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才是主角 番外篇完本——by凡夏锦夏

四人站在渡公两侧，屏气凝神地等待着他探寻的结果。

一炷香的时辰之后渡公睁开眼来，眉头却不见有舒展。弄绿开口问道：“可是有尊主的消息了？”

渡公叹了口气，“并未。”

“这……”

“莫急。”渡公抚上胡须，望着天际悠悠然道，“我已从多方探寻，皆未感应到尊主的气息。想必是尊主自己不欲让人知晓他的足迹，这才将自身的灵力隐了去。”

弄绿蹙起了柳眉，正待说什么的时候渡公接下去道：“尔等且可放心，以尊主那般能力，即便经历过万年前的大战元气受损，在这六界中也还没有可以撼动他地位的存在。本神自会继续寻找，你们散去吧。”

“是。”

待到四侍女离开，这位保持着一脸淡定的老者才长叹了一声，仰望头顶苍穹的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唉，又是这样，自己撒手不管将偌大的摊子丢给他。以前还只是没事就闭关，谁来了都是他在招呼，也不知道让他招了多少骂，那些可都是赤`裸裸的迁怒啊！谁叫他一个只有中神能力的老头明显比上头那个“甩手掌柜”看起来好欺负得多……现在更好了，干脆跑到人间逍遥去了。天帝有旨意下来怎么办？西王母过来窜门怎么办？清灵山周围不太平怎么办？还不让人找到，真是不让人省心！要是自己家的孩子他早就一巴掌呼过——渡公望着举到了半空中的手，拍在了自个儿脸上……好吧，再给他几个胆他也是不敢呼这个“捣蛋孩子”一脸的。所以不管怎样最终受罪的还是自己……想通了这点的渡公不禁悲伤逆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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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邕城在清灵城西边，骑马而去也需八`九日才能到达。隐藏了法力的白墨抱着旅游的心态毫无心理负担地和万俟凛一路走去。一路上听说天邕城再往西一段路就是昆仑山了，白墨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顺便去西王母家窜个门，看看这个昆仑山和他所知道的那座昆仑山有什么不同。

唯一让他不爽的一件事情是，他没钱……而此时还身为下层人民的万俟凛自然也是没几个铜板在身上的，这直接的后果就是，当他们买了两个包子啃之后就发现——没有钱住店了。

万俟凛站在客栈门口和白墨大眼瞪小眼。

“师兄……”

只说了两个字万俟凛就开不了口了。在他决定放弃清灵城改去天邕城的时候他就考虑到了一路的费用问题。他知道自己没钱吃住，所以他原本的打算是只在野外露宿，抓些野鸡、鱼，摘些野果之类的填肚子的。只是百密一疏，忘了白墨这个存在了……

在他眼里，以白墨这样的仪表气质是不应该跟着他餐风露宿的，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白墨跟着他这样受罪。可是，他没钱。

他第一次觉得很窝囊，懊丧自己开了口让对方跟自己跑这一趟却没有那个能力让对方吃顿好的有个像样的地方可以休息。如果自己不是街头的流浪儿，如果自己足够强大，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被他掌握在指掌之间……

白墨看着跟前的少年涨红了脸却憋不出一句话来，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真是自尊心强的孩子啊，这样就自责了吗？身为大人的自己都还没有怎么样呢！——话说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反省一下出门不带钱这个坏习惯？

他将手放到万俟凛肩上拍了拍。

万俟凛抬起眼来。

“给。”

伸至眼前的白皙手掌里面，赫然躺着一个钱袋。万俟凛愣了愣，“师兄，这个……”

白墨望着他的眼睛，尽量表现出内心的宽容（圣父），“奔波一天，进去吧。”

“可是你是陪我——”

万俟凛的话被头顶忽然压上的重量打断了。他看着白墨把置于他头顶的手掌收回，负手跨进客栈大门，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在内心蠢动的暴虐就这样消了下去。他伸手碰了碰被白墨抚过的发顶，然后快步跟了进去。

白墨掩在袖中的手掌握了握，心里得意起来。果然是个孩子啊，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下子就被治愈了呢！——话说头发毛茸茸的摸起来手感很不错呀~~~

——至于钱袋是怎么来的，who care？至于刚刚那个从他身边擦过试图摸他屁股的男人吃完饭却没钱付账被暴打一顿的后续种种，白墨表示，关他屁事！ㄟ(▔,▔)ㄏ
☆、糖醋鱼卷
被白墨顺手牵羊了的男人应该也不是富家子弟，钱袋子里一共也就十两上下的银子，但足够白墨和万俟凛两人住店并且吃顿好的。从小就是一个人住的白墨自然而然是打算要两间客房的，不过万俟凛却觉得他的钱来之不易，应该能省则省，他们两个人要一间房就可以了，如果白墨不喜欢跟人同睡一榻的话他是可以打地铺的。

小孩子都这么委曲求全了，一颗慈悲心的白墨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要告诉他这袋子钱不是他的随便花不心疼吗？难得现在的小孩子还懂得勤俭持家这一传统美德，应该给予鼓励才是啊！于是他便听话地只要了一间客房。

身为万俟凛口中的“清灵城弟子”，还是屌屌的那种，偶尔表现一下“法力高强”也是必须的，否则显得他欺世盗名一样。所以在到达这个小镇之前白墨很是带着万俟凛装逼带他飞了一段路程的，是真的了几个时辰来着！

——不过，即便是腾云驾雾了也无法掩盖他们已经赶了三天路的事实，并且，没！有！洗！澡！

白墨站在床边，面瘫脸。即使他已经很小心，但他那一身雪白雪白的衣服还是可见地多了几处碍眼的污渍。白衣服是装神器没错，尤其是奚墨白这具世间少有的帅壳子，只有穿一身白才能把他的超凡脱俗完美地表现出来。但，这仅限于每天都有干净衣服可以换。尼玛颜值再高三天没洗澡还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也显得非常十分以及极其不伦不类好吗！是，不！伦！不！类！

白墨内心正在疯狂挠墙。

万俟凛站在他身后，见他只是站在床边浑身散发着冰凉的气息，心里一沉。果然，是不乐意跟他同睡一张床的吧？所以才一直没有动作。是自己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啊，甚至还期待他会让自己同榻而眠……

“白墨师兄……”

白墨面无表情地回过身去。

万俟凛抱着自己扁扁的包袱，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师兄你定然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的，所以我睡地上就可以了……”

白墨心里一咯噔。哎呦我去！小崽子这是误会了还是咋滴？他不过就是在纠结穿得脏兮兮的怎么说服自己爬进被子里睡觉而已啊！这小子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不乐意跟他一起睡了呢？好吧虽然他确实是有点不习惯啦，但只是不习惯又不是嫌弃真的不是啊！内心太敏感的小孩子真是让人伤脑筋呢还好自己有足够的耐心\\(\"▔□▔)/

他默默地看着万俟凛局促不安地攥紧了手中原本就已经破破烂烂的包袱，然后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地走过去把包袱从他手里“小心”地扯了出来往床上一丢。“洗洗先睡吧，我去买些换洗衣物。”

——反正手里的钱也是捡来的（你们以为白·小市民·墨会承认自己偷钱吗？这钱必须是捡来的嘛！），不用白不用，用光了也不心疼~

万俟凛把视线从床上因为被用力一扔而散掉了的包袱上移到打开门走了出去的白墨的背影上。眸底的暗色忽然就裂掉了。所以他的意思是，他并不是在嫌弃要跟自己一起睡，只是因为没有换洗衣服带而纠结罢了？

笑意漫上眉眼，万俟凛走到床边将散落了整床的他的东西一件件收拾进包袱里，忍不住轻笑出声。看来确实是自己不够了解他啊……这个白墨，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白墨拎着一包衣服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至于为什么在与他们下榻的客栈相去不过五十米的成衣铺中挑衣服挑了这么久……难道白墨会告诉你们他其实有选择恐惧症吗？尤其是当他告诉店家他要全白的衣服时，对方领他看了一整个衣架的白衣，款式据说还都细微的区别……

万俟凛早已经洗干净了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他那个破包袱里面少得可怜的物什。听到开门声眼前一亮，眯着眼睛对进门的白墨咧嘴一笑：“师兄，你回来啦！”

白墨差点被那一口大白牙闪瞎狗眼。不过前几天因为赶路的缘故都没有好好洗漱，此时万俟凛洗过澡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衫，白墨发现，嗳哟，小崽子长得还挺水灵的嘛！

他走过去，从买来的衣服里取出小一些的一套，对万俟凛示意了一下，“试试。”

万俟凛怔了一下，“给我的吗？”

白墨点了点头。

心里涌上了异样的情愫，万俟凛垂下眼帘，抿紧了双唇。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被人打得半死只为了吃上一个热乎的馒头。从来没有人对他有过怜悯，更没有人去关心在乎过他，他们都看不起他，甚至觉得他的命还比不上一条狗来的值钱。许多时候他忍着浑身的伤痛躺在破庙里望着头顶遥远的天空，都想着是不是死了会幸福一些……

可是此刻，眼前这个认识了不过几天的青年不仅千里迢迢送他去天邕城，带他吃住，还给他买衣服……这些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经不奢望了，所以当他突然得到的时候，他首先不是感到了天上掉馅饼的欣喜，而是想，自己有什么值得对方这样做的呢？

他这样想的，便也问出了口。“白墨师兄，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白墨被问得一愣。少年郎，对你好自然是因为老子是个好人啦，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这样高尚的品格简直不用多说了好不好！有人对你好哪里还需要这么多理由？大老爷们就要敢爱敢恨，别歪歪唧唧跟个娘儿们似的！

他把手掌放到万俟凛手感很好的脑袋上，用力揉了揉之后面不改色地收回负在身后。“你还小。”

只是因为，自己年纪还小吗？万俟凛眼底一暗，忍不住自嘲。是啊，他都忘了呢，原来自己年纪还小。只是为什么他在这样的年纪就感觉已经很疲惫了呢？明明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是到处闯祸却有父母在身后跟着收拾烂摊子还无怨无悔的才对哪……而这个世上的人呢，明明都将他的年纪看在眼里，却都没有原谅过他的小小的过错。就连眼前这个人——

万俟凛抬眼望向白墨。就连这个人，也只是因为同情心泛滥而已吧？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是唯一一个告诉他“你还小”的人……所以自己是不是可以将这种好当作是心疼呢？当作，是一种放在心上的表现……

这个人，叫做白墨。

白墨一直看着万俟凛眼中的内容变了又变，但却没有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他也没有多想——任谁在21世纪见识过中二期的男生后都不会想到这个年纪的少年会有那般深沉的心思，所以只当对方是在感动。他开口唤道：“麒麟。”

万俟凛回过神来，微微用力捧着怀中的衣服，对白墨感激地笑了笑：“那我去试试。”

“嗯。”

只过了不久万俟凛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张开手臂在白墨面前转了个圈，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师兄……好看吗？”

白墨眼前一亮。自己果然有眼光啊！只见眼前的少年脱下了粗糙的麻布短衫，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衣饰，虽然布料不如丝绸名贵，但胜在舒适。颜色搭配虽然不突兀，但穿在万俟凛身上倒是让他生出几分名门贵公子的模样来，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他赞许地点了点头，“很不错。”

万俟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主要是师兄挑得好。”

嗯，这倒是实话。白墨毫无压力地接受了对方的“奉承”，然后随意拿了一身中衣去洗澡。“累了先睡吧，我去沐浴。”

“好！”

直到屏风后面响起水波动荡的声音，万俟凛才将脸上纯真无邪的笑容敛下去，只不过嘴角的弧度却依然明显。他垂眸看着身上的这一身，又抬头望向屏风上沐浴之人的影子，某种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愫在心里落下了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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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衣服又在那之后好吃好喝好住了几天，等到他们知道到达天邕城还需要三天的时候，白墨发现他们又没钱了。

盘腿坐在床上假装打坐实则发呆的白墨很苦恼，怎么办啊，难道又要再去找个人捞一把？不过寻常人跟他无怨无仇他也不忍心下手，但是在这个笔直笔直的世界又要去哪里找那么多对他一个大男人的PP感兴趣的人呢？嗷~真是让人抓狂！

万俟凛望着闭目盘腿如同雕塑的白墨，暗自咬了咬牙。他知道白墨的钱已经用尽了，这很大一部分原因自然是白墨不乐意亏待自己的缘故所以连带着万俟凛也有福。但万俟凛却觉得是自己拖累了白墨。如果不是因为陪着他去天邕城，白墨也不用奔波这么久；如果不是因为他没钱处处需要照顾，白墨也不会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如果不是因为给他买了衣服买了吃的，白墨也不会花光了钱……

他看着白墨无悲无喜的脸，眼神坚定，下了决心。
☆、金丝烧麦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众大神都能做到每天一更，小夏子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尽管卯足了劲到目前为止也还是只有两章的存稿了……想试试能不能做到日更，做不到的话也只能认命了……(T＿T)/~~
所以这一周可能会更新得比较抽风，啦啦啦~~~~~~~

第二天清晨，已经很习惯醒来身边有个人的白墨翻了个身，却发现旁边应该有人的地方是一片冰凉。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啊嘞？这个小崽子去哪儿了？

翻身坐起，他唤了一声：“麒麟。”却没有回应。包袱还在，给他买的衣服却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床头……白墨略一沉思，然后穿衣下床。

清晨的街道还没有苏醒，但镇上最大的粮庄却已经忙开了。高大强壮的汉子们要做的事情是把大米从马车上搬进粮庄的仓库。他们疾步来回，一个两个肩上都能扛上两袋足有一个成年男子重量的大米，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而此时的万俟凛，正跟在这群汉子后面，试图扛起跟他们一样分量的粮袋。

要来这边卖劳力的事情他没有告诉白墨。他希望能够靠自己的力量赚些钱，而不是一直像个没用的小孩子一样依靠白墨吃住。只是除了体力活，一无所长的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干什么。

已经两趟了。万俟凛咬牙将一袋大米扛到肩上，双手抓住让它不至于往下滑。站在马车上负责帮助他们这些“搬运工”搬运的大汉见他已经被压得无法站直，出于不忍道：“小伙子，不行了的话就先一袋吧。”

“没关系。”万俟凛抹了一把从脸上不断滑落下来的汗水，把身上的粮袋用力往上颠了颠，“放上来吧。”一袋粮是三文钱，只要他再加把劲，那他就可以挣到他和白墨两个人的一顿饭钱了。

“小子，没力气了就回家喝奶去，别在这挡道。”

身后等着扛下一趟的汉子满脸络腮胡，见万俟凛磨蹭了半天都没有动作，啐了一口不满地催促道。

万俟凛眼底一沉，却没发作。他要赚钱，不能丢掉这份活，所以，不能生事……

“放上来。”

车上的大汉见他执意坚持，便抱了一袋大米叠到了他身上。虽然大汉已经算是小心地把粮袋码上去了，但万俟凛还在这瞬间增加的重量之下屈下膝盖跪倒在了地上。

后面看好戏的汉子们纷纷发出了一阵嘘声和哄笑，等着看他怎么站起来。万俟凛垂下的眼中泛上一片冰霜。他没有抬起头来，只是内心的暴虐因为那不断传进他耳中的嘲笑声而疯狂增长。真是讨厌啊，这个人世间。如果毁了，是不是会看起来顺眼一些；如果这些人都能够被他操控在手中，会不会有意思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