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折不当时完本——by阿踢仔

游小冰垫脚把电话递到左戈面前，左戈接过电话往阳台上去。
“请到假了么？”游旭的声音听起来鼻音很重。
左戈听到游旭的声音不对头之后，自然不管什么问题了，着急地问他：“小旭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流鼻涕……”这话一说完，游旭还就抽了一张纸给自己擦擦，“问你请到假了么？”
“请到了。那你吃药了么？”左戈还是关心得紧。
“我有多喝热水，小感冒没关系。什么时候走？”游旭说完这句觉得左戈一定又要啰嗦感冒的事情，于是先下手为强，抢在左戈说话之前说：“好了，不要再纠结我感冒的事。”
这句话不啻于被小旭点名批评，左戈把想要啰嗦的话咽了下去，老实回话说：“下周二。”
“明天周四，很快了，买机票了么？你要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游旭想起刚才跟小冰交代的话，觉得跟左戈再说一遍也是必要的，“我跟小冰讲了事情是怎么回事，所以她知道是去照顾病人。你不要宠她还带着到处玩，好好陪你妈妈，别费心思在小冰身上。”
“噢。”左戈应了，心里感激游旭想得这么周到，想要小旭也回去的话有点说不出口。
游旭在电话那头听不见左戈接下来的话，不由得想他平时打个电话喋喋不休可以叨念很久，今天这样的声息寡淡倒让游旭有些不能接受了。
“既然小姨说了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你就应该坚定立场。你这样不说话又心思重的样子千万不要让你的妈妈看见了……”游旭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轻声说给左戈听。
“小旭……”左戈轻轻叫了一声游旭打断了他的话。
“嗯？”游旭立刻回应了左戈。
“你要不要来北京过年？”左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的把这句话说完。
“你怕自己带不了小冰吗？”游旭想也没想就把话回了，“过年我要值班的。”
“不是带不了小冰，我想……我觉得……我和小冰都去北京了，你一个人……不需要多长时间，可以买除夕的机票，然后一两天就回去……”左戈把这段话说完真想把自己掐死，说得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太麻烦。”游旭想想左戈最后说的建议，想想都累，直接拒绝。
“噢……”左戈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话还是很失落，这一个字里饱含了这种失落，让电话那头的游旭都听出来了。
游旭再扯一张纸擦擦鼻涕，想了想说：“你们过完年就回来了，所以过年的时候看不见也是可以忍耐的。”
“可是，我……我们会很想你。”左戈觉得这句撒娇的话说完铁定会被游旭骂，捏着电话的整个手臂都紧张起来，等着游旭骂人。电话那边静了一下之后，游旭说：“小冰要给奶奶做贺卡，你盯紧她一点，不然来不及。”
左戈推推眼镜，一面想着被小旭打太极跳过了，一面合拍的随着他转话题答应盯紧小朋友做手工。通话结束，这个事情也结束了，如果不想结束呢？左戈看看游小冰，如果不想结束只能拉上小冰公主了吧……

端起水杯咕嘟咕嘟喝下一大半，游旭吸吸鼻子觉得难受，扯一张面纸狠狠擤一擤鼻涕，终于爽快不少。
扔了擦鼻涕的纸团，游旭眼前浮现出左戈抱着游小冰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样子，然后两人还说我们很想你……想着想着游旭觉得自己不但流鼻涕难受，怎么头还有点晕了？
躺上床钻进被窝里，游旭睡着前迷迷糊糊地想左恋恋说撒娇的话一点儿不害臊真讨厌！
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总是半梦半醒地想一些事情，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游旭睡不下去了。早早地爬起来弄了早饭吃，滚到办公室抱着杯子喝开水。
加央看他鼻头红成那样从自己宿舍给他拿了一颗感冒药，游旭折腾了一夜也没心思硬抗了，一口吃掉加央给的药，又灌下半杯水。做完这些事，游旭觉得自己的这个感冒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笑着谢过加央后便关心起加央同志了，问他说：“你跟小夏老师谈过了么？”
加央坐到对面办公桌的椅子上，对于游旭的问题用点头回答了。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游旭单手撑着下巴，继续问。
加央抬头看看游旭，想了想后坐正身子认真地对游旭说：“所长，我们商量了一个法子，但是不知道会怎样。我说给你听，你帮我们参谋参谋。”
面对加央认真的态度，游旭也不自觉坐正了身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加央从游旭的动作里看出他是同意了，便对游旭讲了自己和小夏老师商量的法子。
这两个小年轻准备除夕回去，备上足足的礼物，然后以吃不好年夜饭为前提跟父母摊牌，不管父母什么态度两人都扛下来。
游旭听了嘴巴坏，笑说：“这不叫法子，叫打上门去。”
“啊，那就是打上门去。”加央倒也不觉得所长说得有错，爽快就承认了，“所长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场面一定不会太好看，你们有心理准备吗？”
“嗯。一定会被撵出来，我们会先订好酒店。”加央实诚人，“本来不想这样打上门去，但是让小夏一个人去面对我不愿意，约出来谈叔叔阿姨也不愿意，那就只有我厚着脸皮上门去。小夏说带着自己喜欢的人回家去是一种很认真的认同方式，这样一来，叔叔阿姨会感受到我们的认真的，对我们坚持要在一起的决心也能感受到吧。”
“是的。带回家去就是包含着我认同这个人希望你们像爱我一样顾及他，认同他，接受他……”游旭端起水杯继续大喝一口，“我没什么别的法子给你们参谋，就这么去吧，坚持就是胜利。”
“嗯。”加央严肃的点点头，心里想着游旭说的坚持就是胜利，参考着游旭和左哥两人的情况，觉得这是游旭给自己的最好的建议了。
游旭喝光了杯子里的水，起身去装新的，看着冒热气的开水流进水杯里，游旭猛地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也被人邀请回家去，那个人的意思是……不由得顺着小夏老师同加央讲得意思去想了，这想法一出来游旭觉得莫名可怕，赶紧将它一棍子打灭，回过头来和加央说他和小夏老师的事情。
年关将近的时候，派出所的事务骤然减少，一连两天都没有出警。游旭带着加央和罗星两人将江浦场派出所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大门外边道路两旁的杂草也清除干净。这些做完还觉得不满意，三个人弄来涂料和油漆，外墙涂刷一新，挂牌与墙上的标语也添补一新，买来红灯笼往大门口一挂，过年的气氛骤然就浓厚起来。
转眼周一，游旭的小感冒在强度劳动下已经飘然而去，下班时间刚到想到左戈和游小冰明天一早就去北京，游旭担心左戈忙着赶工作行李收拾不到位揣着老妈子一般的心思给他打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宿舍去。
电话一接通两人还没有说上话就听到那边游小冰喊大爹箱子装不下啦。游旭也没有什么开场白了，直接问左戈：“你装了几个箱子？”
左戈从一堆东西里翻出电话接起来，听到游旭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看了看说：“两个。我的小的和你那个大的银色旅行箱。”
游旭想光大的就是29寸，他们俩是要把家搬回去么？“你东西带多了。”游旭叹口气告诉左戈这个无情的事实，“你找支笔，带多少东西我说你记着然后调整。”
“噢。”左戈看一眼那些散落在房间各处的还未装箱的东西，好像是带得有点多，赶紧垫着脚从房间出去找纸笔，边走还边跟往箱子里塞小兔子、小熊、小芭比的游小冰说等会儿再装爸爸打电话了。游小冰一听是爸爸，在床上站起来，一个冲步扑到左戈怀里要抢电话。两个人特别难看得抱在一起出了房间。

“……把外套装好，最后把刚才收拾的小包的袜子、内衣裤嵌入周围的空隙里，把十字带扣上。”游旭歪着身子窝在床头上，半眯着眼睛终于跟左戈交代完。电话那头根据游旭指示装箱完毕的爷俩高兴地表示只用了一个箱子哎，游旭在电话这头特别看不起他们地撇撇嘴。
“爸爸我想……我……”游小冰的话说了一半，游旭说：“只能带睡觉小兔子，其他的玩具都不可以带。”
“我们还有一个箱子是空的呀……”游小冰被游旭猜中了心思不高兴。
“你大爹只有两只手，一只手推箱子，一只手牵着你，他还有多的手拉另一个箱子么？”
游小冰看看正把旅行箱提起来左戈，认真数了数大爹真的只有两只手，于是听了爸爸的话只带小兔子，默默地把小兔子塞进自己的小包包里。
手机仍在床上公放，左戈全程听了他爷俩的对话，这时候笑着摊开双手跟小冰说不好意思啊小冰公主大爹只有两只手……
听见左戈接着自己的话招惹小冰，游旭叫了他一声，说有话单独跟他说。左戈抓起电话转回听筒模式，朝房间外面走出去。
“春运人肯定很多，跟小冰说清楚在机场不能松手。如果丢了，告诉她怎么办……”
“小旭，就是把我丢了也不会丢了小冰，别担心。”
“你收拾东西都不利索，我怎么不担心？”游旭瞄一眼通话时间都超过一个钟头了，那左恋恋还有脸叫自己别担心。
“你担心的话要来北京么？”左戈倒是不管游旭话里对自己的看不起，笑着把话题扯到去北京这边来。
“如果我去北京，对你意味着什么？”游旭本来半眯着的眼睛睁开了，透出一股精光。
第五十一回
“嗯……”左戈又蠢了，被游旭这么一问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游旭对别人的耐心总是比对左恋恋的长。那个明显是用于糊弄的‘嗯’字字音落下不到片刻，游旭便接着说：“不管意味着什么，对于我都没有意义，即使我去也只是因为小冰。”
“噢。”左戈觉得一旦做好了准备，小旭拿什么刀枪棍棒戳自己都不怎么疼，认真想了想了既然小旭这么问了，自己的私心已经被他察觉，于是左戈嘿嘿傻笑了一声说：“小旭，我给你买了除夕下午的机票，你要来的话机场取票就好了。不来也没关系……”
这话一说完，游旭那边电话毫无征兆得就挂断了。左戈看着电话笑得既无奈又狡猾，想着一定生气了，又生出些心疼来。
“大爹……”游小冰从卧室里跑出来，说：“给爸爸说买了机票的事情。”
“嗯，大爹已经说了。”左戈摇摇手里的手机。
“爸爸要来吗？”游小冰的眼里全是兴奋。
“爸爸没说……”左戈给直接挂电话的游爸爸打了个掩护。
“哦，那我们要进行第二步计划了，嘻嘻嘻……”游小冰说着伸手抱住左戈，左戈抱起她亲亲她的头顶说：“第三步也要准备。”

没好气的挂了电话，一看窗外已经天黑了。罗星叫游旭去小饭馆吃饭，游旭从床上起身来猛地想象出左恋恋装疯卖傻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定是给了他太多的好脸色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变着方儿的撺掇去北京不过是左恋恋的小心眼儿觉得小旭同意了关系就前进一大步了。背着买好机票是把游旭算计得死死的了？左恋恋、左恋恋，混蛋左恋恋！
游旭一脸生气模样和罗星、加央汇合后，让那两人没胆开口询问。一个猜想恐怕是左哥干了什么缺德事儿，一个赶紧清理自己这两天有没有犯什么错。直到吃完饭游旭的脸色才见缓和。罗星看见所长不那么生气了，笑着说：“所长，今年过年我主动申请值班除夕、初一、初二。您值初三到初五，给加央挪到后边几天，他好办事儿。您看行么？”
加央显然和罗星已经商量过了，这时候和罗星一起望着游旭等他回应。
游旭看着他俩说：“我值除夕那三天吧，你们俩轮后边。”
“你不回去陪小冰和左哥过年啊？我和小夏也去省城，刚好可以一块儿走。”加央没多想就说出这话来，一不小心有点戳到游旭了。
游旭捏紧筷子眼看着就要变脸，罗星说：“要不您说怎么安排值班？”
游旭看看他俩，觉察出是自己的问题，颔首说：“这样安排挺好。”
那两个却不知道游所长心里这一回一转，只觉得事情办妥了，安心等着春节假期的到来。

洗漱完毕正准备睡觉的游旭接到了左戈的电话，纵然对于买了机票的事还有点郁闷，还是接通了。打过来的人却不是左戈而是游小冰。
“爸爸是我。”游小冰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让游旭感到有点奇怪，便问她：“大爹呢？”“大爹在洗澡，我偷偷拿电话打给你的。”游小冰老实交代现在的情况。
“怎么了？有什么话想单独跟爸爸说吗？”游旭问。
“嗯。”游小冰一面说着一面点头，“我想到明天就走了看不见你，想反悔，我不想去了，爸爸，我想跟你一起……”
“小冰，已经答应大爹了，奶奶和爷爷也盼着你去，这个时候要是反悔了，大爹会伤心的，尤其是奶奶，她还生病了……”游旭能想到小冰说这话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心疼。
“爸爸……”游小冰的声音小小的，“我知道，所以偷偷给你打电话。”
“乖。”
“爸爸，你放假了来北京好不好？我想你。”游小冰这两句话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慢，特别是最后三个字，好像都说到游旭的心坎里了。
游旭正想宽慰小朋友几句，小朋友却飞快地说：“哎呀，大爹洗完澡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看着业已挂断的电话，游旭对于飞机票已经买好这件事有了新的思考。

游小冰把电话递给蹲在她床边的左戈，问他：“爸爸会来吗？”
左戈接过电话，把被子给游小冰整理好，不确定地说：“我们这么努力，爸爸应该会来吧……”
“我们没有努力，我们就是骗了他……”游小冰是个诚实的少先队员，说这话的时候还皱着眉头，“可是我真的很想爸爸一起过年。”
“大爹也想。”左戈和游小冰对望着。
“那我们就当一回骗子，但是过完年要跟他认错……”游小冰捏着小兔子的耳朵说。
“好。大爹跟你一起向爸爸认错。”左戈这话说得诚恳，说完站起身来跟小冰说晚安。小冰轻声跟他说晚安，还提醒他说记得明天的第三步。
左戈对着游小冰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关上灯离开了游小冰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两人乘坐上午九点的飞机去了北京。
中午饭点时间刚过，游小冰给游旭打来电话报平安，说完之后又一次表示想他。左戈这个混蛋最讨厌，给游旭发了好几张游小冰的照片，没心没肺的说在机场赖着不走说想你，结果把她放到行李箱上拖走的哈哈哈，还附上了那张骑着行李箱被拖走的不高兴照片。
游旭看着游小冰不高兴的照片，觉得左恋恋这家伙一点儿都不关心小朋友的心理状况，对于春节假期值班安排这件事有了庆幸。
到春节放假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每天的通话中游小冰都会表示爸爸你来嘛我很想你，这些话让游旭不由得心猿意马，对左戈说的那些硬气的话基本忘到脑后去了。除夕当天，加央、小夏和游旭一同往省城赶，当游旭意识到自己两袖清风身无行李与周遭的人们截然不同时已经站在了机场安检入口的长队之中。

再一次看手机的左戈被左妈妈批评说是不是得了手机综合症，一刻也不能离开手机了。游小冰听见了，把手上刚包好的饺子放好后接着左妈妈的话说：“就是，给我玩十分钟的游戏都舍不得。”话里批评左戈的意味比左妈妈的更浓。逗得左妈妈和擀饺子皮的左爸爸大笑起来。
左戈点一点面粉戳到游小冰的鼻子尖上，游小冰不但没察觉，还不服气的挺起小胸膛表示你戳我鼻尖我也要说。看到她那个样子，左戈笑得手上的饺子都包不拢了。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滴滴一声有了新短信，左戈把手上未完成的饺子交给左妈妈，洗手看短信。
一看到是游旭的短信，左戈紧张起来。点开短信，上面写着“你家地址给我，六点十分到。”手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哆嗦手机就掉到地上了，声音清脆，捡起来后屏幕裂成一张蛛网，左戈却顾不得这些赶紧回短信“我来接你”。看着短信发出去之后，左戈有着小小的不知所措，站在水池前发了那么一会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