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之炮灰反派抱团记完本——byllan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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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涌在爱妾梅香雪的房里,皮下肉不笑地问夏氏:“那你什么时候去齐家提亲?”
齐家多年前曾欠过夏家老太爷一个人情,齐家是,姜家是个商户,这事只能夏氏亲自去说,齐家才会点头。
夏氏忍了又忍,强笑道:“明天就去。”
从来都是男方去女方家提亲的,到她这却要反过来了,夏氏又羞又气,只恨不得就这么昏死过去。
姜文涌这才放了姜舒出来,夏氏哭着让人把已经在祠堂里跪得奄奄一息的儿子抬回了屋,连夜让人请了大夫过来。
知书达理温柔稳重的儿媳妇就这么飞了,夏氏厚着一张老脸备了重礼去了齐家提亲。齐家大太太是万般的不愿意,夏氏就差给她跪下了,才把家里这个庶女软磨硬泡地许给了齐家长房嫡出的三少爷齐远道。
事后好几个月,夏氏不敢出门交际,也不敢让人出去打探外面的人是怎么说姜家和自己的。她羞怒之余,还有一种隐藏在心底的快意,姜惜没入门已经惹怒了未来婆婆,那可是个极讲规矩和脸面的主,姜惜想要讨她的欢心,难度不亚于让姜文涌去中个进士。
姜惜是姜文涌和梅姨娘的女儿,女凭母贵,她一出生就极得姜文涌的宠爱,吃的用的都要赶上她的弟弟姜舒了。姜文涌宠着她,梅姨娘是个奴婢出身也不明多少事理,姜惜从小娇惯坏了,仗着有些小聪明,在家无法无天的。
至于女孩子该会的女工厨艺,或者管家,姜惜学得马马虎虎。尤其是后者,姜惜从十二岁开始管着她和梅姨娘的小院子,管了三年便以为自己是一个管家好手了。她是一直没有在某些方面下过苦功的,因为她过得太顺了,她不知道前二十年吃苦,是为了后二十年享福。
就如同夏氏从三岁起被爹逼着打算盘学算账认字写字,又是戒尺又是鸡毛掸子,硬生生打出了一个心算快过手算的女账房。仗着这一特长,上门求娶夏氏的商户人家踩破了夏家的门槛,最后花落其中最为富庶有钱途的姜文涌身上。
夏氏入门后,就算姜文涌待她不亲近,一直也多有提防,姜家的决策权依然多多少少地倾斜到了夏氏的手上。放着如此能干的账房管事不用,姜文涌觉得简直和往河里撒钱一样浪费可惜。
两人成亲多年,也就因为儿女的婚事翻过脸,这一次翻脸,也彻底寒了夏氏的心。她之前战战兢兢管着家,帮姜文涌处理生意,就是因为她想着这以后都要留给她的儿子,她时在替儿子操心。
可姜惜的婚事让夏氏明白了,姜文涌为了女儿,是可以不要儿子的。看着姜文涌给姜惜列的嫁妆名单,那上面有多少都夹杂了夏氏的心血!姜文涌嘴上说着不想让女儿被婆家瞧不起所以要厚厚地给嫁妆,其实他早就已经决定了要把大半个的姜家长房产业定给姜惜继承的。
半年后,姜惜出门,嫁进去做的第一件事,是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把老太太赏给齐远道的通房丫头许给了自己铺子的二管事。齐家对此非常不满,把夏氏请了去,隐晦地说了声姜惜善妒、跋扈。
夏氏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没脸了,听了这话依然羞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她从齐大太太的屋里出来,磨磨蹭蹭去了姜惜的院子,劝姜惜不要这么容不了人。
夏氏为了说服姜惜,还拿着她的亲母梅姨娘举了例子。夏氏和梅姨娘接触不多,两人基本都在各自院子里各过各的,梅姨娘不生事,夏氏也懒得让她到自己跟前立规矩。
万没想到,当天下午姜惜就哭着回了姜家,和姜文涌告状,说夏氏在婆家给她没脸,还骂她是个小妇养的。
“她难道不是我母亲?我难道没喊过她娘?我在婆家捱了欺负受人冷眼,她不说给我撑撑场子,竟和外人一同笑话我!就是嫌我不是她肚子里生的,没把我当她女儿!”
姜文涌大怒,他本就怀疑齐家对姜惜有微词是夏氏搞鬼,听了姜惜的哭诉,怒气冲冲去找夏氏,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扇了她一巴掌。
夏氏百口莫辩,被打后整个人都懵了。她不是没挨过打,小时候偷懒说谎偷溜出去玩,爹娘抓住了都是一顿揍。但是这么不问青红皂白、当着满院子下人就打,她还是第一次遇着。
姜舒回来听说了,衣服都没换,跑到齐家去寻姜惜理论。姜惜抬手就是一巴掌,道弟弟不懂规矩不明事理,她这个做姐姐的要替爹娘好好教训他。
齐大太太身边的婆子看到了,于是齐家所有人都知道了。齐家大太太越发的不喜这个儿媳妇,姜惜也越来越受不了齐家的繁琐规矩,竟然闹着让齐远道效仿齐家二叔,带着妻女出去单过。
齐家二叔齐司贞是与继母不和、亲爹又已逝才搬出了齐家老宅,齐远道的爹娘都好好的,他怎么敢学齐司贞呢!
夏氏得知后,也顾不得羞耻了,去梅姨娘那,让梅姨娘亲自去劝劝女儿。梅姨娘却是和姜惜一条心的,她恼怒夏氏不肯帮女儿说情,还让夏氏不要在她跟前摆什么正室太太的款。
“若不是我不能生了,怕老爷绝了后,求老爷去你屋里,你哪里来的儿子?没有儿子,你以为你还能坐得稳这个姜太太的位子?”
夏氏也不知当时自己在想什么,等她清醒过来,看到对面一脸震惊的梅姨娘身上脸上,泼满了自己手里杯子中的茶水。
夏氏被暴怒的姜文涌给休了,原因只是因为她泼了家里姨娘一身温温的茶水。
夏氏接了休书,清点了嫁妆便干脆利落地回了娘家,她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了。早在最开始别逼着去齐家给姜惜提亲时,她就该走了,也不会有接下来一件接一件更加让她无地自容、颜面尽失的破事。
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姜舒。姜文涌给姜舒定了一个破落户的女儿,那个女孩不仅脾气暴躁,还面貌丑陋、身材粗壮,力气比挨打后就一直没养好身子的姜舒都大。两个人吵架,姜舒一大男人竟然是被压着打的,消息传到夏氏耳里,夏氏简直哭死的心都有了。
姜舒打不过妻子,一时想不开,竟然跳河自杀了。夏氏听说后就昏了过去,醒来就挣扎着去了官府,告姜文涌杀子。
官府认定姜舒是自杀,此案证据不足被驳回,夏氏因为诬告前夫坐了牢。接连的打击已经掏空了夏氏本来健壮的身体,姜文涌又深恨她此行为带累了本就在齐家举步维艰的女儿,买通狱卒折磨夏氏,克扣她的饭食。
夏氏没有活过牢里的第一个冬天,她死时,终于想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才会害得她们母子二人皆惨死。
她错在,没有想到至亲之人,会恶毒、残忍、自私、冷酷到如此程度;她错在,用应对人的方式,去应对畜生;她错在,以为梅姨娘的安静是谦卑、姜惜的无礼是娇气,其实那两人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她这个被八抬大轿娶进来的正房太太。
重活一世,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第五世(2)
夏氏抬手抚了抚发鬓,见姜文涌带着梅姨娘、姜惜进了屋,就是一笑。
“老爷竟还来了,我又不会吃了她们俩,这正院也不是什么龙台虎穴,您至于这么紧张吗?”
姜文涌此时和夏氏还维系着面子上的情分,他也温和一笑,道:“正巧我也有事要和你商量。你有什么事,先说吧,我不急。”
此时才五月,齐远道中举人的消息传来是在七月,在此之前,姜文涌并没有想过要把女儿嫁入齐家。在他看来,区区一个烂大街的秀才怎么配得上他的宝贝女儿,就连二房的姜文清都是个举人呢!
夏氏等到那三人都落座了,才笑眯眯对梅姨娘道:“有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你觉得,老爷对你如何?”
姜文涌眼睛微微眯了下,梅姨娘看了姜文涌一眼,方有些疑惑地答了:“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妾能伺候老爷,真?0
梅姨娘不吭声了,她不晓得该怎么接话。说些什么太太哪里的话,老爷最敬重的是您之类的她说不出口,在夏氏跟前伏低做小,那不是她的风格。
姜文涌也没吭声,没撕破脸前,他一般不掺和妻妾之间的事,都是背着宠爱梅姨娘的,也因此上辈子夏氏才会有‘老爷不是个宠妾灭妻的人‘这样的错觉。
“爹对姨娘好,是因为爹喜欢姨娘。爹敬重母亲,是因为母亲是正室太太。怎么,太太莫不是吃我姨娘的醋了吧!”姜惜娇声道。
姜文涌斥了句:“你母亲和你姨娘说话,你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没规矩。”
这种明为训斥实为开脱的话夏氏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她之前是懒得和姜惜计较,现在,她却不想再给姜文涌这个面子了。毕竟有的人不是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的。
“惜丫头说得对,老爷对我,不过是对正室太太的敬重。哪像你姨娘,是得了老爷的真心喜爱的。这女人啊,还是要有男人肯把她放在心上,才算是过得幸福。你瞧,你姨娘比我还大一岁,却显得跟你同龄似的,又年轻又漂亮。看来这做妾是比做妻好,惜丫头,你想不想和你姨娘一样,也找个疼你爱你的丈夫?”
这话音一落,那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你瞎说什么!”姜文涌脸上满是愠怒之色,“婚姻大事也是可以玩笑的吗?我的女儿怎么能去给人做妾?”
“做妾怎么了?就是说着不太好听而已,我看你对梅姨娘不是挺好的么,单独辟个院子住不说,什么好东西都往她那送,天天都歇在她那里。惜丫头不也说了么,这丈夫和太太之间没有喜爱之情,丈夫和姨娘之间才有呢!咱们惜丫头整日瞧着你和梅姨娘你侬我侬得和红糖水似的,心里定然很羡慕。咱们给她寻个正室宽厚如我、丈夫疼爱如你的人家,多好呀!若是只为了一个正房太太的名头,让她嫁个不爱正室的丈夫,和我一样受活寡,才是委屈了你女儿呢!”
姜文涌一拍桌子,立了起来,指着夏氏骂道:“你个毒妇!我就是喜欢香雪怎样?你竟敢拿着惜儿的婚事威胁我?你若真的敢把她许给别人做妾,我就休了你,再把你儿子从姜家赶出去!”
夏氏冷笑道:“你休啊!你逐啊!把姜家的名声毁了,我看你怎么给你女儿找好人家!你莫忘了,你的宝贝女儿要嫁人,要出面的是我这个主母,不是你的金疙瘩香雪。”
姜文涌一噎,他被夏氏抓住了软肋,一时还真不好反击。就如同上辈子他拿着姜舒的命威胁夏氏一样,夏氏也可以用姜惜的婚事反过来威胁他。
“怪不得你把舒儿支去了江西,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姜文涌狰狞地笑了,半个月前姜舒奉了夏氏的命,去江西给姜文清的长女、他的二姐送嫁去了。
“老爷这话说的,彤丫头出嫁,做弟弟的自然是要去的。”夏氏回以一个同样不带半点温度的笑。
姜文清书读多了,看不上满身铜臭的姜文涌,姜文涌便和他们断了来往。这次姜彤出嫁,他压根也不想去,是夏氏用老太太压着姜文涌,他才勉强同意让儿子代替长房参加婚礼的。
梅姨娘和姜惜都盯着姜文涌,见他只呼哧呼哧喘气,却不说话,便明白他是落了下风。
“太太,您不能这么狠心。惜儿也是您的女儿,她给人做妾,您脸上就有光了?就是少爷也也跟着没脸,哪家的女儿愿意嫁进来,有一个做妾的小姑子呢?”梅姨娘对夏氏道。
“母亲,惜儿刚才是说错话了,爹他一直是非常敬爱您的。您就原谅惜儿的口误吧!”姜惜也不得不服了软,哀求道。
夏氏喝了口茶,才慢吞吞对姜文涌道:“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姜文涌冷哼一声,梅姨娘和姜惜就站了起来,和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我要去齐家,替舒儿聘齐七小姐。作为交换,姜惜的婚事全凭你做主,我会把她记在名下,让她作为嫡女风风光光出嫁。”夏氏平静道。
姜文涌看了她一会,才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舒儿是要在姜家过一辈子的,我希望他好好的。”夏氏道,脸上难得显出了点软弱之色,“我也不想和你闹成玉碎瓦全的局面,我也要脸,舒儿也要脸。”
姜文涌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两步,道:“好,你什么时候去提亲?”
“我明天就去。”
这一次,夏氏进齐家提亲的心态,已经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她又激动又期盼,握着齐三太太的手,恳切地说了来意。
“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们家的七小姐,我无福,没能生这样一个聪慧懂事的女儿。自打去年我在您这见了她,就没一天不想着能讨她做儿媳的。我知道,我那儿子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的,就只能吃着家里的老底当当富家翁,他是一万个配不上七小姐的。若是您真的不愿意,我也只能认了,我和我儿子都没福气。等到七小姐出嫁,您也容我来添妆,就当圆我一个梦。”
齐三太太忙道:“姜太太这话如何使得,姜少爷年少有为、懂礼谦逊,我也是很喜欢他的。而且,您家老太爷又对我们齐家有恩……”
夏氏摇头,惭愧道:“就是因为我家老太爷和齐老太爷有过一饭之恩,我才有胆子厚着脸皮来提亲的,不然我是连你们家的门都不敢踏进来的。但是这恩情也就只给我一个能踏进来说这事的机会,再多的我不敢想了。一家女百家求,七小姐在城里怕是要万家求,我那儿子又不出挑,您不愿意也是情理之中。”
齐三太太犹豫了下,道:“您也知道,七丫头很得我们老太太的喜爱,这事得要她老人家点头才行。”
夏氏闻言,知道齐三太太这算是允了,喜不自禁道:“这我自然知道,劳烦姐姐在老太太跟前多为我那不孝子美言几句了!您放心,若七小姐真进了我家的门,我待她会比待亲女儿还好。舒儿要是敢动她一根指头,我就把他腿给打断了!”
齐三太太忍不住笑道:“瞧您这话说的,好像姜少爷不是您生的,我们七丫头是您生的似的。”
夏氏苦笑:“是,我这话听着像假的,谁都会更偏向自己肚子里跑出来的那个。那我换句,七小姐若是进了我们家的门,她就是家里的当家太太,有事我顶着,没事她管着,我乐得清闲,她也不用立规矩受委屈。”
齐三太太拍拍夏氏的手,让她先回去了。
夏氏忐忑不安地回了姜家,姜文涌过来探了探信,见她脸色焦急,嘲道:“话说得那么满,我还以为你有十全的把握呢!别回头齐家根本就看不上你儿子。”
夏氏冷笑一声,在心里骂道,齐家看不上的是你那好女儿呢!
幸而齐老太太对夏氏和姜舒的印象挺好,姜文涌在外面也有些好名声,这婚事很快就议定了,只待九月就要成亲了。
夏氏欢喜得直念佛,整日地往齐家跑,恨不得把自己的嫁妆都拿出来当彩礼给了齐家。齐三太太见状,只得惭道:“亲家,您别这样,我们二房不宽裕,您是知道的。”
夏氏一拍额头,笑道:“哎呀,您看我,办事总是这么不顾前不顾后的。那我重新拟单子去,等七丫头进了门,我再给她也是一样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就有嘈杂的人声传来,这在讲规矩的齐家,可真是少见了。
齐三太太想到什么,捂着嘴笑道:“怕是又有什么喜事了。”
夏氏愣了下,突然想到,今天可不是放榜的日子么。
果然,很快便有人来报喜,说齐家长房三少爷齐远道中了举人。
“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我一会让人送来贺礼,哟,可先说好了,七丫头出门那天,必须要这位举人老爷背啊!”夏氏乐呵呵道。她对齐远道是愧疚的,给人家说了那么个媳妇。她现在是巴不得齐远道越来越好,最好赶紧娶个媳妇进门,气死姜文涌他们三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