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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柳影江月完本——by尘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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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为她的话惊叹,就连花莫心也突然觉得自己的妻子原来很陌生。
“这些人有得罪你吗?你为什么要杀他们?”鹰老大问。
“没有,只是他们在峨嵋归入天鹰帮之前都必需死,不然他们以后会耻笑于我,你说呢?”叶无双反问。
花莫心终于长出一口气,放下了心中的忧虑,说:“我们夫妻虽不才,但峨嵋还不至于堕落到那步田地。”
“哈哈……”鹰老大笑道:“你们以为现在就没人耻笑你们了吗?你们以为峨嵋在你们手里还会有前途吗?”
“那也是我峨嵋自己的事,就不劳鹰老大操心了。”叶无双说。
鹰老大又道:“老夫只是可惜,可惜了峨嵋百年基业就要毁在你们手里喽!”
“我说鹰老大,你能不能别再瞎搅和了,人家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你就等着看热闹吧!最多也就是弄脏你的地盘而已。”老乞丐又插道道。
鹰老大笑着将烟竿在地上敲了敲,然后道:“众所周知,我鹰老大并不是特别喜欢干净的人,不然今日也不会和陆帮主坐在一起了。”
“老要饭的是出污泥而不染!鹰老大难道看不出来吗?”老乞丐愤愤道。
“鹰老大是睁眼瞎子,当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我能闻到从你那里发出的气味,的确很臭。”鹰老大笑道。
“臭吗?我怎么闻不到?”老乞丐抬起胳膊嗅了嗅。
“真的很臭。”小乞丐向他眨了眨眼皮轻声说。
老乞丐怒目瞪了眼小乞丐,说道:“你还不是一样,跟我臭味相投!”
“废话已经够了!现在是谈正事的时间。你们是一个个来呢?还是一起上呢?”江月明说道。
人多对付人少的胜算肯定会大一些,叶无双当然希望能像当年对付凌风一样,杀了江月明,因此说道:“只怕除了峨嵋,其他各派恐怕是不敢跟如意堂较量了吧!”
“跟后辈动手,难道还要我们联手行动吗?叶女侠该不会是输怕了吧?”谢子镜斥道。
“谢掌门莫要在意,小女子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这里还有多少侠义之士,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叶无双笑道。
“此子不仅是如意堂孽种,又是弑师杀兄的江湖败类,于情于理,我崆峒派都要替天行道,诛灭此害。但不知钟掌门与无为大师是否同意?”谢子镜说。
钟云道:“有件事你们也许还不知道,紫叶道人生前曾将江少侠托付于我,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他受伤害。”
“钟掌门恐怕是另有隐情吧?”叶无双冷笑道。
“的确是有隐情,不过还请恕钟云不能奉告。”钟云道。
“你不说,大家心里也清楚,不过我想奉告你一句话----别做第二个紫叶。”叶无双道。
钟云微笑道:“多谢叶女侠的提醒!”
大家当然清楚钟云与凌风、翡翠之间那扯不断的连系,但这里却没有几人知道还有银珠的存在----她才是钟云生命里的主角。
也许他并不需要隐藏,但有些人总是身不由己----即便他是被人们崇敬的剑仙。
谢子镜抽甩着手里的拂尘,仿佛有些坐立不安,他本以为钟云只会袖手旁观,而现在看来却多出了一个劲敌。
无为大师还在闭目养神,也许他心中早有了打算,或者是他真的超出了凡尘。
老乞丐只当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鹰老大依然吞吐着烟雾,金火木小心翼翼伺候着他主子,默默不言。
花莫心与叶无双手里的长剑虽没了出鞘时的凶烈,但它们还充满着仇恨,彷佛等待着恶魔的召唤。
江月明的手开始岩石般僵硬,他握紧着白翼,他在犹豫。因为青青在他身边,他不愿让污浊的血腥脏污那双纯静的双眸……

第14章 斗兽

京城的繁荣,大概需要这么一群人来维系:他们衣着光鲜,善于打点、逢源,走起路左顾右盼,坐上酒桌细嚼慢咽。他们有时像忠诚温顺的良犬,有时也会像狼一样凶恶。他们可能是王府的护院,也可能是宰相家的门将,或者是将军的马倌。他们大都很喜欢花钱,他们能在酒楼里点出宫中的御膳,他们会把青楼当做自己的三宫六院。
八方楼也是这些人经常活动的地点,因为这里会经常接待一些外省的官员,他们之间可以讨论一些房价下跌或者粮食增产的问题。但他们也都只限于楼下,而楼上永远都不允许他们逾越,这是他们的主子为他们制定的规矩,当然他们也不会去触犯。八方楼还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它从不问客人的贫富贵贱,只要你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位置,那么它都会热情的招待。不过也会来一些混吃混喝的,但他们也会为此付出些代价,因为这里是鹰老大的地盘----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鹰老大算是个比较小气的人,或者说是比较节俭,就算是很知名的和尚来吃他一碗面,他也一定要收钱。
楼下宫廷御宴,楼上清茶淡饭。也是八方楼的一大特点。归其缘由,主要因为:楼上是为了吃饭而吃饭,楼下为了脸面而吃饭,饭往往容易吃饱,但脸面却永远都赚不完。
楼下你情我愿,楼上你死我活。鹰老大不会站在他们任何一边,因为他自身就是个正邪难辨的人。但他也很清楚,此刻楼上并不容易发生恶战,因为他能闻得到,有人厌战,也有人怯战,还有人在犹豫不决。
不过既然有了导火线,只怕有人定要将其点燃……
“昔日武当也曾与各派有过同盟之谊,今日各位何苦要对我们咄咄相逼?前任掌门之死你们逃脱不了干系,现又对我新掌门口出污秽之语,即使掌门师弟饶过你们,我武当上下也绝咽不下这口气。”叶鸿说着,已拔剑向崆峒派的一名道姑刺去。
崆峒派的四名道姑个个长得如花似玉,但剑术却十分平平,然而叶鸿虽不及江月明用剑,但对付四名道姑却也绰绰有余,何况他还有余应杰与之并肩作战。
余应杰初生之犊,除了叶鸿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当然也包括江月明。他见四名道姑已是不堪一击,于是剑锋一转,突然指向了谢子镜。而谢子镜何尝又会将他一毛头小子放在眼里,干脆连动都懒得动,安心等着他把剑刺来。余应杰连刺几剑不中,且又见谢子镜坐在那里纹丝未动,不由得慌了神,开始挥剑胡劈乱砍。只见这时,谢子镜抽出拂尘,轻轻一挥就缠上了余应杰的脖颈,接着他又顺手一带将余应杰死死摁倒在了桌面上。而叶鸿见余应杰被伏,也无心再与崆峒道姑作秀,突? 皇钩鲆徽星锓绶骼耍唤=拿拦猛范サ姆Ⅶ倬∈魅ァ=幼潘质且徽新湟洞┬模比⌒蛔泳刀ァP蛔泳盗κ栈胤鞒荆呈平嘤芟蛞逗杷腿ィ逗枋帐莆醇埃R汛┩噶擞嘤艿母骨弧?br /> 叶鸿看着余应杰睁大的双眼,瞳孔渐渐散离,不禁怒火冲天,指谢子镜道:“你!竟敢如此!”
谢子镜又抽甩着拂尘笑道:“人是你自己杀的,这可赖不得别人,不过你若如果需要,贫道可以为你们做一场法事,也不枉当日同盟之谊。”
江月明此刻方如梦惊醒,他轻轻走过去,伸手掩起余应杰的双眼,然后拔剑向谢子镜刺去。
谢子镜持拂尘接过几招,险些被江月明削去了脑袋,胡须已被削掉了大半,他只好弃拂尘,拔出背上所袱之剑。
他的剑要比江月明的白翼宽得多,也厚得多,而且也是一把罕见的宝剑,据说是崆峒派祖师传下来的镇山之剑,名曰:天叱。
天叱不像白翼那般锋利,但它一出鞘那种逼人的剑气,甚至可以让人窒息。谢子镜用独特的剑法,将天叱的剑气编织成了一把伞,他就躲在伞后伺机给江月明致命一击。
白翼的锋利,也许可以破开所有的金属,但天叱的剑气它却很难穿透,江月明使尽全力,剑也未能向前移动半寸。不过谢子镜也未敢变换剑招,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有一毫松弛,锋利的白翼就可能穿过他的□□刺穿他的喉咙。
也许耗尽敌人体力是最安全的战术,但前提必须是自己也要有足够的体力消耗。谢子镜很有把握能耗死江月明,而江月明也明白自己没有足够的耐心与谢子镜比耐力。所以他出了险招:突然将白翼收回,让自己空门大开。谢子镜见状,暗笑年轻人果然都是气盛心浮,于是他立刻变换了剑招,将剑气都凝聚在了剑尖,企图给江月明致命的一击。
可他偏偏忘了武当剑法走的就是灵巧多变,而江月明又是剑式上的佼佼者,怎会轻易被他厚重笨拙的天叱刺中。
谢子镜一剑刺出,剑锋从江月明鼻梁擦过,剑气直逼一旁坐着的钟云,随着一声木材破碎之音,钟云眼前的桌椅已是一片正在散落的木屑。
钟云依然端坐着,众人心中都开始猜测他是否还能站立----那霹雳而去的剑气分明已经冲入了他的身体,除非他是钢铁之躯。
也许谢子镜还在暗喜自己这招声东击西得手了的时候,江月明闪电般将白翼逼近了他的胸堂,他想躲避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利刃刺入自己的身体。
不过这是谢子镜的诱敌之计,他早已断定江月明会有如此一击。但他却低估了白翼的锋利,让血液开始不断的从自己的身体溢出。
而江月明万万没想到他贴身还穿着细甲,虽然不能完全抵挡白翼,但也给了谢子镜一次喘息----也因为这一丝的喘息,又引发了一连串的悲剧。
天叱最可怕的不是剑锋,而是剑气,谢子镜被白翼所伤,虽无生大碍,但也让他凝聚在一点的剑气瞬间散开。所以他刺向江月明的一剑,已毫无杀伤力可言,最多只能算是虚招,不过还是让江月明为之一避。
接下来,四名崆峒道姑见谢子镜中剑,便纷纷上前围攻江月明,而花莫心夫妇此刻也与叶鸿搏杀起来,一时间,八方楼上剑影闪闪,血气漫漫。
江月明不屑与道姑交手,他的眼里只有谢子镜,所以他每出一招一剑也直逼谢子镜。但四名道姑前仆后继地攻势让他无可奈何,也许是出于怜香惜玉,也许是他不愿暴露出自己的残忍,所以他不能伤及她们却又不能将其避开。
而谢子镜却突然将一名弟子推向了森森的白翼,这让江月明突然之间感到费解,但其他人都看得出,谢子镜是要用弟子的身体来拖住白翼----也许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高手的生死可不就就决定在那么一瞬间?
剑,刺入了本不想伤害之人的身体,这不是剑的错,只是错的剑。
因为距离太近,江月明无法将剑偏离,只能在一刹那收回所用之力,但剑还是刺穿了那个人的身体----他的剑太过锋利!与此同时,谢子镜的剑已向江月明的胸膛刺去,这是早有预谋的一剑,他也料定他必定死于这一剑下。
江月明虽利剑在手,却无坚甲护体,对于谢子镜卑鄙龌龊的手断,他也只能束手待毙。不过事情终究还是出现了转机,天叱在距离江月明身体只有半寸的地方停留了,并没有刺入他的身体。他也没有感觉到那叱咤袭来的剑气;他只感到一股暖流正在从背后涌入;他只看到谢子镜瞪大了双眼,面部渐渐扭曲。
钟云正在江月明身后正为他灌注着真气,以气驭剑没有人会比剑仙更高一筹。江月明的身体就像是被坚厚的铁甲包裹着,任凭谢子镜用尽了全力,也不能冲破那层真气,但江月明也完全被真气控制,丝毫不能动一下手指。
白翼的一端与道姑的身体慢慢分离----她默默地退出自己。
师妹将她抱入怀里,她好想说些什么,但鲜血已黏住了喉咙,只能急促地喘息。
她的呼吸渐渐平息,心跳也平息了。最终她也只能吐口腥黏的血水,来向这个世界做最后的表述。
谢子镜的丑态,在他的弟子面前暴露无遗。但仇恨往往更容易迁怒于敌人,因为反叛大都不会有好的结局。
三柄剑同时又向江月明刺去,但三把普通的铁器怎能穿透那浑厚的真气。
两把剑折断了,而另一把剑中途改变了方向,出人意料地刺入了谢子镜的后背,然后绞碎了谢子镜的心脏。
也许谢子镜早该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因为“多行不义必自毙”绝不是古人虚构出来的谎言。但他不会相信。谁会死于一件属于自己的工具?
“丁丁!你……?”
断了剑的两道姑,吃惊地望着在地下抽搐的谢子镜,还有小师妹满身的血污,不知或是不敢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哈……”
丁丁像中了邪一样,痴痴地傻笑,却又不断的泪滴。终于她走到师姐尸旁,端起剑在自己脖子上轻轻一抹,随之倒下。
另一边,花莫心夫妇与叶鸿还在恶斗。两条长剑鬼曲蛇绕,招式怪异。叶鸿起剑犀利、多变,落处干净无余。双方正是棋逢对手,一时半刻难分优劣。
然而谢子镜既死,江月明定然抽身过来帮助叶鸿。这样一来,花莫心夫妇身后无援,必败无疑。
果然,两条长剑纷纷被白翼削短,最后只剩下了两剑柄仍被两只手紧握着。
白翼不会对任何人留情,它只对鲜血钟情。
江月明与他们只有仇和恨,所以他们只能去死。谁让他们技不如人,活着的机会是留给胜利一方的。
但他们并没有畏惧,他们显得非常地淡定。
死神也许是个多年前的朋友,也许是追了你多年的债主,再见面用不着多语,示以微笑足矣。
花莫心微笑着丢下手中的剑柄,轻轻握上叶无双的手说:“放开它吧!我们再不需要它了。”
叶无双很听丈夫的话,她把手中的废剑丢弃了。也许在她心里,是剑抛弃了她。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吗?”江月明将白翼停留在两人眼前,淡淡地说。
花莫心没有话要说,他长长笑了几声停住了。叶无双看了眼江月明的眉头,道:“你不死江湖难以平静。”
江月明冷笑一声,道:“也许你是对的,可我错在了哪里?”
叶无双道:“从你出生那一刻,就已经错了。因为你活着,就会有很多人要死。”
江月明道:“人没有天生的善恶,很多时候是人没得选择,所以很多人才会觉得自己无辜。我师父已因我而死,也不妨再多你们两位。”
江月明闭起了双眼,原来他也讨厌血色。但他握剑的手早已被鲜血浸染----若不能洗净,就别让它褪色。
剑慢慢地移动,花莫心与叶无双两手紧握,他们微笑等待着。也许这才是解脱,也许他们已约定好来世。
剑,薄薄的白翼,期待着一对痴男怨女的鲜血。
人,总被情所俘,有谁能控制自己的心跳?
“不!不要!”
江月明最终放弃了!因为青青在害怕,她突然叫出了声来。
江月明收剑如鞘,苦笑道:“为什么都不肯放过我?连自己也一样……”
楼下突然异常的安静,静的几乎可以听到头发飘落的声音。
一个人轻轻走上楼梯,轻的如同发丝触地。
但在楼上几位内家子的耳中,却是陨石坠落一般。能将内功练至如此境界,世间还有几人?
鹰老大放下手中的烟斗,起身走到楼梯口毕恭毕敬地站立着。他突然变得像一只鸽子----被剪去翅膀的鸽子。
“恭迎干爷爷大驾!”鹰老大的声音也变得无力。
白公公笑得很和蔼,让红润的脸充满了褶皱。一头白发闪烁着油脂的光彩,消瘦的身躯依然笔挺,看上去他就像是一颗千年人参。
他看了楼上的一片狼藉,冷眼对鹰老大道:“老身是怎么交待你的?这里每位都是皇上的贵客,你都不能怠慢了谁!可现在这个样子,你要给老身一个合理的解释?”
鹰老大听毕,立刻跪地道:“孙儿怎敢忘记干爷爷的教悔。只是干爷爷还交待孙儿,各门派之间的纷争,孙儿不可参与。所以他们之间火并,孙儿不敢过问。”
“那么青城派的孙掌门为什么不在呢?”白公公又问。
鹰老大道:“他!是他的儿子孙剑犯了干爷爷你的禁忌,孙儿出口教训了几句,他一气之下离开了。”
“是他说的这样吗?”白公公转脸问金火木道。
金火木轻轻地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白公公又回头对鹰老大说道:“你起来吧!去找到孙掌门,带他到将军府,那里自会有人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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