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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你什么时候发芽 番外篇完本——by一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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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直到一行人离了塞雁门,查将军都始终不曾知晓,他眼里“胆大妄为”的墨王妃,特地为他准备了一份从头来过。
骨碌碌转动的马车里,薛云深对许长安道:“你确定那封信能送到凤回鸾手里?”
无奈地别了眼仍抱有怀疑的薛云深,许长安第二次肯定道:“一定可以的。”
“凤大哥在跟我辞别时,曾经留了他的酒楼名字与我,说我什么时候有空再去临岐,要请我和他酿的酒。”
“他偷偷邀请你喝酒?”薛云深明显错了重点,“什么时候邀请的,我为何不知道?”
许长安:“……”
马车在墨王妃精疲力竭的解释中,驶向了大周朝最北方的芜城。
一个月后,许长安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坐落于冰山脚下的芜城。
此时正是最炎热的六月,许长安却觉得好似忽然之间进入了大雪纷飞的凛冬。
见自家公子冷得浑身发抖,楚玉想了想,麻溜地翻出才收起来不久的厚被,给穿了雪白狐裘的许长安披上后,又找来暖手筒。
楚玉本想自己暖热了再给许长安,结果一对上薛云深的视线,立马识相地双手捧过头顶,献到了薛云深眼前。
“楚玉真懂事。”薛云深毫无诚意地夸道,他接过暖手筒,自己先颠颠地捂热了,而后才心满意足地将许长安两只冰凉的手揣了进来。
没过多久,马车进了芜城。
许长安靠在薛云深怀里,掀开了马车帘一角。
或许是经历过出灭魔药的致命伤害,芜城残余下来的房屋建筑,即使几经修葺,依旧带着遮不住风霜,裸露出来的土壤带着不详的黑色。
街上随处可见汩汩消融的雪水,约莫是天气寒冷的缘故,芜城寥寥无几的百姓走货商,身上皆穿着兽皮制成的厚厚裘衣。
许长安看了会儿,就放下了帘子。
此时马车已经行到了芜城的守将军府,楚玉下去自报家门,那料到那门房进去不到片刻就出来了。
“你说什么?”楚玉问,“我家三老爷不在芜城?”
许长安出嫁那日,柳绵看着远去的仪队,禁不住边叹气边责怪许慎:“都是你取的好名字,说什么从女辈不走男辈,现在好了,长安也跟长平一样嫁出去了!”
“当初明明是你说要个平安顺遂的好名字,”许慎反驳夫人,“再说走男辈,你忘了道宣?”
柳绵被堵地许久没说话,过了好半晌,才幽幽叹息道:“这都是命啊……”
第65章 你居然敢背着我偷野男人
许惜的确不在芜城。
去年他一举打下邻国大梁的三座城池,直接将大周朝的疆域往北扩展了数千里。
大梁含恨内退, 几度蠢蠢欲动, 意欲夺回失去的领土。却不料祸不单行,大梁今年更是碰到百年难遇的大旱,牧草不丰, 河流枯竭,数不尽的庄稼作物遭了秧, 导致难民暴增。
大梁皇帝不得不下令开仓济民,各地粮仓存粮近乎是一月之内剧减过半。连续重创之下, 大梁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大周朝,屡屡派兵骚扰大周朝边塞。
是以在两国边界极为不稳的情况下,许惜自请去了最北边的, 周梁交界的簌都。
敬宗皇帝的钦准朱批前两日才下来,故而许长安几人对此事并不知情。
许长安半掀开帘子, 听站在马车小窗外的楚玉细细说完了前文后续。他略一沉吟, 征求薛云深意见:“那我们是在芜城住一晚, 还是趁天色尚早直接出城?”
薛云深手里梳拢着许长安的头发, 闻言眼皮都不抬地直接道:“出城。”
他近日不知怎么就爱上了绾发雅事,常常自降身份地当个心灵手巧的“梳发丫头”, 翻来覆去地折腾许长安乌黑柔亮黑的发丝。
方才透过马车小窗的缝隙,瞧见芜城的民风打扮不同,人人脑袋上都梳着精致的小辫,向来不放过任何臭美机会的薛云深,当即心痒难耐,出手如电地打散了许长安原本好好的发髻。
压根没有头发在人手里的觉悟,许长安动了动,刚想点点头,结果立马引来了一句低声警告:“别动。”
薛云深百忙之中抽出空,将许长安扭过去的脸拨了回来。他俯身在许长安嘴角亲了口,而后安慰道:“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许长安:“……”
许长安只好就着半身不遂的姿势,以目不斜视的面无表情,吩咐楚玉道:“你去同道宣说声,三叔已前往簌都,今日我们便不在芜城久留,即刻出城。”
楚玉脆生生地应了,十分诚实地假装没发现自家公子的艰难处境,扭身就窜到后头的马车边上去了。
于是车轮停歇不过片刻,又重新碌碌转动起来。
马车内,薛云深替许长安理了理散下来的长发,终于放过了快要坐立难安的王妃:“好了。”
“快看看怎么样?”说着,薛云深献宝似的递来了一面巴掌大的铜镜。
坦诚而言,许长安曾经一度为堂堂王爷,随身携带铜镜的举止而感到痛心疾首,后来时间一长,耳濡目染之下,竟然已经可以非常镇定自若地面对随时随地掏镜子的薛云深了。
铜镜镜面光滑,清晰地映照出眉目疏朗的青年。
许长安额角漆黑的长发悉数被撩起,均匀地分成几股,分别细细地编成辫子,反顺至脑后,只在鬓角处留了缕青丝,柔柔地衬在脸侧。
忍不住反手摸了摸,许长安发现头发是用丝带固定着,底下还坠着粒小巧的明珠。
等等,明珠?
许长安心里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僵硬地转过身,视死如归地问道:“明珠哪儿来的?”
薛云深很是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示意许长安看他急中生智之举:“刚刚拆下来的。”
瞧见明晃晃黄澄澄,无处不华美,唯独少了正中一粒珠子的亲王玉冠,许长安有那么一瞬间,哀莫大于心死。
“很好。”许长安四大皆空地想,“将御赐的亲王玉冠弄成这样,不敬之罪捞着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
约莫是见许长安的发式好看,薛云深抬手又掰了粒珠子下来,边灵活地嵌进发带里,边催促道:“快长安,给我也挽一个你那样的。”
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薛云深再次暴殄天物,许长安此刻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能找三叔把玉冠修补成原样吗?”
可惜事已至此,现在想也无用,只得到了簌都再找三叔救命,以免落个不敬之罪。许长安自我安慰着,手上认命地拢住了薛云深的头发。
“行了。”许长安道。
几乎是在他笨手笨脚地替薛云深梳好发式的同时,马车外头传来了急促杂乱的马蹄声。
紧接着不出半息,一道浑厚的嗓音从前方传了过来:“请留步。”
“停车。”有人拦路,许长安扬声道,他探身推开马车门,发现外头站着位匆忙赶来的正三品参将。
“阁下几位可是远道而来的许大将军亲眷,许三公子与许小公子?”参将问。
由于视线被阻挡的缘故,参将并未能看见隐在许长安身后阴暗处的薛云深。
许长安也不多言其他,他虽然奇怪参将的动机,面上却不显分毫,只微微颔首道:“正是我们兄弟两人。”
“幸好赶上了,不然险些误了大将军的交代。”参将说着,道明了来意。
原来是许惜在动身去簌都之前,曾经叮嘱参将,若是许长安两兄弟过来,让他派人护送一番。
参将话说的情理之中又滴水不露,以许长安三叔的性子,的确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故而许长安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谢过了参将的好意,收下他特地带来的一队骑兵。
这回气氛与先前的轻松惫懒不同,夹杂在肃杀骑兵中间的马车,近乎肃穆地继续行进着。端坐在马车里的许长安,心里隐隐觉得那位参将不对,思来想去,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皱着眉头好半天没说话。
薛云深将玉冠随手放进了手边的暗柜,他拉住许长安的手,试探地问道:“长安,你是不是在想——”
“那位参将——”
两人异口同声的话语,被一声咯嘣巨响截成了两段。与段慈珏同马车的楚玉听见动静,连忙红着脸从段慈珏掌心抽出手指,颇有身先士卒自觉的跑下去看了看情况。
与此同时,另外一辆马车上的,薛云深的亲随——薄暮也跟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被这么一打岔,许长安只好暂时停下与薛云深的交谈,推开了马车门。
只见不远处,一辆简陋非常的牛车,因为融雪路滑而迎面撞上山体后,当场散成了七零八落的狗碎。一位大寒天仅着了件薄薄单衣的青年,正在楚玉与薄暮的帮助下,狼狈地从牛车底下爬出来。
青年站稳身形,顾不得拍打弄脏的衣物,忙着先弯腰道谢:“在下前去簌都办事,不料行路如此之难,今日里已连着摔了好几回了。幸有二位小哥施以援手,否则摔得鼻青脸肿的在下,怕是一时半会爬不出来。”
“公子太多礼了。”楚玉抿唇笑着,往旁边侧了一步,并不受青年的礼。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薄暮依葫芦画瓢地避开了青年,接着对楚玉道:“我去禀告二位公子,你在这里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楚玉点了点头,薄暮对青年笑了笑,便回转了。
听完前后,许长安略一思索,望向了薛云深:“他既然也要去簌都,不如我们捎他一程?”
薛云深懒洋洋以手撑额,目不转睛地盯着许长安。听见问话,他可有可无地颔了颔首,道:“你决定就好。”
“往后这样的事情,你都自己拿主意,不用过问我。”顿了顿,约莫是怕许长安误解,薛云深又补充道:“我的意见便是你的意见,万事以你为准。”
见他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许长安忍不住摇了摇头,转头对薄暮道:“去请人过来吧。”
待如意一走,薛云深立马一改懒散模样,他过去将车门一关,返身逼近了许长安:“方才你笑是不是因为不信我的话?”
“我哪有笑,”决不肯轻易遭受诬陷的许长安,当即反驳道,“分明是你唔——”
又一次忘了长教训,许长安只好喘息着,吃了这个掠夺掉他所有呼吸的哑巴亏。
可惜交颈缠绵不到片刻,便让迅速赶来道谢的青年打断了。
“多谢二位贵人好心,在下姓迟,单名一个砚字,迟是行春犹未迟的迟,砚是砚温融冻墨的砚。”青年自报家门完,又道:“不知可否请教贵人名讳?”
“不可。”薛云深眸色深沉地从许长安嘴里退出来,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没等错愕的青年有别的什么唠叨,薛云深又十分不耐烦地扬声道:“薄暮你带他去别的马车。”
“那怎么行,在下还没当面道谢呢。哎小哥,小哥你莫要举着我走,你且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小哥……”
薄暮恨铁不成钢地举着这位空有一副皮囊,却半分不知“看人脸色”的青年走了。
这当口,被亲得迷迷糊糊的许长安回过神,当即拢紧了不知不觉中被扒拉开的衣襟,企图负命顽抗。
瞧见许长安如临大敌的模样,墨王殿下很是伤心,伤心之下便没有接着动作,只探身凑过去,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许长安的嘴唇。
许长安一开始还扭头躲来躲去,到后来被亲得烦不胜烦,直接伸手一推,翻身坐到了薛云深身上。
眼底飞快划过得逞的光芒,薛云深微微挺了挺腰部,在王妃的面红耳赤中,摸进了他亵裤里头……
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许长安被薛云深按在狭窄又漏音的马车里头,足足攒了四千金。
做到后头,许长安都不清楚自己被连皮带肉地吃了几次,只知道从内到外都是薛云深的味道,都是薛云深的香气。
夜色在吟哦中悄然降临,昏昏沉沉睡了一觉的许长安醒来,没见着薛云深的人。他身上清爽干净,并没有半分粘腻之感,显然是薛云深在他睡着时清理过了。
扶着酸痛的腰起来,许长安披上狐裘下了马车,在段慈珏别有深意的目光中,坦然自若地叫来了楚玉。
目睹楚玉屁颠颠跑走的段慈珏:“……”
“公子您可算是醒了,您不知道您都快睡了一天了。王爷也不让我在跟前伺候,万一您梦中渴了要喝水都没人给您端来……”楚玉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看了看脚下滑不溜秋的小路,又道:“这边雪多不好走,我扶着您去那头。”
许长安没有动。
楚玉不解地回过头,嘴里疑惑道:“公子?”
盯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人,许长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看懂示意的楚玉立马闭紧了嘴巴,主仆二人无声无息地摸了过去。
随着距离慢慢缩近,不远处两人的姿势越来越清晰。看清情势的许长安发现,他先前可能误解了。
正面相对的两人之间杀气汹涌,薛云深手里挟着片花瓣,抵在了青年喉咙处。
而许长安,也借助于日精月益的视力,看清了青年额间的花样。
是朵傲雪凌霜的雪莲。
第66章 酸葡萄滋味过人长安最喜
许长安向来耳目过人,即使在这种双方特地压低嗓音的情况下, 依旧将对话听了个一字不漏。
“此事当真与你没关系?”薛云深沉沉的语气传了过来。
不远处, 被墨紫色花瓣抵住致命处的青年迟砚,闻言似乎笑了下,声音听不出喜怒地道:“自我曾祖父退位让贤, 率领雪莲一族退回雪山,至今已过了两百年。”
“三皇子殿下, 不瞒您说,雪莲一族延续到今日, 只剩下我一人了。”迟砚说着,停顿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以一种异常轻松地口吻继续道:“我若是真的图谋不轨, 哪怕有幸打下了这江山,又传给谁呢?”
“您贵为皇子, 自幼有天赋异禀的美名, 总不会看不出来, 我是株开了花也没有生育能力的雪莲吧?”
约莫是最后一句话触动了薛云深,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衣裳污脏的迟砚,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我暂且信了你这回。”
“我不管你去簌都有什么目的,”指尖微错,薛云深把玩着墨紫色花瓣,颇含警告的意味地道:“只希望你好自为之。”
知道多说无益,迟砚并没有再过多解释。他端着副仿佛理应如此的神情,面色坦然地朝薛云深行了个礼:“谢过殿下。”
对话到此结束,薛云深似乎是心情不佳地挥了挥手,打发迟砚走了。
迟砚折身往回走,见到小路正中许不避不让的许长安,略略错了下神,倒也没说什么,只拱手朝许长安打了个无声的招呼。
许长安颔了颔首,以作为回应。
待迟砚身影远去,让楚玉小心翼翼扶着的许长安走到了薛云深身边,他没急着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心疼地挟来了薛云深指间的花瓣。
“谁?!”
正在沉思的薛云深,仿佛被突然冒出来的冰凉手指吓了跳,好悬没做出什么有辱斯文的事情来。等他眼尾余光瞥见熟悉的雪白狐裘,确定身侧之人不是什么孤魂野鬼,整个人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道:“天寒地冻,你不好好在马车里待着,怎么过来了?”
语气颇为责备,宛如训诫妻子孕中不知爱惜身子的丈夫。
许长安让这么一提,登时又想起出来的目的。
奈何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楚玉,此时为了避嫌,早已躲得远远的了,唯剩下一位墨王殿下,还能施以援手。
无奈之下,许长安只好劳烦薛云深大驾,请他帮忙拢着狐裘,好让自己解决下三急之一。
哗哗的水声响起,许长安舒坦地出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抖抖,斜里就伸出来一块素洁的手巾。
大概是心里想着事,薛云深难得没有逮着机会就打蛇随棍上,他微微低着头,侧对许长安的侧脸认真又温柔。
动作轻柔地用手巾擦干净小长安,薛云深示意许长安提起裤子:“好了。”
回过神来的许长安,当即又是慌乱又是赧颜地整理好了衣裳。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处理完手巾回来的薛云深,见许长安耳尖都红了,边拉着他往就近的河流走,边自然而然地道:“更深的我都碰过。”
许长安被他理所应当的态度堵得有点说不出话,又不想继续纠缠此问题,只好见机不对先明哲保身地转移话题:“方才你找迟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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