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之炮灰反派抱团记完本——byllan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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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江入海口边,立着一间茅草屋。
舒沅在屋子外面转了一圈,和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通慧险些撞到了一起。
“师兄。”
“师弟?”通慧有些讶然,拉着舒沅进了屋,“你来看我?”
“嗯,云游四方,顺便见见故交。”
舒沅看着通慧,见他瘦了许多,脸上是不正常的疲惫之色。
“你病了?”
通慧轻轻摇了摇头:“我从小到大,从没病过。只是闵休死后,我一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很难过。”
舒沅叹道:“我知道,这个世上,也只有我理解你的感受。”
闵家祖上是巫、医出身,世代相传一种秘、术,只有闵家家主才能学习。
当年李氏和顾氏同时有孕,闵老爷算得她们怀的皆是男丁,便施展秘、术,想让顾氏腹中的孩子做了嫡子的替身,为他消灾解难,去病强身。
可惜,这个秘、术有一个强制性的要求,只能次子做长子的替身。李氏算错了日子,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长子,而是次子。李氏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一怒之下喂了顾氏一碗堕胎药,把她赶了出去。
顾氏抠着喉咙吐出了药,用钱财诱贾伦娶了自己,离开京城躲到了云城。李氏得知后派人去斩草除根,结果贾伦把刚出生的孩子丢到了山里,李氏派去的人以为那个孩子必死无疑,便回了京城复命。
李氏以为自己的儿子无忧,结果闵休一出生便体弱多病。闵老爷想要再生个儿子给闵休做替身,却被二房乱了算盘。
他们都不知道,闵休已经做了通慧的替身,那个闵家都不知道的,平安出生、长大的健康孩子。闵休从小到大生的这些病,也不知哪些是自己生的,哪些是替通慧生的。
机缘巧合下,闵休知道了顾氏的事,他只是多疑地去一查,就顺藤摸瓜查到了通慧身上。也许是因为秘术的影响,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可笑的血缘的关系,他想要保住通慧,连带着通慧的妹妹也一并受了益。蒋暖几次三番想接通慧进京,不是为了保他,而是为了保住他的替身---闵休。
“我快病死时,闵休对皇上说了秘、术的事。他们用我弟弟做了替身,换了我一条命。我无脸再回舒家,也无颜去死。我死了,我弟就白死了。我要好好的活着,替他看尽这世间广袤山川。”舒沅轻声道,“我本来还以为,你是闵休的替身,还想着怎么你看着这么健康,他却总是生病,难不成是因为你在寺庙里长大,沾染了佛、性的关系?他快病死了,我才知道,反了,都反了。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的命,都是用血脉相连的亲兄弟的命换来的。你早该死在山里,被冻死饿死。闵休替了你的劫难,他还没出生,就已经开始履行替身的使命。”
通慧怔怔地看着窗外翻腾的海面,他一直以为,蒋暖恨他,是因为闵休死了,他却活着。
原来,蒋暖恨他,是因为闵休为他而死了,他却还活着。
舒沅顺着通慧的目光看了过去,良久,他再转过头,见到通慧微微低着头,脸上还残存着些许笑意,就这样坐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个故事一开始是以乔妍为主角,是一篇宅斗文的。然后乔宇就来了,故事走向就无法控制了。这个故事有些复杂,我写京城部分前特地写了个大纲,怕把一些伏笔设定忘了=。=结果写完大纲突然就没有之前那种写得很顺畅的感觉了,几乎可以说是把写完的大纲扩充润色了下,就把这个故事写完了。我的笔力还是不够呀,撑不起太复杂的剧情QAQ
☆、第九世(1)
于小溪是于老爹从小溪边上捡回来的,他跟着乡下孩子们在泥里打滚到了十二岁,于老爹生了场病死了,他成了一个孤儿。
于小溪从小调皮捣蛋,心眼也多。县城里有个老乞丐,说话神神叨叨的,别人都不搭理他,独于小溪喜欢和他说话。
老乞丐问过于小溪,为什么爱和他这个老头子说话。于小溪狡黠一笑,道:“我观察了你半个月,你从来不和其他乞丐来往,但是他们都怕你。你占的这地盘没有第二个乞丐敢踏进来,就算你睡在破庙里不出来,他们也不敢占你的地儿。你肯定有来头。”
老乞丐听了就乐,说要收于小溪为徒弟。于小溪立刻跪下,利索地磕头拜师,一口一个师父,喊得极甜。
老乞丐就开始教于小溪武功心法,一直到于老爹病死那年。于小溪红着眼抱着小包袱去破庙推醒了老乞丐,道:“师父,我爹死了,我以后就和你过了。”
老乞丐听了,发了会呆,摸了摸于小溪的头。于小溪出去打个水的功夫,回来就看到老乞丐不见了。他抱着包袱在破庙里看着外面,天黑又天亮,老乞丐没有回来。
于小溪喝了口水,吃了个窝头,慢吞吞走到老乞丐在大街上的固定乞讨地点。
他把老乞丐的破碗放在地上,时不时有人丢个铜板进去。一旁的乞丐们看着他,指指点点不敢过来。
三天后,于小溪明白,老乞丐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继承了老乞丐的破庙和乞讨点,成了县城里的一个新的小乞丐。
跟街上的地痞流氓们打了几架,于小溪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只跟老乞丐学了两年功夫,就可以很轻易地对付十几个成年男人。
于小溪一直勤奋地练着老乞丐教他的武功,两年内成了青宁城一霸,街上的地痞流氓乞丐小娃娃们都归了他管。
然后,那一天,楚九进了青宁城。
他是来他未婚妻家提亲的,他的未婚妻是江湖第一镖局镇远镖局总镖头林远的女儿,姓林名芳,今年十八,从小就跟着林远走镖,是个极豪爽的江湖女儿。
十年前,楚九随着师父去塞外前,由师娘做主,同林家定了亲。楚九一去十年不回,连个音信都没有,林家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便把女儿许配给了别人。楚九登门的时候,林芳连孩子都已经生了。
楚九慢慢地走在长街上,于小溪看着他低着头,孤零零地从那头,走过自己乞讨的宝地,然后停了下来。
楚九把准备的寒碜聘礼——两盒糕点一匹粗布——放到了于小溪的跟前,他的动作又慢又钝,于小溪看得心痒,恨不得从楚九手里把那点东西夺下来,省的楚九放到一半又后悔拿回去了。
楚九放下东西,慢慢地站直了,又慢慢地往街那头走去。于小溪抱着膝盖,看着楚九拐过弯,消失不见了。
很多年后,于小溪都还记得,楚九那孤零零杵着的背,他的头那样低着,背却一直挺直挺直的,突兀得很。整个长街两面墙上的青灰,都好像笼罩在楚九的背上,沉沉地压着他,好像想试试能不能把他压垮。
楚九离开了青宁城没多久,于小溪的家人找了过来。
于小溪好好的青宁一霸没能继续当下去,稀里糊涂地进了王府,成了他们家失踪多年的小世子。
福王是皇帝最小的弟弟,活了四26 十岁,一辈子里有二十三年是在边疆战场的刀光剑影中度过的。
福王死后,皇帝本来想把第六子出继给福王,结果福王的王妃愣是从遥远的青宁城把于小溪给翻了出来,带到洛阳城认了亲。
于小溪的娘是王妃的一个陪嫁侍女,当年王妃鬼迷心窍下,让人把刚出生的于小溪扔了,扔得远远的。那侍女一个伤心没了,福王回来后,看爱妾长子都死了,难过了许久。
王妃多年没有怀孕,等到福王死了,才晓得自己当年做了怎样一件蠢事,急急火火地把于小溪找了回来。于小溪脸型像娘,五官像爹,继承了皇家标志性的薄嘴唇,皇帝一见他,就晓得这是自己的亲侄子。
于小溪莫名其妙成了新任福王,在被打包送去边关的时候,才晓得皇帝为啥那么痛快地认下了自己。
边疆五万大军哗变了,他们都是前福王的兵,福王莫名横死,有人说是皇帝嫌弟弟功高震主毒杀了他,还要杀了福王麾下的兵。
于小溪身后站着不到二十个侍卫,前面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五万大军。皇帝的旨意,是让他压下哗变,能杀就杀,不能杀就分而化之,先杀领头的,再把下面的人分到各个地方军里。
于小溪心一横,亮出身份,把领头的两个将军骗到阵前,自己佯装叙旧,骑马上前就是两刀。那俩将军一直到死,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了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少年手上。
于小溪看着地上的尸体,咧嘴一笑。那一笑,颇有福王当年的风采。
他就这么接手了五万大军,亲手杀了剩下十个领头闹事的人,然后留了里面五千人的福王亲兵,其他人则依着皇命,分成五批送去各地。
彼时塞外突厥人、乌云人、吐蕃人趁着福王横死,占了丝绸商路上最重要的七座城池,并且开始进攻大周的附属国姑墨国。
皇上便让于小溪带着那五千人奔驰一千里去救援姑墨国,没给钱没给粮没给装备,只下了一道无法违抗的圣旨。
于小溪一路抢劫商队到了姑墨,带着五千人在五万敌军里杀进杀出,成功地打退了三方联军。然后于小溪以姑墨为据点,逐渐收复失去的城池,最后形成了东起玉门关、西至大宛国共计二十五国七十三城池的势力范围。
他此时手下的兵,已经暴涨至三万人,而且各个都悍勇无比,凶残得连当时被称作魔鬼后裔的突厥人都闻声胆寒。
于小溪一路带兵打至突厥、乌云人的老家,把他们抢来的财宝、人、畜又都抢了回来。他不收西域诸城一分钱,只要求他们提供人和马。
西域诸国对他们又敬又怕,大周的皇帝和大臣们都觉得于小溪是比他爹更棘手的人。
新皇帝继任后几次三番下旨让于小溪回京面圣,于小溪都以塞外战事吃紧为由拒绝了。
于小溪二十一岁那年,又见到了楚九。
楚九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在墨山山脚下的小城墨城住了下来,给人推拿看病赚钱。
那小女孩是楚九亡妻所生,爹不晓得是谁。
没错,楚九当了接盘侠,娶了一个大肚子的孕妇,成了整个江湖的笑话。
于小溪看着楚九拉着那小丫头的手,慢吞吞地在街上走着,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点羡慕来。
他羡慕的不是楚九,他羡慕的,是那个被人轻轻拉着、温柔对待的小丫头。
于老爹和老乞丐死后,没人再真心地待过他。
半年后,于小溪死于副将启斌手上。启斌的哥哥启浩一年前为保护于小溪而死,于小溪便把他唯一的家人启斌接到身边当了副将。
启斌认定了哥哥是被于小溪害死,拿了王妃和太傅的钱,给于小溪下了剧毒断肠草。
于小溪看着启斌,他还有余力杀掉这个人。
启斌惊恐地看着于小溪,在讶异这个人怎么吃了这样的剧毒却还能站着不倒下。
于小溪突然觉得累了。他杀的人太多了,因他而死的人更多。
他累了。
于小溪倒在地上,扬起的微尘在阳光下飞舞着。
☆、第九世(2)
于小溪把一个铜板扔到了碗里,看它滴溜溜滴溜溜地打着转。
他手上使了巧劲,那铜板转了足足有四五十圈,才慢慢地停下、歪倒了。
有人慢慢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很轻,纵然是在这样沉重的心情下。这是常年练习的结果,此人轻功很好,对全身上下肌肉的控制也极佳,让他的双脚一直处在弓形状态,随时可以向任何方向以极快的速度跑、跳出去。
于小溪歪着头看着楚九走过来,此时的楚九看起来还很年轻,不像在墨镇中已显了疲态、老态的样子。几年江湖蹉跎时光,让一个不善言谈的青年变得沉默寡言,让一个还算意气风发的侠客变得落拓潦倒。
只是他的背,一直都挺得那样的直,让人很想试试,能不能把它给压弯了。
楚九半蹲下来,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于小溪跟前。于小溪伸出一只手,轻轻压在楚九的手上。
楚九愣了一下,他抬头看着于小溪,上下扫了一眼,目光停在他光着的、满是厚茧、脏兮兮的脚上。
楚九脱下鞋,用另一只手整齐地把它们放在于小溪的跟前。
于小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穿上了楚九的鞋,依然没有抬手。
楚九摸出钱袋,放到于小溪的碗里。见于小溪还不抬手,楚九只好冲他笑笑:“小兄弟,我没别的值钱的东西了。你总不会要我光膀子吧。”
于小溪的眼睛瞄到了楚九背后,他背着的那柄细剑上。那剑名寒光,曾经因为楚九单挑了洞庭湖十八匪而闻名天下,名列兵器榜第七位。后来也因着楚九被一系列的□□所累,在兵器榜只呆了不到两月便被抹去了名字。
“这我不能给你。”楚九温声道,抽回了手。
楚九慢慢走远了,于小溪把那两盒糕点和粗布拿了起来夹在腋下,拖拉着大几码的鞋子,揣着碗晃晃悠悠去了东大街。
于小溪把糕点分给了手底下那十几个豆丁兵,粗布和钱袋里那点碎银子给了街尾成衣铺,买了两身衣服和两双鞋。
他哼着曲回了破庙,从井里打了凉水,洗了澡,换上新衣服和新鞋。于小溪拿了块布,把自己不多的东西一包,从破败的佛像座下的一条缝里抠出了自己的那点私房钱,打好结,回到了大街上。
早有豆丁兵过来禀报了楚九的住处,在一个医馆二楼,房钱是替大夫帮客人针灸推拿。
于小溪去时,楚九已经准备休息了。
于小溪懒得走门,直接从二楼窗户翻了进去。
楚九剑已出鞘,看到于小溪后,愣了愣,把剑收了回去。
于小溪跪下磕了头,喜滋滋喊道:“大哥。”
楚九疑惑道:“我不是你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拿了你的东西,就是你的小弟了。反正我无父无母无亲无戚,大哥你管我口饭吃就好!”
楚九看了于小溪一会,见他不像在恶作剧,无奈地笑了下。
“我也学过一点点武功,见着大哥这样的侠客就心生仰慕!大哥你不收我,我就只能回去当小乞丐了。”于小溪可怜兮兮道。
楚九道:“你想学武?”
“不是想,是已经学了,就是学了一点皮毛!”于小溪食指拇指捏在一起搓了搓,笑嘻嘻道。
楚九犹豫了会,道:“跟着我学武,是要吃苦的。”
“我不怕吃苦!大哥这是答应了吗?”于小溪惊喜道。
楚九点点头,于小溪便起来,把小包袱往旁边桌子上一放,道:“那好,我叫于小溪,大哥你叫什么?”
“楚九,你喊我九哥就好。”
“那你喊我小溪就好,我是从溪里飘来的。”
于小溪往床边一坐,晃着腿看着楚九。
楚九有些无措地站了会,道:“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我不饿。九哥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吗?”
“恩,打算去江南看看。”楚九老实道。
江南洞庭湖一带正在闹水匪,三个月后楚九就是在那里一战成名的。
“太好了,我还没去过江南呢!”于小溪乐道,“江南好玩吗?跟咱这风景是不是差很多?”
“我也不晓得,没有去过。我师娘是江南人,说那里景色美得像水墨画一样。”楚九笑道。
楚九出去烧了热水来,先让于小溪洗了脚,然后自己才洗了。于小溪看着楚九忙进忙出,等到楚九躺到床上时,才道:“九哥,你真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