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之炮灰反派抱团记完本——byllan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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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府里多的是年轻娇嫩的黄花闺女,他哪还看得上我?他是没续娶,可他屋里也没断了女人。真是什么人养什么奴才,娇儿就是让他给气死的。”
白桥就打了一下嘴,道:“是我说错话了,干娘别生气。”
胡氏道:“不生气。来,八卦听完了,继续跟干娘学认字吧。”
“唉,干娘,我真的一点不想当大少爷的贴身书童,书晏还不把我给撕了?他可是大老爷给选的人。”
胡氏瞪了他一眼,骂道:“没志气!你不去大少爷身边,我养你做什么?那个什么书晏也不是个好东西,就是大老爷的一条狗!放心,干娘手里有他的把柄,等大少爷这次回来,就把他给拽下来,让你上去!大少爷缺心眼,我又不能时时看着他,得找个有良心的孩子护着他。2
“唉,谁让干娘手里没有更好的人选呢,只能拿你凑合了。你听干娘的话,大少爷在书院里有个同窗,是姑苏徐家的公子,文采好人品也好,就是书读多了有点轴,比大少爷还轴。那是个好孩子,你去了大少爷身边,多劝劝大少爷和他玩,别和七房那俩马屁精玩,一口一口大哥哥喊着,心里净琢磨怎么坑大少爷呢。”
白桥听了,心里就咯噔一下。姑苏徐家,是大少奶奶的那个徐家吗?
上辈子最后那两年,白家徐家势同水火,大少奶奶的哥哥还指使人往白家大门上泼粪,另一个哥哥在白瞿远的寿宴上送了花圈。只不知道胡氏说的那个徐公子,是这两位彪悍哥哥中的哪一位。
只是徐家哥哥们再彪悍,也没能把妹妹给要回家去,徐夫人因此郁结在心,死前都在念叨女儿的名字。白徐两家的仇恨,因着徐夫人的死更深了一层。
☆、第二世(3)
过年前,白瞿远回了府,一同来的,还有他在书院里结识的两个同窗,姑苏徐家小公子徐汲,淮安彭家四公子彭展翔。
胡氏的行动非常迅速,白瞿远回府住的第一晚,府里巡查的人端了一个聚众赌博的窝点,把在里面当庄家的书晏抓了个正着。
大夫人一生气,也顾不得书晏是大老爷的人,直接让书晏的娘把书晏领回去了。白瞿远气得不行,被徐汲刺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羞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被胡氏飞速运作进了白瞿远院子的白桥趴在门口,冲里面喊道:“徐公子来辞行,少爷您真的不见吗?”
“不见,不见不见!”白瞿远把笔一摔,背着手道,“就说我刚歇下!”
“您声音喊这么大,徐少爷就坐在花厅里,早听见了。”白桥道。
白瞿远气息一窒,指着白桥的手指抖了半天,认命般道:“罢了,去就去,谁怕谁!”
结果白瞿远去了花厅,徐汲已经走了,他临走前还丢下一句:“既然歇下了,我就不打扰了。”
白桥听到花厅里的丫鬟战战兢兢转述的这句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瞿远脸色白了又青,用力点了白桥脑袋一下,气呼呼地回了屋。
“少爷,您今天不去太太屋里吃饭了?”白桥追过去问道。
“不吃了,气都气饱了。”白瞿远闷声道,往塌上一坐,随手捡起本书看了起来。
“太太屋里的人都来问三回了,说太太亲自下厨做了您最爱吃的牛肉羹。”
白瞿远翻书的手顿了下,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道:“知道了,给我换身衣服。”
白桥伺候白瞿远换了衣服,丫鬟水烟陪着白瞿远去了太太院子里。一个时辰后白瞿远回来,脸色古怪地在屋里转了半天,对白桥道:“娘给我订了门亲事,你猜是谁?”
白桥手里不由出了一手的汗,他低下头道:“奴才怎么猜得到这种事。”
“就是徐臭嘴的妹妹,听说长得花容月貌的。”白瞿远道,“呃,真没想到我和他成了连襟。”
白瞿远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好半响后站到白桥跟前,弯下腰好奇地看着他的脸道:“你的脸色怎么难看?”
“奴才是,有些肚子疼,可能刚才吃饭吃快了。”白桥强笑道。
白瞿远闻言好笑道:“你啊,快回屋躺会吧,今儿不用你伺候了。”
白桥谢了恩,脚步有些虚地走了出去。白瞿远面带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是这么个反应。
白桥回了屋,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房顶。
一年后,徐氏进门,再过半个月,白瞿远就要进京参加春闱,考中进士,攀到了人生中最风光的顶峰。他若是没有选择回家侍奉身体有恙的母亲,而是选择接了圣旨去江西为官,那他的人生会是另外一个模样。
至少大老爷没有那个胆子软禁朝廷命官。
如果,他扣下了徐氏假装大夫人写给白瞿远报病的信……
白桥想起徐氏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这个无辜的女人又做错了什么呢?
白瞿远是徐氏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但这根稻草同大老爷一起埋葬了她。
白桥从床上坐了起来,用力抹了把脸。他神色平静地整了整衣服,去了白瞿远的书房。白瞿远正拿了卷书站在窗边,抬头愣愣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少爷。”白桥躬身道。
白瞿远随口问道:“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不多歇会?”
“奴才躺了会,已经好多了。奴才有件事,斗胆想问少爷。”
“嗳,问。”白瞿远道。
“您的婚事,是已经定下了,板上钉钉了吗?”
白瞿远愣住了,他终于扭过身子看着白桥,震惊多过了愤怒:“这不是你该问的事,你怎么了?”
“奴才,听说大老爷对徐小姐,有觊觎之心。”白桥心一横,豁出去了。
白瞿远一开始以为自己理解错了白桥的意思,把这句话在心里回味了两遍,终于反应过来后,立刻看向了屋外,见没人,快步走过去把门窗都关严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哪听来的?”白瞿远厉声质问道,拎着白桥的领子往屋内走了两步,“这话到我这就止了,不许你和第三个人提半个字,听到没?”
“半年前,徐小姐去七房做客时,就让老爷给看上了,夫人也是知道的。”第一句话说出来后,剩下的就好说了,而且都说出来后,白桥觉得轻松了很多。上辈子的事不再像一块大石头一样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让他每次看到白瞿远都有一种负罪感。
白瞿远张了张嘴,色厉内荏道:“够了,够了够了!你还没完了!肯定是有人要害你,眼红你到了我身边。这人是谁?谁跟你说的?我把他撵出府去,再不许他回来!”
白桥有些悲悯地看着白瞿远,白瞿远在他的眼神下,终于不再焦躁、武断地反驳着他,脑补那个挑拨离间的小人是谁。
“这不可能,娘不可能这样对我。”白瞿远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几乎都要哭起来了。
“少爷,您可以直接去问夫人的。”白桥建议道。
白瞿远抬头呆呆地看着白桥,好半响后才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白桥重重地点点头,白瞿远闭了闭眼,扶着小桌站了起来,推开门出去了。
白桥走到门边,看到白瞿远在院门口停住了,回头看了他一眼。白瞿远希望白桥能叫住他,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骗他的,可是白桥只是沉默地看着白瞿远。
白瞿远等了半天,一旁屋里的丫鬟都好奇地在那探头探脑了,他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大夫人屋里的人看到他的样子,惊讶道:“大少爷,您脸色怎么真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们,你们都出去。我有事和夫人说,就我们两个人。”白瞿远有些气力不济道,强迫自己走到这没有逃走,快要花掉他所有的力气。
那丫鬟怔了怔,犹豫地向里面通报了一声白瞿远的到来,才拉着其他人不情不愿地走了。
白瞿远进了屋,在门边呆了一会,透过帘子的缝隙向外望了望,见那些人都已经不见了,才往屋里走去。
大夫人眼睛红红的,见到白瞿远强挤出一丝笑来:“有什么悄悄话要和娘说?”
白瞿远看到大夫人不自然的样子,心里就对白桥的话信了三分。他绝望道:“娘,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儿子?难道我不是您亲生的吗?”
大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一百个糊弄儿子的理由在她心里打转,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屋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得到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最后,还是白瞿远不忍了,他低下头,不再盯着仿佛要钻到地里的大夫人:“娘,别害了人家姑娘,我和徐家小公子,还是同窗呢。”
大夫人嗓子里发出一丝刺耳的呜咽声,她转过头,扑倒在床上,大哭起来。她何尝不知道,这件事会拖累死儿子?
徐家便是没有白家势大,真的不管不顾闹开来,白瞿远的仕途就毁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可她也就这么一个弟弟啊!都在逼她,所有人都在逼她。她是不想害了徐小姐,可是谁来救救她,教教她该怎么做呢?
之后的几天,白瞿远没有再踏入大夫人的院子。他知道大老爷去过几次,他不是不心疼大夫人,不是不理解她的难处,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头一次,白瞿远如此痛恨自己的无用和软弱。
☆、第二世(4)
彭展翔似是看出了什么,提出要告辞,白瞿远苦劝无用,反而被带着去了一趟淮安。等到二月底,白瞿远从淮安回来,一进府就听说,白家已经和徐家换过婚帖了。不过这一次,要娶徐小姐的,不是大少爷白瞿远,是三少爷白瞿边。
白瞿远衣服都来不及换,急匆匆去了大夫人的院子,被婆子客客气气地拦在了门外。大夫人不肯见他,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白瞿远无法,又去了白瞿边屋里。白瞿边难得大白天在家,而不是在外面伐木头。
“大哥,有事?”白瞿边见到白瞿远一头的汗,拿了毛巾给他,“你跑这么急做什么,小心受风着凉。”
白瞿远张张嘴,迟疑地看着屋里伺候的人。白瞿边会意,让那俩丫鬟出去了,掩上门道:“好了,现在没别人了,大哥你有话请讲。”
“你,你,你成了亲,就别住在家里了。你走远些,越远越好,带着徐小姐,别再回来了!”白瞿远头脑一热,结结巴巴道。
白瞿边万万没想到他是来说这话的,呆了一下才道:“为什么?我又没想过要抢你什么,这门婚事是娘定的,我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啊!”
白瞿远急了,面红耳赤道:“我不是说你抢了我什么生你的气了,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娶徐小姐。唉,总之,反正,你成了亲就走,出去自己住,我,我话已经撩这了,你爱听不听吧!”
他一挥袖子,一阵风似的又走了。白瞿边追到门口,望着院门口晃动的纸灯笼,不由眉头紧锁。
白瞿边是有听到过一些奇怪的话,他以为虎毒不食子,却没想到,大老爷竟然真的能丧尽天良至此。
凭他自己的本事,是无法带徐氏走的,白瞿远和大夫人也是靠不住的。
“去和我小舅舅说一声,上次他提的事,我同意了。”白瞿边唤了一个丫鬟过来,低声吩咐着。
那丫鬟道了声是,快步离开院子,从后门出府回了家,把消息告诉了她家里人。没多久,这丫鬟的老子娘就提着菜篮出去买菜,在巷子里左拐右拐,进了一户人家的后院。
晚饭前,那丫鬟赶了回来,把一封信交给了白瞿边。白瞿边打开信飞快地看了一遍,将里面的内容记在心里,便将信纸放到炭盆里烧掉了。
白瞿远在家里坐立不安又呆了两天,学院开学,他硬着头皮去和徐汲一起上课了。徐汲得知小妹的婚事后,偏还喜欢绕着白瞿远转,想要多打听打听白瞿边的事。
白瞿远和白瞿边虽然是名义上的亲兄弟,但是一向不怎么来往,大夫人不喜他和那两个弟弟亲近的。他只知道白瞿边喜欢木匠活,屋里曾有过一个通房丫头,后来这丫头死得有些不明白,据说还是一尸两命。自然,这件事是不能和徐汲说的,而且白瞿远曾在胡氏那听过一耳朵,那个孩子,白瞿边是替别人背了锅,至于这个别人是谁,胡氏也不太清楚了。
那个丫头死后,大夫人把几个少爷身边的丫鬟都查了一遍,年纪大些的都让家里带出去婚配了,年纪小的太机灵的,也都撵的撵、卖的卖了,只剩了一堆长相忠厚人品老实的留下伺候。
白瞿远只敷衍地说了两句白瞿边的好话,徐汲一脸狐疑地看着他,颇不高兴地走了。
彭展翔坐过来,压低了声音道:“他家小妹不是一开始是要说给你的吗?怎么换人了?是不是你家老三使的坏,截了你的胡?”
白瞿远低声斥道:“别瞎说,坏了人家姑娘名誉。这种事都是长辈们定的,我们这些小辈哪里有说话的份。”
彭展翔就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白瞿远几眼。白瞿远被他看得一阵激灵,疑心彭展翔是不是知道了这门婚事里的那些龌龊事,毕竟彭展翔在书院里有个绰号叫“彭八耳”,意思是他家里兄弟姐妹四个人的耳朵都长他一个人身上了,消息灵通得很。
“紫檀兄啊紫檀兄,你的心思,别都放在书里面,能不能放点在你身边的这些人身上一点?” 彭展翔摇头道,“别说兄弟我没提醒过你啊!”
白瞿远面红耳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些和读书无关的事,我就要去和先生告你的状了!”
彭展翔嗤了一声,好笑又好气地走了。
白瞿远在课堂里呆呆地坐了会,发觉屋里只剩了自己一个人,等着打扫屋子的老仆在一旁侯了好半天了,才忙站了起来,喊了白桥进来。
“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白瞿远不满地训斥道。
白桥收好了书本和笔墨,无奈道:“少爷您不是说了么,以后您不喊,奴才不能随便近您的身。”
白瞿远脸又一红,白桥是冒着多大的危险告诉他那件事,他都明白。白桥是个不可多得的忠仆,他却因为自己的懦弱和自私而一直避着白桥,把白桥边缘化。
白瞿远嗫嚅道:“这,这话以后不算数了,你,你以后有事就和我说。”
白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道:“是,少爷。”
白瞿远回屋继续琢磨彭展翔的话,他瞥了白桥一眼,想着自己也该需要一个心腹了。他越来越大,总有不适合让家里人知道的事要去做,他需要一个帮手。
白瞿远把彭展翔的话复述了一遍给白桥听,道:“你觉得彭八耳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桥愣了一下,在心里回味了下两辈子加起来的对白瞿边的印象,道:“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奴才冒昧说一句,府里也没有对三少爷上心的长辈,族里的人更不会管他的婚事。三少爷就是想截胡也没那个能力,而且,他为什么要截您的胡?”
白瞿远道:“该不会是他知道我爹,咳咳,但是不好直说,所以借了老三的名头?”
“这,彭公子不像会这样委婉的人,他若提了三公子,那因就该落在三公子身上。”白桥被白瞿远的两声咳嗽也带得尴尬了起来,头垂得更低了些。
白瞿远心思都还在大老爷身上,挥挥手道:“老三一门心思都在木匠活上,他不是个生事的人。”
白桥忍不住又劝了句:“彭公子既然说了,不然咱们还是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