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骄妻 番外篇完本——by千金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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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诺觉得这马车里有点儿闷热,别开脸就往马车外望去,想抽回手,可终究是徒劳。
等到了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阮诺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马车。
看着妙手堂的匾额,又想到身后马车里的沈缙,只觉得有些头疼。
她敢肯定沈缙一定已经调查过齐朔了,知道齐朔头上曾有过庸医这么一号头衔,也不知道他待会儿要怎么为难齐朔呢。
阮诺有点儿为里面那个近来一直流年不顺的齐朔担心,但是隐隐又觉得内心一片熨帖。
这沈缙要见齐朔,查他,追根究底为了谁,阮诺心里自然是知底的。
她停下脚步,转身便看见沈缙慢慢悠悠地踩着马凳下车。
今日他原是穿了一身蓝色锦袍,腰间束着白玉带,发冠轻束,横插一只白玉簪,丰神俊貌,就这样看着,浑身竟是透着一股淡淡的清贵,哪有半点儿像是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分明就是一个贵公子模样。
阮诺心里暗忖,说起来沈缙如今在兵马司衙门行走,也不舞刀弄棒,便是说他是个贵公子好像也是实至名归来着。
她这里发着呆,沈缙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低头看着呆呆怔住的阮诺,疑惑了:“这是看什么呢?”
阮诺哪里会说,只转了转眼珠子,拿手指了指妙手堂的正门。
沈缙也没想逗她什么,见状抬步便往医馆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牵着阮诺的手往里走。
阮诺没有挣扎,一来是在外面不好拂了沈缙的颜面,二来那啥将军夫妇都到这家医馆来,想来以后生意也会好做些不是?
这样一番心思转下来,阮诺倒也安之若素,任由沈缙牵着她踏进了妙手堂。
今儿妙手堂的生意并不算好,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一进正堂便看见魏娘子坐在柜台前拨拉着算盘,端的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阮诺和沈缙两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门口半天,魏娘子也反应不过来,阮诺无法提醒她,最后还是沈缙一声轻咳唤回了魏娘子不知神游到哪儿的思绪。
魏娘子先是与阮诺打了招呼,等到她把视线落到阮诺身旁的沈缙身上时,阮诺很清楚地看到她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惊艳,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
果然魏娘子立即就扬起了一张灿烂无比的笑脸,绕过柜台走到二人的跟前,笑着道:“我就觉得今儿枝头喜鹊高叫,果然就有贵客登门,这倒是难得见到诺儿带着夫君来医馆呀,怎么,不介绍一下?”
魏娘子素来心直口快,打趣的话是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阮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缙的反应,见后者面上并无半分恼色,才将一颗心安安稳稳地放回到了肚子里。
轻轻地从沈缙的手里挣出来,阮诺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与魏娘子比划道:“他是谁你不是已经知道了?”继而抿嘴淡淡一笑,扭头去沈缙介绍魏娘子,“这便是魏娘子了。”
言简意赅的介绍让魏娘子有些无语,可是沈缙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竟也开口淡淡道:“魏修涵的夫人、许家的大姑娘,早有耳闻。”
魏娘子许含双未出嫁前便是京中有名的精明姑娘,出了嫁以后名声更胜,这满京都里也难以找出一个不认识魏娘子的人。
魏娘子见沈缙也识得自己,不由柳眉一扬,有点儿意外,但还是笑道:“诺儿是我的闺中好友,那将军也不是外人了,以后有空常来店里坐坐。”
这话沈缙却不接了。
正常没病的人,谁愿意有事没事地往医馆里跑?
显然魏娘子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问题,掩了掩唇,才笑着转了话题,问阮诺:“你来这儿是找齐大夫的?”见阮诺颔首,魏娘子压低了声音,指了指旁边的厢房,道,“这会儿可不巧了,齐大夫有个病人呢,好像是陆家庄的,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不像来看病像是要杀人一样。”不然今儿怎么会门可罗雀呢,魏娘子有点儿哀伤。
见阮诺依旧疑惑不解,魏娘子便打算与她好好说道说道,可还没等她开口,那边的房门便被霍的一声打开,一个一袭红衣的美貌男人面沉如水地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唠叨☆★
大家来猜猜谢谢能不能等到阮诺呀~
☆、千字
魏娘子的话被打断,正堂边上的厢房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一袭红衣相貌妖孽的年轻男子。那男子的目光往柜台这边扫过来的时候,微微一顿, 而后却是下巴一扬, 甩袖离去。
看着那妖冶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妙手堂的门口, 立在沈缙身旁的阮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她怎么感觉自己刚刚好像被人瞪了一眼?
“呶,就是刚刚那人了。”魏娘子的声音这会儿又一次响起,“今儿一大早就来等齐大夫,霸着不让其他病患进门, 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不像是来看病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呢。”
阮诺侧首,比划道:“齐大夫认识他?”
魏娘子摊手:“瞧着样子是认识的,两个人之间, 啧,怎么说呢,瞧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她兀自斟酌着,那边沈缙却淡淡地开口道:“齐大夫这会儿没有病人了?”
魏娘子愣了愣, 呆呆地应了一句:“应是没有了。”她的目光落在沈缙与阮诺交握的手上, 眼底划过一丝兴味的笑意,前些日子心里存着的那点儿担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抿嘴一笑,“我差点儿忘了诺儿的嗓子该要齐大夫再诊治一下了,将军果然是有心了。”
言罢,她转身进了厢房,再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袭青衣的齐朔。
“见过将军、夫人。”齐朔的精神不大好,似乎在烦恼些什么,见沈缙的目光凉凉地落在身上,他抖了抖身子,把刚刚因为某人而产生的郁闷情绪抛开,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笑嘻嘻地道,“夫人这是来复诊的?”
见阮诺颔首,齐朔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之前开给夫人的药,夫人该是用完了,不知道如今嗓子是否还有灼痛感?”
“先生托人送到府中的三服药已经按时服了,如今这会儿嗓子好受了许多,只还是有点儿刺痛,但只是偶尔才会出现,比起以往要好了很多。”阮诺比划着,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便是现在,倒没了痛意。”
齐朔似是松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笑道:“有些刺痛是正常反应,再过几日应该还有有些酥□□痒的感觉,那会儿怕是不太好受,夫人切记不可贪图舒服使用冰凉的东西……”他说着微微一顿,“也是我糊涂,这个季节清凉的东西夫人想来也不敢碰。”
见一屋子的人都盯着自己看,齐朔微微扬了扬下巴,才又继续道:“酥□□痒的感觉是因为受损的嗓子再恢复,这般时候也无须再服用任何汤药,只需安心静养便好。”
沈缙微微蹙眉:“只需这样?”
“夫人本来就是因为幼时误服虎狼之药烧坏了嗓子,虽然拖了太久的年岁,但是我给开了一些温补的药方,又都是对症下的药自然好起来也快。”对于沈缙怀疑自己的态度,齐朔也不恼,只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只是尊夫人想要开口说话,却还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齐朔这一句话说出来,沈缙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问,另一边的魏娘子便有些不满了,“先生之前不是说半月就能治好?”
阮诺也拿失望的目光的看着齐朔。
“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啊,这样让我压力很大呀!”齐朔原地转了两圈,挠了挠自己的头,“我之前只说我能医好沈夫人的嗓子,可是没有保证夫人一定能再次开口说话呀!”
齐朔这一句话好比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将在场的人心里的那点儿希望尽数浇灭。
沈缙神色未变,但是看着阮诺难掩失望的小脸,他还是蹙了蹙眉,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见她仰头看向自己,沈缙扯唇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压低了声音与她道:“便是开不了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缙的声音低沉温和,与以往的清寒冰冷迥异,这会儿落在阮诺的耳中,却仿若是一阵和煦的春风拂过她的心头,没来由地她感到一阵心安。
朝着沈缙露出一抹浅笑,阮诺将目光又轻飘飘地落在齐朔的身上,她也不急着比划什么,就这样静静地盯着齐朔瞧。
沈缙和魏娘子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是阮诺是将齐朔方才说话时眼底划过的一丝狡黠捕捉住了,她敢肯定齐朔这番话的后面肯定还有什么话是瞒而未说。
阮诺的目光没有带有什么情绪,平静无澜却让齐朔被瞧得一阵心虚。
最终还是顶不住的齐朔摊手认输,无奈地道:“好吧,其实夫人想要开口说话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我还为夫人准备了最后一副药方,只是这最后一副药方要吃多久却不是我能决定的。”他说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迎着阮诺的目光,缓缓开口道,“一切还是要看夫人自己了。”
魏娘子闻言松了一口气,一巴掌招呼在齐朔的背上,笑骂道:“你这样故弄玄虚的,也不怕沈大将军把你直接扔到军营里去收拾一顿,害得我差点儿就要哭了呢。”这世界上最难受的事情不是看不到希望,而是再给了希望后又被抹掉,那种期待和绝望之间的落差才是教人心里最难受的。
齐朔笑着躲了一下,迎着沈缙不大友善的目光嘻嘻一笑,声音清朗:“将军一看就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哪里会与我计较这些?”
沈缙淡淡地收回目光,却不接齐朔的话茬。
齐朔:“……”
看着齐朔吃瘪,魏娘子很不厚道地笑了,倒是好心为他解围:“既是有药方还不拿出来,难道还要卖什么关子不成?”
这会儿魏娘子才觉得素来稳重的齐大夫是个愣头青没眼色的,都没瞧见人家沈大将军的脸色有些不耐烦了吗,这样藏着掖着故弄玄虚可不是欠收拾了?
齐朔明显也感受到了沈缙身上散出的不太耐烦的气息,连忙收了嬉皮笑脸,转身又走回了厢房,过了好半天才晃晃悠悠的再次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见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落在自己的身上,齐朔这一次倒是没有再继续故弄玄虚,他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一个蓝色封底的线装书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魏娘子吞了吞口水,代替同样疑惑的阮诺和沈缙问道:“齐大夫,你这是写了一本书的药材?”
齐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不太认识这么蠢的东家,却转身对着沈缙与阮诺将手中的书反了过来,将原本对着地面的那一面朝上,封面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
“千字文?”沈缙迟疑地念出声,阮诺也是一脸懵。
齐朔垫了垫手里的书,扬着下巴轻轻一哼:“没错。”
“……”
在场的人都用一种看着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齐朔。
齐朔也不解释,只悠然自得地抱臂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过了好半天,沈缙才伸手抽走了齐朔拿在手里的《千字文》,眉眼不抬地淡淡道:“多谢。”
齐朔的眼睛一亮,用一种找到知音的激动目光看着沈缙,语气略微有些兴奋地道:“还是将军懂在下的心思呀~”
此言一出,魏娘子和阮诺一齐抖了抖身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生出一种被恶心到的感觉。
当事人之一的沈缙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只冷冷地瞥了一眼齐朔,后者就立即消停了。
魏娘子还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手支着下巴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书还能治病不成?”
“当然,世间万物只要运用得当可都是治病良药。”齐朔摇头晃脑颇为自得地继续道,“这书虽然是幼童启蒙用的,但是拿来与夫人治嗓子却没有比这更好的良药了。”
魏娘子摇了摇头,“我竟是不大明白了。”说着扭头去看阮诺,随口问道,“诺儿可知其意?”
阮诺本来还有些不明白,但是这会儿心思一转,看着被沈缙拿在手里随意翻看的《千字文》突然福至心灵,她抿唇一笑,对着魏娘子微微颔首。
魏娘子:“……”
大家都知道就她不知道,魏娘子感觉自己的聪明机智受到了伤害。
看着魏娘子一副蔫蔫的模样,阮诺不由轻声一笑,伸手扯了扯沈缙的衣袖,后者会意,抿唇半晌终究淡淡地开口道:“齐先生的意思是,阿诺哑疾日久,常年未开过口,如今虽然说身体上的痛楚已消,但是想要开口说话却非朝夕所能成的事情,因此这《千字文》是拿来让阿诺练习说话的。”
“原来是这样啊。”魏娘子恍然大悟,却依旧扭头朝着齐朔飞了一个白眼,“这么简单的事情到了先生的嘴巴里总是故弄玄虚得紧。”
齐朔自笑得开怀。
等离了妙手堂以后,沈缙又领着阮诺在大街上随意逛了一会儿,之后二人到了城中的酒楼用饭。
在用饭的时候,沈缙发现自己的妻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当即眉头微微皱起……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唠叨
每天都会埋怨自己在唱独角戏,可是最后还是乖乖的爬上来更新(  ̄ー ̄)
这样的阿扇你萌都不喜欢┌(。Д。)┐
哼,红包已折现成辣条了(T▽T)
滚去吃辣条了(〃'▽'〃)
☆、别柳
雅间的窗户正对繁华热闹的街市,外面熙熙攘攘的喧闹声此起彼伏,沈缙看着自打进了雅间以后就盯着窗户外发呆的阮诺,眉头轻轻一皱。之前就发现她一路上心不在焉的, 这会儿竟然就当面发起了呆, 想起早上去寻她时她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以及那被扔到荷花池里的纸团, 沈缙的心里不由有些狐疑。
她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她出门不是为了逛街散心,那么是为了见人?要见的是谁?
“这窗户外难道有什么奇景不成,怎生连满桌的饭菜,阿诺也不屑一顾了?”
声音清冷如泠泠石上清泉, 令发呆的阮诺不由回神。
对上沈缙幽深的双眸,阮诺有些心虚。
她刚刚的确是在走神,或者说她的心思一直都不在这儿。她不知道谢澜是否当真去了别柳等她,是否真的如信中所说的那般等到天暮,她没有办法对沈缙明说这件事, 可是对着他幽深的目光又觉得自己的心思无所遁形。
她垂下头,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左右她与谢澜又没有什么,顶多不过有些旧的牵扯, 如今两个人再世重逢, 她的心里有的也只是一些感叹,以及愧疚。
感叹两个人竟然如此巧合的都再世了,愧疚的则是前世自己耽误了他,而今世……
阮诺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沈缙,看着他冷峻的面庞,轻轻地咬了咬唇。
“菜都齐了,吃罢,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看着阮诺欲言又止的犹豫模样,沈缙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既然阮诺不肯说,他问了也是白费功夫。
阮诺颔首,冲着沈缙露出一抹笑容,俏美无双的小脸上荡漾出浅浅的梨涡。
沈缙眼神微黯。
一顿饭吃完,阮诺几乎都有些被撑到了,只因为这满桌的饭菜都是依着她的口味点的,让她忍不住就食指大动。
看着沈缙让店小二去准备消食茶,阮诺美眸半眯,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顺眼了,只是……
阮诺摸了摸自己有些臌胀的肚子,在心里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只是这顺眼让她消受起来有些许困难啊。
吃了消食茶,阮诺微微觉得好受了一些,才跟在沈缙的身后离了酒楼。
这会儿仍然时值深冬,虽说这一日的天气尚且晴朗,可是裹挟在风中的料峭寒意扑在人的脸上仍然是叫人有些吃不消的。
沈缙侧首注意到阮诺冻得有些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由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单薄的披风上,薄唇轻轻一抿。
阮诺原以为今儿不会太冷,可是哪料到吃完一顿饭后温度竟然降了这么多,小手摩挲着薄薄的披风,阮诺在心里哀叹起来,颇有些后悔不迭。
不过比起身上的冷,阮诺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这会儿寒风正起,若是谢澜还在别柳,湖边的寒气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吃得消的。
她垂首敛目,轻轻地咬住了下唇。
然而还未等她纠结出个所以然来,便感到一阵暖意袭来,轻轻抬首,却发现是沈缙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沈缙身形颀长,而阮诺与他差了一个头还不止,这会儿披着他的大氅,衣摆都拖在了地上,瞧上去倒像是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