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如你般天真完本——by一枝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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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养浩倒了一杯牛奶,一口一口给他喂下去,喂着喂着就有点按捺不住,揉搓重了点,瞿深就迷蒙地睁开眼睛,被翟养浩亲了几口,又不耐烦,推开人摇摇晃晃去了浴室,在里面洗了半天,出来的时候像是清醒了点。头发还湿着,又一头倒在床上,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翟养浩,道:“关灯睡觉啊。”
翟养浩“啧”了一声,道:“越来越会耍脾气了。”
他伸手关了灯,回过身来就抱住了瞿深,在黑暗中准确地吻住他的嘴唇,舌头也随之探了进去。瞿深的口腔里还残留着一点清甜的酒精味道。这人真怪,别人喝了酒都是一身酒臭,他沾了酒,气味却是甜的,特别招人。翟养浩在瞿深口中吸吮,渐渐弄得瞿深也有些情动,鼻息重了,也忍不住流露出一点娇声,紧紧抱住翟养浩。
翟养浩很少能切实地觉得瞿深是爱他的,他更经常的感觉,都是自己在哄着瞿深,像是诱骗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倒是爱瞿深,可就是爱得不怎么清纯,他着急拿到瞿深的许可,着急占有他,着急到等不及换他的真心。
可是每当瞿深主动抱紧他的时候,翟养浩都觉得那一刻无比真实,好像他活着,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得到一个证明,证明瞿深是爱他的,真真切切。
翟养浩激动得不能自已,把瞿深翻来覆去地折腾,感觉自己像是又在重温少年时的梦境。
那时候的他还不像现在,心里想得再无耻,脸上总还有些掩饰和胆怯,他醒时梦时想过许多和瞿深相关的事情,却只敢愣愣地看着他,并不敢对喜欢的人做什么出格的事。
不过他现在可以,人就在他怀里,这样温顺,这样甜蜜,抱着他的时候这样深情。他年少时候的梦忽然一下子成了真,喜欢的人成了他的,从身到心,萦梦牵魂。
那种惬意和狂喜,仿佛以往的梦境,让他有些如痴如醉。
瞿深双手勾住他,支撑不住一般地仰着头,露出脆弱的脖颈,仿佛梦呓地道:“让我死了吧。”
他以为那是句调情的话,便也有些轻佻地道:“我们死在一起。”
瞿深没再说话,仿佛脱了力,连那好听的□□,也没再漏出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坎在路上了,然后瞿小深还是会挺过去的~~~~
第18章 后悔
瞿深见到裘天天的时候,几乎立刻就认出了她。
几年前,他刚来到这个城市,就有高中同学听说了。他们的家乡确实是个小地方,瞿深读书的时候又的确是个风云人物,刚来落脚,就有当年喜欢他的女孩子加他微信,拉他进了班级群。
瞿深本来是怯于与人打交道的,可是听说翟养浩也在群里,毕竟是中学时的朋友,有他在,好像还可以接受,就默默地加了进去。
他很少有跟人交朋友的心,可翟养浩跟他坐了六年同桌,虽说大学四年的分离,他们也已经很久不联系,可一提起来,就觉得这个人是他的世界里,最靠近朋友这个概念的人。他稀里糊涂加了进去,却又不想说话。那个女孩初时还想吆喝一声介绍他,也被他拦住了,他默默呆在群里,名片也不改,悄悄地翻开翟养浩的材料。
一点开,就赫然看到头像图片,翟养浩那时候已经一脸精英像,表情又冷漠又勾人,已经看不出读书时的孩子气了。照片里的他,身边揽着裘天天,裘天天那时候还处在从摇滚女青年到正宗白富美形象的转型期,头发已经改成了女人味儿的大波浪卷儿,可眼神儿还是一副什么都不吝的样子。
瞿深当时并不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只道是他的女朋友。图片里两个人都穿得是平常服装,翟养浩的朋友圈里也都是经济分析什么的,没漏过一句和结婚相关的话题。瞿深还是后来见到翟养浩之后,才零零碎碎地弄明白,他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翟养浩已经是名副其实地成家立业了。
本来瞿深是对裘天天没有什么感觉的,一张照片,见过也就忘在脑后了。后来认识翟养浩,发生那么多事,他纠结自己都纠结不过来,也想不到裘天天这里。
可他看到裘天天的脸,回想起她是谁的时候,冲击力是很大的。裘天天还对他格外感兴趣,简直让他无所适从。他以往想到过翟养浩大概和妻子关系并不亲密,可这在以前只是一个概念,等他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裘天天在他面前叽叽咯咯、疯疯癫癫,就陷入了匪夷所思。
翟养浩为什么不喜欢裘天天?
裘天天不仅仅是个白富美,她是个鲜活的可爱的姑娘,瞿深觉得不管怎么看,她都比自己好多了。
或者翟养浩还是喜欢她的。
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跟别人胡混?
瞿深很郁闷地想,可也想不明白,他只想着或许人就是天生寡情。
裘天天缠了他一晚上,他也就闷闷地想了一晚上,裘天天一副富婆包了小白脸的模样,非要送他回家的时候,他也还在闷闷地想。翟养浩打电话来,他立刻心慌地捂住手机屏幕,说话的时候小心地瞄着裘天天。挂断的时候,裘天天取笑他:“瞧你那声儿,甜的都粘手了。我小时候吃的棉花糖,都没你撒娇的声音甜。你们这些死基佬,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女孩儿活了?”
瞿深没觉得自己在撒娇,可裘天天取笑他,他也不会反驳。裘天天开车想要进院子的时候,他慌了一瞬,担心裘天天又会闹着去他家里,她跟翟养浩对上了会怎么办。可裘天天显然没这个意思。他放松下来的时候,才想,自己担心的究竟是什么呢?是因为这样的瞎胡闹很丢脸吗?可是丢脸不是应该的吗?自己早就觉得丢脸了。
下车接了翟养浩的电话,一开口,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他从没注意过自己的声音是这样,注意了之后就跑偏得更厉害了。他发现了自己是撒娇,也弄明白了裘天天说的“甜”,他更知道电话对面翟养浩的受用,而他喜欢翟养浩的那种受用。他终于用一种特别难受的方式弄明白,不管他是不是喜欢翟养浩,总归,他喜欢身边有翟养浩这个人,他喜欢这种撒个娇就有人哄,生个病就有人照顾,遇事不顺就有人安抚,即使帮不上什么忙,也就愿意顺着他。他喜欢有人喜欢他,不管这个喜欢多么缺乏“正确性”,也不管这个喜欢是不是长久。
谁不喜欢呢。
他也是个凡人。
从来不是个天才,也从来不能出尘。
他的心情很快就恶劣了,自己厌弃自己。
这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知道这是个不好的状态,画画不顺的时候他经常会陷进这种状态,可往往也出得来,因为他总要画下去,因为他总能找到点进步。
可这次不一样,他真的做了一件很恶劣的事情。不可原谅,而他甚至不想回头。
他放任自己恶劣。可到了最后,那种厌弃自己的感觉还是占了绝对的上风。
翟养浩越是让他动情,他就越是绝望,他几乎是不自觉地想去死。
这一晚翟养浩把他折腾得不轻,他浑身发冷,觉得神智都在飘,灵魂都出了窍。他看到自己□□裸地站起身,走到厨房拿了一把刀,来到床前,对着手腕割了下去。那一下并不疼,血慢慢地在流,而他开始哭,他忽然觉得舍不得,他还有父母没有尽孝,还没有画一幅满意的画。血要流尽的感觉非常可怕,他浑身发冷,想要叫翟养浩,却发不出声音。翟养浩也不在,房间里渐渐开始发白。
天要亮了,而他要死了,心里的后悔和遗憾,比死期将至还要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瞿小深的第二个坎来了来了~~~快来准备迈过去~~~~
第19章 少年
瞿深又生了一场大病。
翟养浩晚上睡在他旁边,就感觉这人慢慢地在变烫。他吓坏了,爬起来摸瞿深的额头。然后就看这人闭着眼睛,怎么叫也不醒,但开始拼命流眼泪。跟中了邪一样。
这下把翟养浩急坏了,他翻出来家里备的药,手忙脚乱地挑着对症的那几副,费了半天劲儿才给喂下去,然后拿毛巾给他敷,给他擦身体。翟养浩觉得很自责,瞿深本来也不结实,最近又常常“夜夜笙歌”“花天酒地”,自然又亏了身体,不该这么折腾他的。
直到凌晨,窗外开始有些微光线,瞿深的体温才降了下来,翟养浩困得不行,发信息交代了秘书几句,又给大佬发了个信,帮瞿深请假。没想到大佬是个浅眠的人,居然被吵醒了,暴跳如雷地回信息痛骂翟养浩简直是个乌鸦嘴,从来没一点好消息。大佬骂完,翟养浩也自我治愈完了,把瞿深抱在怀里,踏踏实实睡着了。
两人一觉睡到中午时分,还是翟养浩先醒的。
瞿深这一病来的急,身体消耗也大,翟养浩抱着他亲了半天,瞿深才迷蒙地醒过来,看着翟养浩的脸,半天都没回过神。过了很久,他终于明白过来了,出了一身冷汗,满是后怕。
那个自杀的梦实在太真实了。
更糟糕的是,自杀虽然是一场梦,可让他想要自杀的理由,都还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昨晚他真的还有力气行动,说不定,梦境就是现实。
翟养浩看着他呆呆愣愣的样子,并不知缘由,只觉得可怜。
瞿深病得脸色苍白,又泛着不自然的红,眼睛清澈地透着水光。他的眉头微蹙,看起来像是悲伤,又像是在忍耐病痛不适。
翟养浩看到了瞿深悲伤的神色,却无论如何不能相信那是悲伤。他觉得这就是一场生理的病痛,只要瞿深退烧了,一切就都好。
瞿深被他看得不自在,低头往被子里埋了埋,那模样越是低落越是勾人,简直让翟养浩肝儿颤。
到了傍晚时分,瞿深基本上退烧了,也开始有了食欲,翟养浩给他精心料理饮食,吃过饭,瞿深明显精神也有了,脸色也好看了起来。他出了一身汗,吃完饭就想要洗澡。翟养浩却死死守着不让他下床,担心他刚好一点儿,万一洗澡又受寒就不好了。
“我都有味儿了。”瞿深很不乐意。
“你好闻着呢。”翟养浩倾身压了上去,用被子把瞿深裹得严严实实。
瞿深左右挣了两下,却被翟养浩死死压制,这家伙还若无其事地在他耳朵旁边蹭来蹭去。瞿深被他蹭得有点痒,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睡吧,”翟养浩继续蹭,声音低沉低沉地,“好好休息,等明天中午,一天里阳气最盛的时候,我再给你洗澡。”
瞿深对他这种歪理邪说简直无语,却还是乖顺地“嗯”了一声。
翟养浩起身去洗漱,回来时瞿深已经合目安稳地睡着,他拿着手机翻了一下信息和邮箱,确认没什么大事,这才睡下。
关灯时,他看了一眼蜷在被子里的瞿深,在睡梦里眉头紧蹙,表情有些阴沉。
他心里一动,手上却已经关了灯,还是老老实实睡下了。睡到凌晨时分,他不知怎么,忽然醒来,想起瞿深那个表情,觉得心里有点说不清的恐惧。
房间里很安静,他却听不到瞿深的呼吸。他撑起身体,小心翼翼地在瞿深跟前仔细地听,伸手去试,确定了这个人还在呼吸。
翟养浩在黑暗里坐了良久,脑子里头绪纷乱,冒出来很多乱七八糟诸如“从此君王不早朝”“后宫粉黛无颜色”等等自我感觉异常良好的句子。然而也是在这样一通无厘头的胡思乱想里,他无意识地揣度着这些句子,慢慢地,就觉得自己终于弄明白了“昏君”们迷恋上一个人的感觉,自己也一样,就是这么想守着瞿深,只恨能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够多,会为一点点蛛丝马迹而担忧——古往今来,帝王将相,平头短褐,有情大概都是如此。
如果,只是说如果。
如果瞿深也是真心喜欢他就好了,没有不得已,没有委曲求全,没有悲伤,没有阴影。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的人生会是多么美满。
瞿深这场病过后,仿佛有点脱胎换骨。
他还是沉默寡言,容易害羞,但是很微妙地,似乎眼睛里有了一些以往没有的光彩。
大佬觉得瞿深似乎有了点坚定的意味,虽然他的外表还是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眉眼依然是透亮的光泽,脸庞也仍是天真的线条,但神情里好像有所隐忍,没有了以往怯生生的模样。
他老老实实地学画画,明显比以往更加吃苦耐劳,几乎是通宵达旦的地步。大佬还有几次撞到他彻夜未归,困倦得眼神都飘了的样子。
油画、水彩、版画、水墨,甚至书法,瞿深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头,胃口很大,着了魔一样,沉默地刻苦。
他也很少再去参加那些大触们的聚会,经常以身体不适推托。大佬有时候也想骂他不上道,可是另一方面,却在不断看到他更成熟的作品。
说老实话,瞿深除了临摹外,还是很喜欢画一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但是很难说究竟是哪里起了变化,那些晦涩的画面逐渐开始变得有生气,它们并不甜美,也不清新,像是幽暗的梦境,但却带着一丝魅惑人心的力量。
瞿深这段苦功,见效最快的是书法,他的毛笔字有种独特的清秀铮净,练得时间不长,也还没有特别扎实,但是就是有几分让人过目难忘。大佬再假装高冷,到底也忍不住拍了几张发朋友圈,顿时引发了一波刷瞿小花的浪潮。
“不见其人,只见其字。字如其人,望字止渴。求送瞿小花组局。”
“这是在炫耀□□成果吗?放开那个瞿小花!让我来!”
“傻大佬最近是金屋藏花了吗?快把瞿小花还给人民群众!”
“万恶的资本家,就知道让瞿小花靠才华挣钱,我们瞿小花明明可以靠脸好吗!”
……
一堆不正经的留言里面,只有一个翟养浩,傻乎乎地赞美:“写得真好。”
渐渐地,大佬也开始拍一些瞿深的画。
在各种各样的留言里,依然会冒出翟养浩自带痴汉脸的赞美:“画得真好。”
大佬也终于郑重其事地对瞿深说,继续努力,我打算给你办个展。
瞿深戴着手套在画画,闻言抬起头,也是一脸平静地望着他,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笑了一笑,带着几分懒散地道:“真的可以吗?”
即使有所改变,瞿深依然让大佬看不惯,他就不是大佬喜欢的阳光乐观积极上进挂,可是大佬却开始有点能get到他的萌点了。他那种温顺的玲珑,那种干净的韧劲,都让大佬有了一点触动。
大佬于是也难得地没有呵斥他这不够成熟稳重的回答。
筹备了一段时间,大佬他们和一家国学馆合作,办了一场小型的画展,近三百平米的展厅,外加传统书画艺术的讲座,以及现场的书法和绘画体验。除了瞿深,还有两位专攻水墨的年轻画家一起办展。
大佬一心想让瞿深穿得更像个上进的青年艺术家,可瞿深穿着个卫衣牛仔裤就来了,头发还稍稍有点长,看上去更小了,长时间闷在画室里,又瘦又白,清秀得像个女孩。大佬也一心希望瞿深多少表现得老练点,别露怯,可他还是不太能和人打交道,不能像另外两个年轻人那样游刃有余地与人攀谈,他握着两手站在自己展厅部分的角落,大部分不知情的参观者都想不到他是这些画的作者。
他就是这样傻站着,即使看到别人预订购买他的画,也一言不发。
大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书画体验的场子找了两个性格活泼的女孩,派去给瞿深那边活跃气氛。
两个姑娘一开始还专心于自己的职责,带着兢兢业业的态度介绍展厅介绍作者。瞿深在自己被提到的时候,像是被摁了开关一样,会淡淡地微笑起来,简单和人聊上几句。没一会儿,那两个姑娘就粘在了他跟前,问东问西,笑笑闹闹,花痴得旁若无人。大佬简直无语对苍天。
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参展的人越来越多,瞿深站了大半天了,觉得累。众目睽睽里,他见旁边讲座结束了,就自己拖了把椅子来坐下。两个姑娘一左一右站他两边,那场景看得大佬要跳脚,可当事人和看画展的群众们却都很自然。
傍晚时分,画展快结束的时候,翟养浩来了,跟大佬先寒暄了一会儿,又跟其他参展的人攀谈,还勾搭了几个来看展的大触。
个别大触表示,瞿小花儿真是有出息了,可是大概也累坏了,看那模样,简直是个勾人魂魄的阴郁少年,好想包养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