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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透明直播间完本——by三月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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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自己家,江枫悦肯定得放满满一浴缸水好好泡个澡,但是酒店的浴缸还不知道有多脏呢,江枫悦没那个兴致,开了淋浴匆匆洗干净身上沾染的烟酒气就出来了,出来之后连头发都懒得吹,趴在床上连被子都没盖,不到一分钟就已经陷入熟睡。
酒店房间空调开得大,江枫悦不知睡了多久被冻得一个激灵,人瞬间清醒了,她拿过枕头边放着的手机一看,原来是凌晨四点。她湿着头发睡觉,空调大开又没盖被子,醒来之后脑袋都是懵的,感觉脑子里头嗡嗡嗡地响,跟有人拿电钻在里头钻似的,鼻子堵得难受还全身发冷四肢酸痛,八成冻是感冒了。
三更半夜的江枫悦想出去买个药都没有药店开门的,无奈之下她只好裹紧被子蜷成一团缩在床上,闭上眼睛的时候眼皮碰着眼睑,火烧火燎的烫。还好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基本上项目都谈妥了,剩余的应酬交给手下那些人就行,江枫悦闭着眼想。
她全身发冷,盖着被子捂出一身的汗,床单都湿透了,骨子里还是浸着寒意,总之就是浑身难受睡不着觉了,干脆也懒得睡了,把手机拿过来打发时间。
江枫悦打开微信,工作群里的聊天记录刷了好几千条,这些人闲着没事什么都聊,江枫悦对这个群设置了屏蔽,只有发重要通知的时候会打开,这时候夜深人静寂寞无聊了,微信上也没别的可看的,江枫悦迟疑了一下,点开了这个好几天条未读消息的工作群。
聊天记录其实也没太多的看头,里头充斥着各种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江枫悦好奇他们在说哪个倒霉蛋,接着往前刷,终于刷到了点有用信息。
那是一张word文档的截图,图片缩在狭小的对话框里看不清上面的内容,江枫悦点开放大仔细看了几眼才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读到过这些文字。
江枫悦平常有个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会儿头晕脑胀不大清醒,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自己关注的那个小主播写的小说么?江枫悦记得这是小主播最新连载的小说,当时看就已经写了十几万字了,收藏数是五还是六来着?那么冷的东西这些人怎么突然聊得这么起劲了?
江枫悦带着怀疑继续往前刷,突然从一堆聊天框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小字,她的头炸了一下,手指保持着滑动屏幕的姿势僵硬住,人也瞬间清醒了。
秦云。
江枫悦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名字,哭笑不得。她怎么和这个人这么有缘呢。
江枫悦在网上的爱好不多,一是写点小说,二是听个直播,主播的id叫“云那个云”,声音很好听,温和柔软,听着让人安心,虽然她写的东西实在不怎么样。
可是……江枫悦真的从来没想过那个主播竟然是秦云。
难怪之前自己问秦云是不是写小说她哆嗦了一下,难怪秦云每天晚上一到七点就躲进房间里,那么多蛛丝马迹,江枫悦早该想到的,小主播就是秦云,秦云就是小主播。
原来陪伴了自己那么多个无聊夜晚的人就是秦云啊,江枫悦这样想着,刺进骨头缝里的寒冷瞬间退下去不少,从心脏里涌出一股暖流来,顺着血管流遍全身,头也不那么疼了。
是了,除了秦云谁还会有那样的耐心呢,一件事一丝不苟坚持了五六年,不,只是被江枫悦发现了五六年,她坚持的时间可能更久。除了秦云,恐怕再找不出一个有这样的耐心的,江枫悦回味着自己之前囫囵吞枣地读过的小主播的作品,觉得她写的故事也并不是那么一文不值。
那些幼稚又拗口的句子,知道了作者之后再去品味,江枫悦竟然嚼出了一点甘甜的滋味。
人是群居动物,每个人都有向外界表达倾诉的渴望,有些人天生外向,他们肆无忌惮地对周围表达,有些人内向一些,选择了更委婉细腻的方式。
内向的人中还有另一种人,他们对文字的使用都不怎么擅长,写出来的文章乏善可陈没人愿意买账,例如秦云。
江枫悦隐隐地为秦云心疼起来,她的脑子里全是秦云腼腆和气的笑,这个人连谎都不会撒,遇到陌生人说话都会结巴,到底是怎么平安无事地活到这么大的?
江枫悦幼年经历了这个社会最黑暗的那一面,对人性总怀着最大的恶意,她忽然怕了,怕秦云将来会遇到一个比自己更巧舌如簧的骗子,骗走她一生的幸福,就像江枫悦的母亲。
江枫悦手指继续把聊天记录往上滑,当知道了整件事的受害者之后,再去看这些嘲讽就有意思得多了。
这个群是公共群,整个市场部的员工都在里头,刚开始只有几个人在不提名字地暗讽,直到那张文档截图传出来之后,半个市场部的人都被炸出来了,各式各样的隐晦嘲讽爆炸似的一股脑全抖落出来,掺杂着大量的表情包,江枫悦看看群成员,分明秦云也在里头。
这是诚心想把秦云挤兑走。江枫悦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共过事的人只多不少,这样的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她想不通,秦云就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员工,她是得罪谁了,被这么玩命地挤兑诋毁,看那架势恨不得秦云第二天就辞职了才好。
江枫悦没有翻完聊天记录,她只翻了一半就已经气得牙痒痒,恨不得能直接伸手把参与其中的人全从屏幕里头揪出来痛打一顿,可她做不到,只好把手机重重地摔进被子里,眼不见为净。
秦云的微信头像静静躺在微信群的某个角落里,群里几千条消息她一条都没回,可江枫悦不信她没有看见。
秦云心思向来细腻敏感,面对这么多牙尖嘴利的“同事”,江枫悦不用问就已经能脑补出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受了多大的委屈,而且连一个能帮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她甚至能想象秦云被欺负得当场哭出来,引得那些人尖酸刻薄的哄堂大笑。
江枫悦光是这么想着就已经火冒三丈,她已经等不及天亮,立马起床穿好衣服拿了钱包手机就往酒店外走,边走边打电话交代同行的下属处理好最后的收尾工作,接着拦了辆的士朝机场赶去。
……
秦云失眠了一整夜,睁着俩眼睛直挺挺躺在床上看了一晚上天花板,眼睛酸涩胀痛,闭都闭不起来。她的手机关了机,可是到了早上七点,闹钟还是尽职尽责地响了起来,秦云任由手机欢快地唱歌,自己还是躺着,一动不动的像一尊雕像。
今天不是周末,可秦云完全没有起床的动力,她不想去公司,不想见任何人,只想就这么一个人待着谁都不见。
为什么不能一个人生活呢,秦云想,为什么人非得和外人接触,那些人,他们的心脏都藏在厚厚的皮囊下面,不管黑的红的,面上总是微笑,一个两个装的都像好人,和真的好人混在一起,秦云没有那个智商,她分不出来。
如果像老虎豹子那样独来独往就好了,不用接触同类,还那么厉害,没人敢欺负它们。
可惜秦云不是豹子也不是老虎,秦云觉得自己大概是只蜗牛,慢吞吞黏糊糊的惹人嫌,唯一能保护自己的外壳还那么不堪一击,随便来个什么人轻轻踩一脚就碎成渣,别人踩了她都会嫌脏了自己的脚。
秦云的身体躺在床上不动弹,思维又开始天马行空地飘出去老远,她经常这么发呆,发呆的时候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直到有人按门铃她才清醒过来。
秦妈妈刚回去不久,秦云在这个城市也没什么朋友,她猜想大概是物业或者收水费的大妈之类的,按几下门铃就会走,于是继续在床上挺尸,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过了一分多钟,按门铃的声音果然停了,秦云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只听自己家脆弱的门板被人拍得哐哐作响,那人用力很大,连着墙壁一起震动,连秦云躺在卧室都能感受到墙壁轻微的震颤。
“秦云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门外传来江枫悦声音沙哑的咆哮,秦云从没听过江枫悦这么失态的嘶吼,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开门,门一打开,只见江枫悦气喘吁吁地撑着墙靠在门框上,脸颊通红,跟腮红打多了似的。
“你……”
秦云话音未落,江枫悦两眼往上一番,身子一软歪进她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阿悦?”秦云接住江枫悦,发现她的身体像滚了的开水一样烫,慌了,“阿悦你怎么了?阿悦!阿悦——”

第22章 老婆跑了

江枫悦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一醒来就看见医院里惨白的天花板,紧接着秦云放大的脑袋出现在自己的头顶上,“太好了阿悦!你终于醒了!”
江枫悦刚醒过来,眼前一阵眩晕,闭上眼缓了缓又睁开,看着秦云笑了,“你怎么穿成这样。”她嗓子干得冒烟,说一句话喉咙管就像被人按在粗糙的沙地上狠厉地摩擦过一遍,甚至泛起一丝腥甜来。
秦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原来她上午急着把江枫悦送到医院来,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不仅睡衣,她脚上还穿着凉拖鞋,头发也没梳,整个人一团糟,难怪刚才医生护士看自己的眼神全都怪怪的。
“你醒了就好。”秦云嘿嘿笑道。
江枫悦撑着上半身想坐起来,秦云搭着她的胳膊扶了一把,两人头挨着头,秦云往她身后垫了个枕头,“你不是在外地出差么,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他们都说你得后天才回呢。”
“那边已经收尾了,剩下的用不着我也行。”江枫悦靠着床道,“我不放心你。”
“我?”秦云惊讶了一下,随后轻松地笑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云,对不起。”江枫悦叹气,“对不起。”
秦云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件事跟你没关系的,是我自己太粗心大意。”
“如果当时我在就好了。”江枫悦道。
秦云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当时那个情况,江枫悦在管什么用,只是又让别人多了个嘲笑挖苦她的由头罢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江枫悦又问。
秦云耸耸肩,“辞职吧。”
“不行!”江枫悦脱口而出地拒绝,“做错事的不是你,凭什么要你走。”
“可是他们也没错啊。”秦云无奈道,“我写的那些东西本来就很烂,这是事实。”再说法不责众,那么多人,难道让她一个人赖在公司,把那些人全都赶走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倒不如在事情变得更难看之前自己识趣滚蛋,给彼此留点面子。
本来在发生那件事之前秦云就已经有了辞职的打算了——她没脸再跟江枫悦在同一个公司共事,低头不见抬头见,太丢人了。
“阿云……”
“说了这么久的话我都忘了,阿悦你饿不饿?医院对面好像有家粥铺,我去给你买点粥吧?”秦云脸上露出坦然的笑容。
她不想继续谈下去,江枫悦也识相地跟着转了话题,指着她的睡衣笑了,“你这个打扮从医院穿过马路去粥铺?还是算了吧,我不饿。”
江枫悦本来也没什么大碍,就是着凉伤风,一夜没睡又大早上赶飞机回来给累的,她不喜欢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儿,当天下午就办了出院手续,和秦云一起回了住的小区。
车停在16栋楼下,江枫悦道:“不上去坐坐?”
“不了。”秦云摇头,把医生开的药拿给江枫悦,“这些药你记得按时吃,我穿成这样,就不上去了。”
“可是我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家里连口热开水都没有。”江枫悦眉毛撇成外八字,可怜巴巴地瘪着嘴,“阿云,好歹朋友一场,你忍心么……”
“……6 ”
“阿云……”江枫悦的鼻子有点堵,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
秦云跟自己纠结了一会儿,不出所料地败在了江枫悦病弱时的撒娇攻势下,“那行,我扶你上去。”
“我就知道阿云你最心软啊。”江枫悦喜滋滋地把自己半边身子的重量歪在秦云身上。她比秦云高了一个头不止,手搭着秦云肩膀,几乎把秦云整个人压进自己怀里。
秦云抱着江枫悦的后背,只能勉强看到地面防止摔跤,看不到江枫悦眼尾上挑,瞳孔里精光毕现,嘴角也勾起了一个诡计得逞的弧度,哪还有她自己刚才病怏怏的相。
好不容易把江枫悦送到家,江枫悦两只手只顾着搂住秦云,秦云费劲地从她口袋里拿了钥匙开门,一只脚刚踏进江枫悦的家门,突然从背后有一股劲儿袭过来,秦云整个人被带进江枫悦家中,门嘭的关上,秦云被应声抵在门板上,接着她只觉得自己眼睛被人用手遮住,嘴唇上湿漉漉的还有点烫。
秦云惊慌失措地把那人手扒拉开,眼前出现了江枫悦放大的脸。江枫悦睁着眼睛在亲吻秦云,鼻尖碰着鼻尖,两双眼离得极近,秦云甚至能感觉到江枫悦又长又密的眼睫毛戳到了自己的脸。
秦云第一次见江枫悦时就被这一对好看的睫毛吸引,她那时还猜测这么密的睫毛到底是真的还是用睫毛膏刷出来的,现在近距离观察终于确认了,江枫悦的睫毛果然是天生的好看。
开始只是嘴唇相碰的简单触感,直到江枫悦柔软湿滑的舌头舔过秦云的嘴唇,撬开她的牙关,诱惑似的勾起了她的舌头纠缠,秦云脑子嗡地炸了,从舌尖传过一股电流,全身都被电得颤抖了一下。
秦云觉得感冒发烧的那个明明是自己,否则她的脑子怎么突然像被塞满了浆糊一样不灵光,而且四肢也都软绵绵没了力气。她没有接吻的经验,傻傻地张着嘴任江枫悦捉弄,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直到江枫悦发现了她的脸因为缺氧被憋得通红,放开她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轻笑,“怎么这么呆,用鼻子呼吸都不会么?”
丝丝绵绵的低音钻入耳中,秦云瑟缩了一下,不知所措地靠着门板,像一只掉进陷阱里的幼兽一样惶惶无助。
江枫悦察觉了秦云的不对劲,捧着她的脸问:“阿云?你怎么了?”
“是不是我吓着你了?对不起,实在是……”江枫悦苦笑,“实在是……忍不住了……”
怀里抱着那么软软乎乎的身体,就是圣人也忍不住。
“为什么?”秦云眼睛睁得老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是可怜我么?看我这么倒霉是不是?怎么那么倒霉呢?我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上学的时候不作弊工作了之后不偷懒的,有时候看到乞丐还给个五毛一块钱的,遇到老奶奶也都让座了,秦云觉得自己差不多也能勉强算个好人吧?不是好人有好报么,怎么自己就倒霉成这样,甚至连江枫悦都看不过去了,给自己一点可怜兮兮的施舍。
江枫悦叹息地揽着秦云的脖子顺势把她带进自己怀里,秦云长得不高,小小一只正好靠在江枫悦肩膀上,眼睛压在江枫悦肩窝里,江枫悦很快就感觉那处被浸湿了一块。
“我是心疼你。”江枫悦认命地扯了扯嘴角,“阿云,你这么呆,被欺负了连保护自己都不会,以后遇到坏人被人骗了可怎么办?”
回答江枫悦的是秦云的一声抽泣。
“与其被别人骗,不如先被我骗了算了。”江枫悦扣着秦云的后脑勺,音量突然小了下去,婉婉转转地吐出一句缠绵的情话,“阿云,我好像爱上你了。”
江枫悦还从来没对谁说过爱,嘴巴张开,舌头收缩,声带振动,简单的一个单音节,说完之后她没意识到自己的脸也红了。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肉麻兮兮的,真难为情。
秦云抱着江枫悦的手臂收紧,江枫悦苦恼地蹙起眉头,“阿云,你不答应,这是拒绝我了吗?不要吧,我第一次表白就被人家给拒绝了,多没面子。”
“你是……是骗我的……”秦云抱着江枫悦抽抽噎噎道。
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个白,怎么人家还不相信自己呢?莫非是不够真诚?江枫悦失笑,“不是的。”
“就……就是……”秦云继续抽抽,“你是可怜我……”
“……”江枫悦觉得自己果然是作死啊,早点承认喜欢上人家了不行么?那天在疗养院直接大大方方在一起不好么!偏偏折腾出这么一场闹剧,害得自己好不容易真情流露一次没人信也就算了,还害得秦云哭得这么惨,自己也跟着心疼。
所以说自己这是何苦呢,都是闲的。
江枫悦暗地里懊悔了一遍,还能怎么办呢?行吧,抱着秦云继续哄去吧,谁让这人以后就归自己圈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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