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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缘 番外篇完本——by长生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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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三十二部落首领已从四面八方赶来魔都,只为朝拜新的魔王,俯首称臣。
无人知道这新的魔王如何使他们心服口服,莫非真用了什么不得了的手段,比如色诱?
张至深夹在浩浩队伍中默默八卦着,洪荒司的官员们将这六界的故事看得多了,想象力都极是发达,其效果便是喜欢八卦,他耳濡目染,便少不得染上一点。
朝拜魔王的官员都已聚齐,按照品级,官职,一一站好,这种万年一遇的盛况,一般小的官员是无法参与,尚户司作为魔宫的重要职务,所有官员都得以瞻仰新魔王的尊荣。
张至深挤在浩浩荡荡的人群里,伸长了脖子去瞧那新的魔王究竟是何模样,奈何那高高看台上一张椅子金碧辉煌,就是不见魔王的影。
他一个小官员站到最后,挤着挤着,便连那椅子也看不见了,直到所有官员都一一站好,周围蓦然肃静,恭敬低眉地候着,他便也跟着候着。
有官吏高声喊道:“请魔王上位——”
座下官员整齐跪拜,高呼:“请我王上位——”声势浩大,犹如云涌山崩,天地为之震颤。
那金碧辉煌的魔界之宫,屋梁柱子都是狰狞的恶魔之像,双目怒瞪,艳丽若血。山呼声声声四起,魔像被包围,狰狞地看着脚下孱弱的生灵。
张至深被结实包围着,还是伸长了脖子去瞧,旁边基大人敲了他一下,道:“别看了,你便是将脖子都伸断了,看到的也是个个妖魔的头颅。”
张至深不甘心,在大家起身时还特意跳了跳,果真看到的只是各种各样的头颅恭恭敬敬地低垂着。
基大人继续道:“要看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我听说这个魔王容颜极是丑陋,简直不忍直视,劝你莫看也罢。”
张至深收回张望的目光:“为何我却听说他长得是倾国美貌,魅惑众生?”
基大人一副你的消息过时的表情:“高大人给的最新情报,你觉得哪个可靠?”
张至深失望垂首:“原来是个丑八怪,竟是我多想了。”
基大人邪邪坏笑:“若非你以为那是美人,又要施展媚术勾搭了去?哎哎,以前那女王与王子可都是被你这般魅惑的?”
张至深一口气不上来,差点阵亡,忽而摆出一副悲伤表情:“过往情史,不提也罢。”
基大人一听有戏,立马来了精神:“这朝拜之礼,咱这等小官员也就是来开开眼界凑个热闹,闲着也是无聊,张大人不妨说说。”
张至深暗道,老子就算是个神棍也不好意思将自己掰得那么神,那根本就是一个拈花惹草的风流花狐狸,老子明明只对家里那只狐狸钟情!
他抬眸扫了一圈,周围同僚们都似恭敬地站在魔王脚下,一副我很专心的样子,可那竖直的耳朵与眼角神情,都是专注到了这里。
张至深叹了口气:“唉,说来话长。”
耳朵们集体动了动,竖得更直了。
“张大人但可慢慢说来。”
高台之上,新任的魔王接受来自魔界各方的所有朝拜,神情冷漠,深黑华服衬着一双艳丽深眸,庄重神秘。居高临下地望来,惊华一瞥,不知令多少繁华失色,前排看清他容貌的官员都微微吸了口冷气,那后面没有看清的,也迫于那样的气势,跟着吸了一口冷气,再到后面什么也看不到的小官员,装模作样地也吸了吸冷气。
新任的魔王双眸扫过脚下众多魔界子民,缓缓落坐在象征魔界最高权力的宝座,从此,整个魔界都是他的。
冷肃的目光停在最末尾一圈稍稍围着的几个官员,几个聚精会神的小妖魔们不知窃窃说着什么,在这般神圣的场合无礼放肆。
滔滔不绝念着恭贺祝词的部落之王停了下来,偷眼望那姿容惊世的魔王,试探道了一声:“我王?”
再往那目光的方向一瞧,顿时惊了一惊。
所有目光都朝那方向望去,看那被几个小官围着的狐狸精正滔滔说着什么,这般重大场合开小差,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用来祭奠他们的过错。
张至深正说到兴奋处,周围气氛突然一变,住了嘴,才发现所有魔都瞧着自己,莫非一个红毛狐狸勾搭女王的故事竟能如此吸引人?
信心一增,他继续道:“那女王瞧见小爷我英俊潇洒,自然乐意……”
周围气氛怪异极了?1 泄僭钡难凵窀枪忠臁?br /> 能在魔宫里混的魔族哪个不是有几分魔力,张至深便是再小声,他说的每个字眼也都被听得一份不漏,魔官们的表情都成了青绿色,努力憋着什么,便似踩到了狗屎般。
那停下贺词的部落之王看着面容冷漠的魔界新王,不知后面将要发生什么流血事故,朝身后随从使了使眼色。
魔王望着那一处,直到滔滔不绝的小官吏诡秘地住了声,他才懒洋洋道了一声:“深儿,你过来。”
众魔齐齐抬头望他,神情更是诡秘。
最诡秘与心惊的却是张至深,一颗小心肝随着那话语颤了几颤,他深长脖子朝声音方向望去,面前迅速让开一条道,盼了大半天的魔王终于得以拜见。
他的表情却像是被雷劈着般,天上还有无数巨雷轰隆隆地往他身上砸,砸得外焦里嫩,恨不得灰飞烟灭。
那魔王走至他面前,一双赤眸光华红溢,魅惑众生。
终于确认自己没花眼,张至深才巍巍颤颤开口:“箓儿,怎么……是你?”
第一百五十章:琅邪王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南箓,深黑华服裹紧颀长身形,如墨长发垂于身后,容颜不变。
这样浓重的色彩彻底隐没了那点飘然若仙的气质,显得威严而冷漠,艳丽若血的眸子光华流溢,微微一个抬眸,倾倒众生。
却真是他爱的那个魔,是他的南箓!
南箓伸出一只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殿堂灯花璀璨下仿佛出尘一只莲,不知迷惑多少魔族的眼。
吉贝部落之王琅邪的目光追随着那张魅惑了众生的容颜,最后落在一只修长如莲花的手,灰紫色的眼眸微暗,紧紧盯着魔界新上位的王。
那只手空荡荡地停在半空,南箓看向呆愣的张至深,暗红眸中一片温柔:“你怎的还不过来?”
温和语调,甚至他说这话时还带着宠溺的微笑,对情人的温柔,这高贵美丽的魔界之王,也只有对着他时才能如此。
张至深缓缓走过去,心中前所未有的紧张,似乎在这样盛大的场合,在所有魔官面前,南箓对他证明了什么。
他答应过,无论面前这魔变成何身份什么模样,他都不离开他。
于是他走近他,伸出手,与那莲花般的手掌相握,轻轻收紧。
这朵莲花一直都是他的,即便开在魔界的沼泽里。
南箓满意地笑了,一直冷肃的魔王柔和了面容,双目微弯,春花明月也不及那容色的万一,红尘在他眼中幻灭。
琅邪看着新任魔王的面容,灰紫的眼眸又暗几分。
南箓往回走几步,张至深被他拉着手却是不走,南箓回头与他对视:“深儿。”
张至深瞥了瞥嘴:“箓儿,在这么多魔面前,我们那啥,还是低调点,你一个人回那宝座上去便是,我在下面绝对不开小差。”心道突然就成了魔王这笔账小爷我回去再跟你算!
南箓依然道:“深儿。”这声更加温柔。
“……”
“好吧,你带小爷去哪便去哪儿。”
终于走上这条路,踩着他走过的脚印,在魔宫暗红的地毯上,周围都是魔界的官员,前面是魔王专属的王座,头顶四根巨大柱子上魔兽狰狞地龇出长长獠牙,鲜红欲滴的双眸静静望着脚下走过的两人,神情似乎在哭,又似在笑。
那华丽的王座足够宽大华丽,南箓一拉张至深:“坐。”
张至深站得笔直:“老子若真往上面一坐,不知下面那群魔要如何将老子剁碎了吃,你坐着便好,我站在你身旁。”
南箓道:“我让你坐你便坐。”
“我王,这位大人是……”那停下贺词的魔官实在忍不住心中疑问。
南箓望了他一眼,转瞬间又是那冷肃神情,修长身躯裹在深黑的长袍里,多了几分慑人气势,双眸艳丽若血,定睛看来时,已是繁华失了色。
他看着脚下所有的魔官,大殿中一阵沉默,沉默中缓缓开了口:“他是你们的魔后。”
轰隆一声,五雷不仅轰了顶,连张至深那半颗心也给轰成了粉末,耳边轰隆隆地响着,底下那些魔族是什么反应他全然不知,脑中只不断地回荡刚刚听到的那句话。
他是你们的魔后!
你们的魔后!!
魔后!魔后!
魔后后后后!!!
底下的魔官们齐齐跪地,声势浩大地贺道:“恭喜我王,贺喜我王!愿我王与魔后千秋同载,恩爱不离!”
之后是缕缕奏乐声,并不高扬的曲调,为这魔界的盛典,山呼的贺喜添一抹淡彩。
等那轰隆隆的雷声扫过后,张至深僵硬地望向南箓:“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那怒瞪的凤眼微微泛红,眼角上挑,偏偏脸颊也是微微的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便连那森冷的质问也失了气势。
南箓压住嘴角的笑意,正色道:“我是魔界的王,你自然是我的魔后。”
“魔后你大爷的!看清楚了老子是公的,不,老子是男的!”
“有谁规定公的不可以当魔后?”
“从来就没有过!”
南箓的目光扫向身后的礼官。
那礼官上前一步:“启禀我王,我魔界之中……呃,并未出现过男魔后。”
张至深眼睛一亮。
南箓道:“那深儿便是魔界自古来第一个男魔后。”
“不可以!”
“本座说可以就可以,不准多说,来,坐在本座旁边。”
张至深不情愿:“箓儿……”
南箓:“过来。”
张至深:“看,房梁上有鱼!”
南箓抬头望去,一边伸手抓住拔腿要跑的张至深,艳丽眸子暗了几分:“深儿,你答应我过什么?”
张至深心中一动,他是答应过他,不论这魔成了什么身份是何模样,他都会在他身边。原来,这一句承诺背后,早就为他铺好了路。
南箓沉声:“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不会放你走。”
张至深道:“你放手,老子不走了,老子就在你身边,老子当你的魔后!”
艳丽眸子倏而一亮,红光流溢,那魅惑了众生的容颜,同那黑袍之下的威严与冷肃,如同暗夜盛开的耶梦花,再也不见若有似无的仙气。
他成了真正的魔王。
他带着张至深坐在魔王的王座上,轻声道:“从此你我共享这魔界的天下,你有何不愿意?”
张至深心中一颤,望向面前如海般的魔官们,一双双暗红的眼都看着他,在一炷香前,他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他紧了紧握住南箓的手,什么也没说。
庆典继续,丝竹靡靡,灯花璀璨。
来自魔界三十二个部落的王一一上来恭贺,送上贺礼,表示愿臣服我王,可这其中有多少真正的愿意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吉贝部落的琅邪王从部下手中接过一紫色锦盒,打开盖子,紫色锦缎上躺着枚红玉雕琢的玉璧,璧上花团锦簇,簇着中央狰狞的兽。
琅邪道:“此乃我吉贝伽罗玉所成之璧,名曰合倪,望我王笑纳。”灰紫的眸扫过魔王淡漠容颜,他旁边的魔后似乎走了神,一双凤眼却是好看得紧。
情报上说那是一只红毛狐狸精,确实有狐狸精的模样,又觉得哪里不对。
南箓瞟了眼那玉璧,神情更冷:“被繁花合围的倪郸兽,琅邪王好意趣!”
琅邪一怔,寒意冒了上来,南箓那一眼,目中的苍茫冷酷竟似曾相识,八千年前的炎弈,也这么看过他。
他并不畏惧那样的目光,笑得三分恭敬七分随意:“繁花乃是好,这玉璧之意,是被繁花困住的倪郸兽,还是被众花簇拥的兽中之王,全凭看玉之人如何看。”
底下有魔官们唏嘘,素来便知吉贝部落的琅邪王张狂,却也不曾想他竟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刚刚上位的魔王。
南箓道:“你的礼,本座收下了。”
上前收礼的却不是先前的礼官,而是着了一身灰袍的男子,双目漆黑冷硬,如同他的面容。
接过锦盒时,琅邪眯眼看这冷硬的男子,一个凡人身上,竟有如此重的戾气,似妖非妖,似魔非魔。
张至深从南箓叫他的第一声起便一直处于震惊状态,魂游天外,如今才看见欧阳复,心中不痛快,这个人的出现总让他感到不安,那冷硬的面容下,似乎隐了一个比死亡更大的秘密。
遍地开满耶梦伽罗的魔界之域,心中的邪念最容易滋生,昭楠曾这样告诉过他。
他坐在魔界万年一遇的盛大庆典中最高的位置,看着各种各样的魔,不同色彩的眸子,眼中散发着相同的光彩,只这般望过去,好似看见整个魔域,那一双双艳丽的眼,最纯正的魔族,如同看见满地耶梦伽罗。
琅邪退下前不经意看了张至深一眼,灰紫的眸中没有任何光彩,嘴角一直挂着笑意,邪气侧漏。
魔界之大,倪郸城外三十二个部落就有三十二个部落王,那些部落王的血统都是纯正高贵的魔族,眼眸都是艳丽的红。
吉贝部落的王是仅有的一个灰紫瞳色,据魔宫洪荒司记载,他曾是妖族之狼,狼族向来野心勃勃,却从未见过像琅邪这般野心的,他的野心在当上妖界之王后依然不满足,而后弃了妖界欲称霸魔界,可在魔界之王炎弈面前他就是一只还没长大的狼崽,那时的他自信满满地下了战书,那场对决中,炎弈只轻轻抬了一下手便让他败得一派涂地。
那时的琅邪才知,妖界精怪全都是些三脚猫,凡是有出息的妖要么到了魔界,要么清修成仙了。
狼的野心却是从不肯熄灭的,后来他成了吉贝部落的王,颇有得意地来到倪郸城见过炎弈时,炎弈那双苍白的眸只看了他一眼,那冷肃沧桑好似在看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就同刚刚南箓看他的眼神般。
离去之前他回头朝那王座上看了眼,新任的魔王依然面容冷肃,赤红眸子微微颔着,容色倾城,他知道,只要那魔王稍稍一抬眸,那惊艳繁华,能魅惑所有的魔族。
那袭黑袍是再适合他不过了。
琅邪灰紫的眸子暗暗含了笑,在无人发觉的角落里。
我们还会再见的,我的魔王。
第一百五十一章:半心咒
繁花翠柳,红瓦宫墙,殿堂琅琅,兮云宫阙。
那宫内有雕梁画栋,金玉为墙,桌椅用的是上好金丝楠木,杯碗是莹白的玉器,半透的色泽隐像低调的高雅。
殿堂厅中端坐了两人,一白一黑,白的是纤尘不染的白,穿它的人却生了一双勾人的眼,眼角微微的上挑,眼珠漆黑,容颜俊俏,神情沉着,不动声色地饮茶。
那黑本是最不显眼的色,可不该配了一张绝世的貌,细长一双眼中含了两颗艳红的眸,微微低垂着,不经意间已惊艳了红尘万千。高贵优雅地正坐,手中茶碗慢悠悠地饮,好似一切外物皆不在眼。
这样的僵持已持续了一个上午,奉茶的魔族宫女走了一趟又一趟,托盘中的茶也换了好几味。
宫女踩着细碎的步子,贴身露骨长裙来回在正厅与耳房中,半露的酥胸随着步子轻轻晃荡。
魔族女子生来貌美妖艳,身段凹凸有致,即便这魔宫的宫女恭敬卑谦,那贴身的长裙自新的魔王来后似乎更往下拉了些,半露的酥胸,窈窕体态,如花容颜,每次踩着细碎步子侍奉在王前,不知想引起谁人注意。
是那那容色倾城惑人的王,还是俊俏好相与的后?
可惜这般绝色男子,竟是一对断袖。
貌美的宫女轻叹一声,只恨自己不能生得男儿身,细碎莲步慢了几下,眼前出现一双男子的鞋,抬头撞上一张冷硬面容,心里打了个寒颤。
“欧……欧阳大人。”
冰渣一样的目光扫过她:“王还在里面?”
“是……是的。”
“你下去吧。”
“是……”
细碎莲步骤快,迅速离去,心中那点惧怕犹在,这欧阳大人长得并不可怕,冷硬面容,棱角分明,甚至是魔界女子普遍喜欢的男子类型;他也不暴虐,不随意处罚人,甚至没见过他对谁凶过;但就是那冷硬的面容,冰渣一样的目光,仿佛这男人的骨子里隐着最刻骨的仇恨,隐着一种巨大的力量,让人不敢靠近,即便他只是一个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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