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活记事完本——by曲水临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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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泽对此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如果是这事情放在自己身上。秦嘉泽一定想办法膈应死那个所谓的爹,报复一把让他活的也不痛快,抢走他看重的,让他哭去吧。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有能力、有地位,报复回去并且不损伤自己。
可是就像小白自己说的,你没那个能力怎么办?那秦嘉泽一定要用尽办法得到自己应得的家产,然后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起码要过得比渣爹好。不让渣爹的影响自己的后半生,就算有再多的怨恨也不值得赔上自己一辈子。
可这一切对于白子芳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恐怕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的。白子芳空有一腔怨恨,却没那个能力去报复。只能在心里折磨自己!
秦嘉泽不知该如何劝慰这个可怜的少年,由他哭一场发泄出来,心里也好受一点儿。秦嘉泽给哭的打嗝儿的白子芳,抚着后背顺气。
“啪!”白子芳突然不说话了,手里的瓶子碰到石头上发出一声脆响。整个人也向一边歪倒,秦嘉泽忙拉住他,掰过脸来一看,这家伙竟然闭着眼睡着了!
秦嘉泽看着打碎的瓶子,有些无语。这才多大功夫,酒量真是差的可以。瓶子里的酒是秦嘉泽自己酿的,劲儿稍大一点的葡萄酒,就这么一小瓶儿,白子芳居然就醉倒了。
哎,醉了也好,好好睡一觉,平复一下精神。一醉解千愁啊!秦嘉泽把软趴趴的人从地上拽起来,使劲儿甩到背上。喝醉的人可真沉,抓紧把人扛回去,这里离寝室可还远着呢!唉吆喂!
等把人扛回屋子,秦嘉泽已经累得不行了!草草收拾了一下,就把人塞到床上,盖好被子,让他睡去。还好这位酒品好,不撒泼耍酒疯,也没乱吐。要是让先生知道了,就惨了!嗯,下次不能带酒来书院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秦嘉泽匆匆换下满是褶子的衣服,去食买晚饭。晚饭时间已经过了,只能花银子让厨子开个小灶儿。
秦嘉泽吃过晚饭,把留给白子芳的饭菜放在一边。这件寝室只住了他们两个人,也不怕打扰别人。秦嘉泽点上蜡烛,燃上艾香,坐到桌案旁继续熬夜奋战。
竖排版的没有标点的书读起来,真是够难受的。怪不得古人如此重视断句,读书先要“明句读”。秦嘉泽一边看,一边做着笔记,这还是上辈子的习惯。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又是三年。三年里秦家也有了一些变动,秦嘉泽父子俩还待在玉山书院,一个教书,一个读书。阿爸林子君依然城里城外俩头跑。而双胞胎弟弟则去被秦靖烨带去海城,留在身边亲自教导,每逢年节才回来团聚。
英钰也带着弟弟英杰去了海城,开始了他的事业。而且小王爷英杰和双胞胎兄弟结伴读书,成了同窗和朋友。秦嘉泽和英钰依然保持书信联系。
今年又是乡试之年,秦嘉泽预备下场,虽说把握不大,但也要尽全力一搏,就算失败攒个经验也好。
入夏天气渐热,离乡试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秦嘉泽也拿出上辈子高考的架势,准备这次乡试。每日早起晚睡,挑灯夜战,往年考题也拿来一次次的练习。
夜深人静的时候,夏日里虫鸣阵阵,书院建在山上,这声音就更多了。秦嘉泽抬手看看‘手表’,夜深也该睡了。白子芳一直睡得很熟,没有半道醒过。秦嘉泽洗漱之后,也上床休息,明日还得早起背书。
“啊!头有点晕。阿泽,什么时候了?该上课了吗?”白子芳捂着头爬起来,屋子里却没人回答。“难道睡过头了?阿泽,怎么也不叫醒我啊。”白子芳一拍手,匆忙从床上跳下来,慌张的穿上衣服,就准备出门。
秦嘉泽上早读回来,一推门进来,就看到慌慌张张的白子芳,鞋子都没套好,就准备出去。“小白,你总算睡醒了,慌什么呢?早饭我给你带回来了,快点洗漱一下,过来吃东西。”
“我没迟到啊,那就好。”白子芳松口气,又坐回床上。“阿泽,现在什么时辰了?你还给我带早饭了,我待会儿就吃,肚子真的好饿啊。等一下啊,我先洗把脸。”
“你慢点吃,不用着急,今天上午的课可以不去。王先生得了风寒,留下题目让我们自己写一篇策论,他好了以后再品评。”秦嘉泽对大口吃饭的白子芳说道。
白子芳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把油纸一扔,擦擦嘴说道,“啊,是吗?昨日我都没听到,还好有你在。”说完冲着秦嘉泽讨好一笑。
这一笑又仿佛恢复了平日的玩世不恭的样子。秦嘉泽踢一脚白子芳坐着的凳子,忍不住扔个白眼儿过去,说道,“装什么装,不嫌累啊!头不疼了,昨天半瓶酒,就喝倒下的人不知道是谁?”
白子芳被这么一问,肩膀瞬间垮了下来,收起了笑容,扁着嘴小声说道,“我昨天喝醉了,是不是什么都说了?啊,说出来也好。就是我家那位叔叔,前阵子通知我。准备给我安排一门亲事,顺便打发一点儿银子,然后把我扫地出门。我跟他大吵一架,撕破了脸皮。呵呵,事情就是这样!”
秦嘉泽见他这副神情,想到白家真是一笔烂账,无奈叹气道,“别的都不说,就说你有什么打算?不回白家了?”
白子芳靠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房顶,让人看不清表情,轻轻说道,“我是不想回白家了,可我能去哪儿呢?舅家是不用想了,万一被卖了,都不知道。”
秦嘉泽算是服了这个心大的人了,“我说,你这十几年是不是就琢磨着和你爹,是叔叔斗气了。你是傻吗?你叔叔最在乎的是什么,无非是前程和银子,你这小孩儿一样的斗气,在他这商场老油子看来,不过是小孩儿玩闹一样,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到底有没有为以后打算过?你如果想报复,你拿什么报复他?你有钱吗?有权吗?我看你不光没钱、没权,你还缺心眼儿。你从白家出来,身上有什么?”
秦嘉泽一串儿问句下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不过也就是这种心粗恢复力强的性子,白子芳的日子才过的下去,没长成心理阴暗的问题少年,这样看来也还不错。
白子芳听了眨眨眼,一副我不傻的表情,说道,“我带银子出来了,这些年攒的银子我都带在身上。有大概七八百两……”
秦嘉泽心道,还好这孩子没傻得连钱都不要,捏捏眉心接着道,“七八百两银子,寻常百姓可以一辈子,不愁吃喝了。可这点儿银子,在定阳城连像样的房子都买不起?想以后过上在白家一样的日子,那是不可能的。算了,你先说你是不是下定决心,离开白家自立门户了。”
白子芳也不回避,正色道,“这是迟早的事情,毕竟族谱上我是白家大房的儿子,白家二房的家产我是没资格分的。可我一分不要,也不甘心啊!白家二房的一切原本就该是我的,虽然不稀罕他的钱,但是该得的我也不会往外推。
只是不知道我叔叔舍得给多少就是了?还有我的婚事,不能任由他拿去做交易,谁知道会安排个是个什么人呢?我是原本想联合舅家分一点财物出来。我现在读书科举吃饭,可都是要银子的,还得有落脚的地方。我还没想好怎么做。”
秦嘉泽听完觉得这家伙心里还是有成算的,想了想又说道,“听你说的,你舅家也不是好相与的。你可别离了白家,被舅家黏上。你若是分出来,最好分几个商铺出来。就算不做生意,租出去,每年的租子也是个进项,不至于坐吃山空。”
白子芳也点点头道,“我知道。舅家也的确是个麻烦,不靠他们也行。只靠我自己分得东西少点罢了。也好,分得多了我那婶子和堂弟恐怕就不肯答应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我下次休沐回去就和叔叔摊开说清楚。早点从白家出来,做个了断。以后,我和他就只是叔侄,我爹就是那个排位了……我也会把娘的灵位带出来的!”
“你能想开就好,必要的时候,你也可以借我的名头用一用。咳咳,我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哈哈!”秦嘉泽有意让白子芳轻松一些,不介意拿伯府少爷的名头用一下。
白家听大伯说起过,在定阳还不算顶级的商家。当家白平跃白手起家,的确是个有野心有手段,会钻营的,未来也许有大有可为。他的夫人好像是个知府庶女,长相也平平,否则也不会嫁到商家当继室。当然也有白平跃的努力在其中了。
想到这儿,秦嘉泽也放下心来,只要不给家里惹祸就行。自己的名头也值几个钱,该用的时候也可以用一用。
白子芳知道秦嘉泽从不以伯府少爷自居,平日里谨言慎行,从不沾惹是非麻烦。现在竟然愿意让自己借他的身份行事,已经出乎意料的破例行为了。白子芳心里感动万分,却不知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
秦嘉泽回过神来,抬眼就看到,对面的人感激万分的神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朋友之间,感激的话不必多说。好啦。眼下重中之重还是八月的乡试,只有两个多月了。拼劲全力,放手一搏,未必不能中举。有了功名,地位自然也就有了。
你被过继的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参加科举了。如果你还是商籍,根本就没资格参加科举。真是不明白,你叔叔白平跃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时候想……让你离开。”
白子芳也有些疑惑,以叔叔事事算计的性子,怎么会突然让自己离开白家。甚至就在科举之前,难道他看不上举人的身份吗?不应该啊,想不通就不想了。阿泽说道对,乡试必须全力一试,自己得打起精神来才行。
白子芳伸手和秦嘉泽碰碰拳,笑着说道,“阿泽,好兄弟。你说的对,我不会再浑浑噩噩了,一起努力吧。对了,还得谢谢你昨天的酒,烦劳你把我这个醉鬼背回来了。哈哈,我也没想到我酒量这么差,以前没这么喝过。下次可以再试试!”
秦嘉泽收回手,听他这么说,瞪眼道,“就你这酒量,还说下次,可别让我拖你回来啊!你记住昨天的酒味儿了吗?”
白子芳仰着头想了想,还真是不记得了,喝的太快了。“啊。阿泽,再让我尝尝呗,那酒和平时喝的酒不太一样啊!是什么酒啊?”
秦嘉泽收拾着桌子上的书本笔记,头也没回的说道,“是我自己酿的葡萄酒,味道还行。这两瓶酒劲儿比较大,是我带来睡前喝了助眠的,最近总是睡不好。
你若是有兴趣,下次回家去,我送你一坛子野山葡萄酿的,那个颜色味道都比这个好,酒劲儿也小一些,是给阿爸和弟弟们喝的。”
白子芳摸摸下巴,想了半天说道,“这个葡萄酒味道颜色都很好,拿出去卖,价格一定不错。”
秦嘉泽听了,一本书砸过去,“你别整天琢磨这个了,你给我好好看书。想赚银子,我有个主意。不过乡试之后,再告诉你,你现在就给我乖乖的准备考试就行了。你没事了,那我就去写王先生的策论了,你也快着点,我走了!”说完抱着手上的书,就开门出去了。
“哎哎,阿泽。你怎么能这样,这不是吊人胃口吗?喂喂!跑的可真快,书啊,书……我来啦!”白子芳也晃到自己的书案前,翻出一本策论,开始看下去。
第37章 中举
八月十八日,是乡试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场考试十七日,已经考完,但考生必须在考场内,多留一日才准离开。
杨叶靠着马车,眼睛一直紧盯着门口。他从早上一着守到现在,就等着自己家少爷从考场出来,像他这样的等在门口的下人车马挤满了贡院前的空地,就为了能第一时间接到考生。
一连九天在狭小的号房里考试,再加上炎热的天气,考生吃不好睡不好。若是没有一副好身板儿可是熬不下来的。这几日每天都有学生熬不住,被看守们抬出来。
半途倒下退场就意味着,这次的乡试失败,只能三年后再来。被抬出来的考生要是晕过去的还好,清醒的考生莫不是如丧考妣的,甚至哭天抢地的。这也让守在外头的人,天天提着一颗心。
“当当当”贡院的大钟响了,大门要开了。“出来了,出来了!”,外头等候的人一通乱喊,人群瞬间冲向了门口。
杨叶也挤在人堆里,找自家少爷。“啪!”一只手拍在杨叶肩上,“谁啊?”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杨叶不知道自家少爷怎么绕到自己身后的。少爷脸色青白,眼下是大大的黑眼圈儿,看着都快站不稳了。杨叶忙回身一把扶住少爷,半拖着往马车走去。
秦嘉泽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一上马车就靠在车厢上,先灌了一杯水润润喉咙。这才开口说道,“小叶子,先别管我了。你快去门口等着白少爷去,他不跟我一个考场,后头才能出来。快去吧!”
“是,少爷。您在车上好好歇着,我去找白少爷。”杨叶答应着,又钻出马车,往贡院门口去了。
秦嘉泽闭着眼半躺在车上,心里大大的松口气。终于考完了,这古代的科举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考前进贡院先得忍受看守差役的“上下其手”搜身,之后进了贡院才知道什么叫“号房”,其实就是个木头棚子。一个不到二平米的棚子,狭窄的过分。里面只有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当作写答卷的桌子,下面的当椅子,晚上睡觉将两块板一拼当床,连个门都没有。
考棚里只为考生准备了一盆炭火、一枝蜡烛。炭火即可以用来取暖,也可以用来做饭。其他的一概全无。考试的九天里,“吃喝拉撒睡”全都在“号房”内,不许考生离开一步,直到考试结束。
是人都可以想象,大夏天里考棚里会是个什么味道,排泄物的臭味儿和身上的酸臭味儿混合在一起,简直可以熏倒一头牛。再加上蚊子在四周“嗡嗡”,时刻伺机上来咬你一口。呵呵!
虽然秦嘉泽吃食、艾香之类的准备的充分,但也挡不住四周其他考生制造的臭味儿和引来的蚊虫。谁让号房之间就隔着一道木板呢?秦嘉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这滋味儿有生之年,再不想体会了。
秦嘉泽现在只想回家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倒头好好睡一觉。
杨叶扶着踉跄着站不稳的白子芳上了马车,就吩咐车夫马上回府。
车里俩个邋遢鬼,相对大笑起来,终于解脱了。
“哈哈,小白啊!你这还不如我呢,之前的大话吹出去,收不回来了啊!你就跟着我直接回家,其他的事情睡饱了再说。”秦嘉泽指着对面的白子芳笑道。
“呵呵,是啊!这滋味儿,听前辈们说过,还不相信。现在可算是知道了。行啊,我先跟你回去。不说了,没力气了。”白子芳有些认床,在号房里待了九天,睡不好,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两人回到伯府,用过林子君早早准备热水饭菜,草草洗漱一番,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月色朦胧,银白的月光洒在石阶上。转眼从贡院出来已经半个多月了,明日就是发榜的日子,无数的考生今晚彻夜难眠。
第二天秦嘉泽没有去看榜,待在家里等消息。心里忐忑的感觉就像上辈子半夜等高考成绩一样。
“中了,中了,少爷中了!第九十九名!”下人们欢喜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起来。
林子君从早上就坐立不安,连家事也不打理了,就坐在堂屋等消息。秦文礼也不去书院了,就在家里等消息。这会儿夫夫俩听见报喜的下人,说儿子中了,顿时喜上眉梢。
林子君这个当家主君,更是开始大手笔的打赏下人,对廊下的管家说道,“管家,今日少爷高中,人人赏五两银子喜钱。再让厨房填一道荤菜,上下都有。对了,你快遣人去各家报喜。”
“是了,我得赶紧去写信给舅舅报喜。哈哈,我儿中了。”秦文礼脸上掩不住的喜色,急急忙忙往书房去,写信报喜。
这夫夫俩欢欢喜喜的庆祝的时候,秦嘉泽整躺在摇椅上喝酸奶,这还是秦嘉泽教厨子们的法子。府里的厨师们花了几个月才整治出来的,可以放心喝的酸奶。纯天然无污染,喝起来为酸滑爽,口感好极了。
酸奶是女孩子们的心头好,秦嘉泽一个大男人感觉也就一般。可谁让这古代什么饮料都没有呢?除了茶就是酒。秦嘉泽折腾不出碳酸饮料和啤酒来,想破了头,才想出此时可以做出的酸奶来。
秦嘉泽这几天想过了,无论中与不中,都决定离开定阳,四处游历一下。这辈子活到这么大,连定阳府都没出去过。都快成井底之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