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者完本——by仰恩

肖陌拽着他的手臂，犹犹豫豫地开口：”孟泽，我好像有了……”
孟泽反应了快一分钟，才骤然明白对方在说什么，气得差点掀桌子：”肖陌你够了！”
肖陌演戏上了瘾，继续沉溺在被抛弃的哀伤氛围中不能自拔：”孟总你昨天做到大半夜，今天就不想认账了么？”
孟泽懒得理这个神经病，直接站起身来就想去换衣服，却被肖陌从身后一把拉住：”喂！我养个儿子很不容易的，你多少看一眼再走好么？”
一只毛绒绒的小狗从毯子里钻了出来，很是亲热的舔了舔孟泽的手。
各种表情从孟泽的脸上奔腾而过，最终停留在了比较平和的那一档。
“你买的？”
“那可不是……在宠物店里选了一下午，总算找了只长得像你的～”
“好吧……”孟泽觉得自己输了，有些无奈的任由自己的手被舔得湿漉漉的：”名字？”
“小名叫憨憨……”肖陌笑得一脸得意：”大名可以跟你姓！”
“……其实……跟你姓，也挺好……”
于是，那个晚上，向来互不服输的肖总孟总就自家儿子的姓氏一事上，各自表现得格外大度地相互谦让了很久。
憨憨在新家住了一个星期，慢慢发现，两个爸爸比起来，脸圆一点的的那个似乎比较好说话。所以，认清形势的憨憨在拍了肖陌一段时间的马屁之后，迅速倒戈。
孟泽最开始对于家里忽然多了这么个小生命全无准备，手忙脚乱的翻了好一阵的”家庭养狗攻略”，喂了一个多星期，被憨憨撒娇卖萌的腻歪习惯了，感情到是真的日益亲厚起来。
肖陌那边却有点后悔——主要是憨憨对着孟泽实在是太黏。每当他和孟泽之间喝了点小酒，眉来眼去准备勾勾搭搭之时，憨憨就会跑到他们之间撒娇打滚，闹个不休。
衣服都脱了一半的孟泽只能重新起身进厨房准备狗粮，哄着小曲逗憨憨，就此把已经兴致高涨的肖老板很无情地冷落到一旁更过分的是，作为一只已经年满一岁的小公狗，憨憨已经有了强烈的生理需要。在糟蹋完了孟泽之前送给肖陌的那几只作为生日礼物的塑料小鸭子之后，很是饥渴的把目标对准了对他甚是宠溺的孟泽。
于是，肖陌时常能够看到憨憨两只前爪紧紧的巴拉在孟泽的手臂上，下半身卖力蹭着的样子，孟泽嘀笑皆非，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常常被蹭得小臂上都是湿哒哒的一片。肖陌忍了两次实在是忍无可忍，某天乘着孟泽不注意，轻轻一脚把那个小东西踢了个面朝天。
看来某些基因果然是子传父业——肖陌望着终于把攻击目标转向房间内柱状体，却时不时还是打着孟泽主意的憨憨，忍不住泪流满面。
在和谐生活一再被扰乱的情况下，肖陌皱了几天眉，终于想好了一个暂时摆脱憨憨这个电灯泡的办法，一个电话打给陆玲琳，让她定了两张香港直飞马尔代夫的机票。
陆玲琳心领神会的顺手把旅行期间的套房也给定了，一边嚷着祝老板蜜月愉快，一边拿着行程单去给自家老板邀功。
肖总龙颜大悦，表示陆总这么体贴，我不在的时候，儿子就暂时住你那，想必能照顾得很好。
陆玲琳脸上陪着笑，心里暗自哀怨所谓不作不死，大概就是这么个节奏。
孟泽回到家，一边给憨憨洗澡一边听着肖陌站在身后大肆畅想着两个人的蜜月计划。好不容易肖陌收了声，他才有点歉意地回头：”肖陌，这趟旅行可能得推迟一下，今天接了妈的电话，这两天我得回一趟Ｔ城。”
肖陌有点不高兴：”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非要回去？”
孟泽沉默了几分钟：”我堂哥他出柜了，整个家里鸡飞狗跳的，表姑妈来Ｔ城哭了好几天，意思是让我过去劝劝。”
肖陌这下到来了兴趣：”你堂哥出柜？和他们那个苏远航？”
孟泽忙着给憨憨擦身子：”废话！你以为我堂哥和你一样三天两头在外面乱搞？”
肖陌听着这味道不对，扯过憨憨朝着旁边一扔，直接把孟泽抵在了浴室的门口耳鬓厮磨地纠缠了一会：”孟总你说话要也负点责吧，我最近除了搞搞你还搞过谁了？”
孟泽手里拿着毛巾，手臂上的泡沫都还没洗干净，被对方缠了一会，只觉得浑身狼狈，干脆手一挥，朝着憨憨下令：”儿子，过来咬他！”
憨憨听到招呼，很神勇地直接扑过来，咬着肖陌的裤脚闹腾了半晌。
肖陌被闹得无限神烦，只能放开孟泽，拎起憨憨的耳朵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狗崽子！再吵小心我把你给炖了！”
虽然不情不愿，肖陌终究还是把机票做了延期。期间孟泽一边哄着自家七大姑八大姨，一边挂着长途电话和远在荷兰潇洒的孟宁堂哥统一着各种口径。
肖陌虽然对于满口飙英文的孟堂哥谈不上什么特别的好感，但对方如此神勇地拉着一个男人的手跑到荷兰去结婚这件事，还是让他很神往的。
偶尔孟泽挂了电话，他也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孟总不然我们也正式通知一下咱爸妈？孟泽眼睛一瞪警告着说肖陌这事你别乱来，我妈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
领证无望的肖老板略有些失望，既而表示，要不这次我陪着你回Ｔ城？
孟泽想了想说肖陌我家现在乱成这样了，你过去算什么回事？等有机会吧，或者等到年末时候，我们一起回家过年。
对方话都说到这儿了，肖陌也不好再死皮赖脸。只是抱着憨憨坐在沙发上盯着手里的马尔代夫攻略生闷气。
当天晚上，肖陌躺在床上翻了一会，忍不住推了推身边的人：”你说，你堂哥和苏远航领了证，滚起床单来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孟泽第二天要早起开车去Ｔ城，已经睡得有点迷糊，听着肖陌在他耳朵边骚扰不断，直接嗯嗯啊啊地应付了几声。
才安静了没几分钟，肖陌的手已经摸了上来，开始拉扯着他的衣裤。孟泽躲了两下没躲开，睡意都被弄没了，只能把眼睛睁开，口气也带上了几分恼火：”我明天要开一天车呢，你还没完了啊？”
肖陌翻身压在他身上，冲着他的耳朵吹气：”孟泽，等你回来了，我们也去一次教堂好不好？”感觉到了身下的人忽然没了动静，肖陌把头抬了起来：”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或者……我嫁给你也行？”
孟泽咬着嘴唇，似乎有点想笑：”你这算是求婚？我当年求婚多少也送了个戒指啊，肖老板……你这什么都没有的算是怎么回事？”
肖陌愣了一下——和孟泽相处这么久，相互之间送过不少东西，但是戒指，到真的还没有想过。但此时此刻，他实在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气氛，干脆起了身在房间里转了转，最后找了两罐可乐，扯下两个拉环。
“这个……孟泽……”
事情在最开始虽然看上去像是一场玩笑，他却忽然变得有些紧张：”先用这个替代一下好不好，等你回来了，我就用最好的戒指换回来！”
他看着孟泽依旧默不作声只是笑，拉起对方的手指吻了一下：”你不反对就是答应了，那个……咱儿子可以作证，你可不许懒！”
孟泽拿起一枚拉环在无名指上试了一下，环扣太小，怎么也带不进去，只能捏在手心里。然后他凑到肖陌耳边吻了一下：”好啦，肖先生，我愿意娶你。还有……我爱你。”
即使是在夜色之下，孟泽的眼睛也因为笑意看上去亮晶晶的。
肖陌一边吻他一边看得有些出神。他心想这样的眼睛，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第二天，孟泽起了个大早，沿途开了六个小时，回了Ｔ城。到家之后，他给肖陌发来了平安短信。
其间肖陌拉着陆琳玲去了一趟香港，在Ｈａｒｒｙ Ｗｉｎｓｔｏｎ家定制了一对婚戒，然后开始每天数着日子等孟泽回来。
孟家那边的情况始终有点紧张，伤心欲绝的表姑妈对着死不妥协的儿子又是咒骂又是哀求，弄到最后，打起了想要孟泽陪着她走一趟荷兰，把自家儿子给拎回来的主意。时间久了，杜蔓丽似乎也被这样的紧张心情所感染，找着空隙就催着孟泽赶紧把自家女朋友给带回来看看。
孟泽夹在一堆的唠叨之中无法脱身，每天和肖陌的一通电话变成了唯一的纾解方式。肖陌一开始还抱着打趣看热闹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也感受到了孟泽身上的压力，不禁开口提议，要不我干脆过去一趟陪陪你？
这个时候孟泽自然没空搭理他，电话那头一叠声的阻止。肖陌也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出现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叹着气交代，这事你就别管了，要不给你堂哥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算了。反正生米已经做成熟饭，难道她妈还能逼着他和他家苏远航离婚？
孟泽心想这事自己的确也扛不住，还得孟宁自己亲自回来收拾这烂摊子。他叹着气，焦头烂额之际正准备问问肖陌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就听到自家老妈从客厅里传来的声音：”儿子，送牛奶的人过来了，你钱包在哪儿？妈拿点零钱！”
肖陌听他那边正忙着，也就不再打扰，只是叮嘱着说孟泽你把手里的事办完就赶紧回来吧，儿子这段时间没见你，都得相思病了。
电话里孟泽低声笑了一下，说我知道，有空我给你电话。
然后接下来的两天，肖陌的手机却始终沉默着。
最终接到孟泽短信的那天是个周末，肖陌一早起床，给憨憨洗了个澡。
那天天气特别好，阳光从窗户透进客厅，照得满地都闪闪发亮。
洗了澡的憨憨格外酣畅，甩着满身的水一直朝着肖陌怀里蹭。肖陌一边拿着毛巾给他擦干，一边拿过叮当作响的手机看了看。
孟泽的短信躺在收件箱里，言简意赅：”肖陌，我回来了，现在刚刚上高速……晚上我想喝汤。”
肖陌正被憨憨缠着脱不开身，耐着性子把对方身上的毛吹干了，随即拨了个电话回去。
很意外的，电话那头却传来的提示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肖陌捏着手机愣了一会，寻思着大概是对方手机没了电，或者是进入了信号盲区。
他坐下来，仔仔细细地算了一下时间。
从Ｔ城回Ｓ城的车程不超过６个小时，现在是早上１１点，那下午五点左右，孟泽就能够顺利进门。做完了简单的加减法的肖陌兴冲冲地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堆山药和几块龙骨，认认真真的洗干净，然后开了火炖上。
憨憨蹲在一旁看着他忙里忙外，一副格外好奇的样子。
下午四点，浓汤飘香。
肖陌把砂锅从火上断了下来，开始布置饭桌。
Ｈａｒｒｙ Ｗｉｎｓｔｏｎ的婚戒早已经完成了，被他揣在怀里，不时就伸手摸一摸。
他一边忙碌着，一边想起了他第一次对着孟泽告白之后，两个人是就着当时的气氛，在餐桌上完成了第一次的灵欲交融。
或者今天吃完饭，正式送了戒指，重温一下当时的场面，也不是不可以……
肖陌心里盘算着，忍不住有点得意。
四点四十五分，一切都准备就绪。
肖陌坐在沙发上逗了一会憨憨，忽然觉得有了点困意。
他干脆闭着眼睛躺下，准备休息几分钟。
朦朦胧胧之间，他听到时钟走向准点的报时声响，他心里嘀咕着已经五点了，孟泽这家伙怎么还没回来。
后来，肖陌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里，孟泽鼓掌一张圆圆的脸颊，有些别扭的和他交换了戒指。
他们手拉手的在阳光底下散步，特别正大光明的样子。
然后他开口冲着孟家老太太叫了一声妈，在对方的微笑里被孟泽死命揣了一下。
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和憨憨打了个照面，然后他有点疑惑，憨憨怎么忽然就变得那么大了。
然后他继续昏睡着，梦境美妙而绵长。
不知什么时候，终于感觉到嘴唇的地方热了热。亲密又安心的感觉，是有人在和他?2 “孟泽，你回来啦……真好！”
他舍不得睁开眼睛，只是弯着嘴角笑了出来，很快搂上了对方的腰。
中部

第32章 雷雷

二十一岁的雷雷没头苍蝇一样在肖氏的办公区里转悠了快１０分钟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
来肖氏参加所谓的”面试”本来就是一场心不甘情不愿的闹剧——肖氏在Ｓ城声名鹊起，ＨＲ部门对用人的要求极高，一般来说，简历上不是２１１重点大学以上的学历，连肖氏的门栏都摸不到。
他当年第一志愿报了同济，最后差了两分无奈落到一所三本大学，所读的专业又是调剂分配，对着那一档子没有半点兴趣的会计课本心不在焉地混了四年。
好不容易拿到毕业证后，原本是想着和要好的朋友一起开个广告公司，做做他喜欢的广告设计，却架不住自家老妈的威慑，由着表姐从中拉线，跳过了简历初选，直接来肖氏的办公大楼里考了个笔试。
表姐在肖氏也混了六七年，目前在市场部门做个小主管。肖氏财大气粗，每年发出去的奖金薪水都足够表姐在家人面前长脸。眼下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应聘季，表姐惦记着自家这个莽莽撞撞的小表弟，外加表姑妈在她耳边唠叨了好几次，就牟足了劲儿前后左右的通了下关系，最后硬是把雷雷给塞进了复试的精英队伍。
表姐想得很简单——自家表弟应聘的是市场助理，那是在她手下干活的人。只要笔试马马虎虎应付过去，最后的终面，用人部门的同事总要给她几分面子。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笔试前一天，表姐还特地给雷雷开了一晚上的小灶，把之前的试题都特意交代了个七七八八。
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表面上一直笑嘻嘻地说着嗯嗯嗯的小表弟，心里早就打好了了主意——随随便便来肖氏走个过场把老妈给应付过去，等到笔试ＦＡＩＬ了以后，就谁也没话说，继而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混他的广告公司了。
因为抱着这样的心情，雷雷的试卷交得格外的早。
主考官是个４０出头的家庭妇女，拿到他那张大面积空白的笔试试卷，再看着对方那青春水嫩笑得一脸得意的小脸蛋，忍不住好心提醒了一下，时间还早，你要不在写点争取多拿几分？雷雷挠着脑袋朝着对方挤了挤眼，三步并两步地就从考场开溜了。
感觉浑身都松了口气的雷雷在肖氏宽敞的走廊上伸了伸懒腰——等他定下神来左右看看，内心也禁不住的说了一句我靠！
肖氏的办公区实在装修得太过气派，他虽是才出校门，但实习期间多多少少也在不少山寨小公司里观摩过。能像肖氏这样把普通的茶水间都装修得像五星酒店的酒水吧的公司，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想起之前表姐帮他做功课的时候介绍过肖氏的当家老板也就不到３５的年纪，雷雷估摸着那不是富二代就是煤矿土豪。
他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左右看着，晃晃悠悠地走了几分钟，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拐到了完全陌生的位置。成片的办公桌在光明透亮的大厅里整齐排布着，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影都在低头工作。
雷雷心里有点发慌，随便找了个门就赶紧退了出去，谁知道门后的走廊左右连着的还是一片片的办公区域，他左右接连着转了好几个圈，走到最后，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哪里。
土豪果然是大手笔，连个办公楼都大得跟迷宫似的。
雷雷有些绝望地干脆在原地站定，想着干脆等到有人来了，问问清楚，总比自己这样到处乱转效率来得高些。
原地等了几分钟，连廊上却始终没有人过往。雷雷觉得有些渴了，顺手从旁边的酒水柜里拿了杯咖啡，一边喝着，一边探着头推开了一扇门，准备主动出击，找人问问。
就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几道人影迎面而来，雷雷手里还端着咖啡，一个闪避不及，已经撞了上去。热腾腾的咖啡哗啦啦的直接洒在了来人的身上，一片汁水淋漓。他还没得及开口说抱歉，四周已经是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肖陌已经很久没有踏进过办公室。
事实上，以他现在这样的精神状况，周琦和陆玲琳已经把向他汇报的事务降低到了最少的程度，尽量让他多休息只是今天是个例外——两年前肖氏和孟氏共同注资的地产项目到了开盘的日子，有些荣耀，政府方面，是会一起颁给两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