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麒麟完本——by南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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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冷焰侧头,看了天玺一眼:「他若伤着。我惟你是问!」
左手画出火鞭,朝一旁破坏结界的神将打去,火鞭发出阵阵红火与银白闪电光芒。
天玺踌躇,瞪了天牧一眼後,赶紧飘向山洞。
天牧冷笑一声:「脑子,倒是挺清楚的。」
他再次抬手,身後再次出现天马黑骑,各个手握神戢灵盾,再挥手,便刺向结界,拉出一道道龟裂沟痕。
列冷焰见势轻喊一声:「长生。你先护上韩凛,我随後跟上!」
长生麒麟挥下银刃挡住裂痕隙缝中的攻击。
「你少废话!要走一起走!」奋力一挥,另一手再次化出一把长剑。
天马黑骑再次冲刺,啪滋滋滋的闪电光流覆上红火结界,结界毁损,龟裂沟痕不断扩大,结界缩小消失於半空之中,天兵神将齐飞,绕至他们身後,团团围住。
两人已无路可退,列冷焰侧眸瞄了眼山洞,却是不动声色。
天牧再次冷笑,谁会料二哥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语,这下还真有个名目,教训二哥,也有个名目收了蓝影讨父皇开心,若将眼前火麒麟再收回塔里,顺手再捞上长生麒麟,自己岂不是赏上嘉赏,功上嘉功。
「毁了那座冰山。」勾起一抹坏笑。
冰山倒了,二哥死不了,好歹也是神灵,顶多搞了个小伤痕,蓝影麒麟可就不同了,兴许会因为那麽一抹小伤痕,丢了性命,魂飞魄灭。
列冷焰听了旋身便要杀出一条血路,红火在情急之下,张扬四射,一喝气便让周遭天兵神将弹飞数尺。
「长生,走!」如一道火光直奔那山洞,红火鞭再出卷上眼前天马黑骑,往旁边一甩。
天牧再次抬手,领上神射手,再次下令。
「放箭。」
箭如雨,如丝,多如密,无处可藏。
列冷焰画出红火光球,圈上自己与长生,躲过一劫,却发现天牧意不在此。
「糟了!」
「他放箭不是为了捉我俩!」
是为了毁去山洞里的天玺与韩凛!
白雪山峰忽地轰隆隆作响,那山崖边的巨大冰角瞬间崩落,黑骑得令丢出长戢,长戢闪出数道光亮碰上冰角,瞬间成了细细冰晶粉雪,山峰再次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雪崩地裂,巨石雪岩夹带粉雪倾倒而下,掩没山洞,下一刻,已不见白雪山峰天顶,只剩一片粉雪平原,及一缕地热白烟。
列冷焰抬腿一跃往山洞里奔去。
可下一瞬,天牧竟挡在他眼前,勾着一抹狡诈的笑。
「父皇,可不在意你是生是死。只要捉上了,便好!」
两人静置在半空,就见列冷焰睁大眼,摸上胸口那把冰刃,闷哼一声,他单掌画出一抹红火,出掌打向天牧。
天牧手腕一转,将冰刃打进他的胸膛之中,狂笑一声。
「幻冰刃。专杀你这卑下肮脏的鬼刹罗!」
长生麒麟大喊一声,朝他下坠的身子奔去:「尊首!」
列冷焰再次喷了口血,他大意了,心急寻着韩凛,却中了天牧的陷阱。
胸口的幻冰刃如霜,循着他体内的脉穴流窜,他意识逐渐飘渺,阖眼前瞥见一道红火,他伸手拉上那抹红火,顺着那股红火暖流靠上,再次吐了口血。
「凛……救韩凛……凛……」
红火包围着列冷焰,却非他自身红火,就见那红火抽出了那幻冰刃,直狠狠地掷向天牧。
天牧退了数步,闪过幻冰刃手臂仍是被画上一痕,逞强地忍住发颤。
「可恶!」
原本想着先发制人,未料,他们,正面宣战!
那抹张扬红火,鼻息吐纳间透露出浓浓怒气,张扬的火光烧得他发丝燃飞上扬,霸王之气随着火焰席卷天际,原本的银月霎那间成了鲜红血月。
「众魔可知本尊王,手上领上何人。」语气霸道,故意问了身後黑色军将。
身後魔物鬼妖齐声。
「地狱门。列。冷焰也。」
地狱尊王睁大绿眼瞳,看着列冷焰胸口鲜血,再次怒吼,收拢手臂,红火冲向天际,火光顺着银月上的灰云,爬上天庭三重大门。
红火鞭攀上的三重门,金光乍现,与红火相抗,发出一阵阵白银闪光,火鞭仍在攀爬。
地狱尊王绿眼瞳,直盯着天牧,舌头舔上口中尖牙。
「活捉。天牧!」
是生是死,全看红火是否活命。
☆、第三十四章 谁无私心
山洞内粉雪墙垣崩裂,尖锐冰角突出碎了满地三角冰锥,地上暖泉受到波阵,地热涌上白烟热气融化一片粉雪冰晶,顺着水塘底部成了五道通往山底的冰河水道。
水流往下流窜,过了十尺後汇成一柱暖泉,直通地底在最深处集汇成一座冰热交融的湖水潭,潭缘冒着淡淡白雾,夹带着冰晶般的水珠贴黏在一旁冰岩上,湖壁缘口的冰角泛着淡蓝光却没有融化的迹象,与热泉水相衡,湖缘的泉水是冰热交融,忽冷忽热,而越往湖心,湖水转白,泉水热烫翻滚,燃起袅袅白烟。
天玺抱着全身是血的韩凛,一阵无措後,将他放在银白火球之上,撕下自己的衣布,沾水擦上他颈臂上的血痕。
「我可是神子!不会死的!你挡什!」
他们俩沿着水道而下,粉雪夹带尖锐冰角冲向他们,韩凛见了翻身护上自己,尖锐的冰角狠狠地画过他的颈臂,画上羽丝时,冰角瞬间碎成细粉,才化去了更大的伤害。
韩凛半昏半醒,瞄了他一眼:「添喜……」
「别说话!」拉开韩凛衣领,解开束绳,单手炼上一颗银白火球按上冒血的血痕。
「你可伤着……?」
「你这性子!可真闹人!都让你别说话了!」
韩凛点点头,小鼻子动了动,拧起眉头。
他攥上天玺的手,想着仰颈寻着列冷焰的龙涎香。
「我得寻……」寻找列的龙涎香。
天玺见着他依赖自己,心里一动,揽上他:「有什麽事,等你好了再说。」
他张开双臂,抱起他,炼出另一颗火球,暖上他的心窝。
韩凛嗯地一声,往後倾倒,昏去,小脸脸色惨白,微弱的气息彷佛没在呼吸。
「韩凛!韩凛!」银光白球按下,血痕开始冒出粒粒蓝光火点,一抹蓝影游过他的颈,似尾巴的影子一甩,蓝影麒麟在他身上游动,治癒他的伤痕。
天玺不敢大意,用着沾水的湿布擦净他身上的污血,单手连上火球暖身,边擦着他的身子边说,说自己从来没遇过这麽笨的人,明明贪生怕死却抢着救神,自己可是神!神!被画上一痕,不过一刻便能治癒。
「……我可是神!神子!哪能像你……被画上一痕便疼上许久,伤了还有可能连命都……」再次心痛得无法言语。
他手指拨开韩凛额前落发,静静待在他身侧,见他发抖喊冷便抱着他,张臂画出一件衣篷覆在他身上,见他唇舌乾裂,便化取泉水沾唇,细细地照顾他,寸步不离。
天玺此刻只觉得时间停滞,过得特别慢,第一次拥有心急与空洞感,心里直发冷,冷得发疼。
拢紧双臂,将脸贴上韩凛的脸,听着他微弱的气息声,才有一丝安心和温暖。
「我救你,你救我,……让你欠我一回,会怎样吗……」怪着韩凛,怪他急着想与自己撇清关系,拉出一条谁也不欠谁的界线。
韩凛拧起小眉头,动了一下:「列……列……」
他冒着冷汗,眼角衔着水珠,说着梦呓。
天玺一愣,手掌抚过他的脸,擦去他的汗水,心里再次发酸,心里那股酸疼,让他涌起一股气,一股不甘。
「都让你别说话了……」揽紧他,手指温柔地抹去他额上的汗珠。
他沈沈地吐了口气,听着韩凛有规律地呼息声,安下心,四处探查。
在原本的山洞底下有个更大的山洞,看似冰砌而成,白晶冰角里却有刚硬的岩石,除了水柱冲下的水流声外,还有一道更吵的水流冲刷声响在附近流动。
他起身晃了一圈,看见了光亮,也看见了冰水瀑布。
「水帘洞。」
他们被冲至山脚下的水帘洞内。
天玺用银光画上屏障,出了水帘洞,洞口边缘长了些野果莓,树藤沿着山壁攀爬,出了洞外,安静无声,只有片染上白霜的平原,远方还有一座高峰,高峰下有几团白点,像住家却又不像。
他晃了一圈,见着平原上插了五根长戢,长戢上挂着白色羽毛,锋利的戢上刻着字。
「羽陵部,大贺康定将军。」是凡间东北聚落的牙字。
天玺点足站於天际,眺望。
他怎麽看也不觉得自己身在东北长白雪山之地,眼前平原倒有点像西北大漠与汉中交界拥有水泉的草原之地。
旋身,绕了一圈,身後有着数十块巨石,上头刻着回纥文字,正想飘近时,听见了吵杂声,隐身浮於半空,一探究尽。
雪地上一群身穿牛皮背心的大汉围着一名中年人,那中年人身後背着一面白幡写着大大的李字。
「李寰?」天玺挑眉,此人乃是上回在天池遇上,养着鬼屍欲偷长生麒麟的坏道士。
他双手交叉,等着看好戏,看着李寰被壮汉丢进了巨石堆里,巨石堆里瞬间涌出大量白雾,就见他在里面兜圈子,怎麽走也走不出那石阵。
天际打上几道雷电,一团乌云挟着几道红火闪光逐渐逼近,望了一眼雷电击射之地,敛下眼,闪身回了水帘洞。
缓步飘回韩凛身侧,再次抱起他。
「他们来了。」眼里有几分犹豫。
他张臂一挥,手里紧握一抹神力,淡淡地飘着金光,仍是迟疑。
私心。
丑陋的慾望与占有的私心,吞噬自己的理智。
水帘洞外有几道声音,听似地狱门使者寻上韩凛的指令喝声,还有长生麒麟的呼喊声。
天玺再次犹豫。
他应该将韩凛交出,让他与火麒麟相聚,可他做不到。
「师父!」水帘洞外,再次呼喊。
天玺再次一颤,闭眼,狠下心挥下金粉,掩去两人气息。
「等你伤好了。再回去。」给了自己一个藉口。
两人气息被金粉盖去,水帘洞外长生麒麟晃了几圈後,旋身离去。
***
地狱红火爬上三重大门,仍是怒气张扬,红火铺地连烧火云三日,天空染上一片红火血色,连着月光也染上血红。
长骨廊上矮小的小鬼灵踩着短脚,急急忙忙地送上火盆和白纱,房里的鬼医双掌握着两股红火齐压至列冷焰心窝,他身子自床褥上弹起,心脏再次怦怦怦地跳动,鬼医才吁了口气,对尊王点点头。
「红火本身底子好,若是一般鬼魔,早已化作一滩黑水。」
地狱尊王敛下眼,抬手让鬼医到偏厅开下所需魔药处方,引走鬼医,转身时,轻轻握上鬼刹罗君的手。
「委屈你了。」细语一声。
一旁鬼刹罗君低头,掩面,忍着激动情绪。
她咬着红唇,等待鬼医离去,才起莲步飞身至列冷焰身侧。
「孩子……」眼泪落下,为娘的心急全写在脸上。
列冷焰全身发颤,冷汗直冒,似有睁眼,却双眼迷离。
「凛……救韩凛……」伸手握上鬼刹罗君的手。
「娘已经让人寻去了。嗯?」纤手拿着帕巾为他拭汗。
列冷焰仍是翻身,硬是睁眼,他双眼抓不住距离,朦胧中看着眼前红火,是那抹温柔的红火。
脑子里想起韩凛伴着轻笑的声音。
下回,你喊上一声娘,便知晓娘是何物了。
「娘……」喊出口,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眼眶发热,心头发暖,全身的冷冽在一瞬间,升温了不少。
鬼刹罗君捂上小嘴,两眼衔着泪珠,再次哽咽。
「嗯。娘在。娘一直都在。」她攥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地狱尊王站在门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双拳紧握。
他旋身,走在长骨廊上,看着火塘红莲,绿眼瞳闪过冷冽。
「生死郎君。」细喊一声。
生死郎君不过一瞬,闪身跪地於长骨廊。
「臣在。」
「蓝影在何处?」他要的是答案。
生死郎君拧眉,低头:「臣无能,还未寻着。」
他说了听长生麒麟所言,神子天玺应了护上蓝影麒麟,两人应当是在一块。
地狱尊王冷眼,红火气焰飘散四周。
「天玺?有意思,天神可知晓这事?」多讽刺。
天神处心积虑要除蓝影,偏偏被自己的孩子护上。
「此刻,应该知晓。」
「应该?」
生死郎君勾起一抹笑,他定定地说着红火安然,自己便擅自松懈看管天牧的鬼卒,任天牧求救。
「天牧在银白书上写道,天玺为护蓝影麒麟不见其踪,说着他无能护上自己兄长云云。」冷笑一声,颇有不屑之意。
地狱尊王冷哼一声,说了有其父必有其子,末了又是一声藐视怒哼。
「这事,你办得不错。回头,你换上便装,再为那孩子寻寻蓝影。能早些找着,他也能安下心休养。」
他看了生死郎君一眼,再次望向火塘。
「你仍是一心念着他。」这个他,指的是韩道生。
生死郎君一顿,低头。
此次,他是有私心,擅自作主就为了让天牧放出消息,引天神自个儿寻上天玺,捉他回天庭。
一旦天神放出金丝索寻上天玺,他也能早一步寻上蓝影麒麟,护他安平。
「还望尊王,成全。」
成全他,微小的私心。
地狱尊王挥挥手:「罢了。可你要清楚。红火只认他一人,分寸得拿捏好。」
谁无私心。
他,也有私心。
私心,只想弥补列冷焰,只要他所望,自己便尽力给予。
生死郎君一愣,赶紧低头,拱手答应,旋身离去。
地狱尊王回头,绿眼瞳望进房里,母子双手仍是交握,偶有温柔细语。
「我们……本该三人团聚……」细语一声。
地狱尊王专注凝视鬼刹罗君身影,没发现身後那抹纤细的紫色黑影含泪愤恨离去。
紫色黑影旋身落入宫房中诺大红床,趴身於床褥之上,小手紧攥被褥,眼眶转着愤恨的眼泪。
「我们……呵呵呵……我们……」
她张手撕开红床被褥,闭眼泪落,一脸心碎。
绝对,不会让你们,这般好过!
☆、第三十五章 四面楚歌(上)
金丝索,细丝如网,铺天盖地,自天上白云落下,爬上泥地草原,深入湖河川流,卷上山崖峭壁,将每一处都覆上细不可见的金丝,凡被丝索覆上之地,不见天日,丝丝金光卷地已过七日,绿草无光只能低垂枯萎,冬眠之物则是长眠,万物静置。
天神冷眼看着细丝弥漫人间,不顾扰乱人间四季,此刻,他愤怒地只想给地狱门一12 个教训。
掳天牧,红火袭三重门,就这两项,他便能与地狱门宣战,忍耐至今,乃是为了他天神慈善良美形象。
「天玺,本神要天玺回来!」
天引在一旁瞎心急,两位弟弟都不在,自知自己蠢钝,什麽忙都帮不上,眼看丝索铺地,草木冻成一片白霜,他便是心疼人间寒苦。
「父皇,可要连那蓝影一同领回?」
天神拧起一丝不悦:「我们这儿是天界!岂是他一介凡人能踏入!」
天引肩头一缩,又说错话了,始终不得要领,想着若是两位弟弟在便好。
天神罢袖,望向凡间。
「天玺一回来,天引你便领上众兵将直捣地狱门!」
只要天玺一回来,本神便要大开杀戒!
天引不解,直捣?
「父皇,我们便这麽杀了上去,可……」不是去救上天牧吗?
「便是要让你杀入地狱门!」语气不耐。
天引一凛,赶紧低头,双手微颤。
「……儿臣、儿臣觉得该救上天牧……应与地狱门谈……」他不像天玺、天牧有着一点就通般的聪颖才智,
「谈!他红火打上三重门时,可与本神谈过!」
天引又退了一步:「可天牧伤红火时,也没说一声。」
「混帐!你竟然叫那厮红火!他,是火麒麟!本神还没卸下他的尊职!」
天引默不吭声,善良的心,总觉得这回是天牧做得太过了。
伤了人家孩子,人家找上门求个公道,也是情有可原,父皇就这麽打了回去,岂不是又是一场烟硝战火,伤及无辜的天地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