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第一痴完本——by三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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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清感觉到了,季长风把话说得亲切,可语气却蒙了层疏离。
楼清心惊,不知他为何,却还是上了马车。
等楼清上了马车,沃仕斐才低声问他:“你有事?”
季长风摇头:“是这母子有事,你去城中转转,兴许有消息。”
沃仕斐思索了会,点点头,走了。
季长风跳上车辕,挥动缰绳,驾驶马车缓缓离开。
马车驶出县城,走上官道,速度才快了起来。
一旦车速变快,吹动纱帘的风就显得急,纱帘被卷起,坐在外侧的方琴注意到沃仕斐不在车辕外,不由得狐疑,思索了会,挑开纱帘走了出去。
方琴在车辕坐下,低声问季长风:“阿斐呢?”
季长风回答:“城中有事,他晚点回。”
方琴的明眸转了又转,才不确定的问:“你的事?”
季长风摇头:“里边两位的事。”
方琴笑的意味不明:“你又要管闲事了。”
管闲事?季长风不置可否:“总有那么多闲事找我。”
方琴笑出声,细腿放到车下晃荡着。
季长风注意到了,不免叮嘱一句:“怎还这么调皮,快把脚放好,莫要摔了。”
方琴笑眯眯道:“有你在啊。”
季长风也笑了,嘴角慢慢扯开一个弧度。
里边的楼清放下欲挑开纱帘的手,垂着头,浓密的睫毛覆盖住眼眸,阻止了那要流泻出的心思。
上了山寨,方琴一边吩咐人去找大夫,一边让人把伤者抬到了客房。
妇人见方琴风风火火,只能在一边干哭着着急,不敢多说。
大夫很快就来了,楼清看了一眼,跟庸医差不多的年纪,却没庸医沉静。
大夫替伤者检查伤势,本想扒开对方的衣服,却发现方琴在那:“少夫人...”
方琴听他喊自己,立即眉一挑,说道:“有话直说。”
大夫揖礼:“男女有别,还请夫人回避。”
“...”方琴哼了声,转身离开。
她一走,大夫扒衣服的动作就迅速了,楼清见对方身上有被踢打过的痕迹,却无刀伤剑伤,就放心许多,正想跟季长风说句话,可一回头,季长风已不再原处。
视线搜索起来,依旧不见季长风身影,心中狐疑和害怕更甚,脚步也从屋内转到屋外,屋外也没人,楼清着急了。
季长风与方琴已前往议事厅等候沃仕斐。
“你为何不告诉楼先生?”方琴见季长风随着自己出来,也不跟楼清说一声,不免有些担心。
季长风道:“寨中兄弟不会为难他。”
方琴叹口气,说季长风聪明,有的时候却那么笨,笨的很想让方琴敲他的脑袋,方琴有强烈的想法,却不敢这么做。
长风山寨门口徘徊着一位少年,若是楼清在,一定认得出,这位少年名为李秀郎,是楼清的学生。
季大齐收到兄弟回报,开始并没在意,等半个时辰过了,兄弟说那少年还在,季大齐这才开了寨门出来。
季大齐道:“你是何人?”
李秀郎回头,见到一位面熟却陌生的壮硕青年,忙揖礼道:“小生李秀郎,能否请大哥行个方便,通报楼先生一声。”
季大齐明白了,这是楼清的学生:“你找楼先生何事?”看他不卑不亢,季大齐竟有些欣赏他,要知道山下的人见到他们如见到洪水猛兽。
李秀郎道:“有些事想找先生谈谈。”
虽然季大齐很想帮他通传,但是...“你来的不是时候,先生同寨主外出了,还未回来。”
李秀郎一惊,声音也高了些:“大哥可知先生何时回来?又去了何处?”
季大齐眉一挑:“先生与寨主的事我如何知晓,你还是请回吧。”
见季大齐转身往内走,李秀郎的嘴张了张,实在不知该说何话,只能看着寨门关闭。
看来还得再走一趟,李秀郎一声叹,也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帮小妖精们,嫌弃作者短小是吧。
这回长了满意了吧。
哼哼。
第41章 41
半个时辰后,沃仕斐终于回来,一回来便直冲议事厅。
季长风见他身上气息未敛,便知他是一路用轻功飞回,等沃仕斐一坐下,便给他斟茶。
沃仕斐端起饮下,只是豪迈之后,脸色有片刻凝顿:“你...泡的茶?”
季长风愣了愣,点头。
沃仕斐一脸痛惜:“我求你,别浪费我的茶叶。”
方琴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季长风脸色不佳,毕竟被人这样嫌弃:“情况如何?”
沃仕斐放下茶杯道:“县官黄次超后日娶妾。”
季长风疑惑:“娶妾?黄次超少说也有五十了吧。”
沃仕斐点头。
方琴道:“这妾多大年纪?”
沃仕斐道:“怕是要楼先生刚救下的那两人才得知了。”
沃仕斐如此一说,季长风与方琴当即明白。
方琴也端茶饮:“又有好戏看了。”
季长风与沃仕斐同笑。
还没笑多久,门外便响起一道隐忍声音:“季长风。”
季长风一惊,连忙起身:“在。”
楼清睁大眼盯着他:“你...”
季长风与他视线相对,才看清他黑白分明的眼里有血丝:“楼先生...”
“你若是不喜欢,今后我不喊你夫人便是。”这话不合时宜的在楼清耳边响起,他自觉失礼,却毅然的转身离开。
季长风懵懂,可第一反应却是拔腿就追。
沃仕斐也是不解:“怎么了?”
方琴耸耸肩:“我也不知。”不过她细细一想,又想到了些:“这回长风够呛。”
“...”
季长风从未想过楼清的那两条腿能走的这么快,跟生风了似的,而且楼清去的方向还是寨门口,季长风不觉发生了何事,可看楼清那毅然的背影,却是一阵一阵发憷。
季长风一边追一边喊:“楼先生。”
可他每喊一声,楼清却走得越快,季长风一着急,轻功一出,转眼便到了楼清的身后,大手一伸,将楼清的手腕握住,同时留住了楼清离去的脚步。
脚步虽停下,手上却用力挣扎,季长风不明所以,却是担心放开:“楼先生?”
下一瞬,一个巴掌就落到了季长风的左脸上,季长风始料未及,不曾提防,被楼清打了个实在。
他这一打,季长风愣了,他也惊了。
季长风怔怔的看着他,楼清再斯文,终究是个男子,这一掌又用了力气,季长风顿觉脸上一阵火辣:“你打我。”
季长风的语气阴森,他从小到大,便是他父亲都不曾打过他耳光,今日却被楼清扇了一个,即便是季长风重视他,可在这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季长风唯一的感觉就是羞耻。
打他的那一下用了多少力楼清自己清楚,季长风的脸上有多疼他也清楚,因为他的右手此时也火辣的疼。
楼清仰着一张精致的脸,一字一字道:“你活该。”
季长风的音调提了提:“我活该?”
楼清的眼睛溢出晶莹,他恍若不觉:“你将我带来这,就是为了丢下我,然后看我茫然四顾,转着好玩是吗?”
季长风的气都已经到了喉咙口,下一瞬就喷出,可楼清的眼泪一出来,季长风的气就莫名的被压了下去,想着楼清的指控,季长风终于想通是怎么回事:“你找我?”
楼清仍旧倔强的看着他,可一眨眼,储蓄已久的泪水沿着眼角落下。
那是双极好看的眼,平时带着慵懒,此刻却落下泪水。
想通之后,季长风有些不知所措:“抱歉,是我不对,我以为你担心那母子,无空顾及我。”
楼清冷冷道:“我为何要顾及你?你本就是一时兴起,将我带来这,让我人生地不熟,扔我一个人。”
沃仕斐的院子大的过分,要说迷路很正常,想到这,季长风愧疚更甚:“对不起。”
他的道歉很真诚,真诚到像发誓那样,楼清定定的看了他一会,猛的抬手,用袖子抹脸,往日的稳重今时荡然无存。
“我要回去。”擦干眼泪后,楼清冷静道。
季长风小心翼翼的:“你在生我的气?”
楼清应道:“我为何要生你的气,你若是不想走,我一人也行。”
季长风一直看着楼清,看到音调消失,看到沉默蔓延,看到他慢慢直起了身子:“楼清,你让我不可辜负你,可你连应我一声夫人都不敢。”
相识几个月,季长风还是第一次这样正儿八经的喊他名字,那两个字从他嘴里出来时,音调不同,音色也不同,那低沉的声音好听,却那样冰冷,像是没有感情一样,冷的楼清全身发凉。
“我...”
“不是你高攀我,是我高攀你了,楼先生。”季长风退后一步。
喜欢是到无以复加,可季长风有尊严,若是一直捂不热,他没必要白费力气。
季长风的退后让楼清害怕,他从未想过一直笑嘻嘻的季长风会这样,那语气像对陌生人。
“时间尚早,若是快马加鞭,应该能赶回长风山寨。”
季长风转身,楼清连忙拉住他:“季长风我...”
“我找个稳当点的送你回去。”季长风不费力气就挣开了,走了一步,季长风轻声道:“那封和离书你不该烧了。”那样他就有理由,说这个人不能侵犯。
楼清全身一震,冰凉从脚底蔓延到头顶,等回过神来,季长风已不再眼前。
季长风...楼清张着嘴,无声的喊。
沃仕斐见季长风只身一人回来,有些狐疑:“楼先生呢?”
季长风黑着脸,冷冷道:“找昀木送他回长风山寨,让昀木转告昶叔,若是他要离开,便让他走。”
沃仕斐挑着眉道:“吵架了?”
季长风闷不做声。
沃仕斐再问:“真决定了?”
季长风抿着唇。
沃仕斐不死心:“走了可就没了。”
季长风气急败坏:“让你去便去,哪那么多话。”
“...”沃仕斐表示他很无辜,可看季长风那落寞而走的背影,沃仕斐又十分无奈。
昀木走到楼清的面前,对他揖礼道:“楼先生,季寨主让我送你回去。”
昀木果然很“稳当”,身材高大魁梧,看着就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楼清无意识的问:“季长风呢?”
昀木道:“属下不知。”
不知?“他可曾有说过什么?”说一句,半句都好,他就...
“有。”他看见了楼清眼里亮起的光,想着自己该不该把实话说出,但是他很老实,所以将那句话斟酌了再斟酌:“季寨主让属下转告昶叔,若是楼先生要离开,不得阻拦,另外再送百两银子给先生备用。”
楼清的心仿佛遭到重创,疼痛夺去呼吸:“他真这样说?”
昀木观他脸色一下苍白,有些迟疑的点头:“原话。”是原话,只是是沃仕斐的话。
楼清眨眼,泪水湿了眼睫:“他在哪?我要见他。”
昀木见他哭了,又慌又急,话都说不出一个。
楼清打他那一巴掌,的确够痛,季长风看着铜镜里的那张面容,即便是有大胡子的遮掩,那指引在上面,红红的痕迹。
真是见鬼了,季长风吸口气,将铜镜放回原处。
不随着楼清回去,季长风有自己的考量,若是随着回去,他一定舍不得楼清走,既是舍不得,何不一开始就断了。
季长风还是觉得楼清那时鬼迷了心窍,以至于他也丧失了理智。
对于楼清,季长风是认真了的,也曾认为,只要楼清在身边,他们两个总能磨出一个机会来,但是显然,他太信得过自己了,自己也没想象中那样伟大,真能什么都不去计较。
因为付出了,是想得到回报的。
房间不是很暗,可季长风却觉得他的心口暗了一角,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即便是小云去世。
“楼清,我败给你了。”空静许久的房间,忽的传来一声叹。
第42章 42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季长风坐在地上靠着床假寐,听见这声音猛的惊醒,一睁眼,楼清的身影就站在了前方。
季长风坐在原处,目光扫过楼清:“行礼都在柜子里,你自己拿。”
他的语气平淡,目光平淡,平淡到楼清不知如何开口。
季长风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双拳紧握,看着他薄唇紧抿:“楼先生莫不是来告诉季某,你不想走了?”
自己的目的就这样被他轻易道出,楼清满脸羞红:“就是如此,你...”
季长风沉声打断他:“还是别了,楼先生早点启程的好。”
楼清急急道:“我是真的。”
与楼清的着急相反,季长风的态度很平静:“我也说真的,楼先生又何必让我们为难?”
楼清的脸色急退,面色苍白:“你不信我?”
季长风扬唇轻笑:“楼先生不也从未信过我。”
若是翻起旧账,避免不了锱铢必较。
楼清道:“你是否不会挽留我?”
季长风就这样看着他,其实没必要啊,又不是真心想要留下。
楼清抬起头对视11
季长风这态度让楼清不知如何反应,他下意识的咬住唇,最后不得不松开,轻声道:“如果我说,我可能喜欢你,你会如何?”
他会如何?季长风大手一抬,搭在床沿上:“夫妻之事,你敢与我做吗?”
楼清脚步踉跄后退,他从未想过,自己表露心意会得到季长风这样的反应。
季长风将他的狼狈看在眼里,笑意更甚,却未达到眼底,季长风缓缓站起身来,朝楼清走去,受他强硬气势,楼清往后退去。
可季长风只是走了两步就没走了,他站在那,修长身姿,冷冽气息:“楼先生,你以为我对你好,娶你是为了什么?”
楼清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知自己是怎么回事,他能因为喜欢一个人,就逃到东南县五年,他的确对季长风有好感,可潜意识里不会同意自己与季长风做那事。
可季长风不一样,时至今日,楼清亲身感受到了季长风想要的,可他把选择交给了他,如今的选择就是膈应谁的问题。
楼清放不下这么多年的坚持,他知这对季长风不公平,今时来想当时到底是对是错已没有必要,问题是将来,他能与这个人厮守一辈子吗?
试还是不试,那是一生的选择。
见楼清沉默不语,季长风笑了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随着季长风的离开,楼清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空,失重坐在了地上。
楼清,你还是跟五年前一样懦弱吗?
午膳时,谁都没有对先前发生的事情提一句,虽说饭桌上的气氛尴尬的让沃仕斐与方琴有一走了之的冲动,但毕竟两位是见过世面的人,硬是撑着将那些吃的塞了下去。
吃了午膳,季长风与沃仕斐在书房对弈,楼清与方琴坐在一旁,方琴时不时的偷看楼清,楼清却一直看着季长风,毫不避讳。
方琴觉着这两人很有问题,问题大大的。
过了一个时辰,一人来报,说伤者醒了,季长风才将棋子放回棋盒:“去看看?”
沃仕斐点点头,也将棋子放回棋盒:“回来再下。”
季长风笑答:“怕是回来你就没心情下了。”
沃仕斐不置可否。
两人起身就走,丝毫没影响,可怜了楼清,自他们对弈就一直跪坐在那不曾起来,如今急忙起身,一时气血不畅,往前扑去,幸亏方琴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他:“楼先生,无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