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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骄妻 番外篇完本——by千金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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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真的嘛?”阮诺试探着比划了一句。
“可不比黄金白银还要真?”安氏笑了。
阮诺轻舒了一口气,侧头轻笑,伸手比划道:“怪不得佛说有缘则聚,今儿我才深有体会。”连日来发生的一切,从借尸还魂重生到如今安氏对自己的另眼相待,阮诺只能将其归结为一个“缘”字。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姓我姓,名我名,何须多问。有人相邻终生却陌生得不谋一面,有人千年一遇却亲近如亘古知己,都是心缘。既是缘,便随缘吧。”
脑海里蓦然回想起前世与庶姐阮心去庙里烧香时主持与她说过的一段话,当时她只觉得无趣,如今这番境遇倒让她不由时常想起这段话,心下也颇多感触。
安氏见阮诺露出一副怔怔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可是还没等她回味出哪里不对的时候,阮诺又比划道:“我知道娘怜惜我,心里很高兴。”
“高兴就好……”
这会儿安氏对阮诺更多了三分疼爱,本来或许还是同情多一些,可是见她如此乖巧懂事,安氏就不由想起自己的长女来。
安氏膝下所养一女三子,早些年大齐和邻国南诏和亲的时候,安氏长女沈绾被皇家选中封了郡主远嫁异国他乡,沈绾出嫁的时候不过及笄,安氏哪里舍得,可终究皇命难违,一别经年,安氏思念女儿思念的紧也抵不了这万水千山的距离。如今长子娶亲,长媳虽然口不能言,但是脾性柔顺倒是有几分沈绾的影子,安氏见了哪里能够不心生怜惜?
等到陈嬷嬷取了笔墨纸砚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屋子里婆媳俩儿相处融洽的局面,她捧着笔墨纸砚站在门口,忍不住笑着打趣道:“才眼巴巴地让我去找了这些东西来,这会儿回来了倒是使不上了,感情是要支开我说体己话呢?呶,这些老婆子我可不管咯!”
说着便将手中托盘往前一松,一脸的不乐意逗笑了安氏和阮诺俩儿,一时之间羲和院内洋溢着令人舒心的温馨,恍若三月里春花绽放。
从羲和院回到回雪居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时分,阮诺一进院子就看见月荷抱着滚滚坐在台阶上,她微微勾了勾唇角,着意放轻了脚步挪了过去。
“夫人这是在做什么呢?”
阮诺才要靠近月荷便被身后突然传来的一个声音吓得她步子都踉跄了一下。
月荷闻声抬头,见到阮诺立即露出了笑容,她站起身来扶住阮诺,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月荷才看向刚刚说话的红玉,脸上划过一抹不悦,呵问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呢,吓到主子你担当得起吗?!”
红玉轻哼了一声,面上毫无羞愧之色,她瞥了一眼阮诺,不紧不慢地道:“我这不是才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了夫人随口问一句,哪成想就惊吓到了夫人?是我一时疏忽了,还望夫人不要计较才好。”语气中的轻蔑和不以为然落在月荷的耳中,她气得忍不住冲上去就给红玉一个大耳刮子,可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被阮诺不着痕迹地握住了手腕。
月荷惊讶地看向一脸淡然的阮诺,眼底带着明显的不平和疑惑。
这红玉不过是仗着那沈家的老太太给她做依仗才如此嚣张,可阮诺始终是个主子,哪里能让她这样轻贱?月荷念着阮诺一贯柔顺的脾性,担心她又要忍气吞声下去。
阮诺勾唇看着红玉,清凌凌的目光仿若能洞悉一切,直到红玉禁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开始又露出浮躁来的时候,阮诺才伸手比划道:“原来这就是太夫人屋里的规矩麽?”
简简单单的动作,即便月荷转述时也语气平平,可红玉还是忍不住后背一凛。她之前轻慢阮诺还是心存着试探之意,心想着要是这阮诺若果真是个软弱好拿捏的,那么太夫人交给她的事情那是再好办不过;如果不是她也好借题发挥,总有办法让阮诺出洋相做错事,到那时候沈家哪里还有阮诺的立身之地。可是红玉却没料到阮诺可以如此淡然的四两拨千斤,看着她恬静无波的俏脸,红玉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应了,就是承认沈太夫人屋里不分上下,岂不是变相在说太夫人治下不严?可若是不应,这罪名便要落在了她的头上,顶撞主子按着沈家的规矩轻则扣除月钱,重则打残了赶出府去。
红玉目光闪了闪,勉强赔笑道:“是奴婢僭越了,还请夫人责罚。”
阮诺静静地看着红玉,抿着唇也不说话,只扭头接过月荷怀里的滚滚,一只手托着滚滚圆润的身子,一只手轻轻地抚着滚滚柔软的毛,院子里瞬时陷入一片寂静。
这会儿阮诺没有指示,红玉也不敢再贸然开口,只能低下头去静静地等着,心里的不满也跟着一点一点沉淀。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阮诺才用一只手对月荷做了个手势,然后就抱着滚滚径自走进了屋子。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红玉才恍然抬头,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望向月荷,后者抬了抬下巴轻哼一声,语气不善的对红玉道:“夫人累了,要歇息了,红玉姑娘也不必在跟前伺候了。”她微微顿了顿才缓和了语气对红玉道,“一仆不侍二主,红玉姑娘行事也总该自己想明白,夫人……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
自这一日后红玉果然安分了许多,对着阮诺时完全收起了之前轻慢之态,虽然也没露出多少热络来,但是至少不会再给阮诺找不痛快了。
月荷一边为阮诺研磨,一边看了一眼坐在院子里打络子的红玉,轻声道:“红玉这两日倒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看来夫人的法子还是有效的呀!”
正在练字的阮诺闻言笔锋微微一顿,对月荷的话心里是不以为然的,这会儿的红玉是安分了,可是俗话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红玉是不是真的收了心又哪是这一时半会儿能看得出来的呢。但是她也没有反驳月荷的话,只微微勾了勾唇,继续埋头写着没有写完的《惜春赋》。
月荷见阮诺如此,猜着她大概是不大情愿听关于红玉的事情,于是便收了话头,歪着头看阮诺写字。
“曾占东风梅傲雪,惜春且作留春赋……”轻轻地念了两句,月荷心里赞叹,忍不住感叹道,“夫人的诗写得真是越来越好了,心境也似乎与以往不大一样了。”
看着纸上娟秀雅致的簪花小楷,月荷心里直不住地自豪起来,便是曾经在京城众多闺阁女儿中书法第一的大小姐也未必能写出她家小姐这样好看的字来啊!
阮诺搁下笔,接过月荷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手,之后才慢慢悠悠地比划道:“你如今果然精进了,这点儿差别都让你瞧了出来?”
月荷把这一句当做是夸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笑道:“那是自然咯,不过也是夫人教得好呀~”
看着月荷眉开眼笑的样子,阮诺也不由抿嘴静静地笑了。
说起来,闲时她也曾翻过原主旧日写过的一些诗词小文,虽然原来的主儿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但是字里行间仍然有着淡淡的挥不去的忧伤。阮诺以前是不大喜欢这些诗词的,如今换了个地方,换了副身子,心境却也如月荷所说的那般跟着发生了些许变化,不至于自怨自艾,但是终究做不到坦然以对。
她是抱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闲观庭前花开花落,然而沈家之于她而言并不是长久的安身立命之所,如今她与沈缙两个人顶着夫妻的名头倒也相安无事,长久下去却到底不是良策。
阮诺看着纸上那一句“曾占东风梅傲雪”,不自觉地又想起前世的事情来,她长叹一口气,尽管前世对阮老爷子诸多抱怨,而今却觉得闺阁绣房实在不是她能安心待下去的地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阮诺想,若是有一天能离开沈家,会不会有另一片海阔天空?
就在阮诺出神的时候,院子里红玉的声音响起来了……
☆、机会
“珍珠姐姐,这是哪儿的风把你给吹这儿来了?”红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惊喜,放下手里打了一半的络子,满面堆笑地就迎了上去。
珍珠和红玉是旧识,在红玉被调来回雪居之前都是在沈太夫人的院子里当差的,这会儿见了红玉,珍珠也笑了,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才拉着红玉的手问道:“那位主子人呢?”
红玉原只当珍珠是来看望自己的,刚刚扬声说话也不过是故意让屋里的阮诺知道她在太夫人跟前还是有人的,这会儿听珍珠这么说便有些意外,忍不住轻声哼哼道:“太夫人让你来的?”
珍珠点点头,低声道:“回头再与你细说,你先进去通报一声。”
红玉撇了撇嘴:“呶,那一位可不让我进屋伺候,你要我如何通报?”
“你可收敛些吧!”珍珠对红玉的脾性多少了解一些,见她这副模样不由皱了皱眉,也懒得与她多话,绕过她便往正屋走,只不过走了两步便看见珠帘被轻轻挑开,阮诺扶着月荷的手款款地走到石阶上。
珍珠往前走了两步,福了福身子,才毕恭毕敬地道:“奴婢给夫人请安。”
阮诺笑了笑,静静地看着珍珠,就听到她继续道:“太夫人让我来给夫人递个信儿说,明儿就是十五了,循着旧例要往山上寺庙里去斋戒礼佛的,还望夫人准备一下。”
阮诺微微颔首,看了一眼身旁的月荷,后者立即会意,轻笑着与珍珠道:“明日夫人定会跟着太夫人一起的,劳烦珍珠姐姐跑这一趟了。”
“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哪里谈得上劳烦不劳烦。”珍珠甩了甩手里的绢帕不在意地笑了笑,才与阮诺告辞,“太夫人那儿还等着奴婢去复命呢,奴婢就先告退了。”
阮诺颔首,目光触及一旁的红玉,才比划了一句:“红玉替我送送罢。”
红玉面上划过一抹喜色,第一次恭恭敬敬地朝着阮诺行了礼才跟着珍珠往回雪居外走。
月荷看着红玉和珍珠的背影,秀气的眉头皱作一团,有些担忧的问道:“夫人就不担心红玉向那珍珠告状?”
“我不给她这个机会,你以为红玉自己就没有了门路麽?”阮诺伸手理了理微乱的鬓角,勾唇一笑,继续比划道,“与其让她暗通沟渠,不如把机? 崦骰位蔚耐聘铱纯蠢咸芑ぷ潘绞裁吹夭健!?br /> 月荷对于阮诺的打算似懂非懂,但是看着自家主子眼底的光亮,她忍不住就点了点头,心里生出几分好奇,嘴上却只道:“外面风大,夫人还是进屋吧。”
阮诺看了一眼回雪居正屋前蜿蜒的石板小路,没有说话,只扶着月荷的手慢慢地走回了屋子。
回雪居外,红玉拉着珍珠的手将这几日以来发生的事情细细地说了,又说阮诺如何不把她当回事,行为举动分明不把太夫人放在眼中云云。珍珠一开始只是静静地听着,后来眼底就生出几分不耐来,心里觉得红玉实在是个没脑子的。
珍珠见红玉一脸委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打断了她滔滔不绝的抱怨,“你可改改你自己的脾气吧,别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跌了你自己面子是小,连带了太夫人面上不好看了,你可自己掂量后果吧。”
“珍珠姐姐你……”红玉登时有些不乐意了。
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见没有什么人经过,珍珠才停下脚步看着红玉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话说的重了你也别不乐意,那一位主子再不济终究是个主子,你呢,不过是个在老太君面前略微得脸的丫头罢了,你行事张扬可不是把把柄双手奉上?”顿了顿,她才继续道,“主仆尊卑有别,这是你越不过去的,老太君调你过来,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别拎不清轻重了。”
珍珠年纪与红玉相仿,但是在沈太夫人身边伺候的日子却比红玉久得多,资历深当着红玉的面说起话来就不由带了几分说教的意味。红玉听着忍不住在心里哼了哼,但是明面上却不敢顶撞珍珠,只得闷闷不乐的点了点头。
“可你总得帮我在老太君跟前说说话呀,好歹也让我知道要在那位主子那儿伺候多久呀。”起初得知要被调来伺候新夫人的时候红玉心里还高兴过,总想着在新夫人跟前伺候接近起将军来也便利些,可是到了回雪居后,她才知道这位新夫人有多么不受待见,她在这回雪居少说也有半月之久,别说是将军了,便是其他几位少爷也没机会见上一面,即便是老太君吩咐在前,她也不想在这回雪居一直待下去,实在憋屈的很!
珍珠静静地看了红玉一会儿,抿了抿唇,半晌才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出来也有一会儿了,为免那位心里生疑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至于你说的,我斟酌着再与老太君说道说道。”
心知珍珠一贯说一不二,红玉点了点头:“我可就指望姐姐你了。”
说完挪着步子不情不愿地往回走去。
看着红玉的身影渐行渐远,珍珠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觉得老太君怕是昏了头才想着在夫人身边安这么一枚沉不住气的棋子呢。虽说阮诺看起来乖巧温善,可是眉目间飞扬的神采却昭示着她可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性子,珍珠扯了扯嘴角,怕是老太君的一番心思又要落空了……
次日一早,阮诺由着月荷给她梳洗打扮了一番之后在回雪居简单用了点儿早饭以后就往上院沈太夫人屋里去。
跟着珍珠走进屋子里的时候,阮诺一眼便看到坐在下首椅子上的安氏,她不由抿嘴一笑,而后柔顺了眉眼走到沈太夫人跟前屈膝行礼。
沈陈氏淡淡地看了一眼低着头行礼的阮诺,眼底划过一抹厌烦,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盏后,才开口道:“起来吧。”
阮诺这才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安氏跟前,正要福身行礼时却被安氏握住了手,一抬头便对上安氏含笑的双眸。
“我早与你说过,都是一家子亲人的何必这么多俗礼,瞧你这手凉的,出门也不知道多穿点儿衣服。”
安氏并没有可以压低声音,那边沈陈氏听了脸色就不大好看了。沈陈氏知道安氏这话明着是说给阮诺听的,暗地里却是说给她听的,是对她刻意为难阮诺表示不满呢。
沈陈氏面上露出一丝笑容,看着安氏和阮诺阴阳怪气地笑道:“你们婆媳俩儿可是和睦了。”
“阿诺这么乖巧的孩子我见着可心疼了,不由得啊就想起我那苦命远嫁的绾儿,倒教我更疼爱她几分了。”当年沈绾远嫁的事情除了皇家旨意之外,沈陈氏在其中也颇下了几分功夫,这一点安氏可是一直耿耿于怀的,因此面对婆母沈陈氏,安氏素来都是面子上过得去,要说敬意却早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沈陈氏见安氏提起远嫁的沈绾,目光不由微微一闪,倒是没有继续接话下去。安氏见沈陈氏不说话了,便抿嘴一笑,拉着阮诺坐到自己的身边,细细地问她这几日的起居问题。
说话间屋外又传来一阵嬉笑声,阮诺闻声抬头看过去,便看见两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相携而来,个子略微高挑些的身着一身湖水绿长裙,而小些的那个则是一身鹅黄。阮诺转了转眼珠,心下了然,知道这是三房的两个小女儿,名字分别唤作沈缃和沈绯。
两个小姑娘嬉笑着向沈陈氏行了礼,逗得沈陈氏笑得合不拢嘴了,才转身跟安氏行礼,待看到坐在安氏身边的阮诺后,两个小姑娘脸上的笑容愈发大了些。
沈绯估计是年纪更小一点的缘故,直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抱住阮诺的胳膊,嘻嘻笑道:“大嫂啊你还记得我不?”
见阮诺点了头,沈绯笑弯了眉眼,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沈缃,道:“我就说了大嫂一定会记得我的,你输了呀,那个荷包归我了哟。”
感情是拿她来打赌了?阮诺心里失笑,抬头便看见沈缃面带微笑缓步走了过来,看着她从容得体的见礼,暗叹这姐妹俩的性子倒是差了许多。
沈缃伸手点了点沈绯的额头,抿嘴笑骂道:“你就念着我的东西吧,当着嫂嫂的面也不害羞呢!”
“大嫂又不是外人,怎么会笑话我呢!”沈绯颇不以为然,扭过头看着阮诺笑嘻嘻的问道,“嫂嫂今儿也一起往清凉山上去麽?”
阮诺点了点头,心想,她不往山上去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毕竟中间隔着一个安氏,作为孙媳妇,阮诺倒是不必每日都往沈陈氏这儿请安的。
沈绯知道阮诺也要同行,之前还有点儿小抱怨的她顿时就乐呵了,拍着手笑道:“这实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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