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完本——by叶水七

我到了上面写的那个包厢。
敲了敲门，没人来开，我就推门进去了。
结果里面做了五六十个人。
包厢里自然有那种沙发，上面就坐了四个人。
两两面对着坐的，后面站着人。
这些人一看就是混社会的，清一色板寸，基本上都黑色背心。
坐着的人我没敢看他们，只是扫了一眼。
我一开门，他们齐刷刷看我。
我就感觉脑袋全空，双腿都站不直了，手里抱着一个大的篓子，里面有二十份快餐，还好是端住了。
这三年校园暴力见多了，也大概明白什么事了。
还真是刚出一个狼窝，就进了虎口。
事实上是我想多了，也不能说想多，就是人家不愿意和你说。
这群人又不是逗比，没事干穿成这样，也怪不得这网吧里一个人都没。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片区。
准确来说，这个城市都是陌生的。
这里真的太大了，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海滨城市，自然是有钱人多的和原来村里田埂上的蚂蚱一样。
后来几次，都是我来这里送外卖。
对了，那次，那群人看我手里端着的外卖，一个个和饿了好几天的狗看到了狗骨头一样。
真不能怪我用这个比喻，实在是太形象了。
至于为什么说形象，是因为我真的见过。
那会初中里，下着雨，我的雨伞和鞋子都被高旭几个人拿走了，我把外套脱下来盖着我的耽美文库，害怕里面的书潮掉，在无人的路上跑着，突然就瞧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上去一看是一只纯种的中华田园犬。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狗。
全身湿哒哒的，比洛根（我一个同学）家里的什么茶杯犬还小。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还不是因为听他说那狗特贵，拿出来显摆的，还带到学校里了，后来被老师发现叫了家长，在班会课上还被点名了，全班都在大笑，当然除了我。
本来也没我什么事，结果放学走的时候我被堵着要学狗叫。
唔，我肯定是叫了，为了不让他们找我麻烦吧，我要用心考高中，呵呵，就是这个理由，或者说借口。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那小狗看着我可怜，我就给带回家了。
回了家之后，我不敢给父母晓得，就把狗放耽美文库里，然后吃了晚饭，偷偷摸摸得拿了点吃剩下的排骨和米饭。
结果这小狗瞬间精神了，还不太会走路，都爬着过来要啃，但肯定啃不动。
就好像那时候的我，想反抗，反抗不了。
即使，现在我依旧还是一条小奶狗。
CH4
话说回去，那天我安全的回来了，那群人拿了快递就像看着了救星一样。
结果一看我手里的快递，各个都愁眉苦脸的，感觉像故意做给谁看的，脸部表情特夸张。
我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到他们说，“老大，说好吃肉的为什么是快餐。”
坐在沙发上的人说：“里面有鸡腿。”
他们又问：“山珍海味列”
坐沙发的人回：“你吃泥土和珍珠啊”
我当时觉得他们太逗了，之后我就发现，这群人其实是一伙的，不过那两个坐对面的人应该不是。
不过这里只有二十多份，这里少说五六十人吧，他们喊道：“老大，盒饭不够，没力气嗷。”
我赶紧说：“店里有。”
他们一听，更来劲了，嗲着那撒嗓门喊：“老大——”
还有那诡异的尾音，只把我鸡皮疙瘩给弄起来了。
之后就见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对面两人想要拦，被另一个穿西装的男的给拦了。
那男人起身跟我说，“走吧，再去拿点。”
这个男人叫楚宇航。
我坐着他的车回到了店里，拿了剩下的30多份。
他话很少，我自问这三年对我的折磨，我对于这样混社会的人是避之不及的。
所以一路上也没说话。
到是等红灯的时候，他看了我好几眼，我也没弄明白是怎么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几乎把这些人给承包了。
不过从第一次之后，那两个人坐沙发上的人就不见了。
对了，那天坐楚宇航旁边的男人叫徐子辛。
而且今天徐毅会来。
徐毅前几天据说是生病了，给老板请了病假。
我很想去看他，不过却发现连他的电话都没有，虽然我也没有手机。
我坐在店门口，这会是下午两点多，天特别热，不过我也懒得计较被晒黑什么的，反正店里也没空调，这会也没单子，刚刚从网吧回来，那群大哥们似乎迷上了打游戏。
楚宇航也不在。
所以我主动和那群大哥们聊了一会，一点多才回来。
本来以为回来就能见着徐毅，结果在门口等了半小时才看见这家伙从轿车上下来。
他脸色却是不好，而且不像是发烧什么的，而像是被人打了的那种。
这种事情在我身上发生的太多了，后来我也能自己处理些伤口，尤其是最后一年，很多时候都真正的瞒着父母。
高旭他们打人也有些手段，后来脸肯定不打了。
把衣服穿严实了，走路正常点，别人完全看不出来。
不过徐毅显然是被折了手，脸上也肯定被人打过几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赶紧起身去扶他。
他挥了挥另一只没绑石膏的手，说：“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有人出20万干我。”
我当时就张大了嘴巴，20万！
什么概念，就是我爸在外头纯干活，不花一分钱都要干七八年。
徐毅看我表情显然是被逗笑了，“别别一副要死的样子，不过这小子到底是多想弄死我，虽说他爸妈是玩珠宝的，赚钱挺多的，也不至于这么花吧。”
我还沉浸在二十万里头。
他继续说：“而且你知道不，他请人搞我，请的人居然是我表哥！”
然后我就被他“哈哈哈哈哈”的大笑声给吵醒了。
我一听也笑了，不过看徐毅这样还是被打了，他表哥见钱就迷了心窍
我问他：“你表哥喊人打你了”
他摇了摇头，说：“怎么可能，他赚外快没问题，但是打我这事被我妈和他妈知道，他就爽了。”
我看了看他打石膏的手，问他：“那你怎么还一副被人打了的样子”
他有仰天大笑，没错，就是和动画片里的最终炮灰，临死之前还在主角面前嘚瑟的那种大笑，笑完了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当时一个人，不知道我哥，看见一群社会的，以为要断我手脚，不小心没走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
我真是无语了。
这徐毅还真够靠谱的。
不过我也难得八卦起来，问他：“你表哥最后收他钱没。”
他拉着我往店里走，边说：”肯定收了啊，我哥和他兄弟刚从H市回来，带了不少人手，正打算开一个公司，不出意外是看上去做保镖的内地里洗钱的。”
我一听愣了，洗钱这不是犯法的么。
他突然摇头说：“这些事你就别问了，我家里有钱是有钱，不过他妈和我妈不一样，他妈坚持的传统就是要自己创业，所以他就只能出去拼命，不然一分钱都捞不着，他妈是个铁公鸡，原来连杯茶都不给我，还要我做家务才给我喝。”
我脑海里突然脑补出一个虎妈的样子。
我和他聊了挺多，我挺意外他没有避讳我。
不过我也发现了点什么。
我问他：“那个C片区的西城网吧你知道么”
我这么问是因为他说他表哥和他一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在这里，而且现在因为没钱正蜗居在一个网吧。
身边的人手都是些原来混社会的，身体素质极好，特能打。
照着情况，不就是C区的那家
他回我：“我哥他们就在那呢。”
我突然想起那次来的两个人，就第一次去送快餐的时候，对面坐着两个年龄看起来挺小的人。
不会是他们要打徐毅的吧
徐子辛和徐毅一个姓，不出意外就是他表哥。
这么一想，我倒是想通了。
那个所谓的前辈大概就是知道哪里窝着一群黑社会，所以没敢去，先问问自己有没有关系，在把这个烂差使推给自己。
不过这事我也没和徐毅说，我自己想明白就成，果然是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
之后我不再向徐毅打听了，他身份估计老板也知道，也没在吝啬几个电费，把大厅里的空调给开了。
徐毅一边玩手机一边在那里叨逼从楼梯上滚下去的时候，把他英俊的脸庞给摔了。
我是真要被他气死了。
第二天照例收到需要六十二份快餐的订单。
不过这次和徐毅一起去的。
徐毅一听那个叫蔡文论的男人把这活给我，当时就踹了他一脚。
不过看我没事也就没说什么了。
然后他说：“你小子行啊，怪不得昨天问东问西的，我还以为你看上我哥了。”
我故意问他：“你哥谁啊”
他给了我一肘子，别说，还挺疼的，“就徐子辛啊，看上去特别斯文的那个，小时候长得特好看，我妈还给他穿过女装。”
我瞧了瞧徐毅，徐子辛我没仔细看，不过我想他们有血缘关系，长得肯定有几分相似。
却发现徐毅意外的好看。
怎么说呢，徐毅个子很高，也不会瘦的和竹竿一样，肯定让人想不到他是一个娘娘腔，不过仔细看他的眼角微微翘起，倒是像极了电影里演的狐狸精，咳咳，如果徐毅知道我用这个比喻形容他。
感觉我小命不保。
CH5
我突然打趣他，“你说实话，你小时候是不是也穿过那种裙子。”
他白了我一眼，还捏了一个兰花指，用他另一只没打石膏的手锤了我一下，恩，捶的，特疼。
嗲着嗓子来恶心我，“才没有啦，人家死也不会穿的。”
然后他恢复了正常，说：“然后我就死了。”
我被他逗笑了。
然后我俩开着小毛驴去了网吧。
今天和往常一样，网吧里一个人都没，我问徐毅，“这网吧是被承包了还是啥”
他回我，“我哥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么，好吧，他们也没那个闲钱承包啊，不然为什么陈子昂那小子出20万我哥就答应”
20万还是就答应，城里人真会玩。
时间过得挺快的，没过多久他们的保镖公司就开成了，然后就搬了家，不住在网吧里了。
不过偶尔还是会喊我去送外卖，不过大多数都和徐毅一起。
徐毅后来就在没请假了。
我俩因为每天定时定点的50份外卖，从1700的保底工资，直接是涨到了2600。
这两个月我一共赚了5000不到一点。
我是想买一个手机的，最后想了想以后的生活费，还是没舍得。
这两个月和徐毅在一起真的开朗了很多。
黑社会也没想的那么黑，至少我居然能坐在他们旁边看他们比装备，和他们聊聊游戏什么的。
看他们互相骂对方手残，坑爹之类的。
整个人之前的阴霾全没了。
父母的事情也不太愿意去追究了，而且他们也为自己付了很多，包括自己父亲也辞了工作。 父亲就更别说了，几乎每晚上都会哭。
那时候只会恨她，怨她无能，没用，什么都帮不了自己，现在想想，她也真是可怜。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大概吧。
最让我惊喜的是，徐毅换了个手机，其实那手机是他刚买的，什么肾六来着，他上次从楼梯上滚下来，手机给摔坏了，于是新买了一个，徐毅换下的那个手机他就送了我。
我收下了。
其实我知道徐毅的意思。
这手机他换了只有一个月，就算再有钱也不会这样吧。
我打电话给父母和他们说自己是捡到的，让他们把身份证寄过来。
然后在开学前把手机卡办了。
存了电话号码。
徐毅看着我摆弄着手机的样子，说：“你这么蠢，到了学校手机放身边，有事就打给我，虽然我南职高离这里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但是我家司机不是盖的，你要被人打了，我120码开过来，十五分钟就到。”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
我知道我本身不是爱惹事的人。
高中就如同殿堂一样，里面都是爱学习的好学生。
可是我不知道的是。
这是一所私立高中。
当初我爸为了那比别的公立高中多出来的生活费，就把我拉这了。
也是彻底让我再一次陷入黑暗。
我用自己赚的钱买了耽美文库和文具盒，以及一些生活上需要用的。
昨晚上也打电话给了爸妈，让他们不用担心，也不用打钱过来，我从小就没怎么花过钱，爸妈也一直是穷养。
剩下的4500，留了4000在银行卡里，还有五百放在身上。
因为是特助学生，所以会在学校那个LED的屏幕上显示。
一进校门就可以看见，特别显眼。
“城南私立高校欢迎特助生：XXX，XXX……”
很快也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特别的不舒服。
不过没有任何法子使，他不愿意继续呆在那个乌烟瘴气的村子里，但又没有足够的钱去好好的当一个城里人。
还好我也不太在意这些，拉着自己的箱子，里面装了点衣服就来到了学校。
私立学校不愧是私立学校，宿舍是三室一厅的，每间卧室都是套房，也就意味着是三人一间房。
吃饭统一是在食堂吃。
这些都是我没有接触过的。
我也挺新奇的，到了教室之后，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唯一让我心都寒了的是，角落里的高旭，还有他旁边的一个女生，陆雨婷。
陆雨婷出现在这里我不怀疑。
因为她成绩很好，是班里的英语课代表。
这所高中并不是入取最难的，他也是昨天听他爸稍微介绍了这所学校。
徐毅嘴里也听过些，不过徐毅嘴里的这所学校简直就是我心里职高的翻版，而且更为的暴力，言语上的暴力。
这里百分之70%的人都是靠关系进来的，我当时听的时候就觉得特夸张。
后来才知道这其实虽说是私立学校，其实也是一所分校。
而那所学校是这个Z城最好的高中。
说到这里，我突然笑了，脚也不软了，这也许是一次机会。
弄死高旭的机会。
如果问我说这辈子到现在为止最恨的人是谁，那无疑是高旭。
还有他身边一票子同流合污的狐朋狗友！
其中就说说高旭身边最忠实的狗，就是一个叫箱子的男的。
这人真名不知道，我那会除了教室，别的地方根本不敢去，高旭就是这么喊他的。
这人比起高旭，应该混的更深。
高旭至少还念念书，毕竟他父母压力大。
如果事情弄大了，高旭的父母肯定出面，他们家做商人最讲究名誉，要的就是面子，所以后来折腾我的时候，高旭基本不亲自动手。
而箱子就是他的打手。
一瞧见我进来，我明显看到高旭眼睛都亮了。
估计他也不是真的念书来的，这会总算找到了一个玩具，能好好折腾了。
不过这次我真的不会就这样了。
他也是刚到这个学校。
我现在已经不会傻啦吧唧的还去追求什么公平，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有时候连相对都没有。
有的只是不择手段。
我这段日子也有意的和楚宇航还有他手底下那些人深交。
不过楚宇航一共也没见着几次。
倒是他的手下混的很熟。
他们也会有时候喝高了就说要罩我的事。
我虽然当儿戏，但要我真开口，我相信他们身上的痞子气，不会因为当了保镖就没了。
而且看得出，徐毅是真把我当朋友。
虽然不知道徐毅家里到底怎么样，但心里愿意相信他。
我知道这样有点自私，但是，高旭，我真的恨你，真的想你去死。
教室里没有老师，高旭和陆雨婷是坐一起的。
我自然不可能和他们坐一起，就随手找了一个空位。
旁边已经坐人了。
是一个男生。
我主动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白子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