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金手指 番外篇完本——by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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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门窗紧闭,在九月本应闷热无比,这不大的公寓内却清凉舒适,茶几上白瓷瓶中莹绿小花微微摆动,空气中弥散开醉人的馥郁,仿佛有凉风徐徐。
李岩捧着热乎乎的茶杯坐在舒适柔软的沙发里,终于把憋了一路的话踌躇着问出口,“你们……是不是那个?我没有其它意思,就是……男的和男的,想想就很奇怪诶,当然我并不歧视,就是有点好奇。真。”
十九岁的少年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神情凝重地直视你,像是认真严肃等候主人命令的大金毛。
乔文乐不可抑制地笑出声,好一会儿才状似随意点点头,“宋黎啊,我老婆。” 又不满地皱起眉,“他啥都不会。不会工作、不会打扫、不会? 匆碌弧⒕2幌丛琛⒁院蠡共换嵘⒆印!彼皇裁春茫圆灰醋潘?br /> 李岩瞄一眼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不可思议。那你们怎么搞上的?
乔文乐忽而阴森森笑了,“但是谁敢打他主意,我就炸了谁全家。” 救命之恩是宋黎,日夜陪伴是宋黎,委屈信赖是宋黎,纵容体贴是宋黎。
宋黎是他的续命神药,冬夜篝火。药性入骨,渗透他每一次呼吸;篝火入心,支撑它寒夜中跳动。太晚了,不管所谓师兄是真实是借口,他放不了手,不死不休。
李岩心有戚戚地摸摸鼻梁,自己好像触到什么不得了的机关,小师弟这占有欲……有点恐怖。忙转移话题,“奇怪了,这个花怎么是绿色?”
细白窄口的小瓷瓶中探出一小簇花儿,花朵仅指盖大小,花瓣娇翠欲滴,聚合围拢仿如杯口,其内含着白生生的花蕊,如碧潭含珠。
宋黎端着菜出来,“花为绿珠。古时一名为绿珠的女子在丈夫死后坠楼殉情,却在阴间找不到丈夫魂魄,遂日日垂泪等候,泪水浇灌出绿珠花。”
乔文乐斜眼瞅他,不对啊,上次不是叫碧芽草吗,说久闻之有静魄凝魂之效啥的。
单纯的李同学面露动容,“绿珠,至死不渝的爱。好名字!”转头又耸耸鼻子,咕咚咕咚咽着口水,“乔骗子。”
“……咋?”
“啥都不会的人能做出一手好菜,你当我三岁?”故意把自己男人说得那么烂,真当别人看不出你紧张兮兮的表情。送楼上一个鄙视的眼神。
小气吧啦的乔骗子尴尬地耸耸肩。
饭菜陆续上齐,客厅里香味漫溢,两人抱着碗筷垂涎欲滴。宋黎提筷伸向菜盘,犹如一声令下,两军交战逐鹿中原,互不相让寸土必争。
三人在光洁如新的餐盘中结束美好的晚餐,乔文乐和李岩从敌军变回唱念相和的好兄弟,甚至在李岩欲走时两人勾肩搭背依依不舍。李岩承诺一定在晚餐时间经常光顾,被乔文乐一把推出门外。宋黎哭笑不得。
……
夜渐深,陈氏分公司办公大楼。
高楼漆黑寂静。
二十层顶楼,有微弱星火闪烁明灭,英俊的少年靠在落地窗前抽烟。
宽大严谨的实木桌上散落着两个男人亲密无间的照片。
指尖夹出一张照片仔细打量,少年的目光时而柔软温情、时而阴暗冰冷。
少年深吸一口烟,将骤亮的烟头点在照片里秀美男人的脸颊,须臾便烫出了小块空缺。
烟头移向男人的眼眸、鼻梁、下巴、脖颈,男人很快面目全非。少年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终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修长手指拾起照片一张张点去……
窗外,清绝的身影凌空而立,逐渐淡去,“最后一劫……”
风调皮地飞过,偷走若有似无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晚上不吃零食的话喝牛奶不会变胖,怕长肉肉的也可以喝脱脂牛奶~
第19章 世界二
C市的天,小孩的脸,上午还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下午就黑云密布电闪雷鸣。变化无常的不止天气,还有人世。
乔文乐坐公寓沙发上看电视,正襟危坐如临大敌。窗外雷电轰鸣声由远及近似炸响在耳边,乔文乐忙一个箭步上前关掉电源,拔了插头。
虽然宋黎说设了阵法冬暖夏凉防火防盗,但没说防雷电啊。
第二十多次拨通陈宸的号码,机械音仍然提示关机,乔文乐不禁忧心地拧眉。
自己仅剩几个哥们儿,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回想起刚才的新闻,“陈氏集团食用油涉嫌造假,官方介入调查,现已勒令停业,董事长陈华涉嫌行贿,已被警方拘留……”
网上铺天盖地也是陈氏的报道。与之相关的大小□□纷纷涌出,媒体捕风捉影夸张挑事。人们冷嘲热讽或义愤填膺,以裁决者的身份义正言辞地指责种种恶行,仿佛自己就是被残害的一员。
他们不追究真伪,只要你有足够的理由被质疑,就必然有罪。
乔文乐背着手在客厅转来转去,宋黎被他派出去打听情报了,不知道打听出什么没。
半月前陈父病重,乔文乐和宋黎还去探望过。昔日精神奕奕步步生风的中年男人在病床上虚弱得奄奄一息,病房里只守着一个管家,陈宸通红着眼靠在门外抽烟,不见陈母。
到了嘴边的安慰不知从何说起,只临走前抱了抱少年,少年在耳边含混着说了什么,没听清。
老天似嫌人间不够热闹,陈氏旧伤未退,天灾人祸接踵而来。
先是股东撤资,像开了匝,陈氏产品造假、公司逃税、高层行贿……一件一件,在陈父沉睡中降临。
像是巨人终于疲惫地闭眼,虎视眈眈的豺狼们抓住时机一拥而上,你撕一条腿,我剐一块肉,咬得巨人血肉模糊摇摇欲坠。
陌生号码来电,接通后却寂然无声,乔文乐若有所感,“陈宸,是你吗”
手机里传出少年极力压抑痛苦的低泣 “文乐,我好难过,爸爸病了,妈妈不在乎我们死活,公司出了事,那些慈眉善目的人突然变得好可怕,看我的眼神像看下水沟里的臭虫,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这么没用,我怎么不去死……”
乔文乐心下一凝,“你在哪,我现在过来!”
手机里沉默一会儿, “川平路xxxx,你自己来,我不想见到别人……”
给宋黎发了短信,乔文乐拿起伞就冲出了门,雨天路滑,司机开得慢也不好催促,等到了地方已经半个小时后。
下了车,却发现是一片待开发的商品楼,不仅楼房空荡荡的,周围更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找到少年说的楼层上去,乔文乐爬得气喘吁吁,“你牛,睡这么高,不嫌漏风吗?”
陈宸坐在矮凳上木愣愣看着他不出声。
乔文乐瞅他两眼,心疼了,昔日潇洒肆意的少年眉目间颓败脆弱,素来光洁的面庞粘着黑灰。
乔文乐心里叹着气,在房里四处望,折叠桌、小矮凳、墙角竖一床凉席。矮凳在主人家屁股底下,没法,站着吧。
“你咋成这样了,你家是停业,又不是破产,再说陈叔叔那么正直一人,造啥也不会造假啊。”真惨,角落里一堆饼干袋矿泉水瓶,哥被赶出乔家好歹能吃上泡面呢。
陈宸眸色不定,“资产冻结,工人闹事。”
“所以你就躲这儿?房租钱都付不起?”乔文乐像看着一个大傻/逼。
陈宸沉默。
乔文乐又叹气,蹲过去眼对眼,哄小孩般道 “你家是不是出了啥事啊?告诉哥哥,哥哥帮你想想啊?”偌大一个家族企业,说倒霉就倒霉,连个挽回的机会都没有,要没人搞鬼,乔文乐都不信。
陈宸盯着近在咫尺的脸,下意识和盘托出“……二十多年前,我爸开车撞死过人,找别人顶的罪。”
乔文乐严肃脸,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机会,但不是所有错误都能被挽回。
“被撞的一家四口,我妈是唯一的幸存者。”
“两年后,他们一见钟情。”
乔文乐内心惊涛骇浪,瞬间脑补一出虐恋情深、血海深仇的大戏。
陈宸垂了眼帘,脑海里浮现出敬爱了十九年的女人笑着吐出冰冷锥心话语的画面——宸儿放心,妈妈不会动爸爸的,他还要醒过来享受家破人亡的折磨呢,宸儿乖,这个药妈妈找了好久,是不会有痛苦的。哦,还有你喜欢的男孩,妈妈也让人去找他了……不会让你孤单的……
“所以都是伯母干的?早十几年干啥去了?”为什么一开始不报仇,还生下仇人的孩子。
“她想让爸一无所有。事业、家庭、健康的身体,都在鼎盛中消逝 。 ” 陈宸一字一句艰难道出。这是他深爱的母亲,是他以为和美十九年的家庭。
乔文乐倒抽一口冷气,为了仇恨隐忍算计几十年,付出一切赔上自己,女人真可怕。
“所以你躲在这里,是在躲你妈?报警啊傻/逼!”乔文乐忍不住骂出口。
陈宸苦笑,谁会想到幸福美满的女人会谋害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呢,没有证据,没有动机,更何况陈氏如今是砧上鱼肉,人人可欺。
“你走吧,我只是想见你一面。”陈宸深深看他一眼,将他模样刻进心里。
“跟我走。”乔文乐一把拉起他。
“没用的。”陈宸拔开,他不想再连累这个人。
“信我。”乔哥有神器。乔文乐搂着他往外拖。
“我会害死你的!”陈宸崩溃大吼。
似乎为了验证他的话,一阵阵浓烟蹿进来,楼道里不知何时扬起大火。
乔文乐跑出去一看,阶梯上滚动着几个汽油罐,下楼的路已被火海淹没,而这已是顶楼。
陈宸捂着脸蹲下,发出绝望的悲鸣。还是害了你……
“是她,她知道我藏在这里……”
乔文乐搭着他肩膀,试着安慰他,给他生的希望。
陈宸却像放弃了般,一把抱住他,眼泪打在他肩颈“你别说话,听我说。”
欲言又止的乔文乐:……
“ 对不起。”陈宸抱着他紧了紧, “我以为我们会当一辈子兄弟,毕竟你那么任性,又冲动。”
真不得死,信我啊兄弟。
“你落难了,脾气收敛了,为生活奔波……”
并没有啊兄弟。
“那次去会所,那个女服务员和厕所里的大汉都是我安排的。”
这话我没法接。
“你果然是喜欢男人的……如果这次活下来,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乔文乐很诚实地摇摇头。
少年眼里光芒黯去,拉着他走到窗前。雨还在下,淅沥沥哗啦啦,强行洗刷这个世界。
“你还记得那个信封吗?”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我做的。”
拍得挺好,真的。
“你在学校附近是不是差点出了车祸?”
乔文乐震惊。
“也是我。包括这火,也是我找人放的。”
乔文乐痴呆脸。
“什么二十年前,什么报仇,嗤,你也信?”少年讥笑,“我生病了,活不了几天,所以把你骗过来陪葬罢了。”
“为什么……”
烟雾越来越浓,争先恐后地钻进雨幕里,火蛇狰狞地爬过来,贪婪舔舐着一切。
“因为爱你呀。”陈宸拥住呆滞的乔文乐,用力后仰着往楼下坠去。
陈宸紧拥着怀里的少年,目光穿过雨幕,穿过屋檐,穿过朦胧岁月,落在灰暗阴沉的天空,那里有少年肆无忌惮的笑靥。
死神在地面等候,那是他将到达的世界。
……
陈宸在饥肠辘辘中醒来,他惊讶自己还能醒来。
浑身无力,完好无损。
仍然还在那栋楼房,若不是手里拽着一个陌生纸袋,他以为那场大火不过是南柯一梦。
他拿出纸袋里的文件一样一样看去,陈母出卖公司的合同,高层收贿造假的证据,某医疗实验室出售违禁药品的证明……
这些东西足以解决他当前所有困境,陈宸看得认真,却面无表情。
翻到最后,掉落出小张纸条。
纸条上稍显幼稚歪斜的字迹写着:你撒谎时像个大丑.逼,兄弟等你回来。
纸条翻过来,另一面的字迹遒劲有力:别做梦了,他不会恨你的。
陈宸骤然哽咽。
……
半年后,陈父陈母双双入狱,一因擎事逃匿,一因预谋杀人。
年轻的少东家独自挑起陈家大梁。
少年无所依靠,却肩背挺直,目光坚毅。
世上没有偶然,你以为的不期而遇,不过是上天的精心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
陈宸托梦要洗白……就……洗了……
第20章 世界二
四天了,乔文乐感觉不到冷热、饥饿、干渴,甚至不休不眠地行走身体也未见丝毫疲累。
乔文乐不知怎么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遮天蔽日廖无人烟的森林。他不过和自家男人打了个炮而已,眼一闭就换了环境,莫非是老天禁欲太久,见不得人间恩爱?也是,就算老天自己愿意,也没几个人敢日吧……
高草深处一阵窸窣,有野兽微弱的喘息,乔文乐顿住脚,凝神细听,片刻后选定方向,跨开双腿,重心下移,深呼吸,三、二、一,跑啊———!!
金阳城下朱燕林中,树木葱郁挺拔直冲云霄,枝杈交错间,鸟雀欢腾地飞来跳去,它们无一不在传递同一个消息——哈哈,知道吗知道吗!那个飞着飞着摔进林里的笨笨修仙者又开始逃命啦!今天追着他跑的是虎子家灵智未开的小牙!
乔文乐一路拔足狂奔。俊逸高雅的少年白衣如雪身轻如燕,拦路横卧的树木,轻跳,深凹隐蔽的沟渠,微跨,崎岖陡峭的崖坡,乔文乐伸展双臂以飞翔的姿势重重一跃,稳稳落在附近小山坡,完美。疯狂追逐的猛虎刹爪不及,一头栽向崖底,徒留凄厉吼声震彻苍穹久久回旋。
乔文乐默默哀悼,大黄对不起啊,哥不是故意要害你,实在是族群不通食谱相冲,下辈子你投成阿猫阿狗哥再好好疼你啊。
抖抖衣襟,乔文乐顺着地上隐约可见的脚印向丛林稀疏处走去。
一天后,乔文乐站在人来人往的城门下感动得热泪盈眶,玛德活人啊!
随着人流进城,乔文乐内心震撼。灰褐色石砖砌成平坦大道从他脚下延伸出去,房屋是平实朴质的砖瓦土泥,行人穿着针角密集的厚重麻衣,水粉金钗字画花鸟各式商铺鳞次栉比,孩童玩闹、小贩叫卖、豆香浓郁、烛灯渐起,古人、古语、古物、古城,这是古代世界。
乔文乐疯了般冲到河道边,幽暗镜面倒映着眉目俊雅冷若冰霜的少年,像他,不是他。
“你是谁…”乔文乐惊慌地问着水中倒影,“我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体里?这是哪?我不喜欢这里,不需要这些力量,我要回家,我要见……”见谁……见谁见谁见谁!很重要啊快想起来……我又是谁……
“大哥哥,你很难过吗?”小童仰起精致秀气的小脸脆生生问着,黝黑莹亮的大眼一眨一眨。
“……对啊,哥哥好像迷路了。”少年茫然地抹掉满脸泪水。
小童歪歪脑袋,狡黠道“大哥哥你是神仙呀,神仙当然是住在天上啦! ” 伸出细细手指指向天空,说不出多可爱。
少年珉着嘴唇,不发一言。
“我知道了!”小童忽然双手一合,笑意盈盈“你一定是犯了错被赶下凡间,回不去了对不对!那,你跟我回家吧,我可以供奉你,但作为交换你要实现我的愿望喔!”
少年被小手牵着往前走,轻易发现四周隐匿着不少内息深厚的练家子弟,在暗中护卫小童安危。
“大哥哥,我叫宋黎,你叫什么名字呀?”
“忘了……”
小童认真思考好一会儿,才郑重道 “那……我把我的名字送给你好不好……我的乳名叫文乐,爹爹娘亲希望我饱读诗书健康快乐。是不是很好听,送给你啦!不要再冷冰冰不开心了!”
“谢谢……你为什么说我是神仙?”
小童疑惑地歪歪头,似对这个问题感到不解 “神仙都是你这样白衣飘飘的呀! 而且哥哥在城门口消失,又突然出现在河边,好多人看到了呀 。”
“那你们不奇怪吗?”
小童眼里明晃晃写着大哥哥好笨 “不会呀,国师也是神仙呀。”
两人在红墙青瓦的威严门府前停步,门外早已有衣饰华美的妇人带着丫鬟挑灯等候。
小童扑进温柔慈爱的女人怀里甜甜叫着娘亲,叨叨絮絮语无伦次地述说今日所见所闻,以及好运捡回来的仙人。
少年微微行礼,女人躬身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