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直播间完本——by三月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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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江枫悦紧张地抓着她的肩膀焦急地问:“是不是脖子疼?还是我弄疼你了?”
“我……忘了买药了……”秦云尴尬地笑了笑。
“我去吧。”江枫悦边起身边解开围裙,把秦云手上还没弄完的菠菜扔回盆子里,“你别弄了,待会儿我回来择。”
她丢了魂似的在屋里转了好几圈,终于拿上钱换鞋出门,弯腰系鞋带,手指绕着绳子,一个蝴蝶结打了一半,又松了绳子站起来,走到秦云跟前,把她牢牢牵在自己手里,“你和我一起去。”
“晚饭还没做呢……”
“你和我一起去!”
“……”秦云和她对峙了一分钟,叹口气妥协道:“好,一起去。”
她回握江枫悦的手,手心冰凉湿透了,全是冷汗。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江枫悦还牢牢地牵着秦云,手心里冒出的冷汗也一直没消下去过,今晚的江枫悦出乎寻常地安静,冷着一张脸11 ,两个眼睛诡异的锋利,在黑暗中也是睁的,直愣愣看着天花板,视线交汇处好像下一秒就会出现一个硕大的窟窿眼儿。
可是秦云分明看到锋利底下,江枫悦的眼睛里快要流出泪来。
江枫悦并没有那么无所不能。
秦云的心被密密麻麻地刺痛,留下一个个细小的窟窿眼,不停地往外冒血。
这时她应该给江枫悦筑起一道厚厚的安全感,可是她连自己的安全感都筑不起来,只好握紧江枫悦的手道:“阿悦,我害怕。”
“不怕。”江枫悦无意识地侧身抱着秦云,恍惚道:“阿云不怕。”
“悦悦不怕。”
从前,似乎也有一个女人对江枫悦说过同样的话,那个女人被江万年折磨疯了,不到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她的一生再也没有了盼头。
江枫悦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每次有要债的来敲门,她妈就抱着她躲在厨房灶台后头的一个小柜子里,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母女两个缩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敲门声停了很久之后,小小的江枫悦才在她妈怀里痛哭,“妈,我害怕。”
“悦悦不怕,妈妈保护你。”
可是那个女人那么瘦小,自己都在发抖,怎么可能保护得了她。
“阿云不怕。”江枫悦搂着秦云道,“我保护你。”
秦云觉得,江枫悦抖得比之前还厉害。
第36章 约定
江万年的那件事让江枫悦心有余悸,之后好几天她都叮嘱秦云能少出门就少出门,自己也尽量提早回来,几天都没再碰见江万年,后来江枫悦才想起来,问秦云:“那天江万年是怎么被撵走的?”以江万年的个性,八成是遇到狠角色了,否则没有拿到钱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秦云道:“那天我妈让张自开给送鸡汤过来,他正好碰上了。”
“张自开是谁?”
“就是你之前说人小白脸的那个,上次多亏了他了。”秦云笑了笑,又道,“不过这么看他也不是小白脸啊?看起来挺厉害的。”
原来是他,江枫悦的醋坛子可又算打翻了,阴阳怪气道:“是啊,张先生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会英雄救美呢,简直就是梦中情人了吧?”
秦云故意捏着鼻子打趣,“怎么那么酸呐?”
江枫悦气鼓鼓地环起手背对秦云坐着,后脑勺冲着秦云,秦云顺势歪在她瘦削的背上,耳朵贴着后心,隔着薄薄衣料,下面是匀称优雅的一层肌肉,仔细听能听到江枫悦的心跳声,健康有力,秦云的手从背后圈住了江枫悦的腰。
“我的梦中情人只有一个。”秦云道,“阿悦,你猜是谁?”
“我不猜。”江枫悦哼哼着,赌气地笑了一下,不要脸道:“那人只能是我。”
秦云被她大言不惭的模样逗笑了,抿着嘴乐道:“是你,除了你还有谁啊?”
江枫悦被秦云一句话哄高兴了,这才心满意足起来,转身回抱住秦云,闷闷道:“阿云,你以后别理张自开了好不好?看到他跟你在一块儿,我……”我难受。
“好,那我以后不理他了。”秦云想了想,点头答应,她跟张自开原本就是被她妈强拉着想撮合到一块儿的,彼此之间兴趣爱好都不一样,连朋友都算不上,断了也就断了。
“再说张自开有喜欢的人了。”秦云又道,“不过那人好像不知道,唉,暗恋真是世界上最辛苦的事了。”
江枫悦对张自开并不关心,撇撇嘴满不在乎道:“管他喜欢谁呢,不是你就行。”
秦云看着这个孩子气的女人,心里想,江枫悦大概和自己从前见到的那个气场十足的总监大人不是同一个人。
江枫悦知道江万年不会那么容易糊弄过去,果不其然,几天之后在小区门口,她又碰到了那个老头。
比起上一次见面,这次的江万年似乎变得更人不人鬼不鬼了,头顶只剩不多的几根白毛,两边脸颊深深地凹陷进去,眼袋颓然吊在眼睑下边,脸上遍布了皱纹和老人斑,腐朽得像是颗刚出土的骷髅。
“悦悦……”
江枫悦见到他,二话不说走到他跟前,抬起腿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她这一脚用了七成力道,江万年吃痛地蜷成虾米缩在地上,蜡黄的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了个干干净净。
“你……你不许走!”江万年不忘抱着江枫悦的脚踝不撒手,沙哑道:“你得赔我医药费!你得赔我钱!”
“我赔你钱……”江枫悦咬着后槽牙又照着他身上踢了好几脚,“不如我直接把你打死了,给你烧两箱纸钱送你上路。”
她穿的是双尖头的低跟鞋,江万年挨了这几下,痛得跳起来一下蹦了老远,边跳边喊:“女儿不孝啊!女儿打老子啦!警察呢?警察快把这个不孝的丫头给我抓进去坐牢!坐牢!”
路上行人以为他疯了,纷纷躲着他加快脚步匆匆走了,生怕惹上什么祸端。
江万年就是这么个顺杆往上爬的德性,江枫悦就站在那儿冷眼看,看着这个跳梁小丑闹够了,灰溜溜又跑到自己面前来。
“你得给我钱。”江万年舔着脸道。
“我的存款全给你了,哪给你找钱去?”
江万年斜着眼看向江枫悦,冷笑道:“江枫悦,你别想蒙我,我都查了,就你从前那些书,卖的那些版权、稿费,人家说都是千万起的!哼,你花钱玩儿女人大方,给钱给你老子就小气了?”
江枫悦厌恶地皱眉,她的确交过几个女朋友,尤其从前年少气盛的时候,相互间都是玩玩,但从来也没对哪个女人真存了把她当玩物的心思。
江枫悦打心底里憎恶像江万年这样的男人,把女人不当人看,毁了他自己不算,还毁了一个好女人的一辈子。
见江枫悦不说话,江万年小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阴测测地走得离江枫悦近一点,猥琐地笑道:“你比你老子有本事,有钱,那些女人愿意跟你,任你玩儿,可她们都是贪你的钱!就你现在养着的那个表子,我前几天还看到她背着你勾搭男人!你老子我看不过去,帮你教训了那对狗男女一顿,嘿嘿嘿……”
江枫悦面无表情地看着江万年,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被人污言秽语地辱骂,还有之前秦云脖子上好几天才消了的手印,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江枫悦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肮脏的男人。
可她偏偏对江万年毫无办法,能怎么办呢?打他几下?江万年就是只阴沟里的老鼠,怎么都打不死,难不成真把他杀了?为了这么个东西坐牢,也太不值得了。
“我没钱。”江枫悦咬牙道,“你再来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没钱?没钱……”江万年沉吟一句,突然袖子里寒光一闪,只见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刀来,照着江枫悦捅了过去,“我让你没钱——”
“!”江枫悦眼疾手快地捉住他的手腕,江万年挣脱不得,换了只手拿刀子,江枫悦赶紧伸手要挡,谁料江万年在自己腹部戳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江枫悦满脸满身。
江枫悦错愕地盯着他,身后的路人被两人这边的鲜血淋漓惊呆了,报警的叫救护车的尖叫的,乱哄哄地吵闹。
“江枫悦,你别以为我要死了你就有好日子过,老子让你知道,没门儿!”江万年瞪着江枫悦,眼珠子通红,还要用带血的刀子去戳江枫悦,被江枫悦扭着手腕卸了刀子。
他的身体开始抽搐,倒在血泊里,口中不停地念叨:“给我针……我要针……给我……”
鲜血喷在脸上的感觉是温热的,渐渐结了块,凉下去。
很快警察赶到控制住了现场,江枫悦和江万年两个人都是一身血,救护车把俩人一块拉到医院去了。
……
秦云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瞧见江枫悦带着满身血迹,捂着手臂呆坐在走廊的地上,时间已是深夜,幽长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满身血地坐在地上,恐怖得不像活人。
秦云的心从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已经是透凉的,在走廊另一头站了好久,终于同手同脚地走到江枫悦跟前跟。她蹲下身想拥抱江枫悦,一直低着头的江枫悦却突然道:“别过来。”
“阿悦……”
“江万年他……得了艾滋,你……别过来。”
江枫悦的脑袋木木的,甚至忘了,就算江万年的血里都是艾滋病病毒,这会儿也早死光了。
“江女士您好,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了解点情况。”也跟着忙活到后半夜的警察终于找到了江枫悦,对她道。
“我没杀江万年,是他自己捅的自己。”江枫悦盘腿坐在地上不动弹。
“您放心,江先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我们只是例行了解一下事情的发生经过,还请您配合。”
江枫悦听了露出惋惜的表情,“可惜了。”
“警察同志,她现在情绪不稳定,我能陪她一块儿去么?”秦云恳求地问道。
“抱歉,请您体谅我们的工作。”
“警察同志……”
“阿云,你先回去。”江枫悦站了起来,对警察点点头,“走吧。”
出了医院,江枫悦转身对秦云笑了一下,“你先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睡醒了一睁眼,我就出现了。”
秦云也跟着勉强露出笑模样,“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啊还会瞬间移动?”
“一个人回家,注意安全。”
“好,我在家等你。”
江枫悦坐在警车里,低着头一言不发,深秋初冬的夜里天气寒凉,她在地上坐的时间长了,开车的警察体贴地开了暖气,可她的嘴唇依旧是乌紫色的,脸也跟纸一样苍白。
“别担心,我们会调查清楚情况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警察以为她在害怕,安慰道。
可江枫悦怕的不是这个,她怕的是江万年的话。
江枫悦,你别以为我要死了你就有好日子过。
江万年害了江枫悦三十年,什么都没给她留下,知道自己要死了,倒想给她留下一个艾滋病来。
这个遗产真是够贵重的。
……
江枫悦失约了,秦云听她的话,乖乖回去睡觉,可是第二天醒来,并没有看到江枫悦回来,第三天、第四天也没有。
她没有等来江枫悦,倒是等来了自己的父亲。
“跟我回去。”秦形正道。
“爸,你怎么……”
“那个带着你鬼混的女人,你不想让她坐牢,就给我老老实实地滚回去结婚,我秦家不能因为你丢人。”
第37章 叛逆的乖宝宝
江枫悦出事后的第一时间,田可昕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事发突然,又有人从中作梗,她颇废了一番功夫才暂且把江枫悦保释出来。
江枫悦在派出所拘留了好几天,衣服啥的都没换,身上的血都已经干成了铁锈一样的颜色了,头发一股脑全扎在脑后,得知田可昕把她保释出来那会儿她正形象全无地扒着拘留所的饭,赶紧放了筷子一抹嘴就出来,身上那个味儿啊,田可昕一见她就直捂鼻子。
“哎哟我去,你瞧你这样儿!臭死了!”
“嘁,没长虱子都算不错了。”江枫悦满不在乎地钻上田可昕的车。
“去哪儿啊?”田可昕也钻进驾驶室里,发动了车子问道。
“回……”江枫悦顿了顿,转念一想,道:“算了,去你那儿吧。”
“行,你先洗洗干净再说吧。”
车子一路开到田可昕的住处,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她们俩几十年的交情,即使一句话不说也不觉得尴尬,各自想各自的事情。
到了之后江枫悦熟门熟路地溜进浴室洗澡,她身上也是实在脏得厉害了,这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头发还没擦干呢,田可昕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江万年拿了你的钱走了吗?”
“他走了,八成输光了又回来了。”
“我就知道这个老王八蛋不守信用!”田可昕一听就是火冒三丈,噌地站起来,手上端的马克杯立马要摔,举过头顶又强忍着收了回来,不忿地坐回沙发,胸腔一起一伏地喘气。
“当初他的那条狗命就不该留着!”过了一会儿,田可昕不甘心地又道。
江万年是江枫悦的血缘上的父亲,可江枫悦听了这话并不生气,嗤笑道:“为了他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田可昕哼道:“现在就是不脏也得脏了。”
“什么意思?”
“江万年现在一口咬定是你捅的他,你们出事的那地方摄像头正好被挡了一段,又是扭打在一块儿的,那把刀上又有你的指纹……不好办。”
江枫悦听了,冷笑,“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把我弄进去了?他这样以后还找谁讹钱去?”
“他当然没那个本事。”田可昕道,“他的背后有人主使。”
江枫悦眼里寒光一闪,“谁?”
“秦形正。”
江枫悦的眼神瞬间变成了疑惑,“秦形正?我和他无冤无仇,他好端端来算计我做什么?”
田可昕好气又好笑,正好江枫悦就站在沙发旁边擦头发,她顺势抬起脚尖踢了她的脚踝一下,“你都把人女儿拐跑了,还说和他无冤无仇?”
“女儿?你说秦云……”
“是啊。”田可昕没好气道,“这秦云也真藏得够深的,要不是这次顺带查到那上头去了,我以为她就一普通小丫头呢,谁知道背后还有个姓秦的爹。”
提起秦云,江枫悦的目光柔和起来,好笑道:“废话,阿云姓秦,她爹自然也姓秦。”
“你还有心思笑!”田可昕的气不打一处来,“你都快去坐牢了知不知道?”
“事已至此,不笑,难道我还哭么?”江枫悦又自嘲地笑了一声,“再说秦形正要真是秦云的父亲,这事倒好办了。”
“哦?”
“他想要的,无非是秦云离开我,老老实实体体面面结个婚。”
田可昕惊了:“这么说你答应了?”
“再说吧。”江枫悦的头发擦得半干,耸耸肩,又用一根头绳把头发随便扎了一下子,走到玄关换回自己的鞋。
“你去哪?”田可昕起身也走到玄关处,问道。
“回家了。”
田可昕急了,“回什么家?你那个亲爱的阿云早被她爸弄走了,再说你现在回去不怕碰到江万年啊?”
“那我也得回去吧,老在你这待着也不是事儿。江万年那一刀捅了自己半条命,不死也得在医院里躺一年半载的。”江枫悦推门出去,背对着田可昕挥了挥手,“走了。”
“喂!江枫悦!”田可昕在江枫悦身后气急败坏,可惜江枫悦已经走远了。
江枫悦是走着回去的,沿途路过疾控中心,有零星的几个人进来出去,有的人出来的时候愁眉苦脸,有的人则喜笑颜开,人生百态,在这里看了个通透。
江枫悦在疾控中心门口竖着的牌子旁边站了十几分钟才下定决心走进去,过了几分钟又双手插兜地走了出来,脸上和进去的时候差不多,都没什么表情。
走了两个多小时走到家,江枫悦在十六栋楼下驻足停留了一会儿,脚下打了个弯,拐到旁边十五栋去了,刷卡进了单元门,电梯按了个7,电梯门开之后长腿一迈跨了出去,在某扇门前掏出兜里唯一的一把钥匙开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像从前做过的无数遍一样。
只是门里再也没有一个瘦小的女人穿着洗得发白起球的棉睡衣乐呵呵地扑进她的怀里讨一个拥抱,秦云大概走了很久,连房子里属于她的气味都快散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