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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弟弟 番外篇完本——by桑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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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他站起身,念叨着,“我也会做这道菜,不能让橙子一人占了功劳。”说罢他窜进厨房和程黎抢锅铲去了。
“郁明。”我直视他的眼睛,“去楼上说。”
“好。”他站起身,走到我身旁。
林辜贤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有一茬没一茬的换台。
我一路踏上楼梯,江郁明跟在我身后。
“卫向阳没为难你吧?”我问他。
“没有。”他摇头,“卫哥很好。”
这可稀奇了,江郁明记仇而且眦睚必报,卫向阳嘲讽他的那一句话他能记一辈子,今个儿交谈那么几句就一笔勾销了?我看了他一眼。
或许是怀疑过重,他强调了一遍:“小时候太不懂事,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哥哥。”
我不想逼他太紧,摇摇头:“不必这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噎住了声,安静了一会儿说:“我不想传绯闻。”
“你已经在传了。”我走进书房,仔细关紧门,转身看着他,“而且是乱伦。”
他的皮肤太白,肤质莹润细腻,因此一旦情绪激动就能从脸上表现出来,我看着他的眼眶一点一点晕红,这是他生气的典型预兆。
我往后退了两步,离他尽量远一些,希望这样能减轻他的怒火。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深吸气,努力压抑着愤怒:“那些人乱说,你管他们做什么?”
我叹气:“我不得不关心,因为他们说的话有关你的星途,做演员是你的梦想不是吗,没有哪个电影或者电视剧会选用有黑点的演员。”
“谁告诉你我的梦想是做演员?!”他提高了声音,显然被气得不轻,“你总是用自己的想法揣测我,从来不问我的真实想法,是,我是不识好歹,你呢?你比我好到哪里去呢?”
我看着他。
我悄悄把左手背到身后,免得他看到我颤抖的手指。
两个月来,或者说,自他从冰凉的河水中清醒冲进我办公室的那一日起,到现在,我似乎听到了命运的嘲笑——
瞧,他还是那个江郁明,你认识的那个,一点都没变。
长久的沉默。
我似乎能看见空气安静到结冰。
江郁明气势汹汹而来,他挺着胸脯指责我,像个意气狂妄的孩子,而此时此刻的他,则颓然塌下肩膀,丧气的缩进木桌旁的皮椅,双手覆上眼睛,似乎不愿意让我看见他哭泣的样子。
他在哭泣,肩膀一耸一耸的,夹杂着懊恼和浓重的悲伤。
我走近他,侧耳听见他的嘟哝:“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
“别哭了。”我笨拙的安慰道。
我大学开始创业,一向以表达顺畅观点明确著称,可惜这些技能在面对江郁明时,完全派不上用场。
他紧紧地拽住我的手,像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另一只手捂住眼睛,依稀可见晶莹的泪水从指缝中留下。
娱乐圈能给人带来这么大压力?我有些疑惑,琢磨着给他物色一位心理医生。
“哥,我不想做演员。”他抹了抹眼睛,红彤彤的眼睛看起来格外可怜,他执意说下去,“我就想看着你,活到一百岁。”
活到一百岁?我听着他孩子气的话语忍不住笑:“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以后的事,谁说的准。”
“我说的准。”他盯着我,黑色的眼瞳雾霭沉沉,竟显得妖异的偏执,“我不要传绯闻,我不要结婚,我不要当演员。”
我叹了口气,终是退了一步:“好,不传绯闻。”
剩下两项我没答应,他这来一出是一出的,我哪敢相信他所谓的不结婚不当演员。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敲响,林辜贤的声音传出来:“陵意,吃饭了。”
“嗯。”我回应,弯腰揉揉江郁明的头发,“去洗把脸,吃饭了。”
“好。”他虚下眼睛,“我马上下去。”
“我在楼下等你。”我拉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第12章 悔恨


……




……




……
江郁明睁开眼睛,已是泪流满面。
夜里静悄悄的,格外安静,他的房间是江陵意亲手收拾出来的,连窗台上放置的盆栽,都是江陵意亲自去园林市场挑选的。
江郁明蜷缩起来,用被子裹住头,被子里有阳光的香气,江陵意昨天拿出去晾晒过,傍晚下班回家从院子里拿回来放在他的床上叠好。
一点一滴,都是江陵意的痕迹。
江郁明用力的呼吸着,似乎停顿一瞬就会窒息而死,他想起常穿西装的江陵意换了一身朴素的套头毛衣,抱着一只老猫坐在灰扑扑的院子里晒太阳,微眯着眼睛格外惬意的模样。
他想起江陵意和江淮安做的交易,坦途娱乐一夜易主。
他想起江淮安坐在轮椅上注视着病床上的江陵意,一向冷静自持的面容泛起薄怒。
他想起江淮安执意站在火葬场大厅,目送江陵意的遗体被推进火化炉。
他记得那一抔轻飘飘的骨灰,是曾为他保驾护航的江陵意。
江淮安将骨灰撒进大海,轻声念叨——。
然而兜兜转转,江郁明还是江陵意的弟弟,惹麻烦的本事一点没少。
江陵意,江陵意。
江郁明只觉得心口闷痛,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愧疚深植于他的心底,噩梦也就夜夜不会放过他。
夜夜不成眠,每每看见江陵意的身影便觉心安。
他还在,多好啊。
江郁明渐渐的平静了情绪,他阖上眼睛,脑中画面跳转到记忆中最为安静的日子。
那是江陵意将坦途娱乐送给江家后的日子。
江陵意在乡下置了一个小院,院里有一棵粗壮的梨树,恣意的生长,树荫盖住了半个院子,。
一只灰色的野猫常来小院蹭饭,江陵意专门去买了一袋猫粮,待它慢悠悠的踏进院子便给它抓一把洒在一只缺了口的破碗里。
自此院子里老鼠几乎绝迹。
江淮安隔一段时间便会来小院里看看江陵意过得怎么样,聊天,下棋,或者纯粹是安静的坐着。
江郁明藏在梨树后,借着树荫笼罩,贪婪的窥视江陵意进进出出小院的身影,像只贪得无厌的兽,垂涎守着金库不肯离开。
江淮安抱着野猫去打针除虫,这才得知野猫年岁已高,活不了多久了,做完了所有的程序,他抱着猫回到小院。
谁都没想到,江陵意竟然没有活过一只猫。
树叶哗哗,阳光正好。
江陵意拿着一本书坐在树下的躺椅上,躺椅一摇一摇,舒服得他悠然闭上双眼,风翻书页,纸张沙沙,江郁明轻轻凑近他的身边,仿若只是为了讨要一个呼吸的亲密。
“喵呜。”灰猫慢腾腾的爬上躺椅,窝在江陵意的腹部团成毛球,肚子一起一伏的打呼噜。
没有人理解江陵意的执着,是螳臂当车还是早有准备。
打拼十几年的坦途娱乐,说送人就送人,富足安稳的生活,说放弃就放弃,江陵意就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狼,拼尽一切为他不争气的弟弟报仇雪恨。
这又是何必呢。
毕竟江郁明,已经死了啊。
江郁明没有泪水,鬼怎么会哭。
他就像一个盛满玻璃渣的人皮碗,动一动,就鲜血淋漓。
没有泪,恨愈加坚实,原先虚幻的恨意宛若被小锤子一点一点夯实,连突出的棱角也被砸下去,凝实成一颗名为仇恨的球体。
浓重的仇恨险些将江郁明逼疯在明暗交界,若不是尚存一丝对江陵意的怀念,他恐怕会化为厉鬼作恶人间。
他还不如化为厉鬼。
又一次睁眼看到江陵意的江郁明心想。
这样他就不用心如刀割的看江陵意疯了一样为他复仇。
一日江陵意买菜回来,被热情的邻居老太太拉住介绍适龄女性,嫉妒如一个巨大的口袋套住了江郁明的灵魂,凭什么,那是我江郁明的哥哥。
“小江,看你这一人孤孤单单的,就缺个贴心的媳妇帮你前后照料着,你看我这孙女怎么样?”
“不用了,刘大娘。”江陵意温和的拒绝,掂掂手里的布袋,“我得回去做饭。”
“还会做饭,你这么好的小伙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老太太笑眯眯的夸赞,“那明天再说啊。”
“嗯,大娘再见。”江陵意转身回去,表情骤然寡淡。
江郁明盯着江陵意形单影只的背影,刚刚疯狂堆砌起来的嫉妒如潮水般退去。
江郁明,明明都是你的错。
你又凭什么赖着江陵意?
江陵意日日给老猫梳毛,直到躺在病床上。
“别忘了帮我照料那只猫。”江陵意自己快不行了还在叮嘱江淮安,“它老了,活不了多久了。”
“江陵意。”江淮安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即将爆发的情绪,“你马上就要死了。”
“我知道。”
“你还想说些什么?”
“郁明他,乖一点多好啊。”
……
火葬场的大厅里,江淮安抱着只老猫,看着江陵意的尸体盖上白布。
“喵呜。”猫轻轻叫了一声。
江淮安手一抖,猫跳了下来,蹲坐在地上,尾巴左右摇摆。
江郁明摸了摸没有实体的身体,手指穿过胸膛,他想,如果能把心脏掏出来就好了。
最起码,不会痛到麻木。
……
一半骨灰洒进海里,一半骨灰埋在梨树下。
小院的产权交归江家,连同坦途娱乐一并到了江淮安手中。
江陵意与江家,终于尘归尘土归土。
江郁明一直以为自己会下地狱。
还好,他又一次见到了江陵意。
纵使五年阻隔,仍旧归心似箭。
……
“咚咚咚。”卧室门被敲响,江陵意的声音传入江郁明的耳朵,“郁明,起床了。”
“嗯。”江郁明应了一声,坐起身,侧耳倾听江陵意离开的脚步声,有节奏的下楼声,和厨房里起锅煎蛋的声音。
多好啊,他还活着。

第13章 反馈

不知为何,今天早上的江郁明格外的,黏人。
我用锅铲把煎蛋翻个面,滋滋的冒着油光,江郁明洗漱好了站在厨房门框处。
我打开吸油烟机怕油烟呛着他,顾不得回头交代他道:“去冰箱里拿两袋牛奶加热。”
他慢吞吞的拖着步子退出厨房去开冰箱了。
不一会儿煎蛋做好,我关上火,把三个煎蛋铲到瓷碟中,一回头差点撞到拿着两袋牛奶站得极近的江郁明。
“好饿,我先尝尝。”他像小孩一样捏起一张煎蛋就跑,被烫的吸溜吸溜的。
我皱眉:“小心点,烫。”
“嘶。”他叼着煎蛋烫的眼泪都快下来了,眼眶莹亮亮的。
我无奈的拿筷子夹走他嘴里的煎蛋:“怎么跟小狗似得。”
他看着我笑,满足的不得了。
我揉揉他的头发,催促他:“快吃,吃完上班。我记得你今天有不少通告。”
他嗯嗯的答应。
“你还逃了杀青宴。”我有些担心导演那边对他的印象不好,“等会我会跟林导打电话说说。”
“没事,我跟林导请过假才飞回来的。”他安抚我,眼角微挑,清晨的微光落在他的眸子里,掀起了一阵波光粼粼,“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哥。”
“是么。”我随口接道,三口两口吃完了早餐,喝完牛奶,把脏盘子放进水槽,卷起袖子。
江郁明走过来把我从水槽边挤走:“我来吧。”
“行。”我和他的相处回到了半个月前的模式,我做饭,他洗碗。
站在半身镜前仔细理了理衬衫,我挑了一条酒红色领带打了个简单的四手结,正好江郁明洗好了碗走出厨房,拿着一条领带走到我旁边,笑眯眯的塞进我手里:“哥帮我系。”
我接过领带绕在他的脖子上,我仅仅只比他高横平一指的距离,差不多两公分,几乎看不出高多少,低头帮他系领带时便呼吸交错相融。
他白皙的脸颊泛起微微的红色,漂亮的如清晨的朝霞,他长而细密的睫毛上下扑扇着,似乎颇为紧张。
多久多久,他在我面前不曾露出安静乖巧的模样了?
我调整了一下领结的位置:“好了。”
他弯弯眼睛,郑重其事的道谢:“谢谢哥。”
我恍然不知所措,他的语气太慎重,让我不大明了他在谢谢我帮他系领带抑或是别的。
“快走吧,要迟到了。”我穿上西装外套,拿上车钥匙,试探性的问他,“一起去?”
“好。”他答应的迅速,好像并没有深入考虑,或者说,没有犹豫半分。
车库卷帘慢慢上升,我走进去坐进驾驶位,将低调的灰色商务型宝马开出车库,他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来。
我有些紧张,五年来,他又一次坐到了我的车上的副驾驶位置。
“这是我的位置,哥。”他的眼瞳深幽,右手拽过安全带扣好,“我每天都会和你一起上班。”
我假装没听见他宣示主权般的话语,摁开音乐,起步离开。
一路安静无话,江郁明抿着唇目视前方,和上次通话一样,他似乎十分忌讳我开车分心。
路过公司门口,有几个徘徊的姑娘看到我的车眼睛亮了起来,我降低速度,车缓缓停下来,我降下车窗:“你们好。”
“你,你好,江董。”为首的小姑娘磕磕绊绊的说,“我们,都是您的粉丝。”
我点点头,语气和缓的安抚她们:“别在外面等着了,去大厅喝杯茶吧。”
江郁明扒着我的肩膀探头出来,笑得眉眼弯弯:“嗨。”
“哇唔。”
“江江江少爷!”
“天呐。”
小声的惊呼就算是姑娘们下意识捂住了嘴巴也能听见,我无奈的侧身让他扒着车窗跟我们的共同粉丝打招呼:“我和哥哥先去停车,你们在大厅等我们可以吗?”
“当然可以。”姑娘们忙不迭的点头,被闻讯赶来的保安接引了去。
“你就不能摇下车窗吗?”我托着他的腰免得他卡在方向盘和我之间。
他耍赖的晃头,毛绒绒的头发在我的脖子处蹭,我推推他示意2 他坐好,开车到地下车库停好。
两人一起乘电梯到一楼大厅。
七八个女孩子坐在候客厅小声议论,坦途的明星来来回回走着,不时被拦下签个名。
刚下飞机匆匆走进大厅的谢雨霏看见和我站在一起的江郁明,笑得神秘兮兮,她拉着箱子朝我们打招呼:“早上好啊江董,江少爷。”
“早。”我点点头,“多谢照顾舍弟。”
“哦?”谢雨霏挑挑眉毛,很期待我接下来的话。
比如涨工资发奖金什么的。
“这月两倍奖金。”我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果然看到她笑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谢雨霏的性格很好,是个很容易满足而且极为聪明的女人。
“江董的小粉丝还等着呢,我就不耽误您了。”她拉着箱子潇洒的走了。
我和江郁明走到粉丝们中间坐下,给她们签名后随意聊了两句,前台工作人员照顾的周到,茶水点心都呈在桌子上。
好在粉丝们不比记者,不会问冒犯的问题而且小心翼翼的注意礼节,仅仅十分钟的交谈,宾主尽欢。
离开之际我让秘书准备了些小礼物送给她们,江郁明的助理也来催他赶通告了。
“江董,可以拥抱一下吗?”小姑娘鼓着勇气提议。
我点点头,和她用力的拥抱,片刻放开,她已经脸颊通红了,喏喏说不出话。
我笑笑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学习,说不定以后能来坦途工作。”
她用力的点头,像只啄米的麻雀。
最后她们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坦途娱乐,我乘电梯回到办公室工作。
近一周没有七方的消息,我掏出手机,一条信息躺在屏幕上——

我心下一凉,接下来手机震动,照片传输过来,都是江郁明坐在咖啡厅和一个陌生男人交谈的画面,他戴着棒球帽,帽檐遮住了他的一半脸,放大照片,精细的像素没有糊,江郁明的表情阴鸷的可怕。
清亮的眼瞳如一潭污水,咕嘟嘟的熬着毒汤。
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就像站在光暗之间自由转换两种身份的边缘人,只消一把尖刀刺入仇人的胸脯释放压抑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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