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心计:白手太子妃完本——by纳兰容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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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伸出手轻轻合上乳母的双眼,望着京城的方向拜了数拜,再次起身之时,眼神中除了孤冷决绝还多了几分看透世事的苍凉。
采和镇上车水马龙,除了那些话语中带着浓浓海鲜味儿的澜沧国商旅,还有一些身着锦衣罩着薄纱颈项上戴着沉甸甸金银首饰的梵音国的女子,偶尔还有几个来自遥远中东的胡人商贩,一身华丽的衣袍包裹着高大的身躯,棕黑的脸颊上满是坚硬的络腮胡子,笑容却比三九里的太阳还要耀眼。
和自持甚高的梵音女商不同,这些胡人商贩虽千里迢迢穿过活死人沙漠到达这里,其带来的香料、皮货、珠宝或布料都是奇货可居的上等商品,却难得的喜欢结交各国商人,买与不买都是一幅笑脸迎人。
澜沧国靠近海洋,自然不缺那些舶来之物,但对于这些胡人质量极高的香料、珠宝还是很感兴趣的。梵音女商本就因女子天性喜爱一切新鲜有趣的事物,对美丽的皮草、异香扑鼻的香料和硕大珍贵的珠宝自然没有抵抗力,所以在采和镇上最受欢迎的要数这些胡人商贩。
这次采和镇大集上就来了几个波斯商人,父子一双,还带了一个深眸黄发的曼妙歌姬、仆人若干。牵着的十匹骆驼上装着沉甸甸的香料和毛织物,旁边围着好些好奇又欢喜的本地女子,还有一些本地商贩正在与那老者讨价还价。
蓝桃在集市外就和蓝二婶、阮家嫂子下了牛车,步行逛着集市,见这处人山人海的免不得起了凑热闹的心思。小福身子高大又是个做惯了活计的,三下两下便分开人群帮自家姑娘挤上前去。
蓝二婶对那些光华灿烂的珠宝首饰啧啧称赞,阮嫂子也对那精致的毛织物爱不释手,独蓝桃对那些不太感兴趣,翻看了下几个香料盒子,见里面装着的不过是最低等的沉香木屑和几两安息香,嫌弃的撇了撇嘴。
看来这几个波斯人知道集市上都是一般的平民百姓,没几个是大主顾,好东西都放起来了哪肯摆在外面。
意兴阑珊的蓝桃让蓝二婶两个在摊子前继续挑她们喜欢的小东西,自己则带了小福准备到旁边的茶楼里坐坐,顺便喝点茶歇歇脚。
开集的日子茶楼的生意也是异常红火,楼下大堂几乎座无虚席。蓝桃掏出手帕扶了扶额上的薄汗,让那小二带了自己去二楼雅间略坐。
说是雅间,也不过是两座之间隔了一道屏风,蓝桃皱着眉头打量一番,在心里摇了摇头,罢了,一个小镇而已哪里能想的那般周到。随便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小福拿出子的帕子扶了扶桌椅让蓝桃坐下,点了一壶碧螺春并两碟茶点,自歇息不提。
旁边坐着的客人口音很重,嗓门也很大,先是骂了一通自己遇见的几个“奸猾”的沧澜商人,然后才压低声音和朋友聊起了京都消息:“听说先太子勾结澜沧国行谋逆之事被暴露,先皇正是病重,乍然闻此消息,居然被活活气死了。还好定国侯带兵回来拨乱反正,不然咱们采和镇这一带数十个城池就要画给澜沧国了。”
朋友也叹道:“若说这先太子,早些年便听说他跋扈不堪,幼年时便仗着先皇宠*爱暴打右丞之子,还嘲笑卫将军的女儿是无颜之女,几乎将整个京城搅了个天翻地覆。若不是先皇只有他一个嫡子,哪里轮的到他来当太子。如今被贬做安乐王,这不就老实许多了。”
口音重的商人低声笑道:“可不是。现在皇上刚一即位便大赦天下,还鼓励农商之事,我等来往各处经商也方便了许多,可见这是位有道明君。”
朋友也哈哈笑道:“大哥还知道‘忧国忧民’哪?若我说咱们做商人的就只管把金子银子都搬回家,他们谁做皇帝跟咱们有狗屁关系。”
蓝桃听了那粗鄙不堪的谈话,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纳兰容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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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乞丐
草草歇息片刻,蓝桃付了茶资便带着小福往铁匠铺走去。这里距离大集的地方略显偏僻些,地段也不算顶好,但胜在价格低廉。
不同于成衣店、绸缎庄或者首饰店等奢侈品的店铺,这李家铁匠铺更贴近平民百姓的生活,一般农用工具或者普通刀具都在此处打造,打铁的李铁牛是祖传的手艺,手艺精湛为人也算厚道,和蓝家兄弟也是常吃酒的朋友,所以蓝桃才特特的挑了此处过来。
李铁牛年纪不过三十上下,接过蓝桃特意画出的哑铃样板图,问清大概的用途和斤数,便点头说大约三日打好,到时让蓝家二叔顺便给蓝桃捎回家里,蓝桃自然笑着称谢,留下定金回去迎蓝二婶两个不提。
途中买了些黄妈和贵婶要用的彩色丝线,顺便给她们多扯了几匹上好的棉布回去做衣裳,小福也得了块桃红印花图案的布料,乐的脸上红彤彤的。
蓝桃自己不缺好衣裳,首饰也都是蓝老爷生前便给备好的,所以只在梵音国女商那里挑了几件新鲜样式的头花,选了几盒上好的润肤膏子。
其实蓝桃最想买的是街上各色各样的小吃,只是减肥大业还在继续,蓝桃面对漫天扑来的香气只得强忍口水,等着小福去糕点铺买两样素点心回来给自己当夜宵。
鼎裕真的糕点在采和镇是最有名的,只是它家的店铺偏巧对着一处小巷,这个小巷里一般情况下都会成为酒楼摆放泔水桶的地方,等着养猪人过来收走,当然里面也少不了野猫野狗在里面撕咬抢食。
蓝桃百无聊赖的坐在一个汤圆摊旁,数着碗里那几颗糯白圆润的汤圆等着小福出来。却听那卖汤圆的大妈举着汤勺叹气道:“那么小个孩子居然做了乞丐,真是可怜见的!”
蓝桃顺着方向看去,见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弱孩子跌倒在小巷外面,好似饿极了样子,被巷子里的泔水桶吸引住了目光。
好容易积攒了力气往巷子里的泔水桶爬去,却被推着板车过来的朱屠一把推开去,“滚开,这泔水我都买下了。”
看着朱屠哼着小调将泔水桶拎上板车,头也不抬的离去,那乞儿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低垂着看不清神情。
汤圆大妈又摇头叹道:“唉,那朱屠的心也太狠了些,给那孩子一口吃的也饿不死他家的肥猪。”
蓝桃嗤的笑了出来,“您可怜那孩子,怎么不舀一碗汤圆给他吃?”汤圆大妈瞪眼噎住,不知说什么好。
蓝桃起身弹了弹衣角,掏出些许铜钱又买了一屉包子包在油纸里,几步走到那乞儿身旁将包子撂下,“喏,给你的,吃吧!”
那乞儿油腻腻的脑袋微微动了一动,好像突然嗅到了包子的香味一样,一把撕开油纸,双手抓着两只包子便往嘴里塞去。
蓝桃不想留在那里看那孩子的可怜相,见他开始狼吞虎咽,便转身离开。
却不想那乞儿见她离开,微微一愣,勉强吞咽下嘴里的包子,张口喊道:“喂,那个……”
蓝桃回头挑眉道:“不用你谢,是我吃不下的。”转头几步走出巷子,迎上左顾右盼寻找自己的小福,准备离开。
那乞儿追出蓝桃几步,回身又将剩下的包子包好塞在怀里,猫着腰跟在蓝桃后面。
乞儿的心思很明确,刚刚那做好事的姑娘看起来丰润健康,衣服也整洁漂亮,一看便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如果不想一直做乞丐饿肚子,那么最好趁那姑娘还有善心,混到她家里去谋个差事,好歹也能糊口不是。
乞儿苦笑一声,是啊,如今都沦落成最卑贱的乞丐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回到牛车旁,蓝二婶与阮家嫂子刚刚采购回来,几人谈笑着乘上车,便往家里赶去。应蓝桃之话,贵叔特意把蓝二婶和阮嫂子分别送回家中,天都已擦黑这才赶着疲惫的黄牛回到蓝家。
家中炊烟袅袅,应是黄妈贵婶今日又做了好菜,小福乐的跳下马车,一道烟似的往厨房奔去。
蓝桃笑着也下了牛车,拂了拂褶皱的衣角,却听见牛车后发出“咯噔”一声,以为是牛车哪里坏的,忙俯下身子看去。
这不看倒好,一眼看去倒把蓝桃唬的够呛,一个衣衫褴褛的小身影瘫倒在牛车下,若是这黄牛不老实都走两步,这人就要被活活碾成肉饼了。
“贵叔,快来!你快来!”蓝桃的嗓音尖锐带着丝惊恐,不知这人是何时攀在牛车下面的,如今生死不明,实在吓人的紧。
贵叔刚把蓝桃买的东西搬回屋子,听得小主人声音都带着颤音,眼见得是被什么给吓到了,赶忙丢下手里的活计奔过来。顺着蓝桃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一个孩子瘫倒在牛车下,赶忙套紧了黄牛,伸手将那孩子拽了出来。
贵婶、黄妈和小福也都紧赶着出来,黄妈俯身用手指试探了下鼻息,放下心来长呼出一口气:“还活着哪!”
蓝桃在旁已皱紧了眉头,刚刚将那孩子救出来她就发现,这孩子正是自己白日里施舍包子的那个乞儿。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跟回蓝家,而且还能攀在马车下一直不让人发现。
蓝桃被现代社会那些“丐帮”人物留下了阴影,那些大人经常打残小孩子让他们博取人们同情去要钱,然后自己自享其成;或者让小孩子去碰瓷,一般人家碰到这种情况不倾家荡产才怪。
蓝桃此时心里略起了几分懊恼,这乞儿现在昏迷不醒只能待在蓝家,自己那一时好心居然弄回来个烫手山芋。
黄妈、贵婶两个年纪大些的妇人却显然没想那么多,又兼乡下人向来朴实,遇见这等可怜见的孩子,就算蓝桃说要撵她们也不会同意的。
先是让贵叔把人抱回房里,用热水擦了头脸,换了件贵叔儿子大舍的旧衣服,黄妈弄了些稀粥一点点吹凉喂了下去,没过多久那孩子就醒了过来。
脸庞虽瘦的只剩巴掌大小,可一双眉目甚是动人,长眉入鬓,凤眼轻挑,一张薄唇略起了些白皮,却难掩其秀丽天成。
黄妈是个年老的寡妇,膝下并无儿女,今儿见着这个好似年画里善财童子般的孩子,居然一眼就喜欢上了。见那孩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碗,柔声劝慰了一会儿便起身给他盛粥去了。
蓝桃心里泛嘀咕,难免看那孩子不顺眼,找个借口将贵叔贵婶支去厨房帮忙,自己走进房间居高临下的看着榻上的男孩。
那男孩转过头来,望着蓝桃嫣然一笑,笑容如三月桃花,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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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威胁
片刻的瞠目结舌后,蓝桃微窘的别过脸去,凌人的气势居然被这一笑全部击散。蓝桃心里暗气,闷声道:“你这乞儿做什么跟到我家来?”
男孩微垂了眼睛,方才吐言道:“我,我肚子饿。”声音如清泉叮咚,潺潺入耳。蓝桃没心思欣赏他那副好嗓音,怒目而视:“我不是给过你包子吗?”
男孩居然晕红了脸颊,答道:“包子,不够吃……”
“哦?我发善心给你包子,你觉得不够吃就鬼鬼祟祟的爬车一路跟回来,做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顺便想赖上我吃上一辈子饱饭,是也不是?”蓝桃不由得气急败坏。
男孩听了这话,身子微微僵硬,居然撑起身体从榻上爬了起来。“求蓝姑娘收留。”
蓝桃嗤的笑出声来,“收留?我为什么要收留你。我这里只是一户平常的农家,家里不能留个来历不明的人,而且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能干活的闲人。”
那男孩陡然抬头,“我能干活。”
蓝桃飞了个白眼过去,“能干活我也不留。”
“你!”男孩气的两腮通红起来,两拳紧握,一双凤目瞪的圆圆的。
“瞪什么瞪,显摆你眼睛大啊!”蓝桃涨了气势,瞪眼了自己的杏眼,与那男孩不甘示弱的互瞪起来。
男孩腹中忽然一阵轰鸣,顿时窘的捂肚低头,低垂着脑袋只能看见两只通红的耳朵。
蓝桃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罢了,你吃顿饱饭再走吧!”转身而去。男孩一动不动,只是拳头攥的愈发紧了。
“孩儿,起来吃饭吧!”黄妈笑眯眯的端来一大碗刚刚熬好的小米粥,还有几个洁白的花卷并两三个水煮蛋。
“你身子弱,先吃些汤饭养养胃,等你好了姆姆给你做些好吃的。”黄妈舀了一碗粥递给男孩。
男孩接过瓷碗,温热的粥汤散发着清甜的谷米清香,一丝一缕的暖入心扉。“多谢姆姆。”男孩启了薄唇将略有些烫的小米粥吞入腹中,整个胃部都熨帖的飘飘欲仙。
黄妈笑着看那男孩吃的香甜,开始唠叨:“慢点吃。孩儿,你有名字么?今年几岁了?是哪里人啊?”
男孩顿了一顿,方笑道:“姆姆,我叫杨夙,您唤我阿杨就好。今年十一了,是北方逃难过来的。”
黄妈听了不住点头,“那你爹娘呢?你在这没什么亲戚了吗?”
男孩面色不动,耐心的和黄妈诉说着自己的“悲惨”经历。父母双亡,自己被无良叔叔赶出家门自生自灭,先是被人贩子拐卖,因自己长的好人贩子想把自己卖进妓馆,自己便趁那人贩子酒醉睡着偷跑了出来,可是这里并没有自己的亲眷,后来辗转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饿的受不了只好做了小乞丐。
白天见蓝姑娘心善施舍给自己包子,便想投在蓝家做些活计挣些吃食,又怕蓝姑娘不肯遂藏在她的车下跟了过来。
蓝桃听小福禀告的内容,不由哂笑,这些话糊弄黄妈、贵婶这些乡村妇孺还算可以,可对于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精英女性,一个半大孩子怎能糊弄过她。
先不说那孩子惊人的臂力,饿着肚子能够在牛车下撑上一个时辰,还有那孩子堪称蓝颜祸水般的容颜。虽然饿的瘦了些,但他的皮肤仍然细嫩并无半点疤痕,双脚也无常年奔走磨出的老茧,甚至在那套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上,居然还有祥云刺绣暗纹。
这孩子若非贵族子弟,就应他所言是从小倌馆里逃出的小倌。无论他是哪一个,藏在自己家里都会后患无穷,所以蓝桃决定狠狠心将他打发走
。
遂吩咐小福告之贵婶,收留那叫杨夙的孩子过一夜,第二天准备几两银子打发了去。贵婶虽可怜这个漂亮的男孩,却也不能违了自家姑娘的意思。
黄妈为此很是掉了半宿的眼泪,连忙和贵婶改了几件衣服准备给杨夙带上。杨夙知晓了蓝桃的意思,勉强和黄妈、贵婶笑了笑,便窝在大舍的床榻上沉沉睡去。
是夜,月明星稀,村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蓝家上下都已睡熟。一道黑影跃上阁楼,摸到蓝桃的房间,悄悄从窗户潜入室内,入眼便是一道八女游春的屏风,转过屏风,躲过梳妆台,撩起珠帘,便是蓝桃的雕花大床。
床上垂着青纱帐,里面的呼吸声均匀又平稳,可见蓝桃正好梦正酣。蓝桃此时正做着一个美梦,自己身处现代社会,不仅变回了自己的身材相貌,同时正把那渣男踩在脚下凌虐,痛快的直想哈哈大笑。
突然感觉有一道寒气扑面而来,那个脑残女居然又一次出现,手里的匕首望着自己的心窝刺来。
唬的蓝桃“哎呀”一声,双眼大睁,漆黑的床帐里居然闪过一道寒光,刚想出声大叫,却被一只手掌紧紧捂住嘴巴,那带着寒气的匕首顺势抵在了颈间,“别出声,出声就杀了你!”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蓝桃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不是那个小乞丐还是哪个。因噩梦吓出的冷汗在残存在额头未干,现在又重新吓出了一层毛毛汗。
“你要是答应我不嚷嚷,我就放开手,怎么样?”蓝桃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点点头。
“你想怎样?”小乞丐刚松开蓝桃的嘴巴,蓝桃便出言问道。
“你是个好人。”这死乞丐顾左右而言他,其实蓝桃恨死了自己那一时心软做了好人,“说人话。”
“很简单,我要留在这里。”杨夙道。
“想的美,留你在这早晚惹出大祸来。”蓝桃虽死的窝囊了些,但还没到害怕一个小屁孩威胁的程度。
“没办法,我只是想活下去。你放心,给你惹麻烦之前我就远远的逃开。”男孩嫌伸长胳膊举着匕首费劲,居然爬上了蓝桃的床。
蓝桃气的瞪眼了眼睛,“你这是要兼职采花贼吗?”
男孩一口呛住,忍不住咳嗽起来,“采花?让我采你的花还不如让我去猪圈同大花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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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