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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缘 番外篇完本——by长生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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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深,开始了么?”赵毅走过来问。
“啊……哦……啊!这是……”张至深回过神来,猛然发现那皎洁的明月倒影上竟然是南箓的影子,白衣黑发,细长深邃的美目,背景是纷飞凌乱的花海,他的眼睛漆黑而悲伤,望着一处方向,眼神逐渐变为冷漠和残忍,毅然地回头,消失在花海中,零落飞花,那背影依然优雅而高贵,白衣胜雪,乌发如墨,是张至深从未见过的萧瑟和陌生。
“至深,你怎么了?”
“啊……我,我……我在想月术的口诀,你先不要打扰我。”
赵毅道:“你刚刚的神情,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似乎很悲伤的样子,你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张至深轻松笑道:“不就一轮明月,还能有什么,你先等等,我看看能不能给你算出命数。”
他深呼吸努力平定体内心的躁动和不安,才开始结印念咒,双手覆在铜盆上,再慢慢移开,手心一直有汗在冒出,手指有些微微发抖,他甚至有些不敢看那水中的明月到底会出现什么变化。
但他依然看见了,那握着赵毅的手的陌生男人,满目深情。
张至深问赵毅:“你想看看他是谁么?”
赵毅也有些紧张:“他,他是谁?”
“想看的话,将你的血滴入水中。”
赵毅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一把匕首,寒光闪过,张至深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刷地一下将手腕划破了,鲜血不要钱地往盆里流,还一脸决然地问:“够了没有?不够我再划一刀!”
张至深扶额:“够了够了!我的意思是只要一滴血,你那么大方做什么,再划就要出人命了,哎,你……”
赵毅的手腕还哗啦啦流着血,一滴滴落在盆中染红了姣姣月影,他望着那里的情景出神,带血的匕首掉落在地,双手在渐渐发抖,鲜血不停地流入水中,“滴答、滴答”的声音在月夜中十分清晰。
张至深担忧道:“赵毅,你……怎么了?那个人是谁?”
赵毅抬头望着他,顺着月色,浓重的阴影下的目光布满了恐惧,他抖着嘴角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声音,只是不停摇头,似乎浑身都浸在一种巨大的恐惧中,失了魂魄,许久,张至深才听见他颤抖的声音。
“不,不,这不是真的,绝对不可能……不可能……”那声音沙哑着从喉咙中挤了出来,根本不像他往常的声音,压抑着巨大的恐惧,如同灵魂最深处的哭泣。
“你,你怎么了?”
张至深小心地想扶住他似乎要倒下的身子,他却猛地打翻了石台上的铜盆,大叫道:“不,这绝对是假的,我不信!我不信!”
他一步步倒退着,也不管手腕上依然鲜血淋漓,如同一头发了狂的野兽冲入黑暗中。
“赵毅!赵毅!你去哪里?”张至深被他激烈的反应惊得不小,连忙跟了上去,这人要是忽然想不开寻了短见,他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隐约猜到那月影中的人是谁,但为何他会让赵毅如此发狂?
他追了一段路就跟丢了,虽是月夜,却也不便视物,他只能找了小路回到前楼,弯弯曲曲一路上又不知经过了多少对野鸳鸯,再没心情去害臊和骂张文宇人面兽心了。
一回到灯火明亮处,他逮着人就问张文宇在哪里,大家都说他出去了,他忙跑到门外就看见张文宇一脸深沉的回来。
张至深跑过去道:“张老板,你看见赵毅没有?他刚刚发了疯一般跑……”
“张至深!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张文宇猛地抓住他衣领,眼睛发红,恶狠狠地质问。
张至深一惊:“我……我没做什么,是他自己……”
“没做什么!没做什么他会是那样失魂落魄发了疯的样子?没做什么!他的手腕为何有那么深的伤口?你还敢说你没做什么!”
张至深苦道:“他让我给他算了一命,他看见自己的命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他会变成这样!”
“你给他看了什么?”
“将来伴他终老的人是谁。”
张文宇抓着他的手更加用力,又有些紧张道:“那个人是谁?”
“我也不认识,长得还挺好看,穿了身黑衣服,还挺温柔的样子。”
“是他……不可能是他……”张文宇的手忽然松了,双目失神地望着远处的灯花,融入繁华万千。
张至深逃离他的魔爪,整整衣服,怎么所有人一激动都喜欢抓他衣领,这料子可是南赫国运来的上品织锦,值钱得很。
张至深还是担忧地问:“赵毅呢,你看见他了?”
张文宇道:“他被家人送回去了,张至深,他若是有一丝差错,我唯你是问!”
“好好,我一定负责到底。”十五两银子没拿到,还莫名就成了罪人,这笔生意亏大了。
“那我先回去了。”
“你以为你还能回去?”张文宇冷笑一声,身后几个看似护院的汉子无声无息地出现,“这几天就劳烦张公子住在寻欢楼,直到确定赵毅无事,我才放你回去。”
张至深真是打掉牙往肚里吞,他此时也毫无办法,只道:“那好,我今夜就睡夜心的房。”
张文宇看向夜心:“好好伺候张公子。”
夜心满脸喜色:“是,老板。”
“那我们睡觉了。”张至深搂着夜心,打个哈欠就摆着大爷范儿上了楼,夜心回眸朝其他姑娘们一笑,炫耀了个十足。
进门后,张至深往床上一趟,床帐一放,不理人了。
夜心凑过去道:“公子,今晚让夜心好生伺候你。”
床帐里飞了一张银票出来,张至深的声音懒懒传出:“你自己找地方,这床小爷我睡了。”
“可是老板让我伺候你……”
又一张银票从床帐里飘出:“滚。”
“是,张公子请安歇。”
夜心吹灭蜡烛安静地关门出去。
张至深心里乱七八糟的,眼前一下是月影中南箓悲伤的眼,一下是赵毅疯狂和恐惧的脸,那句“能看穿水月,算透尘世”的话语如诅咒般回荡在脑海,各种事物纷繁地闯入脑中让他辗转难眠,迷迷糊糊地快到天明才睡着。
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但青楼一般都是昼伏夜出,整个寻欢楼安静极了,张至深一开门,门外两个模样清秀的丫环守着,说道张老板吩咐,以后张公子就住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张至深知道是被软禁了,也只得随遇而安,有人伺候的日子过得自是惬意。
三日后,赵毅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他面前,还满脸愧疚地道歉,张至深哪儿还敢受他的歉意,呵呵笑几声立马滚蛋走人。
张至深回到家中时,院子的门没上锁,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有些期望又有些惊喜地进了院子,匆匆忙忙推开门,明亮的光线撒入屋中,那一抹纤尘不染的白衣融入金光中,缓缓回头,露出一双深邃漆黑的美目,静静看他。
第三十二章:重逢对
“昨日一整日,你去了哪里?”
张至深却看着他道:“南箓,你蒙着面纱做什么?”
南箓微微撇开头,躲开张至深的目光:“深儿不觉得我很美?”
“这个……勉强还能看。”
“嗯?”美人的目光如刀子般射来。
张至深忙道:“我的意思是你太美了,再美的话所有人都不敢再直视你的美貌,没有人比你更美了。”
南箓这才满意道:“这样的美貌,我不愿让人看见。”
“连我也不让看?”
“是的。”
“……”这么变态的理由,谁会相信。
张至深忍不住再瞄他几眼,南箓不着痕迹地躲过,张至深就更觉有猫腻了,凑过去道:“美人儿,你躲什么,来,让小爷我看看你的花容月貌,倾城无双。”
说着就伸手去揭他面纱,南箓本来要躲,却顿住了,目光冷冷地射向张至深:“你到底去了哪里?”
张至深收回自己的手,才想到在寻欢楼呆了好几日,浑身都是脂粉味,只觉得那手在他嫌恶冰冷的目光中变得无比肮脏,无处可放。
“我……我就是往外走了一圈。”
“你撒谎。”声音更加冰冷。
张至深被这样的冰冷激怒了,也冷着声音道:“我去了哪里也用不着你来管。”
南箓似乎有些惊讶,语气变得危险:“深儿,信不信我……”
“有人吗?”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院子门是大开的,一眼就能看见门外的一男一女。
张至深不再理会南箓,走到门口迎向两位不速之客:“许穆前辈,安王爷?”
许穆依然是从容娴静的妇人,脸上含了恰到好处的两分歉意:“张公子,我们是来道谢和道歉的。”
张至深笑道:“我还道是什么,晚辈能帮上前辈的忙已经很是荣信,这有什么好谢,道歉就更无处说起,两位前辈远道而来,还请入屋喝杯清茶。”摆出主人的架势,朝身后某人道,“箓儿,看茶。”他还没忘了有张卖身契在。
但仆人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目光远远射来,高贵冰冷的人,如同他才是真正的主人。
张至深当做没看见般,尴尬地朝二位来客笑笑:“他耳朵不好使。”
许穆笑道:“张公子误会了,我们此次前来,道谢是冲你来的,但这道歉却是向南箓公子的,而且一定要南箓公子接受我们的歉意。”
“这……”张至深看着站在厅堂中依然蒙着面纱的南箓,细长的双眼沉静如一湾深邃寒水。
“这是怎么回事?”
许穆道:“张公子稍后便知,”胳膊肘撞了撞身后老实站着的王爷,“还不快向人家道歉!”
“啊……我,我道歉便是。”
然后张至深看见威风不可一世的堂堂安王爷老老实实地走到南箓面前,诚心道歉:“南箓公子,真对不住,是我太过冲动,我不该打你……”
许穆在他身后道:“还有呢?”
“还有。”安凌然解下背后的包袱递过去,“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这是一些化瘀去痛的药膏和银两,请南箓公子一定要收下。”
南箓高高在上地看着向他柔声道歉的安王爷,目光冷冷的,又看向张至深,依然冰冷得可怕,张至深低头不敢与那样的眼神对视。
安王爷的双手将包袱递了许久,南箓只是冷冷看着他,那双美目闪烁着寒冷的光芒,深黑一片,周围安静极了,所有目光都望在冰冷如谪仙的人身上。
他却依然冷冷看着一切,美目微眯,面容上的高贵更甚,如同审视万里江山的君王,又是那么不屑。
许穆终于走上去道:“南箓公子,凌然脾气一向暴躁,公子惊才绝艳,难免引起这厮心里不平衡,误打了公子实在抱歉。公子不仅人美,心地也善良宽怀,断然是不肯与这等粗人计较。这里有宫廷秘制的冰肌膏,青莲雪精油,天山寒玉露,东卓进贡的百花酿,寒露丸,都是些化瘀消肿的良药,还有一些夜明珠,碧海沉玉,赤金念珠等不入流的玩意儿,希望公子能笑纳,不要与这粗人莽汉置气。”
张至深已经听得一愣一愣的了,乖乖,这些还是不入流的玩意,那还有什么才是入流的,瞧南箓那依然冷冰冰的样子,难道还想狮子大开口?
空气又沉寂了下来,安王爷双手举着沉甸甸的包袱累得够呛,可人家没有表态,许穆没有发话,他就得乖乖举着。
南箓摆够了架子,终于开了金口,依然冰冷得让人想打的声音:“放下吧。”
安王爷这才小心翼翼将包裹放下,一回头,又看见南箓那冰冷又鄙夷的目光,肚子里压抑的那股火终于汹涌地将许穆的嘱咐烧成了灰烬。
“奶奶的!本王就是看不惯这小白脸自以为是的样子!打你怎么了,本王就看你不爽!你还有脸给老子摆谱!信不信本王再将你打得满地找牙,看你……”
“凌然!你还没闹够!”许穆连忙喝道。
安王爷也怒道:“本王平生最讨厌这样的嘴脸,你还让本王低声下气跟他道歉,那些个好玩意儿都白白送给他,他不就受了我一拳,你至于如此厚待他,皇帝小儿见了本王还得给几分面子,他倒好……”
许穆道:“安凌然,你若再敢多说一字,休想让我跟你回去!”
“我……好,我不说!”安王爷愤愤地瞪了南箓一眼,甩甩袖子,怨气冲天地走到许穆身边。
许穆又赔笑道:“南箓公子,实在抱歉,凌然这粗鲁性子是如何也管教不好,还请公子莫要与他一般见识,我……”
“说够了,二位请回吧。”冰冷的美目看了她一眼,许穆被那样的眼睛轻轻一看,竟再没法说下去,只觉浑身都被他的冰冷包围,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我们告辞,南箓公子请保重。”
暗地里瞪了坏事的安王爷一眼,又看了一眼面露疑惑的张至深:“张公子,误伤了南箓公子的事我实在很抱歉,你们既是朋友,那还请多多照顾他的伤势,我们改日再来探望。”
“啊,没问题,前辈尽管放心。”
“我们走了。”
“晚辈送送你。”
不容拒绝,张至深就先他们一步出了门,一出门就愣住了,那站得整整齐齐的一排侍卫是怎么回事?那寒光闪闪的盔甲和武器是怎么回事?
许穆道:“不用在意,当他们不存在便是,有什么话你问吧。”
张至深再看一圈寒光闪闪的侍卫大哥们,安王爷还算面容平和,才道:“王爷真的打了南箓?”
许穆再瞪一眼安王爷,本欲说话的安凌然就缩着脖子在一边装孙子。
许穆道:“南箓公子来找我,这厮以为他跟我有什么,一时冲动就将人给打了。”
张至深吞了吞口水,想象暴躁的王爷将高贵如仙子般的南箓当成小白脸暴打一顿的情景,这……实在有点恐怖,不过很过瘾!
张至深道:“王爷,你究竟将他打得有多重,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
安王爷委屈道:“我只打了他一拳,还只用了三分力,他就弄得跟毁了他容貌似的。”
谁让你打的是南箓,那可不是好惹的主。
张至深又向许穆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前辈,南箓是什么人啊?打了就被打了,还用得着你如此诚心诚意来道歉。”
许穆道:“有些事并不是你该知道的,你也不能知道,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许穆果然不愧是资深月师,几句话就将一切摆得平平整整,张至深只能留着一堆疑问窝在心里,面上应道:“前辈说得是,晚辈记住了。”
“你回去好好劝劝他,让他莫要再生气。”
“是,我一定劝他,二位慢走。”
浩浩荡荡的侍卫们拥着许穆和安王爷上了马,张至深瞧着着低调的奢华,感慨这才是王爷的排场和派头!
本以为南箓定然在偷偷数着那些稀奇珍贵的赔礼玩意儿,张至深进门却发现他依然站在原地,连表情也没有变一下,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张至深安慰道:“不要生气了,人家只打了你一拳,又赔礼道歉了,来,美人笑一个。”
南箓不理会,冷冷道:“昨日一天到今日,你到底去了哪里?”
张至深这才想起旧账没算,那怒火又蹭蹭往上窜,随意挑了把椅子坐下,道:“去了哪里,你不是知道了。”
南箓道:“我要你亲口跟我说。”
“我去青楼了。”
南箓缓缓靠近,捏着他下巴,语气越发冰冷:“你还敢去青楼?”
张至深脾气也上来了,硬着声音道:“我凭什么不能去,老子爱去便去,你管不着!”
南箓忽然笑了,不是冷笑,是那种温柔缱绻的迷人微笑,即便蒙着面纱,那笑也依然散发到了空气里,张至深越发觉得危险。
“深儿,你越来越不听话了。”
张至深依然不怕死道:“南箓,我没有理由听你的话,我有我的自由!”
“是么,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自由在哪里!”语气变得阴狠。
张至深才想跑,南箓就一把撕开了他的衣服,响亮的裂帛声回荡在屋内,张至深的心也随着那声音裂成了两瓣,混蛋!这衣服很贵的!
随即他就没有精力去心疼这价值不菲的衣服,南箓的力气极大,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发怒,冷冷的怒意弥漫在整个空气中向他压来。
张至深不断挣扎,死活不肯让他得逞,嘴中不停骂道:“南箓你这混蛋!老子就是不让你上!你把老子当什么?南箓你不是人!小爷我挖你祖宗十八代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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