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他完本——by津留伊知

洛椏淡淡地說著，然後將他的書包放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你家那裏不給你錢？」
「我媽再婚了，也不好意思伸手要錢。」
洛椏簡單地說著，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程子協隱約可以感受到那之中的尷尬。
「但是在這種房子雷根本沒辦法自己燒飯吧？難道你一日三餐都在外頭解決？」
「……早中飯大學食堂解決，晚飯的話……打工的地方包掉。」
看著那坐在床尾的程子協，洛椏有些在意自己該坐在哪里。
刻意地避開他坐遠點似乎不大好，也不自然，但是洛椏也不願意就那麼坐在程子協的身邊。
最後洛椏選擇了坐在有床板的床頭。
「全都在外面吃，也虧得你過得下去。怎麼想都不會營養吧？」
「但我也只能這麼2 過吧。」
就這麼坐著似乎很傻，洛椏隨手抓過了一邊的枕頭，然後用力地將其抱在了懷裏。
「……你……要不要住到我那裏去？」
「啊？」
對於程子協突如其來的提議，洛椏愣住了。
要說想不想跟程子協一塊兒住，洛椏是想的。
但是……
「住到你家？不用了吧，你爸媽也在的吧，我待在那裏會很不自在吧。」
「我從家裏搬出來了。」
「為什麼？」
程子協就讀的學校離他家其實不遠，乘公車單程半小時其實並不算遠。
「嗯……上學期的時候我們家那裏公交改線了，很不方便，又不想住校，所以我就搬出去了。公交也很方便，到我學校乘車二十分鐘不到點，離你學校乘公車也差不多這個時間，不是挺好的嗎？從你這裏去你的學校也很不方便吧？」
程子協說的是事實。
正是因為屋子小，交通不便等各種原因，所以這個房子才會這麼便宜的。
但是……
洛椏不知道該如何和程子協獨處。
而且，洛椏也怕自己跟程子協之間的距離拉近的話，他會再一次地有所期待。
「……我，還是待在這裏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洛椏狠了狠心，決定這麼回答。
於程子協而言，大概是他無心的好意。但對於洛椏而言，接受這份好意，就等於是步入另一個錯誤。
「……」
程子協盯著洛椏看了很久，然後他靜靜地點了點頭，妥協了。
程子協的樣子看著似乎不是很開心，但洛椏儘量讓自己不要去在意。
沒關係的，任何人的好意被人拒絕時，當事人終歸不會感到開心的。
「你之前問過我有沒有交女朋友吧？」
「誒？呃……嗯。」
洛椏輕輕地點著頭，不明白程子協問自己這話目的何在。
「那你呢？那之後……」
洛椏的臉色有些發青，他不知道程子協問這話意義何在，但他總覺得程子協是變相地在問他是否有和別的男人發生過什麼關係。
「……我沒和女生交往過……不過，和別的男生睡了幾次。」
洛椏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著謊，一是因為逞強，二是因為……他不想被程子協感覺到什麼蛛絲馬跡。
「……」
程子協沉默了。
他沒說話，弄得洛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怎麼了。」
覺得氣氛有些沉重，洛椏試著開了開口。
「……沒什麼……我先回去了。我有空會來找你的。」
程子協用著有些低的聲音說著，然後他迅速的站起了身，拎著自己的書包徑直的走了出去。
洛椏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程子協那明顯的不快氣息。
——完了。
這是洛椏的第一感想。
他原本只是想撒謊來幫自己，誰知道原本有些好轉的關係卻因此……似乎又變僵了。
＊＊＊
在那之後，洛椏和程子協沒有過聯繫。
洛椏有想過要不要發條短信給程子協，但是手機拿在了手上，洛椏卻想不出來自己要發什麼內容。
也許……
以後都不會再有聯繫了。
「洛椏，都下課了，你怎麼還呆坐著不動？你不去食堂？」
「！」
洛椏猛地回過神，他轉過頭看向了在自己耳側說話的好友之一張博玳。
「你最近是怎麼了，總是心不在焉的？」
「我……我沒什麼啦，大概……是打工有點辛苦，所以……」
「誰讓你去爭取了那麼多班的……真的辛苦的話就不要做了，真的有什麼困難我們大家會幫你的。」
張博玳一邊說著他一邊快手快腳地幫洛椏把洛椏的書本全都塞進了洛椏的書包裏然後塞給了洛椏。
「快點走吧，他們都先去占位子了。」
「呃……嗯。」
洛椏淡淡地回以一笑，然後便跟著張博玳快步朝著食堂走去了。
進了大學以後，洛椏認識的便是張博玳他們這一群人。他們也是很喜歡鬧的人，洛椏雖然沒有像高中時那樣一味地充當著旁觀者，但是參與的程度也實在有限。不過，他們這一群人都很好，要把他們比喻一下的話，大概都是紀惟那一類的。
雖然洛椏嘴上沒說，各方面也在極力偽裝，但是他們似乎多多少少的都有所察覺洛椏身體不大好，所以對他是非常的關心。
當然，他們的關心並沒有表現得很刻意，而是在行為間一點一滴流露出來的。
對此，洛椏很是感激，也很慶倖自己能夠和他們這麼一幫人做朋友。
「對了，朱靖他打算辦個聯誼會，你要不要來？」
朱靖是洛椏的大學朋友之一。
「我……呃……去吧。」
洛椏猶豫了一下，然後決定還是去。
洛椏雖然覺得自己可能是個同性戀，但那也只是因為他喜歡上的對象是男性。但事實上，不管是喜歡上程子協以前還是喜歡上程子協以後，他都沒有喜歡過男性，所以也許他會有機會變回正常人……
雖然……
這幾率大概就跟……夏天下雪差不多……
「……你如果不想去，可以不用去的。」
張博玳再一次地提醒道。
「我沒有勉強我自己啦。如果……有可能的話，能交個女朋友也不錯啊。倒是你，你應該不去了吧？」
洛椏沒記錯的話，張博玳在上個禮拜交了個女朋友。
張博玳其實也長得很好，在這所學校裏喜歡張博玳的女生也有不少。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張博玳的身邊從來不缺女性。
「我為什麼不去？」
張博玳的反問令洛椏感到了疑惑。
「誒？可是你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麼？有了女朋友還參加聯誼不就等於是劈腿？」
張博玳雖然換女朋友的速度快得驚人，但是在有女朋友的期間絕不劈腿是他的優點。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即便很多女生與他分手了，但是她們也從來不會抱怨張博玳，倒不如說，是餘情未了。
「我現在恢復單身。」
「呃……你分的也太快了。這次的女生不是很好麼？長得也很漂亮，品學兼優還很體貼。」
洛椏還記得有一次自己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那個女生特意幫自己去買了一瓶水，似乎還很擔心自己。
「嗯。但是沒辦法喜歡上她，不想耽誤她，所以就分手了。」
說什麼沒辦法喜歡上她……
「你都交了這麼多女朋友了，而且水準都不差啊，你是要有多高要求才能喜歡上對方啊。」
「那是因為……」
「啊，看到了，他們居然已經開吃了。我們也快點去買飯吧。」
洛椏指著不遠處的一張桌子，然後回頭看向了張博玳。
「呃……嗯。」
張博玳像是有什麼話沒說出口。
「你是有什麼想說的嗎？」
「不，沒什麼。快去吃飯吧。」
張博玳搖了搖頭，然後回以洛椏一笑。
＊＊＊
「那等會兒去那家新開的餐廳吃飯啊！肥禿他已經饞了很久了，聽說那裏的特色菜……」
「說什麼我想吃啊，明明你也想吃啊！話說別叫我肥禿啊，很影響形象啊你個貴妃娘娘！」
「娘娘你妹子的啊，我不娘，而且我姓椋！」
被稱作肥禿的是洛椏那些朋友中的一個胖子章郢歌，雖然說他禿，但其實他並不禿，只是毛髮有些少而已。
而另一個被章郢歌稱之為貴妃娘娘的則是他們那群人之中個子最為矮小的椋頤清。
椋頤清有點任性，時不時地還會有些很像小女生的地方，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會被他們一幫人說娘炮的原因了。
「你們別吵了啦，還是快點坐下來商量一下朱靖打算辦的聯誼會的事吧。」
看著他們似乎已經從原本的話題偏離到爭執外號了，洛椏終於忍不住地說話了。
「對哦，洛椏說得對！到時候絕對要找一大堆漂亮的軟妹子，然後……嘿嘿嘿……」
「哪里有這麼多漂亮女生肯跟著我們來啊，你蠢哦。」
「這個可不一定，怎麼說張博玳他……」
洛椏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原因在於那個走到他身邊的人——程子協。
「洛椏，你有沒有空，我想跟你說些……！」
程子協看到了洛椏的正臉的瞬間他驚得眼睛瞪大，而洛椏在看到了程子協的臉的同時，他臉上的笑瞬間消失無蹤。
「……你是……」
程子協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難看了。
洛椏忍不住地伸手想要把自己的頭髮弄下來，但是手伸到半空中卻又放了回去。
為時已晚。
「……我，和他有些話要說。今天你們先去談吧，我先走了。」
洛椏低著頭，臉色難看得令一旁的張博玳有些擔心。
「你沒事吧？」
張博玳擔心地伸手搭住了洛椏的肩膀。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記得明天告訴我討論結果。」
洛椏回以張博玳一抹蒼白的笑，隨即便快步離開。
程子協沒有說話，他面色難看地看了一眼張博玳，然後也跟著洛椏的腳步離開。
＊＊＊
隨便地找了一家店進去後隨意的點了些東西，他們兩個人就再一次地沉默了。
「你說你是屈宥……是騙我的吧。」
「嗯……因為……不想那個時候，我根本就不想要被你知道我到底是誰。應該說……我根本就不想要和你再有什麼聯繫了。抱歉。」
程子協無言地摸著玻璃杯。
「我不能明白你為什麼這麼想要跟我斷了聯繫。」
「……有些原因，我並不想說。但是……那並不是因為我討厭你所致，只是我單方面的原因。而且，經過上次的交談，我也沒有了想要和你斷聯繫的想法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你就不要再想了。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你會認出我。」
明明之前根本就沒把屈宥和洛椏聯繫在一起……
「因為你的朋友喊了你的名字，而且我看著那個書包……是你之前背的，所以我就……」
「這樣啊。那這次你來是有什麼事？」
洛椏小心地打量著程子協的臉色，看上去程子協對於洛椏隱瞞了他真實身份這件事並沒有怎麼在意。
「那天回去，我想了想。也許，你是個Ｇａｙ，但是我覺得你不應該隨隨便便的和別人做那種事情。」
他……是特意來和自己說這件事情的！？
洛椏感覺現在的自己的心情有些複雜。
「那些……其實……和你沒有關係吧……我沒病的，你可以放心。」
洛椏低著頭，用著低低地聲音說道。
「我在意的不是你有沒有病。我只是……嘖，我只是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在意，可能我只是因為你是我第一個同性對象，所以就很在意……總之我想說的是，我希望你能夠自愛。」
「……」
複雜的心情充斥在心間，洛椏感覺眼眶一陣發酸。努力地遏制了想哭的衝動，洛椏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抬起了頭與程子協對視。
「……那麼，我想做的時候，該怎麼辦。如你所說我是個同性戀，而且我還是個喜歡被男人抱的人，當我想做的時候該怎麼辦？忍著嗎？還是說網上買道具自我滿足？」
洛椏說的是假話、是氣話，然而眼前那遲鈍的男人卻全然沒有察覺。
程子協聽到這話以後他的臉色有點不大好看，洛椏不由得變得好緊張。
「……你不打工的日子告訴我，我會去你家。」
隔了許久過後，程子協說話了。
說的話令洛椏驚呆了，忽地，他略微感覺到了開心感。
洛椏從沒想過要用身體綁住程子協，但既然他忘不掉程子協，而且程子協也不打算和他失聯，那麼……
在程子協有了對象以前……
就讓他來充當著這個……不知羞恥的角色好了。
「……我……週三和周日不打工……」
「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11、出游的约定
洛椏本來以為他的那番氣話大概會讓程子協很看不起他。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程子協竟然給出了那樣的回復，並且，在他週三下課打算回家的時候，他看到了程子協在校門口等他。
欣喜若狂，同時緊張萬分。
然後兩個人是直奔回家，做了那檔子事。
因為要圓謊，所以洛椏不得不裝出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忍耐著不讓自己表現出一丁點兒屬於生手的行為。
小心的窺視著程子協的樣子，但那也只是開頭，沒多久他就被疼痛感以及歡悅感所侵襲而無暇在顧及其他。
程子協遵守著他與洛椏的約定，週三和周日，像是害怕洛椏無法滿足還會去找人來滿足似的，不停的做，似乎要將洛椏所有的體力榨幹。
得以與程子協做這種事情，洛椏感覺到了開心，雖然總有一絲絲的空虛，但他卻在不停的告誡自己，應該懂得什麼叫做知足。
程子協不會喜歡上自己，能夠和程子協發展成現在這樣的關係他已經該偷笑了。
諸如此類。
就像是擔心真正的傷心之日會來臨，所以洛椏在不停的對自己說著傷人的話，一切只是為了麻痹自己，以免那一天的到來會令他難以接受。
＊＊＊
「洛椏，你最近真的沒事吧？總感覺你整個人虛弱了很多。」
張博玳擔心的詢問著，大概是覺得洛椏整個人看著搖搖欲墜的樣子實在不大放心，他忍不住的拿過了洛椏的書包。
「實在不舒服就不要硬撐。」
「呃，我……我沒事。」
洛椏說不出害得自己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是什麼，僅是想到，洛椏的臉便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緋紅。
「……是不是和最近一直來找你的那個男人有關？」
「！」
問題的核心人物被提到，洛椏的身體不由得僵住。
張博玳並沒有放過洛椏這一小得幾乎無法發現的反應。
「……怎，怎麼提到他了？」
「你沒發現……自從那個男人第一次出現在我們學校開始，你就變得怪怪的嗎？從來不翹課的你那次翹課也是為了躲避那個男人吧？」
「沒……沒有。我是突然身體不舒服……」
「但是那個人後來馬上追著你跑去緊急逃生門了。」
「你想太多了。大概只是偶然啦。」
洛椏不由得的將目光移開了。
「後來那幾天你又心不在焉的，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見到那個人，你的表情也很奇怪，和一直以來的你一點也不像。」
「……」
洛椏開始無法回話。
「然後自那次之後，你看上去就越來越虛弱了。雖然樣子看著沒那麼難過了，但是……」
——但是看著卻感覺更加令人擔心了。
張博玳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真的沒事啦。不要想太多的，我最近只是看書看得太晚了。你看，都快要期末了，該整理起來的資料也很多，加上還有打工什麼的，所以有點體力透支了。你不用擔心的。我沒事。」
張博玳本來還想再說下去的，但是一看到洛椏那似乎不希望他再講下去的樣子，張博玳硬生生的把話吞進了肚子裏。
想來問洛椏也不會問出什麼東西來，還是……再看看情形。
「好吧，那你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你本來身體就不是很好，小心不要累出什麼病來。」
「嗯，我知道的。」
洛椏以為張博玳是相信了自己的謊話，一時之間不由得沒了那種緊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