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占走了我的身体完本——by果子酱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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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桥走进车库后,秦深顺势坐进了副驾驶里,结果发现车里有些凌乱,他吸了吸鼻子,才想起来现在的自己并闻不到任何味道。瞬间眸色黯淡地揉了揉鼻子,继而发现驾驶座的容桥面色在扫了一眼车子后,眉头显而易见的皱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他有洁癖的缘故,容桥也不喜欢乱七八糟的感觉,因此过往的车里从来都是整洁的,而现在凌乱的原因估摸着是其他人上过车。然而这辆车平日里都是容桥私用,秦深自己也有一辆车代步,他们的朋友大部分也都各自有车,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有人坐的。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车内的杂乱应该就是秦易明做的了。
秦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离开超过容桥五米远,但所幸被捆在容桥身上好过被捆在秦易明身上,哪怕到了现在,他内心依然排斥着自己的身体被另一个人所占有这件事,他害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更害怕再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突然就潜移默化的接受了秦易明的存在,那么他的存在则会被彻底抹杀。
他害怕这种事情发生,而现在似乎终于有机会阻止了,不必再日日夜夜担惊受怕。
这是秦深第一次感谢系统的存在。
容桥并没有去公司上班,而是开着车来到了洗车中心将车交给工作人员后,特意吩咐了对方要好好清理车内,特别是要将车内的味道全数清楚,再换一瓶香水,得须是柠檬味的。秦深这才发现,车内的香水不知何时,居然变成了水果味,他没有嗅觉,所以没能闻到。
听到柠檬味三个字,让他心中不由一怔,要知道他自己车里一向都是放柠檬味的清新剂,其他味道一概不喜,而容桥因为他们偶尔也会坐彼此车的缘故,硬是把自己车内的清新剂也改为柠檬味。
这一行径让秦深不由得心漏跳一拍,像是连日来终于发现了一件得以欣喜妄想的事情,可过去每一次的落空又让他无法再次生出哪怕一丁点的期望。
容桥在反复吩咐过后离开洗车中心,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报了个地址,转手掏出手机翻了个号码:“楚郡,你现在在家吗?我过去一趟,有点事。”
一旁的秦深疑惑的看着容桥面无表情的面庞,见对方挂完电话后垂头沉默的盯着手机,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容桥的屏保是他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穿着宽松的睡衣盘腿坐在床上,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脑,似乎在处理工作,五官笔挺,神色认真,英俊的脸庞被电脑反射出一层细微的光芒,这明显是一张在主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拍的照片。
秦深在穿越前的一段时间因为工作的事情而忙的不可开交,白天在公司没做完的事情全数带回家吃完饭接着做,本来是在书房工作的,结果一次直接在电脑面前睡着了,就被容桥压回了房间,说是这样要睡着了他也能发现,免得待会在书房趴着睡着凉了就得不偿失。
虽说是歪理,但由于当时的容桥说的一本正经,眼神还十分认真严肃,他无奈便同意了,想必这张照片就是那时候偷拍的。
他从来不知道容桥居然将其设为屏保。
也是,自从他好不容易忙完工作后,就突兀的穿越了,又怎么会知道?秦深看着面前的手机屏幕黑了下来,不由得黯淡了目光,继而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曾经可是被调侃为工作狂,工作起来的时候比容桥还要疯狂,可自从他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可从来没见过秦易明处理过一次工作上的事情,甚至连公司都没去过。
按照时间来说他现在应该刚刚升职不久,而且当初公司里就有一个大项目要开始执行的传言,先不说项目会给谁,单单是接替职位后的交接工作与重新布置等各种杂七杂八的工作都等着他来处理,哪可能会这么悠闲的天天窝在家里。
秦深抿了抿唇,一时间眸色越发暗沉下来,他握紧拳头,想到,该不会他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拼上去的事业,被那个占着自己身体的秦易明,毁的一塌糊涂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却又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而这时容桥收起手机,计程车在一栋公寓门口停下,容桥付了钱后开门下车,迎面就碰上了身边牵着一个老人家的楚郡。
秦深在看见这位老人家的瞬间,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感觉,紧接着他就发现这个老人家居然在……看他?他十分讶异的看向对方,却未料到这一看,居然同对方四目相对,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却是诡异的从老人家那双浑浊的双眼中看到了自己。
“一大早的跑过来找我什么事啊?”楚郡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面对问话容桥并没有直接作答,而是看着楚郡身边的老人家,说道:“楚奶奶早上好,您是在散步吗?”
楚奶奶?秦深无声的看了一眼楚郡,心中暗想难不成这个人是楚郡的奶奶?人们常说尚在襁褓的婴儿与迈入高龄的老者,还有动物会看到一些诡异的,常人所看不见的东西,而面前这位楚郡的奶奶从外貌来看明显已有八十好几,想起那日的猫咪,秦深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系统提示:这位老人家是宿主完成隐藏任务的重要之人。」
系统的机械音忽然在这时候响起,秦深回过神,想了想,忍不住问道:“系统,她是不是看得到我?”
「回答宿主,是的。」
“奶奶,这是我的朋友容桥,上次去医院给您做检查的时候碰到过一次,还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楚奶奶眯起那双带着岁月浑浊的双目,看了一眼容桥,又转而看向一处无人的地方,兀自喃喃道:“这边这位就有点眼熟了。”
秦深双目不由得瞪大,他浑身僵硬在原地,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这边这位?楚郡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容桥身边空无一人,他手指颤了颤,继而说道:“奶奶您说什么呢,旁边哪有人,走吧我们上去。”转而对容桥道:“我先送我奶奶上去,你要上去吗?”
过了些许时候,容桥似乎从刚刚的出神中恢复过来,才道:“行,那一起吧。”
楚郡看了一眼容桥,又看了一样自己的奶奶,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情愿让容桥上去,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走吧。”
秦深以前是听说过楚郡有个奶奶,但这还是第一次见的,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个发展。跟着上了楼后,听着楚郡的解释,他才知道原来这个楚奶奶生了病,所以楚郡就把人接了过来看病,顺便休养一段时间。
“你家秦深还没休息好?最近那个项目让他接手后就一直没什么新消息了,公司快憋不住了,上头脸色都越来越差,你赶紧回去说一声,好歹先去露个脸,要不是项目方估计都要被炒鱿鱼了。”楚郡刚刚走进屋子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等挂后才对着容桥叹气抱怨道。
“秦深也太奇怪了吧,以前可是恨不得一天四十八个小时全部用在工作上才好,生了病都拦不住他加班,现在怎么突然变得差距这么大……”他神色复杂的瞥了一眼容桥,见对方一言不发,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正准备问对方来意为何的时候,电话铃声再次不适宜的响起。
秦深看着接电话中的楚郡,抿了抿唇,在心中止不住的苦笑了一声。
他从来都没有变过,差距大不过是因为那具身体里的人不是他,仅此而已。
最终,楚郡在各种连环炮弹似得工作电话催促下被迫提前结束了好不容易调到的假期,抹了把脸委屈巴巴的挂了手机,转而对容桥说:“我得去公司了,你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后再说,急得话微信发给我,我到公司了看。”
“没事,那你先忙吧,我不急。”
“你不急大早上还特意跑我这儿来?”楚郡瞪着眼睛道。
容桥面无表情的回答:“我来顺便看看楚奶奶,不行吗?”
“哈?”
结果一个‘哈’字刚刚说完,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楚郡啧了一声接起来不耐烦的说了句马上到后,回房间拽起车钥匙就朝门关走去,“不和你说了,我着急正事。奶奶我得出门了,你一个人在家别乱跑出门啊,电视遥控在桌子的第二个抽屉里,你喜欢的乡村剧快开始了,我中午会回来一趟,你在家好好休息。”
末了,转而看向容桥:“你还不走?”
“等下,我帮奶奶放下快开始的乡村剧就走。”
“……”楚郡白了一眼对方,转而便扭头走人。
等楚郡离开后,屋内重新恢复一片寂静,楚奶奶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背着手走到窗户旁边,接着单手拉住窗帘拉上,遮住了外头有些刺眼毒辣的太阳后,转过身看向容桥,对上对方的目光。
“小伙子,你找我这个老婆子有事吗?”
容桥面色有些淡,垂在身侧的手收拢成拳,他抿了抿唇,眼中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光芒,良久,才缓缓道:“楚奶奶,我确定了。”
楚奶奶看着他,目光静若止水,“确定什么?”
“确定秦深他……”容桥咬了咬牙,垂下头,像是在说出一个极为难忍的事实,嗓音上的颤抖与低沉透露出主人此时的情绪,“他……和以前完全的不一样。”
“他不是我认识的秦深的。”
“他不是……秦深。”
第11章 第十一章
室内一片寂静,秦深瞪大双目面色呆滞的望着容桥,双唇微微发抖,瞳孔在容桥话落的刹那收缩成点,他浑身僵硬,连站着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却依然能够无恙的站在这里,大概得多亏了此时的他并不需要自己的力气支撑身体。
大脑在不断的嗡鸣作响,多日来的疑惑与绝望,以及接连多次希望与失落的跌宕起伏在这一刻全数崩塌,他看着容桥,如今得知了容桥其实是知道自己身体里住着的并非自己,一直期盼的事情终于发生,他却高兴不起来。
脑中在迎来短暂的空白之后,被这段日子一直以第三方的视角旁观的画面所充满,容桥依旧是像对待他一般那样温柔,甚至在他感觉上而言,好像比过去对待真正的还要温柔些许。
他会在散步的时候拉住秦易明的手;他会在早上醒来后为睡姿杂乱的秦易明掖好被角;他会早早做好早餐后再亲自去喊秦易明起床;他会在下班回来第一时间为秦易明洗手煲汤;他会在秦易明身边的时候细心照料;他会用宠溺的眼神看着秦易明,会带他出门,会替他解围,会拥抱他、亲吻他,甚至那个夜晚——
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容桥知道那个人并非真正的自己身上。
‘说什么呢,你就是你。’
所以从一开始,容桥对秦易明的好,就并不是因为秦深,他一直以来误以为是秦易明占走了容桥本该对他的一切,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因为容桥本就不是对秦深好,而是真的在对秦易明好?
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秦深脚下一个踉跄,只觉得眼前的场景都开始摇晃起来。在刹那间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指尖都变得无比泛白,他不断在心中否认这个想法,可他根本没办法欺骗自己,所有都在脑中不停的回放,一幕幕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终于知道,那些连楚郡这个普通朋友都能发现的反常之处,容桥为什么依旧自若,甚至连疑惑都未曾疑惑过分毫。
原来他早就知道那不是自己,因此任何的反常在容桥眼里,都是再正常不过。
那他算什么?
秦深眼神空洞,四目无主的望着眼前,耳朵嗡鸣声作响,什么也听不到,因而也未能听到后面容桥与楚奶奶究竟说了什么,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曾经与容桥相处的记忆在大脑中四处乱窜,最终交叠在一起,幻化成虚无。
他不知道容桥是什么时候离开了楚郡家,也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深究关于楚郡奶奶的事情。曾经为了回来而拼尽全力的努力在这一刻都像是被容桥否定,当秦深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此时已经回到了家。
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屋子,他有些恍惚。说起来也是奇怪,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屋子内的装横都未曾有过一丝变化,无论是电视旁边花瓶里插着的花朵,还是沙发上抱枕的位置,之前秦易明失手打破了的玻璃杯也被容桥买了个一模一样的回来摆着。
所有的一切都与他离开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可此时秦深却觉得这间屋子他无比的陌生,脑中不由自主的再次回想起容桥今天在楚郡家说的话,一股森冷的寒意从脚底慢慢的攀上。
他到底是为什么而回来的?
一直坚信的归宿被来路不明的人拦截,将他隔绝于自己身体的外面,支撑着自己的希望是祈祷有朝一日有人能发现不对,哪怕容桥对这个现状无能为力也好,他希望容桥知道那不是自己,不必对他那么好,他私心希望容桥只对他一个人这么好,他没办法如此大度的看着容桥对他人关怀宠爱,哪怕那个人的外壳其实是自己。
他不断的忍耐,一次又一次,在各种疑惑、祈祷与失落中无声的旁观到现在,到头来他所祈祷的事情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发生了。
当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敲碎,秦深开始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他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他努力工作不顾身体的赚钱只是为了能和容桥在未来的日子里过的更好。大概是自幼便生活在孤儿院,未曾体会过亲情与父母爱的缘故,秦深一直都没什么安全感,小时候努力念书是为了摆脱资助孤苦无依的生活,长大后努力工作有一部分是为了麻痹自己摆脱儿时一直以来的噩梦。
对他而言,真正的精神支柱一直都只有容桥而已。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彼此依存,无论大事小事都是一起走过来的,为生活奔波,为明天担心,为下一顿烦恼,除了爱情之外,更为深刻的是亲情。
对秦深而言,容桥是不可缺少,更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存在,他一直以为自己也是这样。
可结果却是无比讽刺。
「恭喜宿主,隐藏任务已完成至百分之五十。」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大脑中年响起,秦深回过神,站在漆黑一片的客厅里,望着不远处那扇紧闭的房门,耳边什么声音也没有。他低头抬手看过去,刹那间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
隐藏任务完成了百分之五十?为什么?明明他什么都还没有做。
可事到如今他还需要做什么?容桥早就知道他身体里的人不是他,可依然像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一样,这不就是说明他对于容桥而言本身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吗?那他回去的意义是什么?
一时间秦深陷入了纠结的漩涡,他想起自己快穿时候经历的各种死亡,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垂着的嘴角都慢慢弯了起来,黑暗中眼眶里隐约含着泪光,过了半晌,他伸手捂住眼睛,深吸了口气。
“什么叫做完成至百分之五十?”他淡淡问道。
「回答宿主,就是您所接下的‘夺回身体’的隐藏任务已完成百分之五十。」
“也就是说完成剩下的百分之五十我就能取回身体了?”
「回答宿主,是的。」
他沉默了稍许,忽然不禁问道:“我身体为什么会被那个人占走?”
「系统并未记录答案。」
秦深没有说话,沉默良久,才用手抹了一把脸,“按照现在的进度完成需要多久时间?”
「回答宿主,系统暂还无法为您预知。」
他不再开口,一下瘫坐在地上,望着前方紧闭的房门,透过门板底下的缝隙漏出来的光,才发现原来房间里还未光灯。耳边安静的只剩下钟表走动的嘀嗒声,他盯着门缝漏出的光芒久久凝视,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头终于关了灯。
当唯一的灯源被切断的同时,秦深感觉自己身体的力气仿佛也在这一刻被抽空。
……
外面的世界一片沉寂,半轮明月高悬于空,忽然从远处飘来一片厚重的乌云将其盖住,就连半点的光芒都未能漏出。
雷声与闪电混杂在一起,而这时,本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打开,只见容桥缓缓走出房间,他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后,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站了良久,忽然转过头,看向没将窗帘拉上的玻璃,恰巧这时候,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原本漆黑一片的客厅被闪电照的明亮起来,不过仅仅一瞬便又恢复回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