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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之炮灰反派抱团记完本——byllan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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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启越想越饿,肚子也叫得越来越大声。他灌了一肚子的水,没把饿劲顶下去,反而跑了好几趟茅厕。

还是外面伺候的小太监听到他肚子咕咕叫了,给他送了一叠糕点来,好歹让他撑到了午膳时候。

祝启先恭恭敬敬地等着顾学士动了筷子,自己才敢开吃。顾学士看着吃得认真的祝启,心里叹了一声,真是傻人有傻福。

他本以为,先皇是个极聪慧的人了,偏又来了一个更加聪慧、心思难辨的昌王。昌王继位后,他想着,天底下是没有什么能让新帝放在眼里的了,太子也许能算半个,结果自己又猜错了。

他真的是老了,看不懂这些年轻人了。

祝启总觉得,顾学士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怎么好像,是在同情自己呢?

“会不会是皇上要烧我了?”祝启挠着脸,惊恐道,“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还不想死呢!”

方铭抓住他的双手,仔细看了看他的脸,道:“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一天?”

“顾学生这两天看我眼神都好奇怪!而且他今天还夸我了,夸我答得好!”

“这不是挺好吗?”

“不好!我今天答得不好!以前答得好时他不夸,答不好了反而夸,一定有反常!”祝启激动道,“不会是断头饭吧?!”

“别瞎说,自己吓自己。”方铭拍着祝启的后背,顿了顿,无奈道,“皇上是不会烧你的,我回头和皇上说,让他把你调去翰林院编书,你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你去和皇上说?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祝启瞪圆了眼,质问道,“我已经很乱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我和皇上是表兄弟,我们的生母是亲姐妹。现在皇上活在世上的血亲,就只有我和太子了,我的话,他会听的。”方铭认真道。

祝启呆呆地看着他,道:“你,你是谁?”

“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但是皇上觉得这样有意思,他也不想太多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方铭摸了摸祝启的头,把人抱到一边塌上坐下了,“我娘叫李秋,十五岁就给我爹当了妾。她的妹妹叫李冬,入宫当了宫女,被孝宗皇帝宠幸后生下了昌王,也就是如今的皇上。

我娘和我小姨都命薄,生下了儿子却没享几年福,就都病死了。我小姨是顶了有钱人家女儿的名字进的宫,她进宫前连村子都没出过,根本讲不明白自己的家在哪。两年前,皇上的人才找到了我,我不想再待在方家,方家也不敢留我。本来,我是想着入京,待在离皇上近些的地方,也方便他寻我说话。

可皇上却想把我弄进宫,我不肯,他一直也不死心。后来见我和你要好,他就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了。他是有意吓唬你,就是想让我着急,想让我主动进宫护着你,本来你是该好好的在翰林院里待着的。说来,也是我连累了你。”

☆、第七世(15)
祝启闭上眼,道:“我,我头有些疼。”

“我给你揉揉。”方铭搂着祝启,小心给他揉着头,道,“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我哪敢啊!”祝启有气无力道。

他想着,上辈子方铭被冤枉偷盗,就算是于博暗中策划,皇上也少不了一个推波助澜,正好把人诓进了宫陪皇上玩了。亏他还担心提防了半天,真是浪费感情!

方铭和皇上是血亲,难道还能比他的重生更令人匪夷所思吗?

“我没事了。”祝启坐直了身,几个深呼吸后,冲方铭笑了笑,“你还说要我罩着你,明明就是你罩我嘛!你什么时候去和皇上说我调职的事?”

“我明天就去,我和你一起进宫。”方铭皱眉道,“你接受得可真快。”

“在皇上身边待了这阵子,我感觉无论再出什么事,我都不会惊讶了。而且,怎么也好过被烧!”祝启怀疑道,“你真是的,不早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看我害怕的样子。”

“有一点点吧。”方铭坦然道,搂着祝启晃了晃,“皇上一直派人盯着咱们,我也不好说啊。”

“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祝启吃惊道。

“从我们登船那一刻起,还记得那个做打卤面特别好吃的厨师吗?那就是宫里的御厨啊。还有你爱吃的香椿鱼,也不是天和斋买来的,都是御厨做的。”方铭冲着祝启眨了眨眼,笑眯眯道。

祝启张大了嘴,半响才道:“他是盯你还是盯我?”

“当然是盯你了,看你是不是别有目的地接近我。”

祝启低下头,喃喃道:“那你一直和我住一起,是不是也想瞧瞧,我接近你,是否别有目的?”

“有一点。”方铭承认道。这个在码头边一听到自己名字就眼睛一亮、偶尔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他的年轻举子,实在是容不得他不多想。

“原来如此。”祝启说不清心里是啥滋味,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蒙在鼓里,他才是最傻的傻瓜。

“你生气了?”方铭试探地问道。

“没有。”祝启感到胸口有些堵得慌,“我还以为你喜欢我。”

“我是喜欢你。”方铭笑道,“你实在是太好看透了,同你待了半日,我就知道你压根就不知道我的身份,你也不会害我。后来一直缠着你,和你住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你。”

祝启愣愣地看着他,样子比刚才更傻了些,

方铭摸了摸他的头,道:“我不想告诉你我的身份,也不敢说我喜欢你,就是怕你被吓跑了。不过你刚才可说了,无论再出什么事,你都不会惊讶了,不会是在骗我吧?”

祝启无力地扑到他怀里,闷声道:“惊什么讶啊,太累了,我没力气了。晚饭呢,咱们先吃晚饭再继续说这些破事。”

方铭抱紧了他,闷笑道:“不用说了,我就当你也喜欢我了。”

吃过晚饭,祝启恢复了些精神,靠在方铭身上好奇道:“你说皇上一直派人盯着我,那我的身份,皇上是不是也知道了?”

“应该吧。”

“那于博和方弋呢?他们俩的事皇上也知道了?”

“怎么?你是在担心于博,还是担心方弋?”方铭问道。

“方弋吧,他还算个好人。”祝启哼哼唧唧道。

“那你那天还让他滚。”方铭含笑揶揄道。

祝启黑着脸道:“怎么,你是不是想和他一起滚?”

方铭将下巴搁在祝启头上,叹了口气道:“他的确是个好人,若是入朝为官,也会是一个好官。皇上如今是要动安党,魏尤溪是安党的中流砥柱,去了他,安党便会元气大伤。于博是一把利刃,皇上一定会用他,但用完了以后呢?魏尤溪的结局已经注定,我不希望你搅和进去。”

祝启道:“我能搅和什么,我连你都搞不定,更何况是那些老狐狸。”

他心里一片茫然,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分不清了。似乎作壁上观才是正确的,但是他总觉得不甘心。

但是不甘心又能怎样?他就是不怕方铭,也要顾忌那个心思阴晴不定的年轻皇帝。

方铭猜到他心里的想法,柔声道:“我知道你是不甘心,但人生总有不尽人意的地方。我曾经想离开方家,脱离我爹、我奶奶的掌控,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浪子。可结果,是落入另外一个更加无法反抗、逃脱的境地里。”

“我很害怕。”祝启喃喃道,“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这一步我妥协了,以后我妥协的地方就更多了。做一个识时务的、只做正确选择的聪明人,那样子太假了,和魏尤溪有什么区别?”

“你为什么要担心这个?”方铭抬起祝启的头,好笑道,“你就是想只做正确的选择,也有心无力啊?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只做正确的选择,而且大多数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正确选择。”

“我就是打个比方,你非要跟我较真吗?”祝启气道。

“逗逗你,省得你老钻牛角尖。”方铭道,“好了,睡吧,你不累,我可累了。”

祝启紧张道:“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吧?”

“瞧把你吓的。”方铭失笑着摇摇头,道,“要做什么早做了,不急这一两天。”

“什么一两天,你想着一两天后做什么?”祝启警惕道,往后退了退,后背抵着床头道。

“嗯,我以后再慢慢教给你。”方铭随手挠了挠祝启的脚心,满意地看到对方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抱着头呲牙咧嘴地怒视自己。给祝启找些别的事瞎想,好过继续在魏尤溪身上钻牛角尖。

翌日,方铭大大方方同祝启进了宫。之前同方铭聊过天的那个侍卫眼睁睁看着御前伺候的黄公公亲自引了方铭进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人是谁啊?”他压低了声音问着旁边的长官。

“不该问的,别问。”长官声音压得更低地回答道。

黄友是康安的干儿子,方铭不认得他,他却认得方铭。康安一大早就派了他去宫门口侯着,如果方铭要进宫,就直接把人引到太极宫去。

黄友的出现印证了方铭的话,皇上一直派人盯着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但就如同方铭说的,他们无法反抗,无法逃离。

“我一个人先进去,你去隔壁屋子坐着等会我。”方铭道,指着一旁的房间,示意祝启进去。

祝启瞅了瞅旁边的人,黄友立刻上前一步,先把门开了,笑眯眯地对祝启道:“祝大人,您请。”

祝启这才进了屋,在门口转过身,眼巴巴地看着方铭。方铭心里一软,冲他笑笑,进了正殿。

“学生方铭,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方铭行礼道。

“起来吧,把人哄好了?”皇上笑道。

“嗯,算是哄好了吧。学生求您一件事,您把祝启调回翰林院吧。”方铭抬手做求饶状。

皇上做出一副为难状:“他去了翰林院,朕见不着他,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要么,他去,你来?”

“皇上,您兴致这么好,去戏弄于博、魏尤溪他们多好,公私并济,两全其美,岂不快哉?”方铭祸水东引,笑嘻嘻道,“尤其是我那好师兄,心眼多如藕窍,凡事都爱多想,而且撞了南墙也不死心,有恒心得很。”

“他欺负了你家傻小子,你就借朕报复他,你心眼可也真小。”皇上叹道,“罢了,朕就捡于博和魏尤溪凑合用用吧。谁让朕如今,就你这么一个哥哥了呢。”

“多谢皇上表弟。”方铭一揖到底,诚恳道。

出了正殿,方铭便看到扒在门边往这边瞅的祝启。他招招手,祝启就跑过来,小声道:“怎样?他生气了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他都同意了。一会就会让许阶领你回去,以后你就和许阶一起管着书阁。”方铭笑道,“开心了吗?”

祝启松了口气,下意识地要怼一句不开心,猛地想起这是在皇宫里,看了看旁边,拉着方铭往外走道:“那你呢,一会就要出宫吗?”

“是啊。”方铭坦然道。

“那,那我在哪等许阶来领我?”

“就在你平日看书的地方呗,不然我送你过去?”

祝启摆手道:“不必了,我自己去。你快出去吧,一会让人瞧见了。”

方铭点点头,看着祝启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娘死的时候,他也恨过,想要报复所有人,方家的人,李家的人,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该死。

可越大,就越明白,他的恨是那样的站不住脚。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妾,花那么多银子给她治病的。除非换了老太太、老爷和太太,或者他和他那个薄命的大哥,方家才会把每年家里一半的收益花在买药上。

方家给李秋治病,已经花了五百两,这些钱,都可以买五十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了。就是李秋自己也选择了等死,她不是不怕死,她是怕老爷再在她的身上花钱,家里其他人就要不满了。

方家买李秋时,花了十五两,给她治病,又花了五百两。五百一十五两,就是李秋这一条命所值的钱,再多,方家就不肯花了。

方家做错了吗?似乎没有。李秋怨恨过吗?似乎也没有。那他又有什么立场,为了李秋去憎恨方家呢?

魏尤溪只是去青楼里寻快活,他完全没想过要纳一个回家,也完全没想到祝香香会有了他的孩子。甚至,他都不敢肯定,那是不是他的孩子。他不肯认,给了钱,就当没有这件事。祝香香收了钱,生下祝启,也一直当孩子爹已经死了,守寡了近二十年。

追究这些事,只会让人陷入仇恨中出不来。那样太累了,太累了,方铭不想回到那样的日子里。

他现在,只想守着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守着天地里的那个人,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


☆、第八世(1)
乔妍十二岁时,她的母亲病了,这一病就是三年。三年来,乔老爷都没有来看过一次缠绵病榻的妻子,直到这个衰弱的女人不甘地闭上了眼,他才仿佛突然惊觉到她的存在一般。

苏栾嫁入乔家后,乔妍才知道,乔老爷如斯薄情的原因。

多年前,乔老爷与苏栾情投意合,奈何抵不过“父母之命”这四个字。苏栾嫁给了乔老爷铺子里的一个管事,不过那只是名义上的,背地里她和乔老爷一直在做秘密夫妻,还生了两个女儿。

乔妍出了孝,已经是十八岁的高龄,在乡下不好寻人家,加上弟弟乔宇到了上学的年纪,乔老爷左思右想,把他们姐弟接进了城。

乔妍第一眼见到苏栾,仿佛见到了被侵入领地的老母鸡,对方身上的毛一根根炸了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尖叫着跳过来啄这两个她一直都极力想要忽略的存在。

苏栾身后,立着的是十四岁的乔瑗和十一岁的乔沁,这两人脸上的表情,同她们的母亲如出一辙。

乔妍握着弟弟的手紧了紧,她该庆幸,庆幸苏栾霸着乔老爷那么多年,都没能生出一个儿子。不然她们俩在这个家里,就真的一点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乔妍是有心想和苏栾斗斗法,但是她们俩在乔老爷心里的地位仿若云泥之别,苏栾单方面地碾压她,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折腾了几次后,乔老爷就给长女下了一个性情乖戾的定义,督促媒婆赶紧给乔妍寻人家。他也不是真的傻,没把长女的婚事交由苏栾做主,这也算是他对这个从来都没有关心过的长女仅存的一丝温情了。

可是乔妍已经十八了,还是乡下长大的,嫁妆也不丰厚,容貌只是秀气,乔老爷能夸出口的,也就只是她曾经衣不解带伺候病母的孝顺。挑挑捡捡了大半年,媒婆提的人选不是穷就是残,乔妍大哭着指责是苏栾在背后使坏,就是乔老爷都忍不住起了疑心。

他就是不疼长女,长女身上也是留着他的血,嫁得不好了,他脸上也没光。

苏栾气得带着两个女儿回了娘家,扬言乔妍什么时候嫁出去,她什么时候回来。

乔老爷也火了,再不听女儿的哭诉委屈,第二天媒婆上门时,听也没听就把人给许了出去。

那是从千里之外的云城来置办货物的商客贾伦,他就比乔老爷小一岁,五年前死了老婆,一直不曾续娶。这次来苏州,是因着他族里的堂哥邀请,结果贾伦来了才发现他堂哥是要哄他做冤大头,娶一个曾经同他堂哥好过的相好。

贾伦一气之下,出了门就去寻了媒婆,就只定了一个要求,要一个良家出身的黄花闺女,其他的都不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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