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饴完本——by杜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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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扣绩效！”几个人在一旁起哄。
“你们说话小心点啊，难得请我们出来玩，小心是最后一次！”
章栋跟在边上杵着的顾持南打了个招呼，也凑过去多一嘴，“够了够了，一个个杵在外面的，都进去吧。”
江辞随他们闹腾，只当他们的话是耳旁风，轻轻推了顾持南的背，领着他往屋里走。顾持南有些不自在，小声和江辞说了句不好意思。毕竟今天是自己睡迟了。
“没事，别管他们。”
这会人见状又把战火朝顾持南开，给他们倒了杯茶，就唧唧喳喳的拉着人问东问西，“啊，你就是我们老大的朋友吧！你好你好！”
“不知道怎么称呼啊？”
……
周围的人完全不顾江辞眼里的适可而止，顾持南只觉得自己经历了家长会一般，不过耳边盘旋着的不是XXX怎么样而是自己怎么样。
中规中矩的介绍了下自己，没想到又是一阵惊呼，“老师？老大你真的是谜一般的交际圈啊。”他们以为顾持南也是设计师。
章栋出来打圆场，“烦不烦呐你们，调查户口哦。看到你江哥脸色没，呵呵，有你好受的。”
江辞摇摇头，笑道，“没有，我只是想起来回去要叫两个人来把章盖了。”
“啊怎么有点觉得饿了？顾老师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是啊，也十一点多了，快点准备午饭吧。”
顾持南虽然不明白什么情况，但周围的人总算散了点。剩下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事，顾持南不太好插话，摸了摸鼻子，伸手去拿桌上的零食，江辞见了，先他一步递来给他。
坐在另外一边的女生看着顾持南默默的啃着薯片，拽着章栋低声道，“靠，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江辞又不是带了个女朋友来，你们怎么这么激动？”
“蠢啊你，小点声啦。我的关注点不是那个好吗？重点是这个顾老师贼他妈的好看了吧！”
章栋点点头，“确实。不过听你的话怎么不像是在夸人？”
林可眼里满是兴奋，“啊啊啊，帅哥的朋友果然是帅哥，竟然还是老师，看上去年纪好小啊。要不是江哥是直男，我都以为老大是从哪里拐了个美少年！”
“你怎么知道你们老大是直是弯？”章栋看向两人，顾持南正低头玩着手机，薯片袋只好夹在膝盖之间，江辞看他吃的不方便，就帮他举着薯片袋，自己继续和身边的谈事。
林可叹口气，安慰章栋，“我们这里就你和江哥关系最好，也从没见过你有这待遇。哎，小章章，你失宠了。”
两人相识一笑，林可继而又夸张的捂着胸口歪在一边，“不行了，好他妈虐狗，老子忍不住萌真人了怎么办？”
“注意点啊，”章栋拍了拍她，“起来吃饭了，你一会小心说话，万一把人弄尴尬了，江辞那边你自己保重吧。”
“靠靠靠！你别说了，老夫的少女心要炸裂了！”
聚餐的时候吃火锅往往是最好的选择，准备好食材就可以开吃了，味道也不会出错。十来个人围在一起十分热闹，除了筷子一直在打架外，每个人吃的都很尽兴，这样的氛围下来，顾持南和其他人也熟悉了许多。
江辞有和他提过他们都是很有才华的人，能把这群人聚在一起做事，自己也是费了好大功夫。好似孩子成绩优异的家长，江辞眉眼间是少有的自豪感，明明也才刚毕业，少年人毫不掩藏的张扬在他这里很少见，顾持南不由的移不开视线，又被他的情绪感染，心里也涌起一阵愉悦。
因此，顾持南未见到人之前还紧张了一阵，都是像江辞这样优秀的人聚在一起，自己压力好像有点大啊！没想到出乎意料的，这群人比班上的学生还聒噪。
大家年纪都很轻，共同话题一说就停不下来，几个嘴贫的和顾持南聊得天昏地暗，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江辞拿走顾持南手里的空碗，夹了满满一碗放回他手上，“吃点东西，别光顾着聊。”
顾持南点头刚吃两口，就听见有人嚎道，“靠，牛肉这么快就没了？”
看了看自己碗里的，嘴里的肉好像又美味了几分。顾持南趁其他人不注意，匀了一大半到江辞碗里，江辞一抬头，就见人弯了弯眉，眼里满是笑意。
登山是他们两个人的计划，其他人听了纷纷表示饭后不宜运动，需要唱会歌，玩盘游戏消化一下，就不打扰他们了。
下午的天气很好，暖暖的阳光烘的人懒洋洋的，顾持南坐在石凳上休息，拧了瓶水递给江辞，自己才又开了一瓶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除了不远处的小瀑布，半山腰就没什么景致了，然而听着流水击打起水花声，看着在小石滩上嬉闹的人，也不失为一幅美景。暖风拂过自己的脖颈，也将江辞轻柔的话语送到自己耳边，“累了？”
“嗯，我太久没锻炼了。”最近一次穿上运动鞋，还是上学期运动会时混在人群里拔河，同队的物理组老师强调了许多次，才不情愿换上的。
“那就多休息会，不着急。”
“你们看这些风景，会不会和我们不一样啊？比如更有感触之类的？”
“可能吧。”
“嗯？”顾持南好奇的看着他。
山山水水，同样带着欣赏的眼光去看美景，又有什么不同呢？会多想一点的只是觉得这几个小石凳放的太偏，而不是总担心别人下台阶会撞到顾持南。
“比如我习惯一口气登上山顶？”
顾持南失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喜欢调侃我？”说着站起身，“走吧。”
江辞拉住他，见人一脸的轻松愉悦，才放下心来，“不勉强？”
“你觉得我指的什么？”顾持南乐道，“我说的是回去。”
这人真的是由着自己乱来啊，“你不觉得我很任性吗？”
“可我也挺乐意现在下山的啊。”
顾持南皱? 琶急г梗睦锶词锹呐猓白苡幸惶旄愎叱龈髦置 ！?br /> “不会。”
顾持南不知道他这句不会指的是什么，可上扬的嘴角怎么也收不回去。在江辞身边总是莫名的心安，好像雨夜后归家路上的明灯，你知道总有一种温暖会包围你，牵着你跨越无尽的黑暗。
无论自己是一身泥泞还是满身荆棘，顾持南知道江辞会毫不嫌弃安慰自己，说着没关系。
顾持南决定和江辞谈谈肖暮，不再害怕在他面前暴露那个丑陋的自己。
“我是真的很任性，”顾持南默默开口，“我特别讨厌肖暮的妈，所以连带着不喜欢肖暮。”
其实肖暮又有什么错呢？即使知道自己在乎的哥哥不喜欢自己，他还是乐观的想要和自己处好关系。
小心翼翼的像只兔子，让他忍不住心疼。可他还是讨厌他。所以顾持南努力的避开他。
“过年的时候，肖暮的妈和我说肖暮不想住校了，可肖暮一个人在H市，怎么会放心他自己在外面租房子呢？”
后来我想起来你好像也在H市，特地找你爸问了下，果然是这样。哎呀，怎么会这么巧。你爸给你买的房子不是空了间客房嘛，肖暮正好搬过去啊！你毕业是当了老师吧？平时照顾下肖暮的起居还能辅导他的功课，不是很好嘛。
“然后我就到处找人，想把房间租出去。”顾持南说话间没有难过，没有悲伤，平静的像是诉说别人的故事。
“然后我就遇到了你，”顾持南认真的看着江辞的眼睛，“我真的很幸运。”
他并不是患得患失的人，读书时代的数次与朋友从分开到不再联系，都告诉他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怕只是分个班，感情的生疏远比自己想的快，然而这种分别放在江辞和他身上，却让他难以想象。
原来自己已经这么重视眼前的这个人了。
心里好像有个声音越来越清晰，顾持南吓得移开了视线，不自在的开口，“我说完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等一下。”江辞快步上前牵住顾持南的手，皮肤相碰的触感化开，慌得顾持南忘记挣脱开。
然而江辞却轻笑出声，“走错方向了。”
气的顾持南一路下来都没有再和江辞说话，只是小心的，悄悄的握住了对方始终没有松开的手。
第8章 越吃不到越想吃
顾持南没有在书房看书的习惯，另外在自己房间里放了一张小书桌，在江辞没搬来之前，把书房直接荒废成了第二个储藏室。
把整理好的习题发给教研组组长，顾持南眯着眼睛晒了小会儿太阳，伸了个懒腰就趿拉着拖鞋，敲开书房的门。
顾持南往江辞桌子上扫了一眼，看他没有在忙，叉着腰发号施令，“你顾哥喊你一起大扫除！”
他们两个一人负责一周的卫生，即使江辞顾不上，顾持南也会先帮他匀一周，因此家里是很整洁的，说是大扫除，其实也不怎么费劲。而且，据顾持南观察，江辞还有一点轻微的洁癖，比如现在就在认真的拖第三次地板。
他确实有好奇过江辞为什么选择和自己一起合租，就他个人的条件来说，即使不急着在H市定居，也会更倾向自己单独住吧？自己家的环境、交通各方面都挺好的，但周围可以满足江辞这些需求的房子虽然说不上多，确实还是有的。加上他职业的缘故，在这方面应该更有资源才对啊。
不过自己一开始没想到问人家，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再提这种话题，或多或少是有些唐突的。顾持南的好奇心不重，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江辞倒了垃圾回来，看见顾持南半个人贴在窗户上，悬空了另一半的身子，拿擦布够外面的玻璃面，慌得人快步上去把他扶住，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数落。
“你在做什么！赶紧下来！”
这还是第一次见江辞这么生气的和自己说话，顾持南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扯扯嘴角，想要半开玩笑的支吾过去，缓缓严肃的氛围。
可是对上江辞那双幽深的黑眸，顾持南抿了抿嘴唇，半天开不了口。那眼神里满是紧张与不安，更多袭来的后怕的无力感。
江辞叹了口气，看着面前垂着脑袋的人，轻声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似得，这么冒失。”
顾持南怒了努嘴，认真的和人解释，“我之前擦窗户都是用那种双面擦的，但是感觉不顺手嘛，而且还擦不干净。”
江辞抽走顾持南手上的擦布，“你去弄别的吧，我来擦就好。”
“不准！这很危险的好吗？”话一出口顾持南就有些尴尬，“额，我的意思是，你扶着我，我来擦，这样就没那么危险了嘛。”
“嗯，那你扶着我吧。”
顾持南拽着人不放手，“要不我们别擦了吧，里面看还是挺干净的。”说完就拖着人去各自的房间里把被子拿出来晒。
顾持南瘫在沙发上不想动作，收拾了一早上，总算是打扫完了。江辞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起来吧，冰箱里都空了，我们去趟超市。”
然而江辞先把他带到了上次那家烤鱼店。
陈景远远地见到两人，哒哒哒地跑来了，把等号纸交给江辞。“老大，顾老师。”
“多谢。章栋人呢？”
“三哥去上洗手间了。”说着挥了挥手，“我找他去了，你们好好玩！”
顾持南笑着和人道了声谢，偏过头来看江辞，“什么情况？”
“他们几个刚好在附近，就拜托他们帮忙领了号码，”拉着人往店里走，“省的你又饿肚子。”
顾持南小声嘀咕，“我其实也没有这么想吃这家店啦。”
话虽如此，鱼端上桌时，顾持南就没放下筷子。江辞在一边给他拆鱼肉，“慢点吃。”自己倒不怎么动筷子。
“怎么不吃啊？”
“先把你喂饱了。”
顾持南挑了挑眉，“那你干脆别吃了。”说着掐了一大段尾巴，放在江辞碗里。
江辞笑着柔声道，“每天被这样喂食，体重都上升了好多。”
“得了吧你，每天跑步健身的。”指不准肚子上有几块腹肌呢。
顾持南指指自己的肚子，“看到没，这才叫长胖了。”
江辞失笑，捏捏他的脸，“你也就脸上有点肉。”
吃完饭后也不急着去超市，商量了下就找了家咖啡店小憩。不像吃午饭的地方，咖啡馆里到底还是清净一点，两个外貌出众的人坐在一起，很难不引人注意。
特别是江辞，每当一惯稳重大方的西装革履换成了简洁的便服，符合他年纪的阳光朝气衬得这张好看的脸更加俊朗，顾持南都常不禁感叹，遑论旁边总是投来目光的女生呢？
角落里的讨论声渐渐起势，几个容貌精致的女生中站起一人，朝江辞慢慢走去。
“那个，江先生你好，之前在章师哥的作品展上有缘见到一次，没想到今天会碰上你，特地过来打声招呼。”
女生落落大方的，顾持南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汗颜，低头默默地喝了口咖啡。
江辞扫了眼对面人的反应，才礼貌的和女生笑道，“你好。”
女生就章栋的几个作品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洋洋洒洒一大段内容，江辞不大说话，但还是一直礼貌的听人把话说完，余光扫到边上努力要听懂的顾持南，这才笑着打断女生由无为引申出的感官设计，“不好意思，我和朋友一会还有事。”
“啊，抱歉，我说太多了，希望改天有正式的机会和江先生好好聊一聊。”红唇轻启，女生挑着字眼落了重音。
江辞笑着没说话，领着顾持南往外走。
“在想什么？”见顾持南还维持着刚才的状态，江辞忍不住好奇。
“在想刚才那个女生的话，感觉好晦涩啊。你给我解释一下吧。”
“心有余而力不足。”
“啊？”顾持南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看向江辞，难道连他也觉得困难吗？
江辞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并没有仔细听。”谁叫他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呢。
“怎么突然想到要了解这方面？”
顾持南眼里又黠着晶亮亮的光采，“因为想要了解你的职业啊。”
江辞笑容一僵，心里直低呼了声该死，死死控制住自己想要把人揉进怀里的冲动，良久才回了句是吗。
顾持南还在继续，“我起初还以为她是来找你搭讪的呢。”
江辞不置可否，顾持南看他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还好你没有女朋友，否则非得气死。”
“你呢？不会生气吗？”
“生气？生啥气？”顾持南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江辞嘴角带了抹苦笑，“没什么。”长腿一迈，就先走了。
顾持南跟在他身后，心里却止不住慌张，自己刚才，应该藏好情绪了吧？
第9章 偶尔会没有胃口
顾持南正在选牛奶，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顾持南下意识的要回人家，仔细看了一眼，手半天没有打一个字。
“怎么了？”
顾持南目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货架，动了动嘴角，“我妈说，五一肖暮没地方去，想让他到家里玩几天。”
只要每次谈到自己的母亲和弟弟，顾持南都是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没有提过自己与母亲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是离异的孩子，对于父母抱有敌意，多少可以理解。
“你的态度呢？”
“我不知道。”其实解决的方法很多，留宿，去同学家，或者买张动车票回W市。顾持南想推脱，可是杨蕾说，是肖暮主动提起希望暂住顾持南家。
面对肖暮，他总是很难拒绝。
“拒绝肖暮心里过意不去，但是自己又不太想他来？”
“你还真是，一针见血啊。”顾持南顿了顿，“其实我也知道，只要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自己更舒服的选项就好。”
“但是我总是想着，为什么不能选择无视呢？要是没有肖暮这个人，会不会没有这么多烦恼？我妈和我之间的联系是不是能彻底断开？”
江辞从顾持南那里接过推车，移到了边上，认真的看着顾持南，“你或许并不讨厌肖暮，你只是担心你如果亲近肖暮，是不是在向你母亲妥协。”
顾持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临了只是点点头。
是啊，他最厌恶的，不过是现在的自己竟然会和过去的自己最讨厌的人有交集。
周围一片嘈杂，江辞温柔的声音却清晰的落在耳里，“你不必钻牛角尖，就像你和我相处，也不必顾及我的父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