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第一痴完本——by三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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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后,季有德又走了回来,较之先前,他此次脸色凝重,季长风瞥了一眼,便知□□:“吵起来了?”
“先生有一位学生名唤马航,马航的堂哥同他一块上了山,巧的是他是德安书院的学生。”
“德安书院与清行书院一直不合,若由他挑起此事倒也不奇怪。”
“马恒言语犀利,字字藏针,先生尚能应对。”
“无碍,先生有准备。”
季有德再退。
“德安一直自诩高尚,又是东南县城五大书院之首,你与先生的婚事,怕是要被小题大做一番。”常昶道。
季长风道:“沉淀多时,也该爆发了。”
庸医悠悠道:“我只是觉得你欠先生的又多了。”
季长风笑道:“我自会对他好。”
前方辩战激烈,季有德去而复返,这回他脚步急促。
季有德一进屋便道:“马恒联合多位师兄弟一同对先生发难。”
像是能想象楼清此时的孤立无援,季长风的眉头皱了起来:“陈涛是何态度。”
“马恒似乎顾忌陈涛,只对先生与你的婚事添油加醋。”
自诩高尚便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在这个世道,断袖不被‘正义’所容纳,陈涛深知此理,所以不敢轻易发言,怕反对楼清不利。
庸医按住要起身的季长风,劝道:“你出去只会加剧情况,并无作用。”
关心则乱,季长风并没有料到马恒还带着人一同上长风山寨,若不是庸医及时按住他,他此时定冲了出去,季长风冷静下来道:“让小尚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这笔账他迟早要讨回来。
季有德又急急而退。
三人担心前面情况,饮茶也没了味道,更如坐针毡,三人见过大风大雨,对付过山贼,巧妙应退过官府,受过伤流过血,却第一次在人言面前慌了心思。
很快,季有德又带着消息走了回来。
他一进门正想张嘴,季长风却先问了:“情况如何?”
季有德闭了嘴又再张:“小尚已将陈涛拉入战局。”
季长风问道:“说了何话做了何事?”
季有德道:“小尚只说了一句,‘存在即是合理’,陈涛本就关心先生,现下有了理由自然会介入,再则,书院学生对于马恒针对先生本就不爽,如今小尚一说这话,他们也不会再当旁观者。”
可以想象前面是有多壮烈,庸医与常昶对视一眼,放下心来。
季长风道:“怕是没这么快消停。”
季有德忽然笑了下:“没错,马恒见小尚改变了局势,就说了一句‘清行书院当真是开东南之首例,夫子下嫁男人,学生又不伦不类’。”
不伦不类当然说的是邱尚着女装抹胭脂一事。
“结果呢?”
“陈涛当然不愿,当即责问马恒,德安的高尚是否就是藐一切功德,以犀利言语攻击长辈。”
楼清的身份自然算得上是马恒的‘长辈’。
季长风道:“马恒定会说‘长辈以德行品志传人,夫子更要行大道之风,楼清虽有功德,却不足抹去他下嫁山贼之劣迹’。”
季有德点点头:“相差无几。”
季长风猜测马恒即将此事提起,更会咬着不放,特别是对他的身份,定会‘加以强调’。
季有德又道:“所以小尚一掌拍碎校场木桩,说‘反正会为难自己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面子也不用给了,既然论辩没有结果,不如武斗’。”
“所以...”季长风迟疑了下:“这梁子还是结下了。”
“而且仇深似海。”
作者有话要说:
言掷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1-29 22:56:22
天气冷,各位宝贝们要注意身体,生病了就不好了。
第61章 61
闻言,季长风站起身,庸医问道:“可是要出去了?”
“时机以至。”季长风牵过云蛋蛋往门外走去。
长风山寨的寨门旁就是校场,等季长风牵着云蛋蛋走到时,现场如战场,硝烟滚滚。
长风山寨的兄弟无意间将清行书院的学生包围住,季大齐更站在楼清身后不远的位置,楼清身旁是陈涛和邱尚。
至于马恒,他在楼清几步远的对面站着。
来的人的确很多,单是马恒那方便有五六人。
难怪季有德说辩战激烈,因刚结束争辩,此时每个人脸上都神色各异,甚至是乌云密布。
季长风瞥了眼邱尚旁边的擂台,那原本有个木桩的地方只有一地木屑。
“撒野撒到我长风山寨来了,了不起啊。”季长风阴沉的声音比他们的脸色更让人心惊。
几乎是同步,他们的视线都落在了季长风身上,楼清哑着声喊了句:“寨主。”
季长风注意到他双眼有血丝,心脏被揪了下:“谁欺负你?”
学生有些不习惯他这霸道模样,郝俊等人立即扬手一指:“马恒。”
马恒顿时瞪大了眼,可是较之霸气外露的季长风,就像是一只小公鸡站在了老鹰面前:“我只是陈诉事实。”
季长剐了他一眼,道:“是何事实?”
这事实放在楼清邱尚陈涛面前都好说,可季长风走的一向都不是正常路线,马恒哪敢袒露?
冯满幸灾乐祸道:“他指责寨主与老师的婚事。”
季长风阴阳怪气道:“可是在指责我没下请帖给德安书院?”
李秀郎等人同时点头。
季长风道:“那你的确要指责,我从未想过要请周数喝我的喜酒。”
李秀郎等人看着马恒与其他师兄弟如□□了的样子觉得太解气了,早知道要吵那么久,还不如早点请季寨主出来。
马恒颤抖着手指责道:“季长风你太不把院长放眼里。”
季长风道:“周数既不是我夫人又不是我爹,我为何要把他放眼里。”
这变相的秀恩爱众人只觉得...太不要脸了。
连楼清都脸色稍霁。
马恒一干人被气得说不出话,他们处在季长风的地盘,若是季长风忽然发难,怕是陈涛都镇不住,这人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可是他侮辱周数院长,众人又不能放任,可句句反驳,却反被季长风压制。
“院长名满州县,季长风你不怕被千夫所指?”马恒咬牙道。
季长风冷哼一声:“我季长风子承父业,干的是山贼勾当,端的是不要脸面,千夫所指,给我挠背吗?”
“你...”
“今日你为难我夫人,若不是他带学生上山查看校场,我准撕了你的嘴。”
“寨主...”
“季寨主慎言。”
两人同时喊,却是一人担忧,一人皱眉。
季长风转眸看了眼陈涛,道:“陈大人觉得我闭上嘴就不能将马恒如何了?”
陈涛抿唇。
季长风忽然喊道:“郝俊。”
被提名的人哆嗦着身子走了出来:“季...季寨主。”
季长风道:“校场你可满意?”
郝俊点头如捣蒜:“满...满意。”
季长风再问:“那是借还是不借?”
别单问他啊,郝俊欲哭无泪:“借...借...”
季长风脸色缓了下来:“那就请吧,现在下山,还能赶上午膳。”
这人真是太坏了...郝俊腹议。
李秀郎请示楼清:“老师...”
楼清道:“今日就不上课了,路上小心。”
李秀郎当然知道楼清此时心情如何,也安慰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他的学生。
“学生告辞。”李秀郎揖礼道。
李兴业等人都上前来,对楼清揖礼:“老师明日见。”
楼清勉强笑了笑:“明日见。”
一帮人来得快去得快,尤其是马恒等人,仿佛后边有凶猛野兽追杀。
现场只剩下长风山寨的众人和陈涛,季长风注意到楼清脸色还是惨白,心18 “我们并没有旧情可叙。”说是这样说,可陈涛还是随着季长风进了议事厅,且只有他们二人。
“我也并非找你叙旧。”季长风道。
陈涛挑眉:“那不然季寨主是要对本官坦言你的目的?”
季长风道:“陈大人不是已然知晓?”
陈涛冷笑道:“季寨主果然好计谋,步步为营,连老师都能牺牲。”
季长风的手指倏地抓紧,似乎不敢回忆楼清的脸色:“我并不知道马恒会来。”
这是实话,季长风只猜测会有‘有心人’对楼清发难,可没想过是德安书院的学生。
“这句话本官能信吗?”
“楼清是我的夫人。”
有这种情敌难怪会输...陈涛道:“你用本官和县民互相掣肘,知道本官上山,县民也会同意,反之也是一样。”
季长风道:“若非陈大人想要窥得长风山寨一二,又怎会进入我的圈套?”
被拆穿目的陈涛也不恼,反道:“那寨主准备了什么给本官窥探?”
季长风道:“长风山寨并没有秘密,是你们对它想象太深。”
陈涛哼道:“长风山寨可准外人进入?”
“当然。”季长风神色坦荡:“不然你觉得寨中这些兄弟都是我爹生的吗?”
陈涛被他噎的说不出话,只能看着他。
季长风又道:“我只是讨回县民欠我们的,二十多年,我还未向他们计较名誉损失。”
陈涛面色不明:“季寨主真有脸说。”
季长风笑笑不语。
已经中了别人的圈套,陈涛就不想再纠结这事,季长风单独见他,定是有目的,一局刚罢,又开一局。
陈涛道:“你为何单独见我?”
季长风见他改了称呼,又笑了出来:“只是为了让你问出心中疑惑。”
陈涛紧盯着他,希望能找出他一丝不同,可不知是被大胡子遮掩还是他真心中无愧,季长风此时怎么看都是神色坦然。
“三年前你与马大人密聊了什么?两月前东城一事,又是何事?”
“陈大人真会挑问题问,你觉得我会回答你?”
“不是你说我可以问出心中疑惑?”
“你以为是在玩有问必答游戏吗?”
“我是这么以为。”
季长风一愣,忽然觉得这个县太爷...有些可爱...
“三年前的事你可以问马大人,至于东城,是我跟仇敌之间的事。”
“可石方说...”
“石方是被人利用,当然是背后之人说什么他也说什么,那背后之人既是我仇敌,又岂会轻易放过我?”
“那你为何不在公堂上坦言?”
“自是不愿先生担心。”
“...”他好像又被虐了。
季长风看着他晦暗不明的脸,心中暗爽,又佯装正经的问了句:“陈大人可愿留下来吃饭?”
陈涛起身:“我怕你下毒。”
真是以当官之心度山贼之腹。
送走了陈涛,季长风快步回了院子。
他心情激动的推开门,进了屋,看见楼清在床上躺着。
背靠着他,不知此时情况。
季长风慢步靠近:“先生。”
楼清感觉到床边有动静,坐起身来,看着季长风:“尚学下山了?”
“走了。”季长风望着他的眼,忽然有些怯弱:“我...”
楼清及时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不用多说,我没有怪你。”
季长风目光深深。
楼清接着道:“我已做好跟你过一辈子的打算,即便是没有今日之事,也会被人提及,这不过是开始,我不会退缩。”
季长风轻轻将他拥入怀里,在他耳边道:“对不起。”
知道没有必要,可是还想对他说一句,为明知后果却还是执意如此而说一句对不起。
“原来长风山寨的寨主这么傻。”楼清笑了下,把头埋在季长风的肩窝,没有说话,季长风却感觉到了他的肩膀耸动。
季长风无言的将他抱得更紧。
回了县城的马恒与师兄弟们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马航一路神情沮丧,回了家更呆若木鸡。
马恒嗤了声:“不过是将事实说明,你如此模样是为何?”
马航红着眼道:“你明明说只是查探季寨主的目的,可为何为难老师?”
“马航你猪油蒙了心被楼清下毒了是不是?这个断袖有什么值得你维护的?”
马航吼道:“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也知何是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既拜入楼清门下,就需尊重他。”
马恒怒道:“他是个断袖,不配为人师。”
马航吼道:“墨子言,兼爱,你怎可以世俗度物?”
“你...你...”马恒没想到自己的堂弟也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面,当即被气得说不出话。
马航道:“我此生只拜楼清为师。”他吼完就抬起袖子一抹脸转身走了。
马恒失重坐在椅子上,拳头往桌面上一锤,茶杯茶壶受力抖了抖,吭啷一声。
第62章 62
陈涛刚回到县衙,就被管家告知何远来了。
陈涛抬头看了看天色才问道:“可让厨房准备膳食?”
管家道:“未曾,只是准备了些点心招待。”
陈涛摆摆手:“罢了,快去准备。”
管家领命而退,他也往书房走去。
何远正襟危坐,一手捧书,目光专注,另一只手探到一旁的碟子上,拈了块点心放进嘴里。
陈涛进来便道:“你怎么来了?”
虽是正襟危坐,可在何远身上就透着股慵懒,陈涛走到他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倒茶。
何远放下书,咽下点心道:“长风山寨一事,可顺利?”
陈涛饮茶的手顿了顿,后又抬起将最后一口饮下:“是个局。”
闻言何远诧异又好奇:“何局?”
陈涛便将在长风山寨上发生的事一一道来,既不添油加醋,也不扭曲事实。
何远皱起眉来,两手却不自觉的将书卷做一团:“若季长风的目的只是消除县民对长风山寨的偏见,还长风山寨一个清白,那...我记得你说过,借校场一事,是品贤提议?”
“是。”陈涛道:“当日之事我记得清楚,连老师都蒙在鼓里。”
“可...你不觉得奇怪吗?”何远踌躇着:“为何老师不知情,品贤却能如此‘凑巧’的将地点选在长风山寨?”
陈涛握杯子的手一紧,若是他有邱尚的功力,此时这杯子不是完好无损,而是化为灰烬。
邱尚当日是怎么说的?一开始是说他对楼清目的不良,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选点在长风山寨是为了知己知彼,可召回他之后,他的言词又变成是为了楼清,考虑到楼清的身份,不想他左右为难。
若邱尚的目的真的如此‘单纯’,又为何有两面言词?怕是他一开始就将地点选在了长风山寨,或者说,有谁授意他这么做。
难怪,难怪,为何长风山寨近来发生的事都能跟邱尚扯上关系,又为何季长风入狱时会在牢外看见他与楼清,原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是他。
何远见陈涛面色深沉,周身气息压抑,不由心悸:“尚学,你可是想到什么了?”
“哈哈哈,哈哈。”陈涛忽然大笑。
何远心中着急,陈涛这魔怔的样子是为何:“尚学?”
“季长风,你好深的心机,这场局你在何时布下,这颗棋子,你又安插了多少年?”陈涛冷笑着。
何远也愣了:“你是说,品贤他...”
“没错,他是长风山寨的暗棋。”
何远大惊:“品贤怎会...?”
“你也觉得不可置信是吗?那样一个不修边幅,整天得过且过的人,居然是长风山寨的暗棋。”陈涛的双手握的嘎嘎响,好像要活生生捏碎了一样。
何远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证据,你怀疑品贤需要证据。”
“你若是不明白,可从季长风强抢老师一事开始。”
从那开始?何远记得,他是与邱尚饮酒时无意中说出陈涛爱慕楼清又在楼清面前否认了一事,后来,邱尚说是陈夫人与他交易,他散播谣言,陈夫人再不准陈涛靠近楼清。
那时竟被这番说辞糊弄过去了,现在经陈涛提起,才觉一点诡异,陈夫人是如何得知陈涛爱慕楼清?
陈涛对此事一向谨慎,提起的次数少之又少,他更是守口如瓶,若非这样,陈涛哪会告诉他?
“你是说,当日我醉酒无意中将此事说出,是品贤编造的?”何远咽了咽口水,他真不知此时是高兴他终于寻的清白还是悲伤被人诬陷。
陈涛瞥了他一眼:“若你真是不知节制的人,我会将此事告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