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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之炮灰反派抱团记完本——byllan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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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怎么做?继续唯唯诺诺,蔡氏和三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再去帮着她们去害两位小姐和喜鹊吗?上辈子最后那几个月,阿又总是做梦梦到喜鹊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孩子来找自己,就是蔡氏没一剪刀戳死她,她怕也早晚会吓死在梦里。

不,她不能再做那些事了。阿又轻轻吐出一口气,虽然还不晓得前路该如何去走,但是她绝对不会再走上辈子走过的那条死路、绝路了。

三小姐要报复就自己报复去,阿又是不会再当她的刀了。


☆、第四世(2)
屋里又热又闷,王氏只坐了一会,就出了一身的汗,觉得要喘不过气去。老太太早年受过寒,老了就越发的怕冷,恨不得把屋里弄得跟火炉一样,一丝冷风都不许进来。

“娘说的是,那儿媳就照娘的话吩咐下去,今年除夕宴就小办,请两个女先生进来说书便好。”

老太太就微微眯着眼,好半天才点点头,就着三小姐的手把果核吐在了她的手帕上,道:“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就是府里有些刁奴惯爱偷奸耍滑,别说你,我年轻时候也受过这些人的气。这过年了,家里来来去去的人多,你要好好管束管束,别让这家丑泄到外面去。”

王氏站了起来,垂手低头道:“都是媳妇无用,让娘费心了,媳妇定会好好约束下人的。”

“行了,你忙去吧,我这有三丫头就够了。”老太太挥挥手道。

王氏道:“是。”

她抬头看了眼低眉顺目的三小姐,有意嘱咐两句,又怕老太太觉得她话多,便低下头,福了福,退了出去。

一出屋,王氏深深吸了一口外面冰凉却清新无比的空气,有些混沌的脑子复变得清醒起来。弟妹赵氏曾偷偷和王氏说过,老太太屋里总弄那么乌烟瘴气的,就是为了让进来的人都头昏脑涨,一说话就不爱过脑子,方便老太太套话。

赵氏的爹是刑部的官,她说话总爱往审讯破案上绕,王氏别的没听进去,独对这一句深以为然。每次进老太太屋里前,王氏都要把要说的话再心里过好几遍,进去后每次回话前,再把要说的在心里过一遍,才敢张口。

王氏扶着喜鹊的手慢慢往院子外走去,等到进了自己的屋,她才摇摇头道:“三丫头也真能忍,那个屋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的,她竟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地窝在里面。热得跟蒸锅一样就罢了,还点那么重的香,一丝风也没有,也不嫌闷得慌。”

“再闷再热,也比西北角那个破屋强。老爷之前发了话,就当没这个女儿,您又不好违了老爷的意思,三小姐也是怕了。”喜鹊道,拿了清茶给王氏喝。

王氏抿了口茶,道:“她也是不容易,有那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姨娘。二老爷的事,我都不敢多嘴,她倒好。明知道那还老爷心里的一根刺,非要伸爪子去拨,我从来没见过老爷发那么大的火。”

喜鹊犹豫了下,道:“太太,您要防着老太太把少爷要过去养啊。”

王氏沉默了会,冷笑道:“他的儿子,他都不担心,我操什么心?老太太越老越冥顽不灵,她觉得自己能养好孙子她就养,我可不出头当那个恶人!”

当年王氏的长女一出生就被老太太抱去养了,老太太那时的毛病还没那么厉害,屋里还晓得要时不时开窗通下风,点的香也没有那么重。不过这也把年幼的大小姐折腾得够呛,屋里屋外温差太大,她一会上火一会着凉的,差点就没命了。

大老爷徐宁和王氏还是新婚燕尔,对头一个孩子也极为上心,不等王氏说话他就先忍不住了,跑去软磨硬泡把大小姐也讨回来了。从此后老太太就开始视王氏这个儿媳妇为眼中钉肉中刺,深觉儿子养大了就被恶媳妇给拐跑了。王氏也懒得管老太太是怎么想自己的,她只在乎女儿的安危健康。

毕竟徐宁也不是个一味愚孝的男人,为了哄老太太开心就置亲生骨肉于水深火热中不顾。当然了,像三小姐这样主动往老太太跟前凑的不算,徐宁认定了三小姐和她那个姨娘一样也是个无事生非的主,且三小姐到底年纪大些经折腾。

喜鹊无奈道:“咱们以后,不还要靠着小少爷么。”

“靠谁也不会靠他,他还要靠我呢。”王氏好笑道,摸了摸喜鹊的头,道,“傻丫头,无子的正室多了,当今太后不也无子吗。祖宗家法摆在这,我娘家也不是破落户,徐家能奈我何?我给徐家生了两个女儿,给老太爷送终哭孝,只是因为没能生个儿子,徐家难道就敢休了我?”

“可,老爷百年后,家里就是少爷说了算了。”喜鹊不解道,“您把少爷要过来养,不就是为了以后吗?”

“顾姨娘去了庄子,小少爷才进了我的屋,我是他的娘,我养他天经地义,谈不上什么要不要的。小少爷这么小,谁知道他以后怎样?万一是个败家子呢?靠人不如靠己,娘家、丈夫、儿子,他们对你怎样,全看你自己的本事。并不是说你对他们好了,他们就一定对你好,但若你一点不晓得付出,不晓得动脑子,他们肯定不会对你好。”

喜鹊便不再劝了,她走到王氏身后,轻轻给她揉着肩。

太太是生不出儿子,又不肯服软,才这样安慰自己。喜鹊想着,若是顾姨娘没那么蠢,换成王家那个精明得跟鬼一样的夏姨娘,太太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了。夏姨娘没生出一子半女,都能把王家的正头太太压得喘不过气,差点把当时还是小姐的太太给送到宫里去做什么郡主伴读。幸好夏姨娘红颜薄命死得早,不然现在王家是个什么光景,都还不好说呢。

喜鹊盯着王氏头上的红宝石发簪,这还是两年前她过三十岁生辰时打的。本来还有一对红宝石耳环,怀着身孕的顾姨娘瞧见了,同老爷撒娇撒痴好半天老爷也没同王氏开那个口。是王氏知道顾姨娘是个眼皮子浅的,不给她这对耳环她能挠心挠肺地睡不好觉,让人给送过去了。

顾姨娘怀三小姐时也是如此,大冬天的突然馋了酸梅汤,还非要冰镇的。王氏不敢给,老太太骂顾姨娘惹事精,顾姨娘委委屈屈回了屋,那两天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险些动了胎气。后来王氏看不过,让厨房做了碗温的酸梅汤给顾姨娘,顾姨娘才勉强把那挠心挠肺的劲给压下去了,但生下来的三小姐先天就带了不足之症,面色总是雪白雪白的,手脚也常年冰凉。

老太太就骂王氏,说她非要给顾姨娘那碗酸梅汤,害了三小姐。顾姨娘也不承王氏的情,怨王氏不肯给她冰镇的。王氏两边不讨好,老爷还嫌她多事,喜鹊等人没少替王氏抱不平,王氏自己倒不怎么在乎。

喜鹊常想,王氏一个太太,上受老太太、老爷的气,下面还要受姨娘的气,不就是因为没个儿子傍身吗?顾姨娘那一胎,若不是大夫说了个男丁,王氏怎么也不会把那么贵重的耳环送过去的。王氏不心疼,喜鹊都心疼,不是心疼耳环,是心疼王氏的妥协和委屈。

还是要有个儿子。喜鹊心道,小少爷怕留不住,太太生不了,那就……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咬了咬嘴唇。不,不行,太太不点头,她不能自作主张,这是背主。她是为太太生儿子,必须要太太同意。

喜鹊瞧着王氏闭着眼,似已经睡着了,就停了手,轻轻走到外面,招了个小丫头在那瞧着,自己去了院角的小厨房。

画眉托着腮坐在小火炉边,给王氏熬着碧粳粥。她一见喜鹊进来,便道:“太太睡了?那个老刁婆又给太太气受了吧!”

喜鹊忙竖起手指嘘了声,走到门边撩开帘子看了看,回头道:“你小声些,咱们院子里可不干净。”

画眉冷笑道:“要我说,就把那两个婆子调到老爷跟前伺候,让老爷做主给撵出去。”

“老太太点名说是来伺候太太的,就算是老爷撵出去,这账不还是要算在太太身上。”喜鹊叹道,将手放在炉子边烘烤着,“太太的性子就是太好了。”

画眉道:“太太就是不爱生事,才惯的这帮人一个两个蹬鼻子上脸。要是换了二太太,谁敢在她跟前作妖?二太太和钱老爷可学了不少刑部整治人的法子呢,就是不使在人身上,光嘴皮子那么一说,都能吓得她们晚上睡不着觉呢!”

喜鹊见画眉挤眉弄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可惜二太太跟着二老爷去任上了,不然咱们太太在府里还能有个说话的人。这都要过年了,他们也不回来,不会还在和老爷怄气吧!”

画眉道:“顾姨娘还在庄子里等着哪个不怕死的去问老爷,然后被打发去和她作伴呢!怎么,你是不是想顾姨娘了,想和她一起在庄子里过年了?”

喜鹊骂道:“死蹄子,再乱说我撕了你嘴。”

画眉躲开喜鹊的手,道:“对了,你见着三小姐了吗?”

喜鹊愣了下,道:“见着了,三小姐看着瘦了不少。老太太可不是好伺候的,一晚上要起好几次夜,她就喜欢折腾贴身伺候的人。三小姐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真可怜。”

画眉道:“苦个七八年,哄老太太给她说个好人家,不就苦尽甘来了吗。”

“就怕老太太认为的好人家,和三小姐,和咱们认为的不一样。”喜鹊道。

画眉眼珠一转,凑过去道:“三小姐身边那个黄毛丫头,叫阿又的,不知为何这两天老在我妹妹身边打转,姐姐长姐姐短的,我妹给她使了好几次脸色瞧了,她就跟没看见似的。”

画眉的妹妹八哥就在大小姐跟前伺候,她认了个干妈是老太太身边的崔婆子,没事就会去老太太院子里同崔婆子唠嗑,一来二去就被阿又给黏上了。

“崔妈妈怎么说?”喜鹊问道。

“她说阿又那丫头是个缺心眼,估计是瞧我妹身上的衣服首饰好看,眼馋呢!就和顾姨娘似的。”画眉说着,噗嗤一笑,“我妹就送了个掐丝银镯子给她,吓得她眼睛都瞪圆了,接都不敢接,说她一个干粗活的,不能带这么金贵的东西。”

喜鹊忍不住也笑了:“别欺负人家,三小姐才去老太太跟前,自己的衣服首饰都不够,哪里还顾得上贴身丫鬟呢。阿又又是刚进府的,之前一直在那破屋里,怕东西都不齐全。老太太屋里除了金玉,其他几个大丫鬟不是眼睛长得头顶上,就是小气吝啬鬼。快过年了,也不能让她身上太素了,这样吧,一会我和金玉说一声,捡点我们俩的旧衣服给她,首饰她不敢要就算了。”

晚饭后,阿又被金玉拉到自己屋里,被塞了一包袱的旧衣服。说是旧衣服,但也都是两个大丫鬟只穿过一两次的好衣服,颜色不打眼还暖和,比粗使丫鬟们穿的好多了。

阿又抱着衣服,嘴角抽搐了下,她不是这个意思啊!但瞧着金玉一脸笑意的样子,阿又笨嘴拙舌地,除了道谢感激的话,也不会说别的了。

不管了,第一步不管成不成功,她都已经踏出去了。上辈子她被蔡氏洗脑,心里只装着三小姐和蔡氏,和府里其他丫鬟都没有交过心。阿又知道自己笨,就怕不小心说了做了什么对三小姐不利的事,在外面跟个锯嘴葫芦般,久了大家也不怎么爱和她说话。常常是一群人围在一起,其他人说的开开心心热热闹闹,阿又低着头在一旁吃茶嗑瓜子。

对着金玉、喜鹊这样的大丫鬟,阿又也是一边羡慕这俩人才是合格的贴身大丫鬟,不像她这样又笨又蠢不能替三小姐分忧做事,一边警惕地提防着她们。

这辈子,阿又可不打算继续把蔡氏的话当圣旨般供着了。蔡氏还有个手帕交江妈妈呢,阿又也想有自己的手帕交啊!而且她以后可不打算继续跟着三小姐了,哪天再被蔡氏捅一刀,或者再去换了哪个孕妇的安胎药,阿又一想起来就胆寒不已。

和老太太、太太、两位小姐身边的丫鬟混个脸熟,是阿又计划的第一步。她不能再看着两位无辜的小姐被坏了名誉,她们俩对三小姐这个妹妹说不上好但也绝对说不上坏。三小姐第一次和同龄的小姐们一起玩时闹了笑话,大小姐这个长姐还替三小姐解过围。

阿又将金玉给的夹袄穿上了,只觉得整个人都暖透了。她望着老太太的屋子,心里无比庆幸蔡氏嫌她愚笨,没有许她进屋伺候,只让她在三小姐的屋里看门。不然现在在里面闷得快背过气去的,就该是她了。

阿又求的并不多,既不想当什么府里的第一人,也不想报复谁,老太太身边贴身伺候的位子,谁爱争谁争去。


☆、第四世(3)
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庄子里的顾姨娘病了大半年,把冬天给熬过去了,却在渐渐暖和的春日中没了气息。

这个消息,老太太根本就没打算告诉三小姐,在她眼里,顾姨娘早就是个死人了。是江妈妈陪着男人去庄子收租的时候,听说了这事,偷着买了纸钱香烛去坟上祭拜了翻,回来告诉了蔡妈妈。

蔡妈妈立刻跑去告诉了三小姐,捂着脸压抑地哭了起来。三小姐怔了怔,疑惑地重复道:“姨娘她,没了?”

“就,就在上月初五。要不是盼儿正巧去了庄子里,说要给姨娘磕头,那里的人还不说哩!”蔡妈妈抽抽噎噎道,“好狠的心啊,这些人,姨娘可为徐家生了一儿一女啊!老爷唯一的儿子,是咱们姨娘生的啊!他们竟然,竟然这样对姨娘,和那些庄户佃农埋在一起!”

三小姐本就雪白的脸,此时白得更是一丝血色都没了。她的泪无声无息流了下来,落在新做的纱罗裙上,洇开了一团团仿若花朵一般的印记。

阿又低着头,她哭不出来,只能用手帕拼命把眼睛揉红了,怕一会让那两人瞧出自己没有哭过。

“一会,还要陪老太太吃饭。阿又,打热水来,我和奶娘要梳洗。”三小姐擦干泪,吩咐道。

阿又捂着脸出去了,换了条帕子,把脸给擦湿了些,才端了水进来放在脸盆架子上。蔡妈妈从豆面盒子里取了一小粒掺了桂花汁的豆粒放在温水里化开了,把巾帕打湿了给三小姐擦了脸。阿又在一旁拿着沤子壶和脂粉,捧到三小姐跟前。

三小姐呆呆地低头看了眼,道:“脂粉就罢了。”

蔡妈妈眼圈又是一红,道:“小姐,还是抹些吧,老太太总说您脸色太白,就该抹些红色的胭脂添些血色。”

“她嫌我丧气,哭丧一般,恨不得我胭脂涂了满脸,穿着七彩绣衣在她跟前猴似的哄她开心!”三小姐冷笑道。

蔡妈妈劝道:“老爷太太都靠不住,姨娘,姨娘又没了,您现在只能靠老太太了。老太太年纪大了,就喜欢喜庆的,之前大小姐、二小姐不就是因为穿了身鹅黄色的衣服,被骂是守孝的吗?”

三小姐侧过脸,深吸一口气,才伸出手,接了沤子抹在脸上,对着镜子细细地抹匀了脂粉,又点了唇脂,人便如同绽放的海棠花般,俏丽中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蔡妈妈也洗过了脸,阿又出去换了盆水进来,伺候三小姐和蔡妈妈洗了手。蔡妈妈重新给三小姐梳了头,换了衣服,左右看了半天,才道:“一会金玉来接您,奴婢就不陪您去了。奴婢这眼睛,老太太见了不好。”

三小姐看着蔡妈妈红通通的眼睛,道:“让阿又跟我去吧。”

“她太笨了,打翻了东西怎么办?而且她是从来都不进老太太屋的,今儿突然带她进去了,老太太就是没想法也要变得有想法了。”

成天被说笨的阿又低着头,一副瑟缩的样子,三小姐见了,只好无奈道:“好吧。”

老太太曾经要给三小姐添人的,三小姐说自己整日陪在老太太身边,除了孝顺老太太也没别的事,一个奶娘和一个丫鬟足够用了,用不着添人了。老太太觉得三小姐懂事,她不知道,三小姐是不信她,不想收个眼线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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