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枉过正完本——by77家的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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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齿轮在吴检难耐的一千多个日夜中慢慢转过,他终于在一个春夏交接的午后收到了来自谢旭的一条信息,信息很短,只有四个字,却足以让他满心狂喜。
九颗小太阳:他回来了
因为与谢旭一直有联系,吴检一个月前便知道了张宣泽要回来的消息,可就算早有准备,这一刻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张家是做童装起家的,后来又慢慢涉及到玩具和其他儿童用品,企业做到现在的规模,在国内品牌中也算能排的上号。
张父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张宣泽一回来都没来得及倒时差就进了家里的公司担任副总一职,忙的几乎脚不沾地。
吴检有心想要去见他,把心里的话说清楚,可一是听说他最近实在忙的很,刚接手公司的事,多的是需要学习和适应的地方,二是觉得自己欠他良多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忍着没立刻找他。
这事一拖就拖了一个多礼拜,这一个礼拜来吴检每天都睡不好,脑子里全是和张宣泽见面的场景,一遍遍构思自己该如何开口,该说什么,可万万没想到两人最后会是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重逢。
这日,吴检照例在医院值班,八点刚过,接到急诊一个电话,“吴老师,您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急诊帮我看一下,这边有个病人突发性晕厥,初步判断是低血糖休克,但补充血糖后没有好转,送来的人说他父亲有严重的心脏问题,我刚联系了心内科那边,值班的陈医生不在办公室。”
“好。”吴检挂了电话到护士站交代了一声就往楼下去。
今天门诊值班的是医院新考进来的一位年轻医生,那人硕士实习的时候,是吴检带的他,所以一直喊吴检老师。
赶到急诊时,吴检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整个人震颤了一下,惊道:“小泽?”
“医生,你认识我们张总?”一旁送张宣泽过来的人问道。
“恩。”吴检现在全部心思都在床上的病人身上,敷衍了一声,颤着手接过年轻医生递过来的检查报告,一页页仔细浏览过去,终于稍稍安心了一些。
“没什么大问题,疲劳过度加上低血糖引发的昏厥,再挂一瓶葡萄糖吧。”又对年轻医生道:“小心一点是对的,他父亲有房室传导阻滞伴有早发冠心病家族史,以后对这种病人,拿不准的时候还是应该找当科医生会诊。”
“知道了。”年轻医生虚心受教,没一会儿来了个车祸病人,他很快又被护士喊走。
一直侯在一旁的男人只得向吴检问道:“这位医生...那我们张总需要住院治疗吗?”
“不用,醒了就可以回去了,不过这段时间还是要注意休息。”见那人还愣着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吴检自己转身去替张宣泽交了葡萄糖的钱,取了药,护士很快过来替他挂上去。
急诊临时病房来来去去的人很多,也仅是用帘子隔开,显得有些嘈杂,吴检回来后便对那人道:“你是他同事?这里我看着,你有事可以先回去了。”
“我是副总的助理。”男人看了看手机,似乎的确有事,但又十分犹豫该不该离开,“您是张总的朋友吗?您看,我需不需要通知一下张总,噢,也就是副总的父亲。”
吴检想了想,“不用了吧,伯父身体不好,这里也没什么大事。”
其实除去他说的原因,更多的还是他私心里想跟张宣泽单独相处一会儿,这漫长的三年,他都不知自己是怎样一个人熬过来的。
男人又待了十几分钟,终于表示家里还等他吃晚饭,不得不先离开了。
吴检这才想起张宣泽恐怕是开会没来得及吃晚饭才低血糖的,赶紧打电话到医院楼下专门做病人饮食的店里订了粥来。
一瓶葡萄糖快挂完的时候张宣泽终于醒了,他先是楞了几秒,很快似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转过头,吴检一直盯着他,见他看过来,心跳徒然加快了频率。
“吴哥?”
“嗯。”吴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宣泽没回答他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道:“他们把我送市一来了啊...”
“小泽....”这些年我很想你,我很后悔,明明已经在心里打过几十遍腹稿,可面对张宣泽,吴检还是开不了口。
原本还带着些青涩的青年,经过了这几年岁月的洗礼,真正蜕变成了一个男人,他的棱角更为分明,不知是不是与国外的饮食有关,虽然现在病着,依旧能看出身体比原来壮实了许多,眸中也多了几份沉静,这样的张宣泽竟让吴检觉得有几分陌生。
“饿吗?我给你买了粥。”吴检绕到床的另一侧,没喊护士,自己将他手上已经差不多滴完的点滴拔去,拿创口贴贴好,“吃完再回去吧。”
“恩...”回国一个多礼拜就遇见自己下定决心要避开的男人,张宣泽已经够郁闷了,此时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对方将床上的小桌板支起,又给他摇高了病床,他便只安静的低头喝粥。
吴检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静静看着他喝完了粥,看着他下床穿好了鞋。毕竟张宣泽病着,这里也实在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
“那我先回去了。”
“小泽...等一下。”在他经过吴检身边,马上就要擦身离开时,吴检终于没忍住握住他的手腕,“能给我你现在的联系方式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张宣泽顿住了脚步,却没说话,似乎是在挣扎,过了很久才道:“就是之前的号码。”
“那怎么...”打不通...吴检话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了,三年前张宣泽刚离开时那个号码是停机,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是换了号码,张宣泽回来之后他也有尝试拨打过,却提示的是暂时无法接通,现在看来,大概不过是因为对方回国后将他移进了黑名单,微信恐怕也是这样。
“到家给我发个信息好吗?”
张宣泽微微点了点头后快步离开。
☆、表白
在这之后,吴检更加迫切的想与张宣泽好好谈谈,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一早院领导就找到他,让他立刻前往H市参加一场为期三天的学术论坛,医院原本是安排的科主任去,可不巧科主任这两天身体不适,这才临时找了他去。
科里之前的副主任退了休,吴检年初升到了副主任的位置,是整个医院最年轻的副科,又是临床医学博士,五年心外科经验,去参加这个学术论坛的人选非他莫属,容不得他推辞。
吴检再不愿意也只能回家收拾行李,当天早上便出发前往H市。
好在论坛仅有三天,结束后吴检乘坐最早的一般车回到T市,当天正好是张宣泽的生日,两人认识多年,就算吴检当初再不关心对方,他的生日却也还是记得。
礼物是去年吴检去美国出差时带回的一对同性情侣对表,纪念美国婚姻合法化所出的限量款,他将其中一只拿出来戴在手上,另一只包好装进袋子里,有些迫不及待的给张宣泽发消息过去。
吴检:小泽,生日快乐,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信息发出去之后就像石沉大海,再无回音,到了五点多,吴检有些忐忑的拨打张宣泽的电话。
“喂。”电话被接起的那刻,他狠狠松了口气,至少...那夜过后,张宣泽将他从黑名单放了出来。
“小泽,晚上...”
吴检话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的男人急切的打断,“晚上我和父母一起吃饭,不好意思啊吴哥。”
半响,吴检叹了口气,“那能见一面吗?不会耽误你太久。”
张宣泽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下意识的捏紧水杯,满脸慌乱,哪还有一点平时面对下属时的沉静,无论过去多久,在吴检面前他似乎永远是那个彷徨而又无措的十几岁少年。
他真的不明白,为何这次回来后吴检的态度忽然改变了那么多,在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弃,并且躲避了三年之后,这样的改变对他来说未必是件好事,他只觉得无力招架。
但他又实在无法拒绝吴检这样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最后只能妥协道:“晚上我会和朋友去KTV唱歌,你不介意的话,一起来吧。”
“好,那你到时候给我发包厢号。”
晚上,张宣泽拖到很迟才给吴检发消息。
吴检赶到KTV的时候张宣泽显然已经喝的有些高了,正和朋友拿着麦吼精忠报国。
包厢里一共七个人,除了谢旭和傅翊川之前他见过几次,其他两对男女他都不认识,吴检猜测应该就是张宣泽大学的另外两位室友和他们的爱人。
见到吴检众人皆是一愣,下意识的去看张宣泽,张宣泽却是没说什么,也没有介绍彼此,只是在唱歌的间隙给吴检倒了杯酒递过去。
“我开车来的,酒能不能不喝了?”吴检有些为难的看着张宣泽,其实最重要的是他有太多话想跟对方说,实在不能让自己喝醉或是处于不清醒的状态。
张宣泽想吴检果然还是之前的吴检,拒绝才该是他的常态吧,端着酒杯的手很快收了回去,勉强笑了笑,“好啊,随你。”
这时一个微胖的男人摇摇晃晃走过来,“车可以叫代驾的啊,既然来了何必这么不给面子,来,吴哥是吧,我敬你一杯。”
吴检无奈,给自己倒了杯水,“今天真的不行,喝水行吗?”
“既然这么放不开,又何必过来给人添堵。”对方不领情,一脚踹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提声道。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吴检知道张宣泽的这些朋友恐怕对他积怨早就深了,也不计较他的话,接过对方手里的酒杯与他碰了一下就往唇边送。
快喝到嘴里时却忽然被拦住,张宣泽拿了他的杯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将酒喝完,“鬼子,别勉强他。”
唯一知道些内情的谢旭此时也站出来,拉着林易坐回位置上,“他喝多了,吴哥别介意哈。”
吴检自然不会介意,只是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该来的,不该破坏了原本轻松的庆生气氛。
“点首歌吧吴哥。”也许是为了缓和气氛,张宣泽拿着话筒道:“认识这么多年,我好像还没听你唱过歌。”
“好。”吴检这次干脆的答应下来,坐到点歌器旁点了歌,优先到下一个麦序。
没多久,音乐响起,他拿起话筒,向来低沉好听的声音缓缓唱道:“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是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是一首张智霖版的《后来》,谢旭看了他一眼,又去看张宣泽,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这次能不能正确GET到其中的点。
结果显然没有,一首歌结束,两人再无交流,吴检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疯闹、喝酒、玩骰子,同时真正发现谢旭和他的同性丨爱人间是多么的恩爱,那人似乎比他们大上许多,可能比自己还要年长一些,并不能和他们完全玩到一起,却是一直坐在谢旭身边揽着他的腰,时不时关注着他的状态,偶尔给他喂些水果和小吃。
那双浅褐色的深邃眼眸中,除了谢旭再无他人。
明明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为什么以前的自己会那样抗拒和张宣泽好好谈恋爱呢,吴检已经想不清缘由,只知道终究是错的离谱。
时间在他的胡思乱想中慢慢过去,十一点多时,谢旭家那位忽然朝他的方向看了眼,调低音乐道:“时间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毕竟明天不是周末。”
众人似乎都很听他的话,见他开口纷纷点头,没多久便喝尽杯中酒各自起身离开。
吴检起身对经过他身边的傅翊川轻声道了声谢,很快走到张宣泽身侧,“我送你回去吧”
“恩”张宣泽喝的多了,也不逞强,扶着沙发慢慢站起来,“我就住前面不远的上宁苑。”
“能行吗?”吴检拉过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有些崩溃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光顾着记得自己不能喝酒了,根本没想到如果张宣泽喝多了,两人一样是没办法好好交流的。
走到停车场,他打开车门将张宣泽扶进去,扣好安全带,刚坐到驾驶室就见张宣泽乐呵乐呵的看着他,“换车了?看来这几年过得不错啊。”
吴检发动汽车驶出停车场,开口轻声道:“我过得一点也不好。”
没有你,又怎么可能过的不错。
原本那辆车在车祸中直接被卡车压扁,定损为报废车,保险公司赔了钱,他这才不得不换了一辆,如果当初他不是因为没系安全带,侥幸被甩出车外,大概也已经和车辆一起被压成肉泥了吧。
张宣泽住的小区很近,吴检跟保安说明了情况,将车驶进小区的地下车库,从车里拿出那个装着礼物的小袋子,转身扶着人上楼。
电梯里,张宣泽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吴检身上,微微低头,带着几分茫然道:“吴哥,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
“我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你了啊,你为什么又要忽然出现。”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问眼前的男人,却又更像是在问自己。
吴检心里又酸又痛,刚想开口,电梯门却在这时打开,进来一位画着浓妆的女人,显然喝的也不少,他只好又将脱口的话憋了回去。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吴检把一路走得跌跌撞撞的人扶到卧室的床上,自己半蹲下身替他褪去鞋袜,待人在床上躺好,他才开口道:“小泽,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有几分清醒,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也许早就喜欢上了,只是我一直太迟钝才没有发现,我很后悔以前对你的态度,更后悔当初就那样放你离开了。”
他说着将一直提在手上的袋子放到床头,继续道:“生日快乐,小泽,因为我的错,我们已经浪费了八年的时间,我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弥补,但能不能让我用之后的八年,十八年,八十年来弥补,我想陪你度过今后你的每一个生日,以恋人的身份,好吗?”
张宣泽愣愣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当年吴检和卢杰在一起,不存在谁对谁表白,就那么理所当然的就在一起了,所以这还是吴检第一次向人告白,忐忑、小心又满怀期待的说完,他微咬着唇,略微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床边,告白的场景他幻想过无数次,希望对方能接受,当然也想过对方拒绝,可唯独料到是这样毫无结果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吴检几乎要以为张宣泽已经睡着时,才听他道:“吴哥你....为什么会认为你喜欢我。”
“我只对你有欲望...对其他人...都不行。”所以这些年,吴检哪怕是自渎,心里想的也全是张宣泽,说完,他低了头,脸上慢慢爬上一朵红云。
“原来是这样...”张宣泽呢喃了一句,忽然在吴检还没反应过来前起身按住他的后脑吻了上去。
吴检只觉得身子一轻,回过神时已经被就着接吻的姿势抱到床上,男人酒后滚烫的身子压了下来,哪怕隔着两层布料,依旧能令他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
☆、受伤
他还在高丨潮的余韵中,张宣泽却在这时抽身离开他的身体,不顾自己依旧昂扬的欲望,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浴室。
看着男人的背影,吴检的心一点点冷下去,下床撑着发软的双腿也跟着进了浴室。
张宣泽站在喷头下,冷水顺着他的身体留到地上,下身在这样的水温中早已低下头去。
吴检哑声问道:“张宣泽,你到底把你自己当做什么...”□□吗?
“当成什么啊...”张宣泽笑了一下,“你把我当成什么,我就把自己当成什么。”
吴检滞住了呼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几年前,他固执的认为两人只是床伴关系的时候,也许早就已经将眼前这人伤透。
半响,他缓步上前,双腿跪在张宣泽面前的瓷砖上...
...
待他终于缓过一些,回过头,那个曾经爱他,惜他,恨不得将他捧在手里含在口中的男人却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吴检心口一阵阵抽搐,翻江倒海的痛意袭来,他从未像此时这般深刻的意识到,也许无论他多努力,两人都已经回不去了,但他还是疲惫地开口道:“我把你当做现在和今后的爱人看,可以吗?”
说完,在沉默中扶着墙踉跄的站起身,一步步离开这狭小到让人窒息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