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 番外篇完本——by长生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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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为什么?”
“你会由一团绿油油的妖怪变成一团白森森的妖怪,你更愿意做哪个?”
“……还是绿色吧。”
“笨妖怪!”张至深苦笑着,又看了一眼它脚下一滩绿水,忽然道,“等等,我好像知道怎么办了!”
绿萝忙站起来:“什么办法……啊!你为何打我?”
张至深抡圆了胳膊,再狠狠给了一拳:“就是要打你!”
“你……”小妖精捂着肚子站起来,又被一个拳头砸得滚在地上,还没来得及问清是怎么回事,那看似草包的张至深结实的拳头又砸了下来。
“别打了……哎呀……你要死了……别打我英俊的脸啊啊!”
“乖绿萝,别躲了,乖乖让叔叔打。”
“你……呜呜……我回去告诉我师父……啊,轻点……还打啊你!”
“忍着些,让老子再揍几拳你就舒服了。”
“舒服你……啊啊……别打了别打了!痛……”
……
第把十九章:逆流河
碧草芳菲,晴空万里,白云之下一朵硕大的红花在一片细碎的白花从中缓缓行走。
张至深将那比雨伞还要大些的红花扛在肩上恰好当了遮阳的伞,心情不错地哼着小曲儿,只是身后还有一道非常不和谐的声音挥之不去,再走了一小段路,终是良心过不去,回头安慰那委屈的孩子。
“乖绿萝,别哭了。”
绿萝还在呜呜地抽噎,袖子捂着眼睛,连头也不抬,只顾着呜呜地哭,委屈之极。
“别哭了,都是叔叔不对,你再哭,我答应你的事便作罢。”
委屈的哭声顿了顿,绿萝从袖子里抬起头来,水汪汪的眼望着张至深,左眼一圈深绿的淤青,右边嘴巴跟含了一包子似的肿了一大团,略显苍白的脸上还带着褪色时留下的绿印,小嘴微微嘟起,一副让人看了就想继续蹂躏的小模样。
张至深刚想说话,那张秀气的脸一皱,绿莹莹的大眼便迅速流下两行绿色的泪来,小嘴一扁,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你欺负我!人家好可怜,你都不安慰人家!你不答应就不答应,反正天黑之前不能回去被杀的也不是我!你不给人家试,我找小黑哥哥去!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整片后山荒野都回荡着惊天动地的哭泣声,少年还有些嘶哑的嗓音本就让人心碎,何况是这委屈到了极致的哭声,惊飞了山林的鸟,连花都几乎要凋零。
张至深囧了,那点良心上的谴责让他不得不更加放软了声音:“乖,别哭了,等我们从这里出去后叔叔绝对履行答应你的事情。”
“呜呜呜……你打得人家好痛呜呜……”
“不止一次,叔叔让你试两次,你说怎么样?”
“呜呜,好坏,你是个坏人,我要告诉我师父呜呜呜……”
“三次,这是极限了。”
“呜呜呜……”
“五次!”
“呜呜呜呜呜……”
张至深一咬牙,豁出去了:“不管多少次,随你怎么折腾好了!”
绿萝迅速抬起那双绿湾湾的大眼:“你说的,不准反悔!”
张至深被那抬头的速度惊得不小,随即默默点头:“真的。”有种被坑蒙拐骗了的感觉,这小妖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
想起那无数次的……张至深菊花一紧,开始同情某人……
绿萝一把袖子擦干眼泪,那左眼一圈深绿的淤青,再加右边嘴巴含的那一大包子,无比的滑稽可笑,用有些模糊的声音道:“人家好痛。”
“……”张至深努力忍住爆笑的冲动,无比沉重地将悔恨的目光转向一边。
绿萝又道:“为什么你打了我,天就不会下雨,花儿也能摘下来了?”
张至深非常诚恳地回答他:“因为,你很欠扁。”
“真的么?”绿眼睛很认真地问。
被那澄澈的眼睛一看,张至深便无法继续瞎掰下去,只道:“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张至深扛着那朵巨大的花往前走,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
他确实不知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想法,只有妖精的眼泪才能终止那一片哭泣的花海,那一个念头来得如此突然而真实,好像突然想起一件忘记很久的事,诡异而伤怀。
绿萝顶着一只深绿眼圈和半边高肿的脸,追上去继续道:“你不愿意说我也知道。”
张至深突然停住了脚步。
绿萝正得意着要说出自己的猜测,却听他很认真地道:“这路怎么走?”
小妖精这才定睛看过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将他给看糊涂了,一般的岔路都是一条路分两条,顶多是三条,可这里的路一分,那真是多得看花了人的眼,多还不要紧,它还各种弯曲交叉,只一眼,看得人肠子都要打结了。
绿萝眨了眨眼:“这……好像是走那条。”
手一指,也不知他具体指的是哪一条。
“是弯了两道弯的那条还是有白花的那条?”
“……两道弯的。”
“你确定?”张至深的语气很怪。
“确……定!”
“小绿萝,看清楚了,每条路都有小白花,每条路都弯了不止两道弯啊,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啊?”看着那张被揍地极其喜感的脸,张至深忍不住去捏了下那半边脸上的“包子。”
绿萝嘶了一声,连忙躲开魔爪,随便选了一条路:“就是这条!”
“你真的确定?”
“确定!”无比坚定的语气。
张至深这才放心地跟上:“小绿萝,错了叔叔可是会惩罚你的。”
绿萝扬起那半边包子脸,一只绿莹莹的眼睛再加一只深绿到黑的大眼圈,眨巴眨巴几下:“怎么惩罚?”
张至深挥了挥拳头,幽幽道:“叔叔会让你将嘴上的那包子吃进去。”
绿萝一个哆嗦,捂着嘴上的包子,一溜烟蹭到了前面。
雨停后,正是中午的太阳,金灿灿的阳光撒下来,明媚而美好,照亮一片片光阴,一段段流年,从眼前悄悄溜过。
这样的阳光真是明亮,明亮得人眼都睁不开,地面上的水汽也被加得滚热,闷在整片山林中,蒸得人无比痛苦,痛苦得无比销魂。
绿萝靠在一颗树上奄奄一息,碧绿的小袖子不断地挥呀挥:“不行了,我要枯萎了!”
张至深将大红花往地上一扔,便没骨头般往路边一块石头上坐去,屁股才一下去,又猛地跳起来:“这是什么鬼天气!连块石头都这么烫!”
“……”
他挥了挥衣袖,忍不住敞开衣领,又想到这小妖精垂涎自己美色,还是住了手。
“我说,小绿萝,我要……呃,人呢?”
刚刚还在的小妖精,一眨眼就不见了,张至深四处望了望,大声道:“绿萝?绿萝?”
丛林深处静得很,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一圈圈斑驳的光影,有风儿悄悄拂过,带着无比寂静的脚步。
张至深叫了几声,只觉得那声音无比的孤寂,似乎还能听见诡异的回音,一遍又一遍,连绵不断地回荡在耳边。
绿萝,绿萝……
绿萝,绿萝,绿萝萝……
那绵延不绝的呼唤声听着听着便成了自己的声音,无数个轻细的声音都在一遍一遍地呼唤着,至深,至深,张至深……
张至深不敢再叫下去,往周围扫了一圈,凌乱的光影,婆娑的枝叶,茂密的草丛,还有碧绿到尽头的远方,永远都是弯曲的道路,甚至还有那刺眼的阳光,此时都好似长了眼睛般,无数的眼睛在偷窥着自己,伸出一只只无形的手,随时等待将他抓如掌中。
张至深慢慢地退后,抱住一棵树,即便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多想,脑中还是止不住地回忆小时候沈千寻给他说的种种鬼故事……
“绿萝,绿萝?”
风儿吹拂树叶草丛,哗啦啦的响,地上的光影斑驳着,摇摇曳曳,他却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能听见。
张至深握了握拳头,告诉自己不要怕,背上还是不由地冒出了汗。
其实他不算胆小,从小玩耗子捉虫子,蛇跟蜘蛛都能当宠物来养,在长回山上见到的各种精怪异兽早将他的胆子给练出来了。
但是,张至深的死穴是,他可以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鬼。
这样的阴影完全来源于在他小时候,沈千寻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两个儿子讲各种鬼故事,其目的在于教育小孩子晚上千万不要乱跑。
只是这教育的结果是,大儿子听鬼故事就跟听人读书似的,能在面不改色地听完后继续该干啥就干啥,夜路照样走,即便真是遇到鬼,估计也能面不改色地问声好,然后继续该干啥干啥;但小儿子张至深恰恰相反,被沈千寻教育得能做到啥都不怕,就怕鬼,张至深十五岁时还能半夜吓得经常跑去跟兄长挤一张床。
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应,张至深故作轻松地自言道:“不会是给野兽吃了吧。”
“你才给野兽吃了!”
张至深浑身一惊,小心肝都要跳到喉咙口了,这分明就是绿萝那小妖的声音!
“绿萝,你在哪里,给叔叔出来!”
“我就在你面前,你看不到么?”
张至深看了看眼前,真的什么都没有,绿树草丛,藤蔓茂盛得很,然后忽然福至心灵,捏了捏一丛小藤蔓的叶子:“小绿萝,这个不会是你吧?”
那片叶子躲了开去:“讨厌,这是人家的敏感区!”
张至深又囧了:“小绿萝,你一声不吭就变成真身了,让叔叔我好生担心呐。”
那小藤蔓道:“太热了,变成真身凉快多了。”
张至深挥了挥那紫色的袍子:“太他娘的热了!”
然后一手敞开了衣领,紫色的料子下是白皙的脖颈,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漂亮的胸膛,衣袍松松垮垮的,还在不停地挥着袖子,那双天生带了媚气的凤眼微微一眯,当真是风情无限。
“你你你……你脱衣服做什么?”
那团绿藤蔓似乎害羞着收缩着叶子。
张至深道:“热。”
“哎呀,人家会害羞的。”
张至深心道,是老子吃亏的吧,你害羞什么!还看,你以为变成植物爷就不知道你在偷看老子的美色!
“害羞的话就不要跟着来。”
“你要去哪里?”
“去找那条唯一的河。”
“哎,你等等我!”
半个时辰后,张至深身后跟着一团绿色的藤蔓到了一条雪白的河水边沿,这河是雪白的,完全是因为河水流得太过湍急,浪花朵朵,全是破碎的明镜。
张至深看着那河水流向的方向,半晌,极其淡定地望向身后那团植物:“老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河!”
“……”
那藤蔓便如真正的藤蔓般丝毫没有移动,风儿吹拂青绿的叶子,它便这么石化了。
沿着河流的方向,那是巍峨的高峰,中间一条白练似的的河,河水哗啦啦地流,从平缓的草地流向高耸的云端,不见终点。
如果时光也能倒流,会不会也像这条河,不知哪头是开始,哪头是终点。
张至深忽然就这般想着。
第九十章:无尽河
浅草落花浓,清风无情客。
孤舟一叶红,逆行往流云。
这九月的阳光依然带着盛夏的光彩,天空蓝得仿佛透彻般,大朵大朵白云绵绵团团地连到了尽头,碎花零落,游草凝碧,更有那白练似的河水逆流到了高高的天际,在岸边挂出道道七色彩虹。
一个时辰前。
绿萝道:“这是无尽河,因为逆流向天而从无始终,无人知道它的尽头在哪里。”
张至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生知道?”
原以为他会说是从师父那里偷书看到的,却见那小妖精道:“师父告诉我们的。”
“他还告诉你们这些?”
“关于后山的种种,师父都会给我们上课。”
“那大红花……”
“有些东西却是禁忌,师父说,不该知道的,就永远都不要知道。”
“……”
那一本正经的神情又带着点神秘的低调,张至深越看越眼熟,终于想起来这是小黑惯用的神情,不禁怀疑他们私下是什么关系,如果绿萝是小黑的私生子的话……
他甩甩头,立马否决这个恐怖的假设。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如何做这第二件无聊的事。”
“照师父字面上的意思做便是。”
“可是这水这么急。”
绿萝懒得跟他说,将大红花的杆子绑在河边草丛上,自己爬到了花朵上,再看向张至深,意思再明显不过。
张至深望了眼那流到云端的河水,高峰耸立,无数七彩虹桥挂在天边,河流飞溅的白雾又淡了眼前景致,竟有种流向仙境的错觉。
“你确定要这样做?”
绿萝四肢趴在大红的花朵上维持平衡,那花儿在水中打了个旋儿,于是他的屁股恰好对着张至深,还翘得挺高,回过一张半是淤青半是高肿的脸来:“少废话,快点上!再不上来我可撑不住了。”
“……”张至深看着那颇为熟悉的姿势,耳根一热,气氛颇为诡异。
“少废话,快点上!再不进来老子就真忍不住了!”某次在做某种运动时,张至深受不了南箓的挑逗,如是说。
绿萝见他没反应,兴许那姿势确实很难维持平衡,他便将两只腿张得更开,翘着臀部,催道:“你还等什么!快点!再不快些,我就要去了!”
“快点,嗯……再快些,啊啊……我要去了!”
某些画面又涌入脑中,张至深摇了摇头,再看绿萝那张青紫交加,高肿诡异的脸,顿时脑中一片清晰,毅然走了过去。
“呃……你能不能不要用那姿势对着我?”
那碧绿的小屁股扭了扭,一张包子脸愤愤道:“你还嫌弃我!快点进来!”
“!!!”
快点,进来!!!
张至深猛地甩甩脑袋,告诉自己这小孩绝对不是故意的,他什么都不懂,真的什么都不懂啊,他很纯洁很无辜,他只是个小妖精罢了,一定是自己太邪恶太不正经了!
然后那小妖精忽然软下了语气,少年沙哑的声音竟还有些娇媚的味道:“快点进来,人家受不了——”
“……”
张至深差点一头扑在那无尽河中。
奇迹般的,那大红花载了两人竟然没有沉,在这湍急的河面上还挺稳定,绿萝换了个姿势坐起来,揉了揉小屁股:“都叫你快些,弄得我屁股好累。”
“……”张至深紧闭双唇,告诉自己沉默,一定要沉默,是自己太邪恶了,什么都给想歪了,绿萝是无知的是无辜的,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眼前出现了一只深绿的大眼圈和一个包子,绿萝眨巴着眼问:“你在想什么?”
张至深摇摇头,拒绝发出任何声音。
绿萝也没多问,“锵”地一声抽出小刀,张至深淡定看着;然后小妖天真一笑,张至深木然看着;小刀果断地割断了大红花的花杆,张至深啊的一声抓住花瓣,转瞬便被河流带到了彩虹深处,惊恐声波涛汹涌地回荡在浅草碎花中,九月阳光依旧灿灿,清风绿叶,一切都似浮动的幻影。
沿着逆流向天的河水行了快两个时辰,太阳已经偏西,天边铺了大朵的红霞,将整片天都染成了血一般的颜色,却还透着奢华又旖旎的金边,无尽河的水也缓了下来,透彻的河水映着天边红霞,竟成了一条血色带子,两岸开满不知名的白色小花,也像是被染成了红色般,让人想到那遥远的黄泉两岸,是否也是这般如血的景象。
张至深道:“如何才能到达下游。”
绿萝道:“到了山峰的高处便是它的下游。”
“哪里才是山峰的高处?”
“这里。”
“何时上岸?”
“再等一下,到了前面那块石头便可上岸。”
“乃如何得知?”
“师父说的。”
“乃说话老气横秋是为何?”
“被你传染的。”
“……”
前方的河面更宽,水也流得更缓,两岸不知名的白花也渐渐淡去,又是茂盛的浅草,夕阳醉红,粼粼波光闪出金色碎片,那清风几缕,落花几朵,鸟鸣幽幽,竟有几分眼熟的错觉。
上了岸后,张至深才看清那岸边的嶙峋大石上竟然有字,?0 亲痔弭嫒蝗袅魉驶际瞧菪愎堑模瓷先ズ芷粒宰拍侨鲎侄⒘诵砭谩?br /> 绿萝道:“走了,几个字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