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完本——by琼绯

杨导对宋明煦的印象很深，一看到他，先来了句，“你们分开来的啊。”
宋明煦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愣愣地跟导演点头。他是第一回在华国拍戏，和M国的拍戏方式又有一定程度的区别。他扫了扫片场四周，没一个认识的，倒是有片场的工作人员见到他也要参演《暗局》有点小惊讶。
宋明煦在心里数着时间，陈景千还不到啊，他的心里其实是有一点没底的，尽管对剧本已经摸得不要再透了，从心底就有一种没看到陈景千就安不下心来的感觉。
大概过15分钟左右，陈景千才到，宋明煦假装不经意地看过去。陈景千在片场很多人员的目光下，特别大方地望向宋明煦，还对他笑了笑。
程笑跟在他后头，默默地想，好歹是有收敛过的，还好还好。
杨导拍戏开机仪式从来不搞虚头巴脑的，等演员都到位后，分别上香后，就开始准备第一场戏了。
宋明煦没想到这部剧的第一场戏居然就是他和陈景千的对手戏。杨导给他们时间化妆加准备，两人一人拿着一个剧本，在化妆间里任两个化妆师造型，都没说话。
那两个化妆师还特意提醒，“不妨碍说话对台词的。”
嗯，依然沉默。
他们在家的时候就对得不要再熟了啊！
而且自从和陈景千在一起后，宋明煦习惯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私下的亲密，就连后来多了程笑和杨先雅，宋明煦其实都有一点点不适应，更何况现在在剧组，有好多人呢。
宋明煦下意识地看向陈景千。
立马得到了化妆师的提醒，让他头别动。
陈景千看着镜子里的宋明煦，开口说第一句话，“怎么了？”
宋明煦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来一句不习惯吧，努努嘴道了句，“没什么。”
其中一个化妆师和杨导合作了好几回了，看两人好生疏的样子，一边上妆一边道，“你们私底下应该多说说话熟悉起来，一会儿就要拍对手戏了，你们不是演的情侣吗，这么疏离的状态，会让杨导暴躁起来的。”
“刘姐还是那么替杨导操心啊。”陈景千显然是认识她的，回了一句。
“我是替你们操心，尤其是小宋头一回跟杨导合作，一会儿别被杨导吓着了。”
宋明煦有点懵，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刘姐口中的小宋是说的自己，他忍不住问道，“杨导很凶吗？”
他之前跟杨导见面，觉得杨导还挺和蔼可亲的啊，他演技不好，杨导是用很温和的用词告诉他的。
“工作状态和非工作状态的杨导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两个人。”
化完妆后，宋明煦看了陈景千一眼，“我好像有点紧张了……”
“放心，一般开机第一天杨导不会骂人的，总共就拍那么三两场戏。”
“一点都没觉得你是在安慰我……”
“过了第一天你肯定能找到感觉，正常演，后面也没机会挨杨导的骂。”
两人说着话走出化妆间，机器工作人员都已经准备就位。
第一场戏一共拍了三条过。
第一次，因为有些紧张，宋明煦在说台词的时候声音抖了，杨导毫不犹豫地叫了卡。
虽然不是现场收音会有后期配音，但是演员说台词的感觉有一点点不对，会影响整个演戏状态。
第二次，宋明煦走位错误，挡了陈景千的镜头。
杨导第二次喊卡的时候，宋明煦还下意识地看了导演一眼，虽然没有骂人，但是他看到了杨导眉间微微蹙起，显然是有点不满意的。
陈景千低声跟他说，“我给到你，你接着就好，别慌，你之前都能接的很好啊。”
宋明煦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第三次总算过了。
第二场戏，是警/局开会的一场戏，同时还有六七个其他配角，不过这场戏还是以陈景千和宋明煦为主，两人的台词都不少。
第一场戏过了之后，宋明煦也找到了在家里时陈景千陪他一遍遍对戏的感觉，大段的台词也讲的很顺溜，倒是几个配角还没进入状态轮番出了一点问题，让宋明煦不得不将那长长的台词多说了几遍。
等这条过了后，还有个女配角第一时间来跟他道了个歉。反倒弄得宋明煦有些不好意思了。
陈景千走到一边喝了口水，听着那女演员到完歉后，又跟宋明煦聊上了，说什么华语真好之类的。
好像所有跟宋明煦搭话的人，总是喜欢从语言方面入手，陈景千不动声色地往那边瞥了一眼。
宋明煦像是接受到讯号一样，听着那女演员说话，眼睛往陈景千这边看，陈景千顺手拿起一旁的剧本抬手跟他扬了扬。
半分钟后，宋明煦走到陈景千边上。
陈景千瞧了他一眼，“聊完了？”
“我说要跟你来请教接下来的戏就过来了。”
“你猜她刚才为什么专门找你道歉？”
宋明煦反应了一下，“啊？就是认识一下吧，毕竟接下去还要一起拍戏，杨导的剧组选演员不是都很严格的吗，应该不会有……”
陈景千食指轻扣，拍了那么多年的戏，华国的剧组演员里基本什么情况他可清楚着，虽然杨导选角严格，但是却不能精准到每一个配角1234567，毕竟再大牌的剧组，还是要资金才能运转的。投资人投了钱，像杨导的剧组，主要几个角色塞不进来，但是有一点演技在，塞个次要配角还是OK的。
除了这个小插曲，第一天的拍摄还算轻松地过去了。
“不知道饰演贾南生的是谁，今天都没入组。”宋明煦换掉戏服出来，杨先雅有些好奇地说。
宋明煦一愣，他之前都忘了关心这个事儿了，“我也不清楚，不知道景千知不知道。”
是谁呢？虽然他演的温怀也是和陈景千演情侣，可是显然贾南生的更重头，两人还有点亲密戏呢。
说着，陈景千慢一步从化妆间里出来了。
宋明煦看到他，很习惯性地就跟他讨论起一会儿吃什么的话题了。
“晚饭一起？”
宋明煦一愣，这还用问……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宋明煦往旁边扫了两眼，发现剧组了有几双眼睛好奇地往他们这边看呢。
“我请你吧。”他只好把剩下的特别娴熟语气的话吞了下去。
平时两人也没什么机会一起去外面吃，仅有的几回都是陈景千付账的，宋明煦想了想，他好像还真没正经请过陈景千的客呢。
陈景千故意装作考虑地样子，宋明煦眼巴巴地看着他，虽然知道陈景千不会不答应，但要不要这么坏心眼啊。
陈景千还演了个全套，跟跟在后头的程笑确认晚上都是有时间的，才“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了。
程笑在后头翻白眼，进剧组第一天都这么逗她男神，真的好么！这才刚开始，她千哥就已经找到了不动声色变相秀恩爱的方式了。如果她不是知道两人的关系，还真以为他们“不熟”呢！
不知道是该放心还是担心好。

☆、0.0.0.0.0
开机第一天, 饰演贾南生的演员就没有进组, 宋明煦仔细想了想, 还以为导演的安排是等他温怀的戏份拍完，才开始拍贾南生的部分。谁知, 第二天去剧组的时候, 他就见到了饰演贾南生的这个演员。
第二天陈景千的戏份安排的比宋明煦早，早上来片场自然也比宋明煦早。不过他进化妆间的时候，刘姐正在帮另一个演员化妆。
“章随？”
“千哥早, 好久不见。”
陈景千愣了愣，看到章随的造型, 又明白了过来，“你演贾南生？”
章随点点头, 应了一声。
陈景千没想到居然有那么巧的事, 不过以章随的演技，在新一代的演员里，确实算出类拔萃的，杨导能选中他也很正常。
陈景千拿着自己的剧本在一旁坐下，轻轻叹了口气, “对一下本子吧。”
“好。”
一早就有他和章随的几场对手戏, 两人只在开拍前, 趁着化妆的时间对了一下，拍摄的却十分顺利。
不是第一次和章随演戏，演对手戏，某些章随演戏时的习惯, 陈景千的身体已经记得，会第一时间给出最合适的反应。
如果说和宋明煦拍对手戏，是陈景千在喂他，那么和章随拍对手戏，他们是两人在互喂。
连着顺利拍完三场戏，陈景千去监视器前看了一眼，杨导指着监视器里，刚刚两人的表现对他说，“我还以为你们得磨合两遍，没想到能一遍过。”
陈景千盯着画面看，“我们以前合作过。”
杨导点点头，“看出来了，是蛮有默契的。”
陈景千一顿，“杨导，我们昨天演的也不错啊，你没事也夸两句呀。”
杨导给了一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眼神，“趁着感觉好，赶紧去准备下一场。”
道具组在准备下一场戏的道具，陈景千和章随两人坐在一边，抓紧时间对下两场戏的词。
程笑手里握着手机，时不时地转两下，往他们那边瞥一眼，感觉气氛还不错？怎么那么巧又是和章随呢。对于章随的印象，程笑还停留在当时拍《飞将》时，想要和陈景千搞好关系，疑似要抱大腿上，反正不是什么好印象。
刚才看陈景千和章随那么默契地三场戏都一遍过，程笑表示心情复杂。默默地将目光收回来，程笑突然看到了宋明煦的身影，她想，要不要咳嗽一声，提醒一下陈景千呢？
陈景千也不比她慢的发现宋明煦来了，两人的目光已经远远地对上。尤其是正走过来的宋明煦已经认出了陈景千旁边的章随，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章随见陈景千突然停了下来，有点疑惑，抬眼顺着陈景千的目光看到了宋明煦，顿了顿，“他是演温怀吗？”
“嗯。”
“那我们还继续吗？还是你要跟他打个招呼？”
陈景千将目光收回来，同时看了章随一眼。
章随想了想道，“还是我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吧，说起来，我们演的也算是同一个角色了。”
章随说着已经站了起来，往宋明煦过来的方向走了几步，一旁程笑忍不住开口插了句，“千哥不一起过去吗？”
陈景千面无表情地看着章随主动同宋明煦问候，宋明煦满脸不是太高兴地回应了章随。
“千哥，男神今天心情不好，难道是发现了章随是潜在情敌？”程笑又凑过来低声询问。
“他只是没睡饱。”陈景千冷冰冰地回答她。
“千哥，你这叫自欺欺人。”
似乎是受到章随居然就是演贾南生的那个演员的影响，宋明煦一早上状态都不好，被杨导骂了好几回，越被骂反而越低迷。
杨导躁地都想砸机器了，指向陈景千和章随，“先拍秦宇和贾南生的！”
陈景千看向低着头的宋明煦，走过去跟杨导道，“我带他去找找感觉，就10分钟。”
杨导蹙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看一眼陈景千，随后指着在场的另两位配角，让他们赶紧准备，先拍他们的。
获得杨导的同意，陈景千带着宋明煦到一旁没什么人的角落里。
宋明煦有些懊恼地道，“是我有情绪了。”
“我感觉到了。”陈景千悄声跟宋明煦说，“宝贝儿，你的情绪那么容易受另一个男人影响，我会吃醋的。”
宋明煦闻言一怔，“你，你说你会吃醋？因为我……其实我不是在意章随，只是……”
宋明煦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随后一顿，所有的话都戛然而止，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虽然你们在这部戏里演情侣，但是你不会和他假戏真做的是不是？”
“我已经有你了。”
宋明煦突然低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刚刚好傻啊……我想明白了，可以、继续拍了。”
“那回去吧，不然导演又该骂人了。刚才被骂得有够惨哦？”陈景千清楚地知道为什么宋明煦在看到章随的时候，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但陈景千也很明白地分得清前世今生，有些事情，有些关系，最终都只会停留在上一世。
宋明煦摇摇头，“其实我都没仔细听杨导骂的是什么……就听到他嗓门突然大了起来……”
章随的目光习惯性地跟着陈景千走，然后又强迫自己收回来。
抛却心里对章随的别扭，宋明煦看他和陈景千演戏顺利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好像拖了陈景千的后腿。宋明煦一直都知道贾南生这个角色很难演，但是看章随呈现这个人物的感觉，就好像很轻松，驾轻就熟的样子，连眼神里都是戏。
宋明煦转头跟杨先雅说话，“章随确实演出了□□，是吧。”
杨先雅迟疑了一秒，最后还是老实地点点头，不过补充道，“不过你演的也不差呀，贾南生和温怀，前后本来就是不太一样的感觉。”
“看章随和景千演的那么默契，虽然他跟我说了定心的话，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吃个醋。”
杨先雅挠挠头，她该怎么劝Simon才好呢？不然咨询一下程笑？
宋明煦的注意力从演戏的陈景千身上逐渐地完全转移到了章随身上，他会忍不住想，如果是他演章随这个角色，他会自己处理？
当初在家里的时候，陈景千也有帮着一起对过这场戏，章随的处理方式好像又和陈景千提过的不太一样，可陈景千的搭词，举止神态都接得很自然流畅。
让宋明煦稍微安心一些的是，除了对手戏前的对戏搭词，章随并不会再主动凑到陈景千身边去。于是，宋明煦自个儿拿着剧本过去陈景千身边了。
虽然两人的关系暂时保密着，不过宋明煦仔细想过了，他们现在是一起拍戏的搭档，稍微走近点很正常，故意保持距离才不对劲吧。
陈景千的感觉不算迟钝，有时候章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时而会被他逮个正着，不过章随也发现了一点，好像只要和宋明煦在一块儿，陈景千就不会太注意周围的目光了，即使章随光明正大地瞧着他许久，陈景千都不会给他多余的眼神。
曾经是陈景千身边最亲密的人，对于陈景千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色，章随都是最了解的，可是他又有些迟疑……明明陈景千应该是才认识的宋明煦啊，为什么会给他这样的错觉呢？
三个人在同一个剧组，都怀着各自复杂的心思，就是这样，这几天的拍摄居然也十分顺利。
11号那天，杨导心情还不错的晚上7点就让剧组都收工了，还十分大方的说要请客。
有个演员好奇地问，“杨导，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
“今天是千哥的生日吧。”章随几乎是脱口而出，虽然声音不大。
陈景千的生日，又是杨导大方请客，剧组里大多数人都去凑热闹了。
陈景千也没想到杨导居然记得他的生日，还请客给他庆生，只不过一个剧组的人每人来敬一轮酒，也得让陈景千够呛。
“还是少喝点，明天还拍戏呢。”宋明煦的话淹没在了众人热闹的起哄声中。今天陈景千又是主角，宋明煦想跟以往一样亲密地凑过去，交代陈景千别喝那么多都不行，而且也挤不过别人。
这时，章随端着一杯酒，却没有敬陈景千，而是端到了杨导面前，“我是专门来把导演灌醉的，这样明天就不用开工了，今晚想怎么痛快怎么痛快！”
导演身边自然也是围着人的，有人听到章随的这句话，觉得还挺有道理，于是刚才一帮灌陈景千的人，转而拿着酒都找导演去了。
宋明煦下意识地看了章随一眼，就见此刻他已经从杨导身边退了出来，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拿起另一个杯子，喝了一口茶。
此时他似乎感觉到了宋明煦的目光，侧过头冲宋明煦疑问地眨眨眼。
宋明煦立刻收回了目光，转而投向陈景千，陈景千单手撑着下巴，跟宋明煦做了个口型，“没事。”
宋明煦指了指茶杯，让他喝茶解解酒。
“Simon不去给导演敬一杯吗，他们都去了呢。”
宋明煦和陈景千正在做无声的交流，身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女声，宋明煦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下子还给吓了一跳。
“哦，我酒量不好。”这个女的，就是第一天拍戏主动跟他道歉的那人，这几天在片场，这个女演员总是时不时地来给宋明煦搭两句话，没有特别明显特别刻意，不过也没见她找陈景千说话来着。好像基本就瞄准了他，还有和章随也有几回，至于其他的几个男配角，就入不了她的眼似的，基本零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