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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缘 番外篇完本——by长生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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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看病打赏,二十两银子足足看两个病人,你把老子的钱都弄哪儿去了!”
南箓道:“让我照顾你,是要付出昂贵代价的。”
“你……老子我谢谢你的照顾!”张至深怒吼。
“不必客气。”
“……”
张至深平了平气,瞧他一副悠闲模样,忍不住问:“你何时离开?”
“这屋子还不错,我要住段日子。”
“既然如此,我再找掌柜的要一间房去。”
“你可还有钱?”
张至深顿住,拿一双凤眼瞪他,伸手:“把钱还给老子!”
“那是我的钱,凭什么给你?”
“那是老子的钱!”
南箓便连正眼都不瞧他了:“不给。”
“你这是乘机敲诈!”
“是又如何?”
“小人行径!”
“你所得很对。”
“你……”张至深指着他,快要喷火了。
“算你狠!你不走老子走!”
他气冲冲摔门出去,一会儿又气冲冲进来,收拾东西再气冲冲出去,整个过程,一声不吭。
南箓依然悠闲喝着茶,静静瞧着,眼里的高深莫测无人觉察。
张至深屈居在三等客房,收拾一通后天色早已黑透,病中几日都不曾沐浴,如今终于可痛痛快快洗上一回,心情便也舒畅了,不由得哼了几个小曲儿,扭了扭腰肢,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从水中出来,随意披了件衣裳,还沉浸在戏中的桥段。
“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呀——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啊!”
张至深一声惊叫,撞倒了椅子,踩到了铜盆,忙往后退,慌慌张张抓起衣服遮住自己。
“你你你……怎生进来的?”
南箓好整以暇,暖黄的烛光将那张出尘好看的容颜照得无比清晰,一双深邃的眼正瞧着他,目光从慌张的脸到裸露的胸膛,再到下腹……目光慢慢深沉下去。
张至深被那目光瞧着,只觉浑身都在发热,奈何身边并无其它可遮挡之物,只将手中布料紧紧贴住身子,依然觉得自己被猥亵了。
“非礼勿视,你……你不准看了!”
南箓移开目光,做出对他身子并无兴致的模样,然而那眼中的炙热并未消退,还微微含着笑意。
“你你你快出去!”
张至深这才回神,连忙赶人,慌慌张张到屏风后穿好衣服,出来见南箓还没走,竟还大大方方坐了下来,这……简直不是一个女子行径!
“我说,南箓姑娘,你从何时进来的?”
南箓想了想:“从你沐浴开始,或者……更早。”
“什么!那岂不是……”张至深看了眼被蜡烛照得明亮的屏风,里面东西的影子都清晰可见,那他洗澡时的影子岂不是……还有刚刚穿衣服……全被这女子欣赏了一遍?
他吞了口唾沫才艰难地开口:“你看了多少?”
“都看到了,景色不错。”挑了挑眉,南箓的眼睛又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一个女子,明明那么美貌的容颜,竟能笑得……如此猥琐。
张至深瞬间就觉得血液全往脑袋上冲了,哆嗦着骂道:“你你……你流氓!”
南箓很坦然:“我是流氓。”
“你……”张至深已经不知说什么了,哀求道,“南箓姑娘,你死活跟着我,究竟想做什么?你这般粗暴、猥亵、无礼、下流,就算有再美丽的容貌,也会嫁不出去的。”
“你哪来住店的钱?”南箓却是问他。
“我自有我的办法!”
“你将我房间的押金退了变成你的房钱?”
“嘿嘿,那又怎样?老子我都住三等客房了,你该知足。”张至深幸灾乐祸。
南箓忽然站起,他个头本来比张至深高,那般居高临下,让人有种莫名的压力:“回原来的房间住。”
“老子我偏不!”张至深忽然得意了,“莫非你连住店的钱都付不起,南箓大美人?”
南箓也道:“要么你住回去,要么我过来住,我一个姑娘家的清誉已经被你毁了,你要负责。”
“你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毁了的,怎怪到老子身上,你都骗了老子的钱,还想骗老子的人不成,反正,老子是不会上你的当了!”
南箓忽然笑着,高深了起来:“我本瞧你骨骼清奇,想教你一种上古方术,因此才接近你,既然你不想学,那便作罢。”
“你会方术?”张至深狐疑。
“这是自然,否则你怎会看不出我的命数。”
言罢,他那修长洁白的手缓缓抬起,修长的手指旋了一圈,掌心便已浮现一面八卦,直看得张至深双眼发亮,伸手去拿时,那东西又被南箓一旋,变没了。
“如何?”
张至深满眼崇拜:“姑娘果然高人!在下早已知姑娘身怀绝技,有如仙人下凡,百般试探,终于使南箓姑娘露出真本事,在下这就回屋,同姑娘讨教讨教。”
南箓看了他一眼,又是那冷冷神色:“你还真会拍马。”
张至深狗腿一笑:“姑娘过奖,过奖。”
“……”
夕阳又下,张至深从东市回到客栈时,那夕阳正烧得火红,撒入屋中也是一片艳丽的橘红色,将南箓的轮廓染了金边,无论身形容貌,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每日坐在窗边,手上捏一个茶碗,神情冷淡,不知想着什么悲伤的事。
张至深想,那应该是悲伤的事,否则他不会露出那样悲伤的神情,望着远方的夕阳,仿佛在白日里做一个悲伤的梦。
“咳咳……我回来了。”
南箓回头,身后的夕阳璀璨,映照出他一片昏黑剪影:“我教你的术法学得如何?”
张至深挥挥手,拿起茶碗倒满,一口气喝下去,才道:“为何同样的方法,你用着便如此神奇,老子用着半点效果都没有,可是你偷偷留了一手?”
“张至深。”
“嗯?”张至深有些受宠若惊,这是南箓第一次唤他名字,竟让他心里猛地一颤,心如擂鼓:“何事?”
南箓神情有些奇怪,冷冷淡淡的,身后夕阳漫天,将他的存在映得如此不真实,他道:“你相信宿命吗?”
张至深笑:“自然是相信的,我便是个算命的。”
“呢你能否算出我何时能成仙?”
“成仙?”张至深老脸一僵,尴尬咳了几声,“其实,你都说了,我算不出你的命。”
“既然算不出,你只是个神棍罢了。”
“老子现在确实是个神棍,但总有一日,老子能成为顶尖的月师,算破所有人的命数!”
“可能算出你自己的命数?”
“我师父说了,算命的能算别人的命,却不能算自己的命,就像行医济世的郎中,能医百人万人疾病,却医不了自己。”
沉默一阵后,南箓道:“若是再过两日你还是什么都不会,那你便不是。”
“不是什么?”
南箓不答,捏着茶碗又看向漫天通红的夕阳,南风总是徐徐吹着,带了弛山的蔷薇香,张至深听年长的师兄说过,那种久久不散的香味,就是蔷薇宫长久来萦绕的宿命气息,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逃离的宿命。
两日后,他再回到客栈时,那个窗旁的凳子上是空的,窗外一丛菊花映着夕阳,南风吹来,依然是淡淡的蔷薇香,那菊花微微摇曳着,洒下孤独的影。
他看了一会,觉得有些空空落落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然后再次开门,那个地方还是空的,心里更觉空空落落的。
他拦住路过的龅牙小二问:“南箓呢,去哪里了?”
“南箓?”
“就是……就是我娘子。”
小二焕然大悟:“你家娘子啊,我今日见她出去了,可是还未回来?”
“出去了?”
“是啊。”
“我知道了。”
张至深有些失落,想来,他是学不会那方术,也并非什么根骨奇佳之人,自己连月术也学不好,早就该承认自己资质愚笨。
不过想来,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模样,不是正好。
但南箓卷走了他起码八十两银子!张至深咬牙想到。
接下来几日,他都有些郁郁的,那南箓虽然可恶,却可恶进了他心里,每次回客栈,便觉那屋子空落落的,非常别扭。
想来处处是伤景,比不过一抹倾城姿。
第五章:迁离露
生病的就是大爷,张至深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这样的特殊权利,于是霸着床就不起来了,对南箓使唤来使唤去。他本来还担心这冰冷冷的女人不会听他的,不料竟然还真照顾起他来,于是张至深就更加大爷了。
只是那张床是谁也不肯让出来,张至深占着自己是病患,不让!南箓什么也不说,到了晚上照旧往床上一趟,管他什么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何况……
于是,每天夜里总免不了抢被子的戏码,这一点,对于生病的张至深,南箓毫不手软,自己抢了睡自己的。张至深一副委屈小媳妇样儿也没人同情,到了第二天早上,那被子竟严严实实的盖在了他身上,便想这女人还算有点人性。
只是张至深一点小病再装得严重,总有好的时候,几天后,他又睡回到了软榻上,在宽大的床上躺舒服了,于是,他在小小的榻上失眠了。
辗转反侧睡不着,不小心瞥了一眼床上,竟然是空的,便想南箓可能是出去了,可过了好一阵还是不见回来。他迷迷糊糊地想这女人去哪儿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也不见有人回来的动静,后来干脆起身,留着空床不睡白不睡!
可是再定睛一看,又将他吓得不轻,南箓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白衣黑发,安静的容颜在熟睡时好看得如梦似幻,她似乎从未离开过。
张至深拍拍自己的小心肝,揉揉眼睛再看,那人依然安静地躺在床上,一袭白衣似乎散发着淡淡光芒,心想肯定是刚刚看错了,于是他又迷迷糊糊地回到了软榻上。
第二天醒来,还是忍不住问她昨晚有没有出去过,南箓依旧是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绝美面孔:“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一定是看错了,张至深定了定心,收拾包袱出去继续他神圣的职业。
“张至深。”
“嗯?”张至深回头,南箓几乎就没叫过他的名字,这让他有种怪异的感觉,“什么事?”
她的神情有些奇怪,走到他面前,想了一会才道:“你相信宿命吗?”
张至深笑:“自然是相信的,不然我还算什么命。”
“那你算算我什么时候能成仙。”
“成仙?”他有些哭笑不得,“你不会真相信我的话了吧,都说了那是乱说的,这世间有宿命,有轮回,但我不相信一个凡人能修什么仙,那都是骗人的话。”
南箓却道:“若我说能呢,你能不能算出来?”
张至深道:“你都说了我算命的本事不怎么样,怎的还问我?”
“你不会算命。”
“我会,但我算不出你的命,你从哪里来,是何人,有何目的,为何这般缠着我,我算了许多遍,依然没有答案。”
“那你也不能看穿水月,算透人世?”
“怎么能,你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月师,下山实习的。”
南箓的表情有些颓败,沉默了许久,才道:“有人告诉我,在十陵镇我会遇见一个人,那人能看穿水月,算透尘世,具有寻常人无法拥有能力,我走遍了整个镇子,只有你是算命的,我以为那个人是你。”
“这就是你缠着我的原因?”张至深莫名的有些失望,“很遗憾,那个人不是我。”
南箓也说:“是,你这人,小气,小心眼,软骨头,又是个神棍,纨绔子弟,怎么会是那个人。”
“你……”张至深被她气着了,“有你这么说话的?”
“有。”
“……”
张至深想了想,问:“那你以后不会缠着我了?”
“不会了。”
“也不教我算命的术法了?”
“不教。”
“那好,”他将手伸到她面前,“住店吃饭的银子一人一半,给你算命的钱不算了,加上上回吃饭付的十九两,一共算五两银子。”
“钱就那么重要?”南箓微眯美目看他,深邃的眼,睫毛浓密,一副视金钱为粪土的神情。
张至深点头:“很重要。”
美目中的冷光更甚:“哼,不就几两银子。”
张至深小人做到底:“对,不就几两银子。”他等着南箓拿银子,但那人没有任何动作,两人相互看着,大眼瞪小眼。
“你不会拿不出银子吧?”这不得不怀疑,他就没见她有过银子,孑然一身的在他这骗吃骗住,他在生病期间见她花钱大方,还颇有些感动,后来发现那花出去的全是他的银子……
南箓淡淡看了他一眼,满不在乎的鄙视:“我再住几日,银子会给你。”
“真的?”有些不相信。
“你怀疑我?”冷冷的美目瞥向了他。
“……我相信你。”再一次孙子了。
张至深也说不上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一个坑了他好几次的大债主,放松了一颗心去东街摆摊算命。
一整天心情似乎还不错,来算命的人都少收了一文钱,为三个人指了路,跟卖草鞋的和卖凉席的贫贫嘴,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回到客栈时,没有任何异样,店里的小二和掌柜见了他问候一声张相公好,他点头向他们笑笑。打开门时,那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屋子,窗前一株蔷薇开得艳丽至极,却没见到熟悉的影子。
张至深有些恍惚,暖暖的夕阳洒下的金辉如同一湾梦境,笼罩着暖暖的孤独,他闭上眼再睁开,看到的依然是寂寞的屋子,心想,南箓去了哪里。
他拦住路过的龅牙小二问:“南箓呢,她去哪里了?”
“南箓?”
“就是……就是我娘子。”
小二焕然大悟:“是小娘子啊,她不在屋里?可能是出去了。”
“你没见她离开?”
“没有。”
“知道了。”张至深稍稍松了口气,还是不安,心想她可能真是出去了,等下就回来。
但是他等了半夜,南箓还是没回来,他也不知怎的,就是心里不爽快,想到那人说还要再住几日,便赌气似的爬上了床,让你不回来,不给你睡床!
一连好几天南箓都没有出现,张至深才知道自己又被那女人给骗了!心里一股怒火烧着,又觉得伤心更多一些,说不出什么滋味。
上好的客房,终于一个人独享了,明明是巴不得那人早点离开,但每次推开门都习惯性地去找那白色的人影,却只看见暖暖的夕阳,孤独摇曳的蔷薇花,她喝茶用的杯子整整齐齐放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张至深有股说不出的郁闷,郁闷之后又是懊恼,那可恶的女人走了,他应该高兴才是,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然后猛然意识到他不高兴的根本原因:南箓欠他的五两银子没了!
如此郁闷地过了好几天,张至深越看这客栈越不爽,决定换一家住,这时掌柜找到了他:“张相公,你上次让我打听的事情有结果了,镇子北边有户姓许的人家要迁到青虚城去,准备将旧宅给卖了,公子是否去看看?”
这才想起来,一直托了掌柜的帮他找一处居所,长期住客栈毕竟不方便,张至深想也没想就道:“那便去看看,若是好,买下来。”
那是镇子北边的一处小院,地方不大,好在雅致,三月初的天,五棵桃树含苞待放,屋子虽有些老,但窗明几净的,可见这里的主人善于打理。
屋主是个三十余的妇人,云鬓花颜,几分倾城色余韵犹然,一双眼含了风尘的落寞。她带张至深里里外外将房子看了一遍,问道是否还满意。
张至深道:“屋子很好,夫人说个价吧。”
许夫人道:“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张至深瞪大了双目不敢置信。
“一百两已经很便宜了。”
何止便宜,简直太便宜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一百两,确实贵了。”
再压一压,或许能降到五十两,但许夫人道:“一百两,不能再少了,张公子若是嫌贵,就请回吧。”
张至深有些诧异,再问:“真不能少?”
“不能少。”那双眼沉沉的,带着一种落寞的坚定,看得张至深心里一沉,竟不忍心再砍价。
“那好吧,一百两成交。”
“张公子真是爽快人。”那双眼笑了起来,深黑的眸子,不到眼底的笑意,竟让他忽然想起南箓那双深邃好看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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