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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之炮灰反派抱团记完本——byllan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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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启清醒了些,靠在方铭身上静了片刻,笑道:“皇上有意让我亲近他,我不能抗旨啊。”

“皇上有意让我亲近他,我不能抗旨啊。”许阶打了个哈欠,扯开了领口,闭着眼睛道。

“皇上真的很看重祝启吗?”于博怔怔道。

“至少现在应该是。我说,你大半夜不睡觉,在我屋里等到现在,就是为了问这个?”许阶翻了个身,背对着于博嘟囔道,“你要真关心皇上怎么想,三年后就好好考,考个状元榜眼的,皇上就铁定看重你了。”

“你休息吧,我走了。”于博告辞道。

许阶摆摆手,让人把于博送走了。

他呼出一口酒气,睁开一双清明的眼。当时是因着于博的计策正中他下怀,他才顺水推舟去做的那个媒。就是不成,他也有了一个接近祝启的正当理由。这一步走得有些险,但结果是好的。

祝启和方铭比于博更值得他结交,这两人的性子和他更接近,相处起来也更轻松。于博看着温和,心里满是算计,从某方面来说,他和那个魏老太婆没什么区别。

许阶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他看起来就这么傻,一个两个都想着利用自己。他不借此捞点好处,那才是真的傻呢。

于博离开了许家,心事重重地去了方弋的宅子。方弋已经睡下了,听得于博大半夜的来了,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披了件衣服就起来了。

“阿裕,怎么了?”方弋担心道,“你脸色很不好。”

“祝启这棋怕是走不了了,皇上很看重他,我怕弄巧成拙。”于博低声道。

“那就换步棋走,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他耗。”方弋道,抬手轻轻揉捏着于博僵硬的肩膀,“要么,就让我去娶魏宝珠。”

“不是那回事,你娶和祝启娶,效果完全不一样。”于博叹了一声,示意方弋坐到自己身边,“许阶也是个靠不住的,眼见着皇上有意扶祝启起来,就巴巴地贴过去了。唯一真心站在我这边的,就只有你了,所以我更不能用你。”

“为什么?”

“我若死了,于伯父和于伯母,就要托你照顾了。”于博顿了顿,别过头道。

方弋苦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在做这个打算。你若死了,于家会不受牵连吗?我又有什么能力保住他们?”

“你是不是想劝我收手?”

“不,你不会听我的。你要报复魏尤溪,为什么不寻个人结盟?”

“魏老贼行事狡猾多端,就是真害了人,也多隐在幕后不让人知道。我能寻到一个祝启,还是因着我爹告诉我的那些事。”于博摇摇头,道,“告诉你也无妨了。祝启是魏尤溪的私生子,生母是如意坊的红牌祝香香。祝香香有孕后,曾去找过魏尤溪,魏尤溪不肯认,是我爹出面给祝香香赎了身,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让她远走他乡。”

方弋吃了一惊,道:“那你还要他娶魏宝珠?”

于博冷笑道:“本想等他们成了亲,最好再有了孩子,我再把他们俩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的事抖落出来。可惜呀,祝启不肯娶高门大户里的小姐,怕受妻子的气。”

他生怕祝启和魏宝珠成亲前,秘密就被戳穿,先杀了香芹灭口,又想好了十几个法子蒙骗祝娘子让她留在家乡不来京,再偷换掉祝启的家书,好把一切都拖到最后,等到一个最好的时机爆出来,给魏尤溪最致命的打击。

结果他费心半天布的局,祝启一句话就给毁了。也可能是被他那个好师弟给毁了,他们关系那样亲近,自己该料到祝启可能会不想成亲的。

“你这样,太过分了。”方弋道,他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转身对于博道,“要么,你入朝为官,请皇上为你爹翻案。要么,你亲手杀了魏尤溪。无论你选哪条路,我都义无反顾地支持你。可你这样害无辜的人做什么?祝启何辜?魏宝珠何辜?你要逼死他们俩?”

于博淡淡道:“反正这事也不成了,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因为我发现,你已经不是我当年认识的赵裕了。”方弋失望道,“赶在还没做下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前,你换条路走吧,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现在就可以和我割袍断义。”于博道。

两人对视了半响,最后还是于博退步了:“好,我争不过你。谁让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呢。我换条路走,行吧?”

方弋忍不住笑道:“你是怕说服不了我,我去告你的密吧。你要真这样害人,我的确会去告密。”

于博无奈道:“是啊,我又不能杀你灭口。我不和你吵了,我累得很,我就睡你这了。”


☆、第七世(12)
六月十五,户部发俸。

如许阶这般官宦子弟自然是管家代领,祝启的那份,是方铭拿着他的名帖去户部大堂领的。

祝启的俸禄是五十斛米,八十两银。米粮大多数人自己都吃不完,大半都要卖去米店换成银钱。故而每个月的十五,几大米店的人都聚在户部衙门外,直接同要卖米的官员现场交易。

方铭卖了四十斛米,得了十贯钱和半个木牌。等到俸禄都发完,官员米也卖完了,米店的伙计会挨家挨户把未卖的米送过去,木牌便是交接用的,另一半都留在米店手里。

方铭把沉甸甸的钱袋放到马鞍边,满足地拍了拍。自离家后就一直只出不进,他带来的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现在可终于有进项了。

方铭回了家,把银子又清点了遍,在账册上写好需要支出的明细,涂涂抹抹了半天。八十两中有一半是要寄回家给祝娘子的,剩下的都攒起来,留待大项支出用,比如三月一结的房租。
每年春秋两季户部还会发衣料,年底发绢、棉、粟、炭等。方铭算了算,他们这一年的衣料钱、木炭钱、米粮钱都可以省下来了,乐观的话,今年可以存下至少一百五十两银子。嗯,谁说京城里生活不易,他们这不是挺容易的么。

当然,这主要也因为他们几乎没什么交际支出,不用送礼不用请客,最花钱的地方就是养马和下馆子了。

方铭给老黄一家子发了工钱,结算清了菜钱、马料钱等等杂七杂八的费用,十贯钱就去了一半了。方铭带了四十两和半贯钱在身上,剩下的都放到柜子里锁好了。他出门先去了驿站,拿祝启的名帖花钱请人把银子送回老家给祝娘子,然后又去了大桥胡同口的麻婆馄饨店,买了两斤素三鲜馅的生馄饨。

祝启昨天就一直念叨着要吃这家的馄饨,大半夜念得口水直流,肚子咕咕作响,喂他吃糕点他也吃不下,眼巴巴地瞅着窗户等天亮。偏麻婆馄饨店是午后才开张,半夜宵禁前关门,祝启食不知味地吃了碗龙须面做早饭,一再叮嘱方铭下午时早点去,务必要买他最爱吃的素三鲜馄饨的做晚饭。

方铭走了没几步,又折了回去,另买了一斤白菜鸡蛋馅的生馄饨,准备第二天做早饭。这样一来他带的钱就都花光了,方铭又叹了一声钱是真不经花呀,才哼着歌去神武门接马上要下班的祝启。

祝启已经渐渐习惯了在御前的日子,他墨没磨几次,书看了不少。襄王死讯传来那几天,祝启被顾学士好心地留在书阁里,躲过了皇上心情最差的那阵子。这两天皇上心情平复许多,天启殿伺候的人也换了一茬,祝启才战战兢兢回到了御前伺候。

“皇上今天发火了吗?”方铭一见着祝启,就道。

“就打了一个小太监五十棍,没打死,打瘸了。”已经迅速适应了这种生活的祝启轻松道,“我的馄饨呢。”

“买了,这呢。这篓做晚饭,这篓做早饭。”方铭把那俩竹篓挨个给祝启瞧了。

“是我要的素三鲜吗?”

“你猜?”方铭坏笑道,“不能提前告诉你,吃的时候才有惊喜。”

祝启气呼呼道:“我要是喜不了,你就只能惊了!”

“上马吧,赶紧回家,我今儿一天跑了好几个地,可累坏了。”方铭先上了马,然后拉着祝启上来了,“你娘的银子我也托人带回去了。”

祝启叹了一声:“让她花她是一两都舍不得花的,只能让她拿去买地,就当是给我们祝家攒家底了。”

“给你攒老婆本吧。”方铭揶揄了句。

祝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给你攒棺材本!”

“这不用攒,已经备下了,上好的红松木!”方铭得意洋洋道。

祝启吃了一惊,目视他良久,才转过身,难以置信地小声嘀咕道:“才多大点,就把这玩意给备下了,真不愧是有钱人。”

他碎碎念了一路,方铭在他背后忍笑忍得极苦。两人挨着近,他若一笑起来就会被身前的祝启感觉到,那样祝启就会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逗他玩,不定又要怎么发火呢。

待进了家,祝启暂时忘了棺材的事,跟着方铭进了厨房。黄妈离开前已经烧开了锅,她时辰掐得极准,不用再添柴,靠余温便可把下进去的馄饨煮熟了。

方铭把竹篓里的馄饨小心倾斜倒入大锅中,用勺子搅了搅,盖上了锅盖。

“你回屋洗手换衣服去,别在这杵着碍事。”方铭把祝启推出厨房,轰小鸡仔般挥了挥双手。

“你一会多给我盛点啊,我可能吃了。”祝启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去吧去吧。”

祝启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走到半路听到门响,好奇地走到门口问道:“谁呀?”

“是祝兄吗?在下方弋,冒昧登门,叨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道。

祝启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点来,是要留饭了。其他时候倒还罢了,今儿黄妈一家子放假,晚饭就只有买的馄饨,他和方铭是正好,再来一个,怕是要不够吃了。

祝启心里滴着血,扬起一张笑容可掬的脸开了门:“方兄,快快请进。”

门一开,祝启的眼睛落在祝启提着的饭盒上,道:“这是?”

“厨子做了香椿鱼和素丸子,我想着祝兄爱吃,就送了些来。”

祝启的笑立刻真诚了几分:“哎呀方兄真是太客气了,快请进!”

他接过饭盒,冲着厨房喊了声,有些讶然的方铭跑过来接了饭盒,道:“方弋兄是要留饭吗?”

“是,不打扰吧?”方弋道。

“不打扰,你和笙童去屋里坐,我马上就来。”

祝启便引着方弋进了屋,给他倒了茶,道:“这几日常看到于兄出入你家呢,今儿怎么没一起来。”

“他有事。”方弋客客气气道,似乎不想祝启多问的样子。

祝启感觉到了,便识趣地转了话题:“这天真是越来越热了。”

方弋道:“一到夏天,我就只捡早晚凉快的时候出来。我是不太耐热的体质。”

祝启笑道:“我耐热,可不耐寒,小时候没少受罪。中了秀才后,学里到了冬天便会发炭和木柴,才好过了些。”

“你小时候,过得很苦吗?”方弋眼神有些奇特地看着祝启,认真问道。

祝启愣了愣,幸而方弋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太妥当,歉然地冲他笑了笑,转过头打量起院子里了。

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祝启心里纳闷道,和那个于博一样稀奇古怪,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方铭端了三碗馄饨和两道素菜来,热情地招呼方弋道:“这家的素馄饨做得可好吃了,方兄你尝尝,喜欢的话就去买,记得和阿婆说是我介绍你去的哦!她会多送你几个的。”

祝启快速地瞥了一眼,见自己碗里的馄饨最多,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方铭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轻轻咳了一声,示意祝启憋着点,别让方弋瞅出来。

方弋有些心神不宁,也没注意到那两人的小动作,吃了两口馄饨,才意识到自己还没等主家说开饭就开吃了。他忙抬头看那两人,见他们低着头正在吃饭,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三人无言的吃完了晚饭,方铭也察觉到了方弋的不对劲,道:“方兄此次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吧?”

方弋沉默了片刻,苦笑道:“的确是有事要同祝兄说。”

祝启愣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方铭便道:“那你们说,我去洗碗。”

他收拾好碗筷便出去了,留下祝启和方弋面面相觑。

“你总不会也是来说亲的吧?”祝启有些害怕道。

“不,不不不。”正在酝酿开场白的方弋否认道,他抬头低头复又抬头,耳朵都窘得红了,“我,我是来向祝兄道歉的。”

“道歉?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祝启听了,一脸茫然。

“我,我接近你,不是巧合,是另有目的。”方弋低着头,不敢看祝启的神色。

“什么目的?你不要一句一句的挤啊,痛痛快快说出来,你这样我也很难受啊!”祝启无奈道。

“我是想利用你,才接近你的。”方弋说出这句话,顿觉轻松许多,“一开始,是因为于博很看重你,我很好奇,才特意等在你每天上班的必经之路。我以为,于博是看重了你的才华、你再皇上跟前的位子,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有野心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我想帮他。可后来,我才发现,于博是想借你,报复魏尤溪。”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祝启精神一震,追问道:“他要报复魏尤溪?”

“是,他和魏尤溪有仇,原因我不会说。我以为,他是想要进入官场,借皇上的手,或者利用权力斗争,报复魏尤溪。他需要人,因为身份的原因,很多事他不能亲自出面。我以为这才是他接近你的原因。”方弋苦笑一声,摇头道,“直到他告诉我,你是魏尤溪的私生子。”

祝启眯了眯眼,道:“和魏宝珠婚事,是不是也是他在背后捣鬼?”

方弋低着头,小声道:“是。我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份上,虽然他已经同我保证,不再对你出手,可是我很担心。我一直以为,他还是当年我认识的那个人,我信任他、同情他,愿意帮他,不惜生命和前途。可是,时间和仇恨会让人改变,我又不能时时守在他身边盯着他,只能告诉你,让你警惕。”

祝启呆呆地看着方弋,他的神色让方弋害怕。

“你,不会去举报他吧?”方弋担心道。

祝启没有回答,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辈子自己第一次见到于博,会觉得有些眼熟了。因为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上辈子在魏府里,那个喝破自己真名的举子,便是于博。

他已经可以肯定,上辈子陷害方铭的人,就是于博。如无意外,上辈子方铭和白帆还会是好朋友,于博要接近白帆,方铭这个并不亲昵的小师弟就很碍眼。说不定提出要搜屋子的那个人,就是于博。他偷了白帆的墨放到方铭屋里,又提议搜屋子找到了失物取得了白帆的信任和感激,进而借此进入到魏尤溪的交际网中。

白帆提过,每次给魏尤溪送墨,都是他亲自去的。那天,怕也是白帆带着于博去的魏府。于博早知道自己是魏尤溪的私生子,揭发此事害苦了自己,魏尤溪却并未伤到筋骨。之后,于博也在暗地里帮助自己,混入魏家害了魏宝珠。但是还不够,自己做的还不够,所以于博再次揭发了自己的身份,借此取得魏尤溪的信任。

怪不得,上辈子有几次他都觉得事情顺得反常,但是他的脑子早已被仇恨冲昏了,只当老天爷开眼,并没有多想。

哈哈,怪不得于博这辈子没有揭发自己,因为他已经认识了自己,想出了更好的报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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