不知不觉 番外篇完本——by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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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日。
这天一早张竞川就觉得右眼角跳得厉害。起床洗漱,刮胡子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下颌处被刮了一长条,鲜血直流。
他洗好了脸,若无其事地走出门,顾远航没认真瞧他,一时也没发现异样。
上班途中,张竞川没由来的愣神,一连摔碎了两个水杯,滚烫的热水洒在他的镜头上,险些坏事。
秘书小姑娘察觉出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他,“张老师,昨晚你没休息好吗?怎么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
张竞川抹了一把脸,试图换了副表情,不想让自己看着和“神情恍惚”有什么联系。
好不容易熬到快下班了,顾远航打来电话,话筒里声音不甚清亮,“竞川哥,XX法餐我已经订好了位置,下班了你就直接过来吧!”他笑嘻嘻地,心情似乎不错。
张竞川握着话筒回应,“好,我下班了马上过来。”
顾远航知道他这一路过来容易堵车,十分谅解,“不着急,我先在店里等你。今天晚上哪儿哪儿都是人,你慢慢开……”
张竞川应了一声,两人又旖旎了片刻,这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
五点半,张竞川准时关了电脑准备下班。
他的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出了主路,准备往立交桥的方向开去。
没过片刻,车子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兜里手机响铃大作。
他看到来电人,犹豫半秒,接了起来。
“竞川哥……”电话那头的人声音虚弱,用尽全力喘了口气,“竞川哥……你在吗?”
张竞川怔愣了一下,颇有些不敢置信,将车子往路边靠,“小纪?”
“你还记得我?”纪书晨哽咽片刻,“竞川哥……”他似乎没什么话要说,只是一个劲地喊着他。
张竞川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抱着手机默默地听着。
不多时,话筒被人夺了过去,那头的人声音清晰可闻,“张竞川?”
张竞川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我是。”他问道:“请问你是?”
“纪琮。”对方表明身份,随后道:“谢谢你‘手下留情’,让我弟弟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最后几个字近乎是恶狠狠地,压迫似的低语道,带着一丝凌厉的意味。
张竞川只觉得那四个字反复地敲击在自己的耳膜上,一下比一下不知轻重,“他……小纪现在怎么样了?”
纪琮没有回应,过了两秒,电话被人挂断。
张竞川对着忙音的话筒发了片刻呆,恍惚片刻,铃声再次响起,屏幕上跳跃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老许?”他微微蹙眉,摸不准许良烨这通电话的来意。
许良烨此时正躲在男士卫生间的隔间内,抱着话筒轻声回他:“刚才纪总和你通电话了?”
张竞川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纪总应该就是纪琮,“是。”
许良烨说,“小纪现在在医院里躺着,纪总也是没法子了……老张,你还是过来看看吧。”
张竞川没出声,似乎举棋不定。
许良烨又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你想一想,扪心自问……小纪对你怎么样?”说话间,他把话筒换到另一只手上,“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为了赶走那个顾远航,我们的手段是卑鄙了一点。可是自始至终……他对你是真心的!”
张竞川沉默地听完许良烨好言好语的一番劝诫,脑海中反复回想起那个词:真心。
道路两旁的车流缓缓向前移动,张竞川一边发呆一边细细回想着有关纪书晨这个人的所有事情。
不多时,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绿灯跳成了红灯,往来车辆来回穿梭,车灯在张竞川面前一闪而过,记忆犹如老旧的幻灯片来回穿插播放。
红灯转换成了绿灯的一瞬间,张竞川几乎没有犹豫,双手打了方向盘,车子调了个头,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剧情交代完就OK了,这几天一直在准备新坑的大纲,感兴趣的筒子们可以先收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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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七点一刻的医院,住院部内人来人往,一片喧哗。
张竞川穿梭于其中,感受着来自周遭的人们的吵闹声、来往的脚步声、婴儿的啼哭声、以及推车的轮毂子碾压在水泥石板上的声响。
他穿过人群,目不斜视地径直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电梯大门打开,拥挤逼仄的狭小空间内挤满了人。张竞川看到人群微微向一旁靠拢,给他挪出了一个空位,他没有丝毫犹豫,跨步走进电梯,大门缓缓合上。
张竞川立在原地,脑海中无半点思绪。
“叮——”
第一声响起,电梯到达相应楼层,期间有人纷纷来往,一进一出耽误了不少功夫,等到电梯抵达最高层时,电梯间内缺只剩下他一个人。
张竞川深呼吸一口气,大门打开,他踱步走了出去。
这里是住院部vip病房,环境清幽雅静,与楼下那些人来人往的景象不同,走廊里鲜少有人出入,护士站里坐着两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姑娘,其中一人看到张竞川走近,上前询问:
“你好,请问你找谁?”
张竞川轻咳了一声,只答,”我找前几天刚入院的纪总。”
护士小姐脸上笑意不变,客气道:“哪个纪总,这里姓纪的可不止一位。”顿了顿,上下打量他,“你……你有预约吗?”
张竞川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我们这边是不能随意出入的。“护士小姐笑着伸手指了指,
“你可以在那里先坐一下,如果有患者指名要找你,我再来通知你。”
张竞川心下了然,也对…………住在这一层的人非富即贵,有商业名流,有高层领导,甚至之前有媒体爆料,政、府官员的女眷也曾出入过。
医院对于病患的隐私十分看重,没有预约,他们是不会随便放人进来的。
就在两厢僵持之际,一个男人的身影闪过走廊,“老张?”
张竞川听到许良烨的声音,扭过头,昏暗的走廊里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
“真的是你。”许良烨言语之中带着一丝惊奇,“你来看小纪?“他轻声问道。
张竞川默然,点了点头,”正好……你来了,那就带我去见见他。”
许良烨带着张竞川纪书晨的病房走去,一路上谁也没说话,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回声荡荡。
许良烨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室的奢华景象。有别于此前张竞川所见的普通病房,
这里装修精致玲珑,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正当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许良烨带着他绕过客厅与餐厅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房内未开灯,夜色笼罩在病床上,勾勒出一张伤横累累、裹着纱布的面孔。
张竞川蹑手蹑脚地走进,许良烨拧开病床前的台灯,他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纪书晨整张脸被纱布包裹地严严实实地,只露出一双紧闭着的眼睛、一张毫无血色的嘴唇。
他在床侧坐下。
许良烨轻声道:“你在这里等一下,待会儿就到了吃药的时间了,护士会过来把他叫醒的。”
张竞川嗯了一下算是回应,等到许良烨走出房门,床上的人渐渐睁开双眼,看向他,“竞川哥……”
张竞川同样也看着他,轻叹一口气,声线沙哑,“你醒了。”
他刚一开口,纪书晨便觉得鼻子泛酸,眼角似有湿意,“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他准备爬起身,却被一旁的张竞川拦下,“你躺着别动,我就是来看看你,坐一会儿马上就走。”
话毕,纪书晨停住了动作,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嘴唇紧抿。
之后两人谁也没说话,空气仿佛凝滞住了,窗外灯火辉煌,室内却是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纪书晨先开得口,他动了动双唇,忍不住问他:“竞川哥,你现在……和小顾在一起了吧?”
张竞川老实答道:“是的。”
“你还是这么喜欢他。”纪书晨喃喃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张竞川对于这个问题表示无奈,有片刻哑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顾远航什么,那个人哪里好,能够这样吸引自己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喜欢他什么也不清楚。”他开明见山地对他把话说明,“我想……如果一个人能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另一个人,那也就不叫喜欢了吧。”
纪书晨看着他说完这番话,眼中最后一丁点希冀也不见了。
他沉默着,这回换张竞川开口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道:“你难道都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吗?”
纪书晨感觉到眼角有湿润的液体溢出,“不能和你在一起的话,我根本想不到还会有以后。”
张竞川惊愕地看着他。
“怎么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竞川哥……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纪书晨渐渐陷入回忆,“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大名,是在一本摄影杂志上看到你的专访,照片上的打扮比你现实生活中沉稳一些……后来我还去了你的工作室偷偷看你,看你工作的模样,看你训斥实习生时满脸的怒色,还有和客户谈业务的时候,从容淡然的神采……再后来在酒吧遇见你,你却没有认出我……”
张竞川一边听一边细细回忆,却仍是对此前的事没有任何印象。
就在纪书晨缓缓道来的途中,房门被人敲响,张竞川扭过头,大门打开,走进来一个身材颀长面容肃然的年轻男子。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一怔,年轻男子看到他,首先开口,“你就是张竞川先生吧。”
张竞川正欲开口,床上躺着的人低声叫住了年轻男子,“哥……”
……
张竞川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空旷的走廊上,站在住院部的顶楼向下望去,京城的夜色迷离璀,十分好看。
他站在落地窗前发呆,玻璃窗上倒影出一张□□俊气的面容。
不多时,一对护士从走廊另一侧出来,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张竞川听到她们的议论,没有出声,静静地立在原地。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纪家二公子真毁容了?”其中一个护士十分八卦地开口询问。
另一个人道,“当然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她嫌弃地切了一下,又说:“刚送进来的时候满脸的血,根本看不清五官,我主任听说……他是去私人整容诊所整容了。”
“整容?这个纪公子长得挺不错的啊,看模样还是个大学生嘛,好好的整什么容,有钱人到底怎么想的?”
另外一人又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他是想把自己整成别人的样子……拿了张照片去对照的,可惜啊……整容是整不了了,现在只能算是毁容了吧。”
两个护士越走越远,后面的嬉戏声张竞川也听不到了。
他仍旧保持着之前那个姿势,目光沉沉望向夜色中的京城,下颌绷紧,面如寒霜。
于此同时,几十里外的某间法餐店内。
“先生,我们要打烊了,您看……“服务生说着话,面露难色,”要不要再打个电话给你的朋友?”
顾远航回过神,“哦……好。”
他拿起手机,按下那一串倒背如流的号码。
无人接听,依旧是无人接听。
顾远航心灰意冷地收了线,对着话筒不发一语。
服务生再次走了过来,提醒他:“先生,你的朋友来不了……你看现在已经十点了……”
顾远航站起身表示歉意,“对不起,耽误你们了。”他收好自己的东西,付过钱,准备离开。
服务生叫住他,“先生……你的花……还要吗?”
顾远航回头看了一眼摆满了整辆推车的玫瑰,红艳艳的花瓣上还残留着水珠,射灯的照耀每一朵都显得娇艳欲滴。
可是现在…………花的主人迟迟没有出现。
顾远航回答道:“麻烦你们帮我丢了吧,谢谢。”说完,扭头推开玻璃门,走向深冬的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太伤身了,凌晨睡下去,晚上刚过8点哈欠连天。
明天又是万恶的周一了,嘤嘤嘤……
☆、(四九)
张竞川踏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掏出钥匙打开门,室内黑漆漆的。
他伸手拧开玄关墙壁上的灯,“啪——”地一声,悬挂在客厅天花板正中央的吊灯发出刺眼的亮光。
张竞川在原地站了片刻,从昏暗中回到灯光照耀之下,双眼有一瞬间的不适。
换了拖鞋进门,他躺在沙发上眯眼假寐半晌,脑中一片空白。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回想起纪书晨包裹着纱布的面孔,张竞川心里一刺,竟然莫名地有一丝愧疚。
他没想到那个人会这么在意自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意。
不过可惜了,在这之前他的心里已经有了顾远航,如果没有顾远航呢?
张竞川倏然睁开眼,顾远航——
他慌忙之间爬起身,想到一晚上没见到他,又想起两人之前约好的……
该死!
他几乎是同一时间,摸出口袋里的手机——之前下车太过匆忙,手机落在副驾驶上,现在拿过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顾远航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心里隐隐不安,当即回拨回去。
话筒那头传来简洁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张竞川起身往书房的方向走,伸手推开门,一室寂静。
他拧开灯,向内看了一眼。
顾远航把房间收拾地整齐有序,地板上纤尘不染,书桌和床上没有留下丁点他生活过的痕迹。
张竞川进门左右瞧了一圈,之前那个被顾远航放在墙角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回想起今晚的失约,心里的不安被渐渐放大……
张竞川在房内不知坐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边渐渐泛起一层白光,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空坐了一晚。
张竞川抹了一把脸,回到卧室,径直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镜子里的男人长了一张四四方方的脸,两道剑眉,双眸黑而明亮,眼角有一颗淡淡的黑痣,嘴唇抿成一条线,下颌紧绷,面孔白净。
明明已经是三十四岁的人了,长相却是出奇地年轻。
张竞川这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出手抚摩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无声地笑了笑,而后低下头捧起一簇水,略略地洗了一把脸。
清醒过后,张竞川缓过神来,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顾远航这回又走了。
至于为什么,他不明白。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失约了一顿晚饭?他想顾远航不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一定有其他缘由。
张竞川回到房间,拉开窗帘看了一眼,昨天夜里下了雪,今早的晨光洒在雪地里,耀眼刺目,雪后的清晨美好地像是梦境一般。
这一天张竞川没有去上班,自己给自己放了假。
顾远航走了,他觉得想不通,恍恍惚惚地在家躺了一天,到了晚上,饥饿叫醒了他。
张竞川爬起身准备出门找点吃的,可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看到街头成双成对的男女手拉着手在庆祝这非同寻常的一天,他看在眼里,只觉得闹心,最后索性什么也没吃,买了两盒方便面,抱着一大袋零食回家。
一夜无梦地睡过去,第三天早上,终究是熬不住了,张竞川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面颊,知道自己这回又病倒了。
张竞川晃晃悠悠地踩着步子下床,走到厨房,迷迷糊糊地烧了一锅热开水准备泡方便面充饥。
水刚烧开,门铃忽然响起。
张竞川揉了揉没睡醒的眼睛上前开门,大门打开,路津站在门外瞧着他,“哟……你这样子,又病了吧?”
见到来人是他,张竞川没好气地松开门把,转身回到厨房,病恹恹地:“大清早地,你来干什么?”
路津紧跟其后,笑着道:“我来看看你啊,看看你好不好。”
张竞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狐疑地盯着他瞧。
“哎呀……小顾说的真是没错,他走了……看你这日子过的,啧啧啧……”路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嫌弃道:“你就吃这个当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