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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同归 番外篇完本——by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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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商又脱去时绛的上衣,让时绛坐在旁边的石凳上。
时绛顺从地坐下了,游商招了招手,不远处,一个美貌女子得令,取了一个药箱来。
女子跪在地面上,打开药箱,双手将药箱举过头顶。
游商从里头取出一颗药丸给时绛服下,又取出银针扎在时绛的几个穴位上。
大约一个时辰后,时绛浑身发热,热得眉头紧皱,然后竟有皮肉从右肩生了出来,新生的皮肉十分娇嫩,如同婴儿的皮肤一般,一路长到时绛的指骨。
见皮肉张全,游商又取了根银针插入时绛的太阳穴,待金针只留一个尾巴,时绛喉头一热,吐出一口嫣红。
游商将时绛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对于自己白骨生肉的功夫满意得很,至此这穿山甲妖全身的皮肉几乎都重新长了一遍。
游商又用力拍了下时绛的后心,而后问道:“那两个人你处理掉了么?”
时绛张了张口一时还发不出声音。
游商又道:“据线报俩人不是寻常人,不过你已修炼千年,那俩人再强应强不过你。”
时绛试了好几次,才从喉间挤出声音,声音嘶哑,带着些许血腥味:“那……那……那两个人被我……打落悬崖了。”
游商叫跪在地面上的美貌女子起身,伸手摸了下她的腰肢,而后道:“送黎公子回房休息。”
时绛跟着女子刚走出几步,游商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你且安心当我的下属罢,别耍什么花样,你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一具骨架罢。”
时绛回过身,恭恭敬敬地朝游商行了个礼,又敬又惧地道:“我省得的。”
女子将时绛带到一处厢房,亲切地道:“我叫阿瑛,你若是有何需要可以告诉我。”
时绛点点头:“多谢。”
见阿瑛走远了,时绛才推门而入。
这房间倒是不错,桌椅俱全,甚至还有一张梳妆台,上面有一面锃亮的铜镜。
时绛坐在床沿上,摊着手伸进袖中,顾出白便乖巧地跳到他的掌心。
时绛小心翼翼地把顾出白放出来,而后又将他变回人形,怕有人闯入,时绛又在房间中结了个结界。
顾出白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取笑道:“公子,你牺牲大了,方才你可是被游商摸了个遍。”
时绛不知该如何反应干脆熄灭蜡烛,合衣躺下,闭上了眼睛。
俩人所在之处位于地下,透光不好,熄了蜡烛,便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第35章 惊蛰篇·第五章

顾出白很快就睡着了,而时绛却是不得眠。
他瞧了眼顾出白的睡容,站起身来伸手帮顾出白盖好衾被。
而后,他从袖中取出之前装黎三行的乾坤袋,将黎三行放了出来。
黎三行落在黑暗中,神智被游商所控,一闻见活人的气息,就一掌拍了过去。
那一掌气力极大,时绛悠然地闪过了身,但他身后的铜镜却是碎得一干二净,碎片“噼里啪啦”地坠在了地面上。
时绛伸手扣住黎三行的咽喉,而后取出藏在舌下的药丸,塞入黎三行口中。
黎三行药一下肚,身上的毒素迅速褪去,右手也长出了皮肉,但却依旧挣扎着要来攻击时绛。
时绛快手扒下黎三行的上衣,照着游商方才的法子,将银针一一插入穴位。
银针一插入,黎三行终于不动了,乖顺地坐在凳子上,面容沉静。
片刻之后,黎三行吐出一口鲜血,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甫一恢复神智,就突地立起身来,大声叫道:“你这个妖女,竟然在鞭子上下毒!”
时绛拉上床前的帘子,而后取出火折子将方才熄灭的蜡烛又点了起来。
烛火将房间照亮了一块,黎三行终于看清楚了面前人的容颜,低首道:“仙君,许久不见。”
时绛点点头:“你道行不俗,既能看出我的本相,又为何会着了道?”
黎三行将昨日所发生的事一一说了。
时绛又问道:“你可有见过时青?”
“青橙镇时府的时青时公子么?”黎三行问道,见时绛颔首,他思索了片刻道,“并未见过。”
时绛低声道:“时青是我的胞弟,五日前,他书信与我说要向游商讨要那味可以就地羽化成仙的药丸,我怕他被人所骗,便按着地址寻来,现下还未寻着他,也不知他是否也在这洞穴之中。”
黎三行答道:“我昨日一被带到这儿,就被游商拿来试药,并不知有多少人陷在此处。”
时绛之前茶肆所发生的事一一讲了,末了道:“你受游商指使要杀我和出白,我将你制住,又扮作你的模样混入此处,我骗游商说我和出白已被你打落悬崖,你莫要漏了陷。”
见黎三行颔首,时绛指了指床的方向,柔声道:“我要趁夜将此处查看一番,你帮我照看出白。”
但时绛这一去,却直至辰时都未归。
顾出白醒来,撩开床帘,看着坐在桌边撑着头假寐的黎三行,疑惑道:“这一大早的,公子,你怎么就扮作了那书生的模样。”
黎三行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解释道:“顾公子,我不是时公子,时公子昨晚将我医治好之后,便出门了,说要将此处查看一番。”
时绛面色一白,急切地道:“那他为何现下还不回来,莫不是同你一般中了毒?又或是被困在某处?”
黎三行安慰道:“顾公子莫要太过忧心,时公子是法力不俗的仙君,不会出事的,应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罢。”
仙君?
仙君!
顾出白以为时绛只是个修仙人,他却早已成仙了么?
又过了半个来时辰,房间门被敲响了,外头的人道:“黎公子,用早膳了。”
黎三行打开门,阿瑛便走了进来。
阿瑛将一碗稀粥,一碟酱菜,一盘烙饼一一摆开,恭敬地道:“黎公子,请用。”
黎三行点点头:“多谢姑娘。”
“请公子用完膳后,来见神医,神医有要事吩咐。”
阿瑛福了福身,便合上门出去了。
这时,顾出白才从床底下爬出来,理了理衣服和头发嫌弃道:“好多的灰尘。”
黎三行和顾出白俩人将早膳分着吃了,而后顾出白就变作了穿山甲,被黎三行藏进了袖口里。
黎三行出门去见游商,顾出白躲在他袖口里,小心地观察着外头的状况,寻找时绛的蛛丝马迹。
黎三行行至大堂,此处本是洞穴,并不透光,一路上都打着灯笼,大堂却点了一圈白色的蜡烛,如同灵堂中所用的一般,虽把大堂照得亮堂堂的,但还是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他先是行了个礼,才恭敬地道:“请问游公子有何吩咐?”
却见游商抱着阿衡坐在高位上,阿衡坐在游商大腿上,艳丽的脸贴着游商的脖颈,一双柔荑则抱着游商的腰身。
游商不理会黎三行的提问,反是用指骨扣了下桌案,而后后面的帘子里走出一个青衣男子,容颜清丽,衬得阿衡的美貌粗鄙而俗艳。
青衣男子拿着把古琴,坐在旁边的案旁,奏了一曲高山流水。
青衣男子姿态优雅,手指纤细白皙,琴弦在他指间灵活地跳跃着。
这青衣男子正是时青!顾出白几乎要从黎三行袖口跳出来了,既然时青在此处,那么时绛又在哪里?
黎三行自是也认出时青了,面上不动声色,但袖中的顾出白却动得厉害,他只得伸手施了个定身咒,将胡闹的顾出白定住。
琴声在大堂内流淌着,游商面带赞许,坐在他大腿上的阿衡有些吃味,为了博取注意,阿衡有意无意地逗弄着游商胸口的那俩点凸起。
一曲终了,时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我琴已经弹了,请你放了我兄长罢。”
时绛竟是被游商给抓了!
顾出白急得心头烧起了一把火,却一动也动不得,只黑溜溜的眼珠子飞快地转着。
却见游商推开阿衡,似笑非笑地走到时青面前,俯下身,伸手扣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叹道:“真是张漂亮的脸蛋,不知哭起来是否是梨花带泪的模样。”
时青直视着游商的双目,扬声道:“你要如何才能放过他?”
游商作出疑惑的神情:“我为何要放了他?”
闻言,时青一下子拍掉游商的手,站起身来,抱住古琴,立在一边,垂着头,对游商方才的无赖感到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游商觉得有趣极了,步步紧逼,走到时青面前,引诱道:“你不是想要那羽化登仙的药么?你在此处为我弹三年琴,我就将药赏赐与你。”
时青抱着琴的手明显紧了紧,琴弦已全数压进他白皙的手臂。
“哎呦,你这样我可是要心疼的。”游商伸手试探着抚上时青的手腕,见他不反抗,又一路摸到被琴弦压住了的小臂,动作极慢,调情一般。
游商将琴从时青手中取下,又伸手去摸手臂上被琴弦压出来的印子,口中疼惜地道:“你且安心,我说三年就三年,绝不食言。”
时青目中润湿起来,半咬着嘴唇伸手去抱游商。
既然美人投怀送抱,游商自然不会客气,也伸手将时青拢在怀中。
然而片刻之后,游商却觉得后心一冷,只见,时青松开手,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开,又后退了几步,一身青衣被周遭的烛光打着,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
时青的右手却抓着一把匕首,匕首上一片嫣红,那嫣红顺着匕首坚硬的表面,在匕首顶部聚合,而后一点点滴在了地面上。
地面上铺了羊毛垫子,瞬间就被染出了朵朵红梅。
但血腥却丝毫不损时青的风华,他抓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微笑道:“我在匕首上下了蛊,蛊是我去年打苗疆路过之时,向当地人学的,我用鲜血喂养了百日,若无我为你解蛊,你活不过下月……”
时青的笑容越发甜腻,补充道:“蛊虫现下已经钻进了你的血管,先吃骨头,再吃肉,接着吃内脏,等下月你死之时,你不过就是一张空无一物的人皮而已。”
黎三行立在原地,面无表情,但心中却是升起了一些恐惧,时青长得美,方才一番话的语调像是在同心上人表白一般,但内里却恶毒无比。
蛊虫吃掉骨头后,人体便会变作一滩肉泥,最后才吃内脏,才能确保中蛊人受尽折磨而亡。
游商也不是什么善人,手下的人命必然不少,或许这死法倒也相得益彰。
黎三行面带关切地劝道:“游公子,你何必和这人较劲,保命才紧要。”
游商淡然地摸了下背后的伤口,扫了眼黎三行,而后竟像在吞食美食一般,将指尖的鲜血尽数舔舐。
游商笑道:“你道我是傻子么,哪来这么恶毒的蛊,就算有,你又如何能炼出来。”
时青展颜道:“既然游公子不信……”
语毕,他轻轻击了一掌,掌音落地,游商的心口竟疼来了,疼痛催得他的额角不停地冒着冷汗。
时青又击了下手掌,游商心口的疼痛竟即刻消失无踪。
游商这时才觉得有些恐惧,但时绛已经被阿衡折腾得半死了,该如何是好?将时绛带过来是否让更加触怒时青?
时青见游商不顺他的意,像击鼓一般,有节奏地击打着手掌。
游商疼得在地面上打滚,头发和衣衫浸湿,实在是熬不住了,只得朝阿衡道:“阿衡,你把那人带来。”
昨日对时绛施刑的阿衡,她自然知晓时绛只剩下一口气了,若是带来也不知会不会激怒时青。
见阿衡立在原地不动,游商瞪了阿衡一眼,阿衡只得依言而去。
一盏茶后,时绛被带来了,衣衫上并无任何破损,连发丝都一根不乱,垂着头,看不清面目,仅一截脖子在黑发间露出无数细小的鞭痕。
阿衡将时绛扶到一把椅子上坐下,时绛歪着头,昏迷不醒,呼吸轻浅。

第36章 惊蛰篇·第六章

时青将匕首一扔,冲到时绛跟前,一把抱住时绛,哽咽道:“哥哥,哥哥,你还好么?”
游商哄道:“你莫要担心,他不过是受了些小伤,等你解了我的蛊,我便救治他,定然能保住他的性命。”
时青不理会游商,去看时绛的面孔,只见面孔上一条鞭痕从额角到耳垂贯穿全脸,又颤着手一把拉开时绛的衣襟,衣襟里的肌肤竟无一块完整,上面爬满了鞭痕,想必藏在衣服里的余下的肌肤也是如此罢。
那些伤口落在顾出白眼中,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要不是被黎三行定住了,动弹不得,他早就冲出去将游商大卸八块了,脑中思及昨日月光下的时绛□□的光洁的上身,心脏更是疼得不行。
时青将时绛的衣襟整好,嘴角弯了一下,一反方才的态度,反而无所谓地道:“他已经快断气了,想必是救不回来了,而游公子你便下去给他陪葬罢。”
说完,时青不顾念时绛,也不理会游商,转身一步步走出了大堂。
游商咬牙切齿地盯着时青的背影,朝黎三行厉声道:“你快些将他抓回来。”
黎三行一下子就追了上去,一掌直冲着时青的背心拍了过去。
他这一掌花哨得很,看起来掌势极盛,实际上不过是花架子。
但他却没想到时青竟然躲不过去,若是真拍下去,只怕要伤着时青,但收回来,游商又会如何处置他,思及昨日被游商的□□几乎毒去一身皮肉,黎三行只得硬着心肠一掌下12 去。
然,他的掌心距时青的青衫仅有一寸之时,却忽然有什么人冲出来,将时青撞了开去,自己领受了一掌。
时青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到了地面上,一时有些晕眩,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来人却是方才性命垂危的时绛,他受了一掌,口中吐出血来,血从他嘴角一路落到他雪白的衣衫上。
黎三行被游商盯着不得不再战,手上没有武器,就随手拔了一根蜡烛当做武器。
蜡烛还燃着,在黎三行手中明晃晃地,随着他的动作打出一个个阴影。
时绛面无表情地立在黎三行对面,面上透出青白的死气,不像是活物,倒更像是具提线木偶。
黎三行不客气地朝着飞起一脚,时绛侧身躲过。
黎三行干脆凑近了一些,将蜡烛芯子逼近了时绛的面门。
时绛像是气力用尽了,竟在火焰烧到面门的前一刻,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黎三行用上了真力,一下子就将蜡烛芯子穿进了时绛的咽喉,将他定在地面上。
时绛合上了眼睛,黎三行一探他的鼻息,已经死透了。
时绛既然已死,黎三行又去追方才趁乱逃跑的时青。
黎三行走后,此时大厅的活人只余下游商和阿衡。
游商死死地盯着时绛的喉头,喉头上倒立着一支蜡烛,烛芯将脖子贯穿,烛心顶不知为何还染着,火焰将伤处烧焦了,发出“滋滋滋”的声响,还散发出肉香味。火热的烛泪从蜡烛本体落下来,在白皙的皮肤上结成了一块块的固体。但怪异的是,时绛的喉头竟一点血也没有。
“神医,为何他伤口处不流血?”阿衡干脆拿起方才时青用过的匕首,用力地将时绛的心口穿透。
阿衡之前怕惹怒时青,便特意为时绛换了衣裳,又整理了头发,这一捅,才换上的新衣裳破了个大洞,而后却一点血也未流出来,阿衡觉得古怪极了,又捅了几刀,也是如此。
游商蹲在身来,拔出匕首,将手指插入伤口中,细细查看,肌肉的纹理和血管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他干脆用刀子将时绛全身上下的动脉尽数割开,但一点血也没有流出来,甚至血管里根本就没有血!
那为何方才中了黎三行一掌,却会吐血?
此时,游莹覆着面纱走进了大堂,见游商盯着时绛,问道:“哥哥,你在做什么?”
游商不答话,游莹走到游商边上,观察了一番,才笑盈盈地道:“你们是奇怪,这人不流血么?”
游莹说着夺过游商手中的匕首,手下一动,将时绛的心脏破开,而后将匕首又刺进了几寸,再之后,她丢弃了匕首,徒手伸进了暗红色的心脏里搅弄着。
片刻之后,游莹从心脏中取出一张符咒,符咒被血浸透了,其上不知写的是什么,早已不可辨识。
游莹取了火折子将符咒烧了,待符咒燃尽,她才指了指时绛道:“你们看。”
游商和阿衡本是在看游莹,并未注意到时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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