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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如你般天真完本——by一枝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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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养浩自己不太赞成他接触这些,可是瞿深跟这些大妈们在一起简直再安全不过,他能跟着她们出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四处旅旅游,精神都好多了。翟养浩也就没再计较。
好在瞿深也并不真的求神拜佛,大概也还是只求一个宁静而已。
慢慢地,他对佛教文化是真的有些感兴趣,对佛教的雕塑和壁画都很着迷。
翟养浩也陪着他去过几次普陀山、塔尔寺、敦煌这些地方。说是佛教圣地,也都是游人如织的地方,一样有烟火气。瞿深有时候看到人多也会烦,但是如果遇到好看的景色,遇到一块书法飘逸的碑文,或者一帧足够吸引他的画,他就能不受干扰地看上好久。
他那安宁的神色,专注的表情,翟养浩都爱得不行。
瞿深自顾自地看,翟养浩就跟在后面拍。
尽管两人都不是虔诚的佛教徒,但是大妈们教导有方,瞿深走到哪里,都会按规矩认真地拜。翟养浩也一样,管它什么神和佛,他也都愿意求一求,希望多少会有一些冥冥中的力量,能够好好地保护瞿深,让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幸福地度过人生中所有的时间。
多拜了几次佛,翟养浩反而有些比瞿深更来劲儿,遇到那些说供奉可以带来吉祥的,他都特别爽快掏钱,有时候瞿深还得制止他。
瞿深除了买买书,进进香,很少会去请佛珠什么的。他也很喜欢酥油灯,有一回参加夜晚的法事,佛堂里点了很多酥油灯,瞿深就开心得像个小孩。
卖酥油灯的人看他一遍一遍跑过来点,也一遍一遍对着他念以恭敬心供灯的福德。
里面有一句“宛如明灯一般照亮世间”,瞿深很在意,完全一副听进去了的样子。
翟养浩这个有钱没处花的,这下总算找着方向了,买了好几箱酥油灯。
瞿深嘴上没说什么,晚上只点了一盏酥油灯,居然关灯睡觉了。
那么小的一盏酥油灯,放在一旁,很微弱的一束光。
翟养浩觉得自己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
每天晚上点好灯,躺在瞿深身边,牵住他的手,那种幸福只可意会。
两个人跟着大妈们到处跑得多了,也都渐渐开始喜欢有广阔视野的地方。
瞿深画了很多天空,最喜欢青海和甘肃,连晚上做梦都会梦到,蓝天之下的格桑花,还有漫漫的石壁和黄沙。
他也开始喜欢旅游的状态,简简单单背个包到处跑,也不再讲究形象,渐渐衣柜里攒的都是纯色的宽松衣物。他看起来自由多了。站在蓝天下,湖海边,草原上,有风吹起来的时候他会跟着手舞足蹈。他会特别经常笑。
有一回他们去敦煌的时候在当地租了车,夜晚时分还在鸣沙山附近,关了车灯,头顶是辉煌的星空。
大妈们在旁边闲聊。
瞿深躺在地上,仰头看着不做声。他想起来大师在演唱会上给他做出来的星空,那时候他已经觉得很震撼了,可是在大自然的宏伟之下,他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心底涌起强烈的感受。
翟养浩在他身边,就看他一个人躺在那儿,自己把自己感动得不行,又可爱,又好笑,忍不住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瞿深有点不好意思,推了他两下,不让他再靠近,道:“不要妨碍我接收大自然的力量。”
“我所有的力量都给你。”
翟养浩当着大妈们的面说情话,一点也不脸红。
大妈们都可前卫了,在旁边拍手叫好,瞿深有点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自己踉跄地跑了好远,翟养浩看着他在沙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止也止不住地笑。
作者有话要说:
浩哥所有的文艺我都可以往污的方向联想……捂脸……

第38章 幸运

瞿深画了很多关于西北的画,返璞归真的感觉,在圈里得到赞赏。
大佬开始给他筹备个展,还是巡回几个城市。瞿深又被赶鸭子上架地忙了起来。
而在这段时间,翟养浩也终于和裘天天办了离婚手续。
裘天天都拿到离婚证了,还带着酸意问他:“听说你跟瞿深挺甜蜜啊?走哪儿都能听到有人说你们八卦,也不收敛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没这样儿。我是不是认识你太早了?”
“是太晚了。”翟养浩正色道。
于是直到离婚,裘天天才搞明白翟养浩跟瞿深小时候的事情,气得她飞起一脚:“你个骗婚gay!”
“我那时候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翟养浩被她追得到处逃。
翟养浩的父亲是个建筑师,母亲开了家美容院。
他的父亲是个严肃的人,性格安静,甚至有点内向,母亲则正好相反,非常喜欢热闹,擅长与人交际。
由于工作性质,父亲经常不在家。翟养浩小时候多是被母亲带在身边,频繁出入美容院和饭局。他母亲非常擅长保养,三十多的时候看起来依然像二十出头的样子,是当地有名的美人。有不少顾客是慕名而来,非常迷信,一定要让老板娘亲自做美容护理,以期能和老板娘一样青春常驻。
翟养浩小时候长得圆头圆脑,从父亲那里遗传来的面部线条还未显现,眼睛狭长而秀丽,跟母亲很是相似,有几分男生女相。他在美容院上蹿下跳,完全无视大门上男士止步四个大字,只要看见母亲给人做美容,就忙不迭去帮忙。拔火罐他就帮忙拿罐子,做面膜他就帮忙递精油,客人按摩的时候要取下首饰,他就成了首饰架子,逗得一众女客前仰后合,笑出满脸细纹,面膜都白做了。
一直到翟养浩十二三岁的时候,他身上最后一点奶娃娃的味道也褪尽了,鼻梁挺直,下颏的线条瘦削有力,俨然是个小帅哥。美容院里的女客都尴尬起来,他母亲也只好跟他说:“你已经长大了,不能跟着妈妈去美容院了。”翟养浩这才回过神来:“我知道了,我现在长大了,我是个男人了。”
后来在成长过程中,不管遇到多好看的小女孩儿,翟养浩感觉都不那么强烈,大概是因为他母亲实在太漂亮,他小时候见的美女也很多,已经习惯了。后来他娶了裘天天,也不是因为裘天天好看,纯粹是性格比较合。裘天天一点也不矫情,能处得像哥们儿。
翟养浩这辈子,在现实生活里感到惊艳的人,只有瞿深。
从上初中一开始,他就恰巧坐在了瞿深旁边,瞿深皮肤白,五官干净,看人的样子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很安静。翟养浩看他一眼就像是背后过电一样,没想到跟自己一样是男生,还有人能这么好看。尽管他也说不清这人到底哪里好看,就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回家还会想着,想又想不起来,就特别期待明天再见面,一定要看清楚,要牢牢印在脑海里。
升了高中他们还是熟门熟路地坐同桌,老师如果排座位把他们调开了,翟养浩也一定会自动坐回去。他那时候耿直得可怕,自己这样做,连原因都没细想过,就觉得瞿深旁边的位置应该是他的。
瞿深一直是越长大越好看,翟养浩对男人的审美都是从他身上培养出来的。小时候他还只看脸,高中军训的时候,瞿深已经没他个子窜得快了,站队列在他前面一排。训练中途,瞿深坐下去休息的时候,腰背的线条从迷彩服里显现了出来。翟养浩看一眼,又是一阵背后过电,忽然开窍明白过来所谓的身材是个怎么回事。
再往后,平时在学校,瞿深站在人群里就是不一样,就算有点驼背,姿态也还是好看。他不太喜欢运动,但是体育课却不能不去,勉为其难地去跑步投篮的时候,他也没有别人那种拼命勉强,龇牙咧嘴,老命都赔上了的感觉。他的仪态总是很好看,投篮命中率不高,但是姿势总是很舒展。翟养浩看看他,再看看别人,就忍不住开口训斥其他男生:“你跑步晃来晃去晃个什么劲儿,你看瞿深跑步的样子多轻盈,多好看。”他说这话,完全都不在乎瞿深当时800米跑了个全班倒数第二——反正好看就行。
再再往后,瞿深一直给他示范着,同样是男人,瞿深失魂落魄也好看,天真无邪也好看,生气冷战也好看,委屈茫然也好看,邋遢颓废也好看,练了肌肉留了胡子也好看,温柔体贴也好看,妩媚诱惑也好看,岁月洗练也好看,虔诚礼拜的样子像个天使,而一切颜色褪去,所有的悲哀喜乐都抛却,他也还是好看。
已经和五官没有关系。
或许甚至从一开始,就跟五官没有关系。
翟养浩觉得自己就是幸运,他本来平实而正常的一生,却出现了像瞿深这样优美而任性的人,而且一直没有离开,让他一路都在看着自己人生里原本不会有的图景。
作者有话要说:
浩哥这个人简直就是毫无原则……

第39章 怒放

对于瞿深这次命名为“西北”的巡回画展,大佬筹备了多时,一副要把瞿深欠他的都一把赚回来的架势,除了画展设计隆重又复杂,还给瞿深安排了不少活动。瞿深自然又是无所谓地全盘接受,一头扎在公司又出不来了。
在画展开幕之前,翟养浩就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瞿深,实在忍不住了,悄悄跑去他工作的地方看他。
瞿深那会儿正在给画展拍照,到了现场换完衣服,发现竟然还要化妆,也是有点懵。
“男人也要化妆吗?”他忍不住问出口。
化妆姑娘被他逗笑了,道:“照片跟实际是有差距的,稍微帮你打理一下更上镜,不是那种涂口红腮红描眉毛画眼线才叫化妆。”
“嗯,男人那样化妆不是很怪吗?”瞿深还在说着大实话,看到化妆姑娘笑得花枝乱颤,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站在布景前,化妆姑娘给他做着最后的调整。
翟养浩走进来的时候,两个人只交汇了一下眼神,瞿深就又专心地配合化妆姑娘去了。
这边摄影师也调整好了,喊了化妆姑娘一声,姑娘给瞿深最后收拾了一下,跑开了。
瞿深前一秒还对着化妆姑娘致以感谢的笑,下一秒摄影师让他看镜头,他微微侧脸,脸上笑意将消未消,摄影师就按了快门。
翟养浩后来在画展的入口看见了瞿深这张照片,忍不住驻足认真看他现在的模样。青涩褪去,男人该有的气魄和魅力已然光华怒放,但依然是干净的面容,看不出悲喜却又仿佛有万千情绪的双眼,粲然生辉,又极其宁静,仿佛带点柔和的笑意,细看却又无迹可寻。黑白的照片,却犹如钻石的质感,剔透斑斓。
明明是相伴了多年的人,此时此刻,翟养浩看着这张照片,还是着迷得走不动路。
他想起大师那句评价。
“真绝色。”
现在想想,一点儿也不轻浮,他也从心里这样感叹,“真绝色”。
瞿深这次画展很成功,几乎到了轰动的地步。
他的画持续高温了一段时间,大佬也相当得意。随之而来的,也有不少传闻和非议。
比起他的画,其实更多人在关注的,是他的长相,他的性向,他有过多少段感情,是不是掰弯过别人,还是被人掰弯了,他跟父母感情好像不好,似乎有离经叛道的倾向,他是不是碰过毒,是不是参加过什么荒唐的派对,是不是笃信宗教,会不会已经走火入魔。
有人对他嗤之以鼻,也有人觉得他这样很迷人。
也有些人,从更早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他。有的说他变了,也有人认为,他一直都是如此。
人肯定是会变的。
不过有很多变化是微不足道的。你留什么样的发型,画什么样的风格,这些就算是有所改变,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他没有变过的,是画画,以及画画的心境。
而更重要的,是他变了的地方。
很多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软弱无能,过于敏感,容易被情绪左右。
他还是无法相信人,对人性本恶的绝望感始终挥之不去。
可他唯一想通了的是,憎恶来得太容易,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爱和宽宥太难,但却是唯一让自己走出来的方式。
他觉得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在身边只剩下翟养浩的时候,在很多个关节,他们都可能分开,但是翟养浩从来没有放手。
翟养浩常常说他傻,笑他天真。
瞿深却觉得,还真的很难说他和翟养浩谁更天真。
很多年后,慢慢小同学也遇到了和瞿深一样的问题——在大师变态的保护和不走寻常路的教育下,慢慢也成为了一个非常规的孩子,很难被人理解,也逐渐地,很难去信任别人,然而自己的内心还不够强大,不足以接纳一切。
不过慢慢也不愧为大师的儿子,他来找瞿深倾诉的时候,自己已经有了一套理论,甚至已经有些许释然了。
“我觉得人生是很黑暗的,想要找个人为我照亮,但是没有谁能这样时时刻刻照亮我。如果世上找不到这束光,我就自己去做一束光。”
瞿深微微惊讶,因为模模糊糊当中,他记得自己仿佛也有过同样的心情。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天真了?我会不会做不到?”慢慢说着,又是一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瞿深——他这个神态长大之后还是留存着。
“我要怎么样才能变得像你一样啊,”慢慢很是着急,“爸爸说你以前也是terribly troubled,可是你现在这么好,爸爸说你都要成佛了。”
瞿深心思一动,忍不住笑道:
“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
“我也曾如你般天真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整整写了两年的文啊,也正是自己从灰暗走向平和的时光。我也要去拥抱人生的下一个阶段,大概下次来完整的发文怕又是一个两年吧。希望晋江也平平安安的,即使过上个二四六八年我也依然能回来看到自己的文,最好阅读量还在涨。其实写文不为赚钱也不为红,我自觉这样自由地去写还是很好的,可是回过头想想没有人看,还是非常地撒鼻息……现在作品已经脱离我了,是我丢在晋江的漂流瓶,它也要去遇见它的有缘人了。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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