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月寒完本——by天涯玉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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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梓寒乘风跟去,于城北道观寻到那策马之人,听他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吾国天灾难断,故,着令紫菱观全体道友立及入宫开坛施法,以求我国昌运,钦此……”那人念完诏书,又细心收起,递给面前领头之人,并叮嘱道:“陛下有令,尔等即刻入宫不得有误,否则后果……观主您当自知。”;那观主自然是知道后果的,当今陛下不知为何总以各种缘由,招募各地道观道子入宫中,但是所去之人却无一人生还,他本以为自己这间小庙能可幸免,可这圣旨已经下达,紫菱观只怕是在劫难逃了,那观主被吓得冷汗连连,他不可能抗旨不遵,因为那样会死得更快,哆嗦着接下圣旨,目送传使离去,悲叹一声:“天要亡我紫菱观呐……”;蒋梓寒欲安慰那观主,可自己如今只是幻体,根本无法接触生人,只好作罢,不过他对那位一国之君倒是有了些兴趣,复又跟着那传使绝尘而去,人间皇宫比之前在神界所见要庸俗得多,金碧辉煌琉璃壁瓦,在蒋梓寒眼中,也不过是毫无半点生气的灰死之物,再辉煌又如何,一个人孤高而居,谁能真心相待?
蒋梓寒还未推开殿门,却听得殿内人声渺渺,有人问:“国师,已经是第几家道观了?”;“回陛下,已经一千三百一十三家了,这紫菱观便是第一千三百一十四家,届时,陛下所寻之人,自然会来到陛下身边,为君所用。”君王少时记趣,遇得一白衣仙人,当时便提笔画了下来,带回宫中日日命人相寻,被问之人是当朝国师,曾救过君王一命,故而如今才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与君王道,画中仙必是修道人,只要招募道观修者入宫或可一遇,如初年不遇,那便杀之,直至屠完一千三百一十四家方休,从此十年间,各地道观不记大小,全都奉命而来,又消失无踪,那十年于道门而言,可谓是暗无天日……
“终于要来了是吗?十年前,你敢不告而别,十年后我自会让你甘心而来!”青年君王邪魅一笑,当年他与那人一见如故,更是一见钟情,结果那人不但拒绝了他,还趁他熟睡悄然离去,那一刻,少年君王是极恨的,誓要翻天覆地寻他一人,而后种种便是如此因果;“微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自古君王皆爱阿谀奉承,青年君王也不例外,国师素来投其所好,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借权势之手,报一己私恨;此间阴险之徒,蒋梓寒已无兴趣再听,他方欲踏足,却是画面再次转变,紫菱观主携众道子齐齐跪拜在殿前空地,他欲上前却受阻碍,靠近无能,只能站在远处观视,连君王生得何种模样也看不真切,只见侍从人影恍动,请出仙人画像一一对比,无一人如是,侍从回到君王面前,如实说到:“启禀陛下,此间道长并非画中仙长,还请陛下示下。”;“老规矩,杀无赦!”君王一怒,殿前道友纷纷恳求君王相饶,可是君王心中只有一念,别人死活又与他何干?污了君王之眼,还想要活命吗?刽子手已提起凶刀,只需轻轻一挥,便血流成河,徒添亡魂无数……
“住手!!!”屠刀欲斩,空中陡然飘来五彩祥云,有仙长驾云而来制止了屠刀落下,他正是那画中仙人,只听他怒斥到:“你本国之君者,当善待子民,却为何执迷不悟!”;“有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孤为何不能为你一人,杀尽天下庸俗之人?”君王高坐俯瞰一切凡尘俗物,思念之人已来,他几欲喜极而泣,但他是高傲君王,从不流泪,许久后他才又开口道:“你想救他们?只可惜……他们已没了生存价值!”;君王冷声一哼广袖扬挥,刽子手们手起刀落,当即血溅三尺,尸横遍地,紫菱观中百余口人,无一活口,仙君气急一掌袭向君王宝座,奈何他手上掌风恍若泥牛入海一去不返,且一身仙术无法运转,心道不妙又进退维谷;“意外吗?一千三百一十四家道观,共一十四万一千三百人,这么多怨气拢聚所成的锁仙阵,专为你而设,怎么样,喜欢吗?”自龙椅手扶上按下龙眼圆珠,殿前空地阵法显现,如鬼魅暗夜出巡,阴风阵阵透入心骨,君王一步步走下高阶,踏入锁仙阵阵眼;那仙长来时本已有所防备,但还是棋差一步入了局,他不动声色,言道:“你可莫再一错再错,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一错再错?我回头?那你告诉我,我错在了何处?是杀了人……”君王立于仙长面前,那张脸当真值得让人日思夜想,难以忘怀,青年君王故意一顿又复言:“还是爱上了你?”
仙长如今已悔不当初,若非自己一时不忍,寻到少年君王一夜长谈,又怎会让十多万□□蒙受死劫,当年那句莫要相遇还萦绕于耳,这人怎的转世后还依然执着,前世情铸就今生债,逃……是再也逃不开了……他轻轻阖眼,淡然处之:“十万修道之人何其无辜,你为一己私欲犯下杀戮,就不怕遭受报应?”;“报应?孤乃天之骄子,谁敢与孤报应,倒是你……孤且问你一句,如果再许你一次机会,你可会爱上孤?可会留在孤身边?”君王多无情,因为那会阻断前路,可他偏偏不信,庸脂俗粉他看7 不上,唯一人可入心,只是那人却敢拒绝于他,龙有逆鳞,触之即死,从无人例外;“仙凡有别,怎堪爱恨!更何况,吾一心寻道,无心情爱。”仙长言之坦然,只唯心中愧对一人,他前世害他仙缘尽断,今生又害他嗜血成性,只是愧疚非是情爱,怎能相提并论?
“仙凡、有别?爱就是爱,你管他是何身份做什么!孤爱你这个人,并非因你是仙,而是因你此人!初见你,孤就已倾了心……孤是高傲的王,一旦爱上了,就是一生一世……孤放不下的,你也别想逃掉!”君王心性本就如此,说放下那是无稽之谈,他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你变了……”这是仙长最后结论,其实他变亦未变,前世他可一怒之下愿除仙籍,今生还能有何不可为,那可是受剔骨之刑也不曾皱眉之人啊……
“对,也许是孤变了,既然你道仙凡有别,那孤就亲手……诛仙!”君王招手,后头国师便奉上绝世名锋,君王执剑在手,剑尖直指仙长,气势汹汹去如猎豹捕食,双眼不移猎物半分,剑身凛冽映出君王目光狠厉,他轻抚剑身,冷冷说到:“此剑名曰弃神,淬练千万亡魂锻造,可毁佛身、削仙骨!”;“你大可一试!”仙法被锁但功法底子还在,二人争执来得突然,君王无命侍从也不敢上前;蒋梓寒于远处观战还未仔细,却忽闻鬼哭漫天,再定睛一看,原先那处已被血雾弥漫成万千朱砂符文,阵中仙长已被弃神一剑贯体,心口殷血柱涌他也毫不在乎,直直推开君王远离锁仙阵,继续挥血成咒,捻指成诀:“以我之血,渡亡魂万千,以我之躯,偿吾今生因果!”;弃神本来只能断他一根仙骨,但他却不愿再多添孽债,与其纠缠不清,不如以此身偿还;青年君王本意非是要他性命,只是想用弃神使其成为凡躯,却未料到那人竟然会自寻死路,君王此刻忽觉自己可悲至极:“自毁根基,以血肉度化亡灵,你这算什么?是要让孤感谢你吗?还是你以为你这样孤就会放过你?你可知你越这样,孤就越会认为你心中是有孤的!”;是怒吗?还是恨呢?青年君王已不知自己是错是对了,他不过是爱他而已,这样也是错了吗?君王转过身去不再看那鲜血淋漓,他第一次觉得这血味太过刺鼻,令人厌恶;君王本就心情不佳,仙长却还低语一句:“你……根本不懂爱。”;血水流干,十四万亡魂受渡,阴霾尽去后锁仙阵破,仙长傲立原处,是倔强不屈,因果偿还,所谓仙途,来世重修便是,他心已放下,遂以最后气力言道:“你吾之间,因果已了,若还有来世,可莫再相扰了。”;仙长已去,君王仍旧滴泪未流,仰头望着白云苍狗,平静许久才开口自言自语道:“你放心,即便你死了,孤下辈子,下下辈子,乃至永生永世,孤都不会放过你的!”。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幻梦回醒
锁仙不见风雨骤来,洗净紫禁殿前血色悲欢,仙长身去随风飘散,连一片衣角碎布都未有留下,雨水冲刷着世界万物,君王闭着眼不知何想,一步步再登上高位,所谓天下之主,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罢了,不想要的唾手可得,想要的却留不住,难道一切皆命吗?他不甘;大梦初醒,蒋梓寒方觉原来一切虚幻,那梦中人也当真是痴儿,竟为一个不爱自己之人做到如此地步,他不禁感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知执着何必?若换做是我,一定潇洒离开,不会去苦苦痴缠一个心中无情之人,否则既苦了自己又害了他人,当真痴傻。”;醉梦一场,他不知自己口中所谓痴傻之人究竟是谁,脑中也还有些昏沉,这屋中蜡炬早已灼烧成灰,伸手有些不见五指,人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莫非这梦中也如是?
可那当然不是,他只是一觉睡至了明月清风齐聚而已,弹指一挥间,烛火复又通明,蒋梓寒撑着身子起来,才侧目看到晏紫钥就躺在身边,心下好笑着挖苦道:“不善酒还与我抢着喝,这下规矩了吧?”;他一梦见证了两世情痴,看晏紫钥睡颜安详,或许该是一场美梦吧?他把玩着晏紫钥规规矩矩摆在胸前的一缕束发,喃喃自语:“只是你的梦再怎样美好,都无我半点联系……”;可是他要求个什么关联呢?他们之间隔着道妖天敌这种解不开的结,此刻还能抵足同榻,该当知足了,放开心中挂碍,欲跨过晏紫钥身上下榻出去,却不曾想自己衣摆被晏紫钥死死压住,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砸在晏紫钥身上了,这一下,他们几乎贴脸处之,彼此间距不过寸许,晏紫钥呼吸均匀,温热气息有意无意喷洒在蒋梓寒脸上,这姿势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蒋梓寒赶紧抛开所有思绪,稍微撑起身子,试图扯出被晏紫钥压住的衣摆,他有些心虚导致手上无力,只怕再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的,还没等他把衣摆解救出来,晏紫钥不知梦到了什么,竟伸手环在他腰间紧紧抱住他,口中不停喊着什么;好不容易才分开的距离,又变回了零,蒋梓寒心中无语,腹诽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晏紫钥手劲儿极大,蒋梓寒怎样都挣脱不开,他这一蹭来蹭去,让晏紫钥身上起了一些变化,下身那处直直抵在他腹上,蒋梓寒尴尬至极,不敢再乱动了,他沉默良久平复心情,许久才想起他可以化形这件事来,连忙化作极光之形,将自己从晏紫钥臂弯中解救出来,他暗骂一声活久见,迅速跑到雕花木窗前推开窗扉,夜里春风带着湿意从窗户溜进来,吹拂在蒋梓寒心间脸上,总算压下那股无名火了,窗台外形单影只,正是那无殇之人;“既已梦回,不如一同赏月如何?”无殇独坐桃花树下,杯中水映着天上月,今日春风未化雨,反戏离花吹奏出一曲殇别,欲问君,几时相遇过?
桃花庵殿门虽然紧闭,但并未上锁,晏紫钥正于梦中,蒋梓寒不欲打扰,得了无殇邀请便推门出去,去往那桃花树下,一时竟好似有万语千言无从说起;“坐。”无殇轻嗅杯沿,等蒋梓寒走近后,便请他客座西堂,不过一墙之隔,却是两种不同风格,若说前者淡雅如菊,那这后者就是岭东傲梅了;“初见时,我还诧异四君子为何独独缺了寒梅,现在想来却是在下坐井观天了。”一缕茶香萦绕,小炉中火候正好,壶中水正沸腾滚烫,正如蒋梓寒先前心跳;“寒梅傲雪凌霜,只在寒冬绽放,宁一枝独秀也不愿与百花争春,这是它之傲骨亦是它之短缺,正如人在江海沉浮,群居者悲欢共赏,独秀者孤独一生。”壶中水温正适宜,无殇便添了些以入茶味;茶者,凡君子方可知其味,或苦或甜,与品茗者有莫大联系,蒋梓寒心中有结初显,所以这茶入喉头,却有苦涩烧心之感,他微微皱眉后放下茶杯问道:“这是苦茶?”;无殇看他模样,已知他心中滋味,嗤笑一声解说道:“非也非也,此茶产自蜀地无名山头,故名无名,此茶不及那江南龙井香气迷人,但有他之优势,世人皆说相由心生,这无名茶个中滋味也是由心而生,你心中有苦,才觉其似苦茶,只要放下心中执念,自然就苦尽甘来了。”;“心中执念?我有吗?”蒋梓寒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心有执念,他不过是不爱入红尘而已,难道这也算是一种执念吗?除此之外,他还真想不到别的什么;“罢了,这些不过吾之妄断,不如说说你梦中感受吧?”炉火还在燃烧,茶水也还在沸腾,夜风忽而带起落花纷飞散落一地,有些特立独行者却飘落进了茶杯中,娇艳绯红染了清茶香味,更添绚烂,至于那梦中事,不过是一场幻影,只要主角不是他,那么又何必在意呢?
明月不知离别苦,道不相同自殊途,幻梦一场后,已是辰龙浴水又新生;晏紫钥醒来后,总觉身下有些湿意,揉着朦胧睡眼掀开身上薄被来看,那个地方颜色不对,像是被水淋湿了一样,难道自己昨夜失禁了?
气氛一时间恍若被冻结,晏紫钥双手捂脸,他昨夜好像做了一场梦,梦中有爱别离怨憎恨,但是在璃殇过后,他好似又梦幻了一场,是与人坦诚相待云雨交融,甚至还在达极顶峰后,黄河决堤后使得河水泛滥成灾,莫不是……不说别的,只单凭对方是男子这点,晏紫钥就已不敢再去回忆那春梦一场了,睡意早已散去,他缓过神来才发现蒋梓寒还在内侧睡着,这才不断安慰自己说幸好幸好,还好这般丑态未被人瞧了去,不然他定无颜见人了;梦中遗泄于晏紫钥来说,还真是自他懂人事起头一遭,轻轻翻身下榻,在包裹里翻出自己衣物换下,只是这脏乱衣裳,他便不知该不该留了,毕竟非他之物;“其实……这不过是寻常事,那衣服还是留着吧,毕竟都是上好料子,手艺也是极品,衣服又甚符合你气质,若是扔掉,岂不可惜?”晏紫钥正盯着一堆衣物发着愁,蒋梓寒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强忍笑意说到,其实他并不在乎一件衣裳有多金贵,只是觉得那一袭黑衣真真衬极了晏紫钥,看惯了晏紫钥身着黑衣,却突然不习惯晏紫钥穿别色衣物了,尤其是白色,他觉得那一身纯白太过刺眼,比披麻戴孝还要难看,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泼些脏物;蒋梓寒一语说得晏紫钥羞红了脸颊,他从来就知这竹精脸厚如墙,戏弄自己也仿佛信手拈来,真是可恶,他乃修道之人,这种事又怎能成为常事!
可惜还未等他开口反驳,蒋梓寒便在他包袱中翻来覆去寻找些什么,直到他最后被蒋梓寒往手中塞进了另一件青色衣物时,他也还没理清前因后果,蒋梓寒命他立刻换上,他也无声照办,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修道之人,竟然对一个妖精言听计从,这也是没了谁了;他心中苦笑着祈祷,只求凌云观历代祖师爷爷,可莫要趁他下次入梦时,来寻他一念祖训才好,三两下换好衣物,随蒋梓寒去向无殇辞别;临行前,无殇准备了一包无名茶和几壶桃花酒,以祝他们一路顺风,他还说,今江湖纷乱,正邪不可单以肉眼相辨,必要时且寻心一问,他又言及了些许三生酒之事,才放他们离去;小舟轻漾,桃花依旧妖艳,只是这船中多搭了一方竹架,上头挂着晏紫钥换下的衣物,二人并排坐在船头,蒋梓寒忽然在晏紫钥肩头拍下一掌,疑问道:“喂,你说,我酒量那么好的一个人,昨天怎么才喝了两杯就醉了呢?”;晏紫钥不去看他,淡然答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无殇兄都说了三生酒奇特,你还非要逞强。”;“那你不也是一样吗?快说说,你是梦到了何方如花美眷?竟然能让你个清心寡欲之人那样……”蒋梓寒故意说得暧昧,眼神还时不时瞟着晏紫钥方才盥洗的衣衫;知他意有所指,但晏紫钥怎好再去回想,红着脸逃开蒋梓寒视野,到船那头静心去了蒋梓寒看他面薄,也不好再逗弄他了,免得玩笑过了火,两个人在这一方小舟上斗起拳脚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打架这种事,他蒋梓寒也不想亲自动手,只因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淡看岁月静好,这两岸秀丽,若是错过,他定会懊悔一生的。
第30章 第三十章 : 烟花三月
平静湖面被小舟行出一点涟漪,一圈圈荡在两个怀揣不同心思的人心上眉间,衣袂被风儿带出一丝缝隙,晏紫钥不知为何偷偷睁眼望了一眼,好似窃贼正在心虚的窥视着珍宝,不敢出声亦不敢急促呼吸,耳边唯一也只剩下砰动心跳,如小鹿乱撞般无迹可寻,晏紫钥心虚自问:“吾这是怎么了?”;只因这春光明媚,蒋梓寒在船那头已安静睡去,时而有锦鱼拨弄船底,时而又有落花拂面,晏紫钥双眼便同那落花一起,飘落在蒋梓寒脸颊上,那里有一对酒窝深深凹陷,好似缺了一块皮肉一样,带着一点解不开的迷,无酒却能让人觉得微醺;舟船慢悠悠拐出了转角,再回首,哪还有那桃源仙境半分影子,大抵是舍不得告别,才于临别之际落下一朵完整艳丽来,待两岸再有时,也不过稀疏几株开败荼糜;那朵粉桃正落在蒋梓寒鬓角边,晏紫钥轻露一丝浅笑尤未自知,着魔般屏住呼吸,轻手轻脚踱步过去,慢慢俯身下去,轻轻拾起蒋梓寒鬓角边上那朵粉桃,轻轻把花枝插入蒋梓寒鬓角发髻,整个过程他都如临大敌,紧张而又小心翼翼,不为别的,只是怕会惊醒睡梦中人;只道女子簪花是为美,殊不知世间男子也有爱施簪花者,非是要东施效颦,而且他们本就能衬簪花之美,而蒋梓寒簪花过后,更添别样风韵,彰显其绝色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