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第一痴完本——by三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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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是书院学生的父母,早便收到楼清会重开学院的消息,如今见了人,生意不做了,天也不聊了,是非也不说了,跟着马车往书院走去。
等马车在书院门前停下,后边已有十来人组成的队伍。
楼清下了马车便被团团围住。
“楼先生,你可回来了。”
“楼先生近来可好?”
“先生可吃过早膳?”
“先生可愿赏脸到仙客来饮杯茶?”
楼清耐心的一一回答:“回来了,安好,已在山寨吃过,饮茶养性,楼清多谢各位。”
季长风在车辕上见自己的夫人被团团围住,还连连被发问,很护短的说道:“可是我季长风脸不够大,竟让你们旁若无人?”
他们怎敢?
一人呵呵笑道:“寨主的脸最大。”
季长风了然:“哦,既不是我脸小的原因,便是你们瞎了。”
“...”他们应该没惹到他吧。
季长风一向得理不饶人,县民们了解他,自然知道他不会就这样闭了嘴:“俗话说得好,男女有别,如今楼先生已是我季长风的夫人,你们就该离他远些,瞧瞧,围着我的夫人是想对他做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季长风能将他们的热情曲解到这种地步。
“寨主误会,他们是欢迎我回来。”楼清解围。
季长风又了然了:“你回来他们便欢迎,还请你去仙客来饮茶,我送你下山却视若无睹,这眼睛真是会挑人的瞎啊。”
“...”连楼清也默了。
季长风依依不饶道:“若是不高兴我把先生送回来,直说便是,我季长风并非养不活先生。”
关键是还能将人养的白白胖胖,共同创造幸福。
楼清不知他唱的哪一出,只道是两方见了面习惯‘唇枪舌剑’交流一番:“寨主这是何意?下山前不还嘱咐我要以学生为重?”
这话不是季长风说的,季长风却猜测到了楼清此时说这话的原因,楼清深知长风山寨跟县民的关系,说这话定是故意的。
刚说要礼尚往来,这么快就让他见到‘诚意’,季长风还真是感动啊。
感动加震惊加诧异的不只是季长风,还有县民,当然县民是不敢相信的,季长风会说出以学生为重这话?倒不如让他们听楼清是断袖。
若换了是别人,一定承了楼清的好意,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可偏偏对象是季长风:“先生这话错了,孩子不是我的,我为何要以他们为重?再则,若是给先生再教出几位官来,怕是又惦记着长风山寨,我这不是自讨苦吃?”
众人一想也是,季长风当没那么好心才对。
楼清稍觉疑惑,他思考着季长风这话的意思,可季长风不给时间他思考,他拉着马缰,调转马头,驾着马车离开了。
众人看看马车的背影又看看楼清,一人问道:“季寨主真让先生以学生为重?”
这不过是楼清的猜测罢了,结合季长风所做,楼清便知他的心思,因此十分慎重的点头:“只是我不知寨主为何不肯说实话。”
这句话恰到好处的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为何?如果这是真的话,怕是因为他们针对了这么多年。
长风山寨在他们的眼里是个贼窝,他们在长风山寨的眼里是能‘打劫’的钱源。
众人不相信这是真的,也没继续纠结,他们在意的是楼清的归来,季长风怎么想的他们并不关心。
一人又问道:“先生可是准备重开书院了?”
楼清点点头:“嗯,书院已有十多日不曾清扫,等清扫干净,明日便上课。”
众人摩掌擦拳:“先生只有一人,正巧我们无事,来帮先生吧。”
“先生怎会是只有一人?”一道洪亮声音插入,丝毫不显苍老。
听见这声音,楼清心中一喜,连忙望去,见老仆就在人群外站着,一身苍衫,干净硬朗。
“老仆。”楼清欢欢喜喜喊了一声。
老仆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孩子,露出笑来:“先生近来可好?”
“我很好,你呢?你怎在这?”楼清的声音很是雀跃。
老仆看着走到他面前的楼清道:“我还想抱怨抱怨先生,即便是关闭书院,也不该遣走老仆才对。”
老仆是在五年前忽然来到他身边的,当时他缺个人照顾,老仆缺份差事,他见老仆和蔼可亲,便留下老仆,相处五年多,两人早已像亲人一般,当时关闭书院时,他给了银两老仆,是想他日后不用再辛苦,有钱养老,也可回家团聚,说来,他还不知道老仆的家人在哪。
“你不是回故乡?”楼清疑惑。
老仆叹口气,被皱纹包裹的眼睛露出悲伤,只是一瞬,又消失不见:“我早已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你在这,我能走去哪?”
楼清注意到他一闪即逝的情绪变化,知道自己挑起他的伤心,为此十分愧疚:“是我思虑不周。”
老仆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这些话就不用再说了,日后老仆就赖在书院,哪都不去了。”
众人见他们情同父子,更是觉得楼清仁义,老仆不过是个仆人,他却能如此对待,一时间,大家想起过去发生的事,又是懊恼又是后悔。
老仆看着他们道:“有你们的帮助,学院应该很快就能清扫干净。”
众人被一句话引回心神,都觉得过去的事已过去,未来最重要。
的确很快清扫干净,大家都是成年人,行动力大,不过一个半时辰,便将前院后院都打扫透彻。
正直酷暑,一番劳动下来,众人汗流浃背。
楼清想请他们留下吃饭,众人纷纷推辞。
一是觉得楼清回来他们帮忙纯属应该,二是过去他们对楼清有过刁难,此时深怀愧疚,怎能因小小帮忙就让楼清请客?
等谢了楼清的好意,众人便各自回家,楼清强留不得,送走他们后,折回后院。
老仆已将柜子里的被褥都拿到院中暴晒,见到楼清从廊中走来,喊了他一声:“先生想吃什么?”
楼清走到院中:“天气酷热,倒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老仆道:“那我做些开胃的。”
楼清点点头,同意了,可过了会又忽然喊道:“老仆。”
刚走了一步的老仆停下脚步:“先生还有事?”
“忘了问你,你先前住在哪?”又为何不去长风山寨找他?
老仆道:“住在邱公子家,你们回山时,季寨主曾说过你会回来,让我在邱公子家等候些时日。”
楼清蹙眉:“老仆你和长风山寨...?”
楼清会有此想实属正常,毕竟季长风太‘出其不意’了。
老仆赶紧道:“先生误会,我跟长风山寨并无关系。”他跟长风山寨没有关系,跟梁思凡却有关系,不过这话不能说。
楼清羞赧:“抱歉,是我误会了。”可能真是他太草木皆兵了。
季长风来的时间有点凑巧,楼清午觉刚醒,才刚端着洗脸水从屋内走出来,季长风就到了。
“这么早?”楼清端着铜盆,在廊下站着。
季长风直直走来,二话不说,从楼清手里接过铜盆,走到院子,将洗脸水倒在花圃里,楼清看着他动作自若的背影,说道:“寨主怎做起服侍人的活了?”
季长风不说话,将铜盆拿回房间,才又走到他身边道:“你当我在服侍谁?”
“真是受宠若惊。”楼清忍不住扬起唇。
“哦?”季长风声音提了提:“既是受宠若惊,是否也给我些喜?”
“好。”楼清忽然伸手搭在他的脖子上,仰起头亲了下那双唇。
又薄又凉又软的唇。
楼清见他愣愣的,好心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有见到666小天使了,不知道他(她)最近好不好?
还有一些经常留言的小天使,昨晚也没看到。
天气冷,大家要注意身体。
还有作者没有了存稿,更新时间会晚一点,大家要是累了就早点睡,不要熬夜等,隔天看也是一样的。
另外谢谢小天使的营养液。
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第52章 52
日子晃晃悠悠,又晃到一年农忙,农忙是大事,每年这时候楼清都会放书院七日假,书院学生大多都是农家子弟,须得回家帮忙。
东南县位处东南,农忙来得比北方晚,种的是水稻,而这时楼清才知道原来长风山寨在山下也有几亩水田,包括季长风在内,所有的青年都下山帮忙收割了。
楼清是个‘假劳力’,除了教书,只能帮忙带带孩子,为了节省资源,山寨的七八个小孩都归他看管。
青年外出收割,妇女在山寨忙活吃食,剩下的两位老人,常昶与庸医,落得和楼清一样的任务,帮忙带小孩。
山上孩子本就喜欢他,他又是个先生,有了和云蛋蛋相处的经验,照顾七八个小孩也不是难事,孙姨见他带得好,频频赞赏。
山上一片融合,山下却出事了,这事出的凑巧,凑巧到很令人关注。
这事事关长风山寨和一位农民,原是两者有一块水田相连,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连接这两块水田的田埂塌了,因这田埂塌的有些时日,两方水田灌水交汇,致使田埂处都长满了水稻。
本一尺多宽的田埂即便是长满了水稻也舂不出多少米,可偏偏当时修田时,长风山寨为了方便,让出了一尺,结果令田埂达到了半步宽,加上今年水稻长势好,田埂处的水稻就能舂出几斗米。
矛盾就出在这长势不错的水稻上,当寨中小哥发现田埂塌毁,例行公事般的询问另一片水田主人李龙时,李龙见到这情况,不想错失那几斗米,便强硬的将那些水稻列入了他的水田范围。
小哥本就脾气不好,遇上比他不讲理的,如炮仗遇上火,啪的一声就炸了,两人就这样在田里吵了起来。
当时季长风远在官道的另一边,吵架声盖过农忙声,加之他内力好,隐隐听见了什么,但他无意理会,让季大齐过去看了。
季大齐过去的时候,那边吵得正激烈,言语之华丽,声势之激动,颇有妻妾争宠之态。
“吵吵咧咧,像什么样子?”着实失了分寸,季大齐还从未见过山中兄弟这样与人吵架的,毕竟大家都是直来直往,一开口就让对方无法反驳,这点参照季长风。
小哥吵得满脸通红,眉头抖动,看见季大齐来了,气呼呼的说道:“大齐哥,他侮辱老寨主。”
这回不是劝架,是加入了,季大齐有两点不可冒犯,一是不可欺负他的家人,另一点便是听不得人家侮辱老寨主季正林。
季大齐虽然一身灰色裋褐,可身材高大,又是习武之人,单单往那一站,便跟不可撼动的大山一样,压人的很,何况他此时面无表情,目光森然,不等他说话,李龙先受不住的开口了:“我说的是实话,长风山寨本就是贼窝,季正林也是山贼头子。”
虽然是实话,但是...“你吵不过他?”季大齐回头看小哥。
小哥才二十出头,平时就仰慕季大齐他们,现在被他冷冷一瞥,直感压力扑面而来:“他比我不讲理。”
季大齐道:“他既然说我们是山贼,那你就行点山贼的事,他的水稻长得不错,你带人割了带回山寨去。”
李龙一惊,他不是怕他们说假的,而是知道他们真会这样做:“季大齐你不能横行霸道,明抢我的东西。”
季大齐冷冷一笑:“我若是不横行霸道,不抢你的东西,怎么把山贼身份贯彻到底?”
李龙没想到他这么恬不知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明说此言:“你要是敢动我的水稻,我就向陈大人报官。”
季大齐冲着他后边的兄弟说道:“听到没,你们就成全成全他,全都割了,一个谷子都不要留。”
抢东西就要抢的明目张胆,人尽皆知,这是季长风说的,不然为何要出来混?
山中兄弟当即高兴万分的拿着钩镰往李龙那片水田靠近,李龙又惊又慌,脚下趔趄,险些一屁股坐到水田里时,不知谁喊了一声:“陈大人来了。”话音未落,李龙堪堪稳住身子。
循声望去,果真见陈涛从田埂处走来,陈涛先前正在视察,所以此时也穿着裋褐,头束发髻,他相貌出众,明明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装束却给他穿出了几分儒雅之风。
陈涛在众人的目光下步步走到季大齐与李龙面前,使得针对的两方被他的加入而缓和了冲击。
季大齐不看陈涛,李龙却跟见了救星一样:“陈大人来的及时,草民正想找陈大人主持公道。”
陈涛道:“本官正是为此事而来。”
季大齐见他以本官自称,便知他的来意:“农忙不升堂,陈大人是想将公堂搬到此处吗?”
陈涛面色自若道:“既是争吵不休,不如本官为你们评断。”
李龙正想说话,又一道声音加入:“那就请陈大人主持公道。”
众人倒抽一口气,不知季长风何时来到,纷纷望去,他的轮廓被大胡子遮掩,可身上气息却冷冽,如果说季大齐是不可撼动的山,那他就是万年不融的冰山。
陈涛看了一眼,道:“季寨主来的正好,事情我已有所了解,现在请双方提供证据。”
本是无论的争吵变成公堂上的对峙,众人都不禁收敛了气息,专心致志的看他们如何自辩。
李龙知道自己的情况,先开口利大于弊,于是揖礼先说道:“陈大人请听草民慢慢道来,田埂本属两家人所有,可随着时间推移,田埂处的泥土带着水稻已在我方水田生根,它生于斯长于斯,是否属于草民?”
众人都知李龙这话牵强,但是大家不想为长风山寨说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李龙说得对了。
季长风也知围观的这些人抱着什么心思,被李龙强词夺理也不去在意,自若道:“你别忘了,你方水田需从我方过水,田埂坍塌已有些时日,你怎知这些水稻不是从我方水田流下去的?”
李龙道:“幼苗才随水动,你如何肯定田埂是在抛秧时就已坍塌?“
李龙说此话就是断定长风山寨也不知道田埂坍塌的事,若是知道,这田埂早就重筑了。
季长风道:“我无法肯定你也无法保证,就事而论,你也不能说这些稻谷都是你的。”
此话在理,可再在理也不会有谁附和。
除却陈涛,他道:“季寨主此话在理,李大哥还有别的证据吗?”
李龙听陈涛此言,担心陈涛偏颇季长风,急急道:“它今时长在我方水田上可是真的?”
陈涛看了一眼,点点头。
李龙又道:“那它该不该属于我?”
陈涛正想说话,季长风先哼了一声:“强词夺理,你只计较它今时长成,不去想它幼时曾得我方灌溉,莫不是你的水田有法术,能让水稻自己长成?”
李龙道:“从你方水田过水实因水田格式如此。”
季长风作恍然大悟状:“这么说每到我方施肥你夜间便来放水也是因水田格式如此?”
李龙大惊,龌蹉行为被人当众挑破让他面色绯红不已,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却不想都被对方掌握。
“你...你冤枉我。”李龙喊道。
陈涛观他面色,也知他在说谎,故而眉头一挑,说道:“请两位就案情而论。”
季长风背着双手,目光冰冷的看着李龙:“如果事实也可以喊冤枉,那你侮辱我爹我也可以喊冤枉了?”
李龙急了:“我怎是冤枉你爹?你敢说你爹当时不是以强硬手段得到这几亩良田?”
季长风悠悠道:“你此话说的强势,可是我爹实施强硬手段时你在场?”
他怎会在场?二十多年前他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童,知道这些事无非是大人你传我传,他听到的罢了。
“李龙此话并未说错,当时你爹给予这片农田主人的银两的确不值。”
季长风循声望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
“你既知我爹是给了银两,也知当初这片农田还是荒田,当时此片农田行水不如现在便利,你若是都记得,就该知道这田沟还是我爹与长辈们花了一月时间开垦出来的。”
长风山寨不乏没有长辈,有的是作证的人,中年深知此点,不敢再开口说话。
陈涛见他默了,也知季长风说的是事实,一时间,对于那已故的季正林更是好奇。
季长风见众人更默,对李龙说道:“我长风山寨不缺这几斗米,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为先前所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