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之炮灰反派抱团记完本——byllan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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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世(13)
“滚!”祝启想明白所有关窍,顿觉怒火中烧。魏尤溪不是好人,于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两个根本没把他当人看!这些该死的世族子弟,在他们眼里,自己这样的平民出身,就是蝼蚁草芥,是可以任人鱼肉的棋子!
方弋咬咬嘴唇,道:“告辞。”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方铭抱着胳膊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看大门口又看看正厅的方向,犹豫了片刻,走过去关上了大门。
方铭往正厅走了两步,听到里面轰的一声巨响,祝启把桌子给掀了。方铭变走为跑,冲进屋拦住了要砸椅子的祝启,焦急道:“怎么了?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祝启红着眼道,他要推开方铭,无奈力气抵不过对方,被强行搂着面朝里压到了墙上,“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去杀了魏尤溪和于博!”
方铭背过身,把祝启整个人顶得离地了,才道:“他们俩怎么你了,你要杀了他们?”
“不关你的事,放我下来!”祝启被压得喘不过气,扑腾着四肢道,墙灰蹭了他满脸满身都是,在祝启的挣扎下,扑落落地往下掉。
“你不说,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说,我帮你出主意,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报复人多的是更狠的法子。”
祝启听了这话,终于安静了下来。他吐掉嘴里的墙灰,咳嗽了两声道:“你和你师兄倒是一样的想法。”
话一出口,他便觉得脸一些热,上辈子他不也是这样的想法吗?他有什么资格嘲讽于博?同意的事,他也做过,只是身份从加害者转变为被害者,还是个未遂,就这样受不了了吗?
“放我下来,我不发脾气了。”祝启闷闷道。
方铭顿了下,才往前走了一步,由着祝启顺着他的背滑到地上。方铭转过身,拍了拍祝启身上得灰,小声道:“我去打水,你洗个脸吧。”
“我刚才不该吼你的。”祝启没精打采道,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灰。
“你吼得还少?”方铭好脾气地笑笑,拉着祝启去了脸盆边,让他洗了脸和手,又拿了衣服给他换了。
“我这样的人,是不配有什么朋友的。”祝启道。
方铭看了一眼祝启,发现对方是认真的,又无奈又无力地揉了揉祝启的脸,道:“你怎么了?一会气魏尤溪和于博,一会又气你自己,你到底是在生谁的气?”
祝启也不回答方铭的话,突然来了句:“于博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离他远点。”
方铭叹了口气,让祝启去床上躺着,把大厅草草地收拾了下,关好门窗,熄了炉灶,脱了外衣躺到祝启身边。
他侧身对着祝启,并强迫祝启也侧过身对着他:“笙童,别自己钻牛角尖,有事和我说说吧。你这样,我很担心。”
“你不应该担心我,我不值得你担心。”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方铭有点想笑。他板着脸,认真道:“那我不担心你了,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骂你两句,给你来个迎头痛击!”
祝启张了张嘴,丧气地闭上眼,小声道:“我是魏尤溪的私生子。”
方铭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祝启,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那他们还想你娶魏家小姐?”
“魏家不知道。”
“等下,你刚才提到我师兄,难道,这事跟他有关系?”方铭小心翼翼问道。
“嗯,他要报复魏尤溪,想在我和魏宝珠成亲后,再揭发我们兄妹乱伦。”祝启平静道。
“刚才方弋就是来说这个的?他,他和我师,咳咳,和于博吵架了?他不赞同于博,他是个好人,你不该冲他发火的。”方铭严肃道,拍了拍祝启的脸。
“是,我明天就去和他道歉,等我晚上下班了。”祝启立刻道,认错态度非常良好。
“那你也要和我道歉,我可没有算计你、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看你把这屋子砸的,房租可还都是我出的呢。”
祝启瘪瘪嘴,低头道:“对不起。”
方铭往下移了移,凑过去盯着祝启逃避的眼神,笑道:“我原谅你啦!你不能再为这生气,说什么傻话了哦!我若真的气了你,自然会走,但我若不走,就说明我觉得你很好,值得我留下来。”
祝启有心要问他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但又怕自己在自以为是。毕竟相处这么久,方铭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和表示,也许他就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朋友呢。
这么一想,他轻松之余,又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又瞎想什么呢,眉头又皱起来了。”方铭叹道,伸手把祝启拽过来搂到怀里,哄小孩般轻轻拍着他的背,“也不晓得你天天在愁些什么,本来日子可以简简单单过,你不用把它过得那么复杂。”
祝娘子和魏宝珠青白色的脸轮流出现在祝启眼前,他将头贴在方铭胸膛上,感受着对方有力的心跳,泪无声无息流了出来。
他不知自己重生是为了什么,要报复也无从下手,驱使着他报复的动力也是那样的站不住脚。
魏尤溪根本没把祝娘子和他这个意外而生的私生子放在眼里,祝娘子也已经选择和过去一刀两断,他还执着什么呢?他执着,又是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于博上辈子举报了他两次,一次害他断了仕途,一次让他断了生路。可这辈子于博只是想要利用他去报复他本来就想报复的魏尤溪而已,还是个未遂。从于博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这让他对于博的怒火都显得那样可笑。
先生说得对,他就是个死读书读死书的,考中进士去翰林院混日子,于他就是最好的出路了。动脑子的事情根本不适合他,他能把一切都给搞得复杂化。于博至少一直在为了他的目标而努力奋斗,一计不成就再生一计。自己呢?口里说着要报复,报复了两辈子也只害死了一个无辜的魏宝珠。
“方铭。”祝启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他抓着方铭胸前的衣服,呜呜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祝启一手拿一个熟鸡蛋,在红肿的眼睛上滚来滚去。
“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啊!皇上见到了还了得?这算不算御前失仪啊!”祝启抓狂道。
方铭好笑道:“昨儿哭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哭起来没完没了,怎么哄都哄不住。”
“你就不该哄我,你就该把皇上拎出来吓我,一吓我就不哭了。”祝启手里加了几分力,几乎要把鸡蛋揉碎了。
到底是他是个笑话,还是他的人生是个笑话?祝启自己都对自己绝望了。
“不然请假吧。”方铭不怎么抱希望地建议道。
“怎么请?说我病了?万一皇上派个太医来,一看我就是眼睛肿了,我就是欺君啊!”祝启反驳道。
“不然你把腿打断,就说昨晚骑马摔了,要静养?说不定静养完了,皇上也忘了你,你就可以回翰林院安静地养老了。”
祝启听了,神色有些松动,这貌似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方铭见了,忙道:“我开玩笑的,你别胡来啊!这要是皇上真较真了,一查,你才真是欺君呢!”
祝启急得险些又要哭了:“那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昨儿那个小太监就是鞋面沾了点灰尘,让皇上瞅见了,就是五十棍子。我脸上这么明显两坨,皇上见了,还不给我五百棍子,我就没命了啊!”
方铭忍笑搂过祝启,把他的手拨拉开:“来,我看看,是不是还那么明显。”
祝启期待地看着方铭,方铭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的确是两坨,你这个量词用得很精准啊。”
祝启大怒,把方铭推了个趔趄:“姓方的,我要死也拉你垫背!我就和皇上说是你打的!殴打朝廷命官,你也是个死罪!”
方铭跌坐在地上,笑得起不来:“真要是我打的,该是乌青乌青的,怎么会是红肿的?你打没打过架呀?”
“打架是粗俗莽夫的行为,是你这种人才会做的事情!”祝启把鸡蛋扔到方铭身上,早饭也不吃了,气冲冲地去马厩牵马,准备上班。
方铭擦了擦笑出来的泪,信步走到马厩边,果不其然见到祝启在那缩头缩脑地绕着马大人转圈。马大人不屑地冲着祝启喷了喷鼻子,哒哒哒走到方铭旁边蹭了蹭他举起来的手。
“你们都欺负我!没一个好东西!”祝启马也不骑了,一仰头向外走去。
“上来吧,你要迟到了。”方铭骑上马,追上祝启道。
“我不骑你的臭马。”祝启板着脸道。
方铭笑了笑,弯腰伸手把祝启硬是捞到了马上:“皇上不会那么八卦,问你眼睛的事的。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平日里怎样就怎样,听到没?”
“你又没在他跟前伺候过,你不知道他的脾气。”祝启心里没底道。
“你不也说过吗,你是皇上要烧的三把火之一,皇上肯定要把你烧到刀刃上,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烧你的。”方铭手在祝启的眼睛上点了点。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我怎么感觉不到呢!”祝启道,不过心情的确因此平复了些。
☆、第七世(14)
方铭目送祝启进了宫门,牵着马转身缓缓离开,脸上轻松的笑意褪去,露出凝重的神色。
祝启还有些事没有告诉他,但是已经透露出的那些,也足以让方铭明白,一直压在祝启心上那沉甸甸的,到底是什么。
于博身上的古怪,早在客栈时,他就已经察觉。他一直以为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反正他们双方都没有多来往的打算,但没想到,祝启早已成了于博想要捏在手里的一枚棋子。那么自己呢?是不是也是于博眼中的棋?
方铭去了于博的住处,却发现于博不在,他一大早就去了方弋家。
方铭失笑一声,赶去方家,正好把要离开的于博堵在了门口。
“师兄,我有事要和你说,劳烦你退几步,让我进去呗。”方铭笑眯眯道,微微俯下身,在马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于博。
因为逆光,于博看不清方铭脸上的神色,却能感觉到对方隐隐的不快,心里没由来有些慌了。
“方兄,这没你的事,你回屋去。”方铭冲着走来的方弋道,方弋头一次见到方铭如此不客气的样子,愣了一下,担心地看向于博。
“你去吧,我既然敢算计祝启,就不怕他的19
“你不是于博,我也不关心你是谁,以后不要再出现在祝启跟前。他跟魏尤溪没有一点关系,你报复你的,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方铭淡淡道。
于博闭了闭眼,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发现。斐先生最喜欢念叨雅之,你也并没有你表现得那样粗枝大叶。”
“于博从小身患隐疾,先生说,他怕是很难活到成年,就是活到了,也该是个残废。你却活蹦乱跳,看着精神得很。要么就是于家请来了再世华佗,要么,就是你李代桃僵。”方铭看了一眼旁边的屋子,问道,“你和他,真是旧识?”
“我们三人,皆是旧识。”于博低声道,他沉默片刻,抬头看向方铭,“祝启他恨不恨魏尤溪?”
方铭眯了眯眼,道:“有你报复魏尤溪就够了,祝启又笨又怂,你不要拉他下水,他只会拖你的后腿。”
“我不想拉他下水,我只想拉你下水。”于博诚恳道,“你不担心,魏尤溪早晚有一天知道祝启的身世,他那样的人,为了面子什么都做得出。”
方铭摇摇头,笑着拍了拍于博的肩:“你呀,不要算计我,我不是你能算计的人。”
他的话颇有深意,于博愣愣地看着方铭牵着马走了,一时都忘了去拦。
御书房里,祝启战战兢兢地站了片刻,终于等到了顾学士吩咐他去书阁看书的话,脚下生风地蹿去了隔壁屋。
皇上一直等他走了才开口道:“他那眼睛怎么了?”
“明显是哭肿了,许是想家了吧。”顾学士笑眯眯道。
皇上叹了口气:“你说他胆子怎么这么小?朕刚才都不敢多看他,就怕把他吓到。不行,以后就让他在书阁里待着,别到朕跟前了,朕堂堂一个皇帝,还成天要顾忌他的感受,朕简直憋屈死了。”
“要么就都说开了,他一次吓够了,也就好了。”顾学士建议道。
皇上想了想,道:“不行,不能为打老鼠而伤了玉瓶。罢了,且忍他几日。”
康安从外面进来,一副邀功的样子道:“皇上,那个于博,奴才查出些眉目了。”
“说。”皇上没好气道。
“那个于博从小就患了佝偻病,八年前得了一次伤寒,不知为何病竟好了,然后便连中了秀才、举人。”康安道,“也是在同一年,于家的故交御史赵静因为参奏襄王,被砍了头。赵家男丁流放去了江西,女眷都入了教坊。赵静的独生子赵裕到了江西没多久就病死了,他的母亲、姐姐也都守节自尽了。”
皇上眉头一跳,笑道:“有点意思。于未暖胆子不小,敢玩李代桃僵的戏码。方铭知道他那个师兄有佝偻病吗?”
“方公子这样大智若愚的人,就是知道了,也不会点破。”康安回道。
“还有吗?”
“赵静曾说,参奏襄王是魏大人提议,结果赵静的折子奏上去了,魏大人那却没有动静。魏大人自然是说,赵静胡乱攀扯,先皇也没有信赵静的话。”
顾学士神色动了动,见到皇上瞥了过来,只好道:“臣有些话,应是该讲的,但是怕污了皇上的耳。”
“说吧,朕的耳朵本就不干净。”皇上笑道。
“赵静年轻时经常同魏尤溪一起出入花街柳巷,后来有一天,两人仿佛约好了般,都不再去那些地方了。时间,臣记得就是在约二十年前,刚过完年没几天。当时有过传言,他们中有人被一个怀孕的女人赖上了。”
皇上怔了下,道:“那个祝启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到八月初七,就正好满十九岁了。”康安道。
“之前许阶要给祝启说的那位小姐,是谁来着?”皇上的语气急促了起来。
“是,是魏大人家的二小姐。”
皇上兴奋道:“这于博,不,赵裕,难不成是祝启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他要报复魏尤溪,便指使弟弟去娶魏家的女儿,就是借这个女儿套话,从内部攻破魏家。”
顾学士不紧不慢道:“也有可能,祝启是魏大人的儿子。皇上您还记得,那个在赵裕进京没多久就病死了的香芹吗?”
皇上拍了下桌子,惊叹道:“这个想法更惊悚,朕喜欢。”
“皇上,您有什么打算吗?”
“看好戏。”皇上笑道,“就看赵裕和魏尤溪狗咬狗,朕还要帮赵裕一把,把魏尤溪和他背后那几位自诩清流都给拽下来。”
“皇上,您可记得您刚才的话,可千万别为打老鼠而伤了玉瓶。”顾学士好心提醒道。
“啧,朕记着呢!有方铭盯着,祝启不会有事的。”虽然这么说,皇上还是叮嘱了康安一句,“小心盯着他们俩,若是赵裕再敢算计他们,不用禀报朕,直接把人抓了投到天牢里。”
“是,奴才遵旨!”
隔壁屋里,祝启没吃早饭,没多久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他有些怀念方铭本来买来做早饭的另一篓馄饨,也不晓得那是什么馅的。肯定不是素三鲜,方铭从不连着吃重样的东西。那是什么?白菜鸡蛋?西葫芦鸡蛋?青椒丝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