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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污男主完本——by一纸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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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吃饭的时候担心徒弟睡懒觉错过用餐,走路的时候想徒弟一个人待在殿中不上早课没人作伴多无聊,睡觉的时候还在想徒弟是不是会想念师父而辗转反侧。没过几日,清明装了一脑袋的徒弟回了佛国,把窝在被子里睡得香甜的徒弟连人带被一卷,背在背上一起带走了。
这与那天夜里不同,大白天呢,清明把徒弟打包带走招惹一地眼球,都不知这师徒俩又玩得什么花样?
师宣揉揉惺忪睡眼,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四下一望,怎么一觉醒来出了佛国?
视野颠簸前行。
师宣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光头,拍拍清明的背,“不是说带着我走太乱心?”
“不带更乱。”清明无奈叹了声,拍拍徒弟屁股让他坐好别乱动,省得掉下来。
师宣躲在被中悄悄解了缚手的绳子,趁清明不注意扔到路边草丛里。
清明出行半年,没见着妄念,倒是把徒弟培养成黏人王,吃饭要喂,走路要背,换个衣服都要清明亲力亲为。清明一届高僧,自当人师父,就驷马难追地往二十四孝老爹方向狂奔,然,甘之如饴。唯一不和谐的,大约就是总有各种横灾找上门,好像身上携带了一个专门招惹晦气的饵。
再次回到佛国,清明先造访佛爷,叙述一行经过。
招灾之事疑点暂放,妄念一事已经拖不得。
本来,虽说妄念离得越远感应越模糊,但隐隐总有个方位,现在妄念气息全无,定是早已学会伪装,如此狡猾,更是不能留。
佛爷心一狠,想起一阵,让清明用血哺之,能让妄念躁动,引起一方骚乱,定然可知方位。
清明摇头不从。
佛爷皱眉,“莫把优柔寡断当慈悲!与其留着妄念酿成大祸,不如趁其未成大器早日拔除,若你及时,也未必会造出杀业,待阵法生成那日,为师会派人待命助你。”
清明没再说话,垂下眼,神色郁郁,“终究还是我的过错。”
当日若能一剑斩之,哪会祸及他人?
佛爷哪会看不出小弟子的心思,催赶道,“回去摆阵,莫再多想。”

师宣回了佛国,晚上心神不宁,抱着被子赶到殿中,没见着人,又赶去清明的禅房,屋里亮着灯,清明坐在案桌前描绘什么,走过去一看是个阵型,不感兴趣移开视线。清明瞥了眼他抱着的被子,怪道,“这是为何?”
“我在界内总睡不安稳。”
“谁家这么大的徒弟睡不安稳就往师父房里钻?”
师宣不顾清明反应,卷着被子靠着桌腿席地坐下,倚着清明侧身抓着他垂落的手,“师父我牵你一只手,你待会若见我起来梦游,一定记得紧牵我,莫让我闭着眼睛瞎跑,一个人毫无知觉独自深夜在外,我总有些怕。”
“你在外面可没梦游过,怎么一回来就多个毛病。”清明虽然觉得徒弟在装可怜故意撒娇,但被他低低弱弱的声音哀求,还是不忍拒绝。
“地上凉。”清明心疼得唠叨了句。
师宣没搭理,缠住清明一只腿紧抱着不肯离开,上头叹了声,猛然一个阴影罩下,师宣还没明白过来,竟被清明连着被子一把抱起,悬在半空一愣,才顺势环住清明脖子。
清明单手把师宣抱回榻上,另一只手掐了一股风把案桌吹到榻边,掖好被子,拍拍徒弟的背,“睡吧。”
清明就着一只手被拽进被窝里抱紧的姿势,用另一手绘制阵图。
时间流逝,徒弟的被窝渐渐焐热,清明被抓着的手也渐渐发烫,一直烫到心底。
他收了笔,转身望着徒弟的睡颜,拂了拂他光光的脑门,渐渐出神。到了后半夜,徒弟躁动起来,闭着眼睛想要起身,清明压了压,没压住,语含法力念了安神的经文,见徒弟乱动的四肢终于落了回去,不由想起上次出行抱徒弟离开时发现他腕部有勒痕,约莫与眼下这事有些关联,只是徒弟未提,他照旧不问。
清明擦拭一遍徒弟身上挣扎出的汗,半躺于榻,环住徒弟上半身。
自练出佛家金身,可舍昼夜,他夜夜以打坐念经抵眠,已经许久没在榻上休息过,可拥着徒弟温软的身体,他竟有了困意。
也不知道是真得疲倦,还是暖意催人,情意醉人。
等清明再次睁眼,天已大亮,身侧有一双灿然眸子,他侧头看去——徒弟恰巧抬嘴想亲他脸颊,一个不经意,嘴对嘴碰个正着。软软的热乎的触感让清明一愣,表情不变地移开脸,师宣追了上去,啃住他的唇,边咬边含糊道,“亲都亲了,总要亲个够本才好。”
清明表情无奈,躲了几次没躲掉,干脆任他施为。
徒弟灵滑的小舌钻进口腔,清明脑中跳出上回在阵中与徒弟的亲吻,但与那时的情热不同,这回感觉像被一只小动物在嘴巴里舔着撒娇,有点痒,痒意撩拨到心里,让他有些哭笑不得,有些纵容,又在唾液浸润唇舌时产生相濡以沫的温暖,仿佛被羽毛拨弄的心又浸泡进温水里。
师宣不经意瞄见清明柔得可以滴出水的目光,宛若被无孔不入的水整个包裹,几近窒息,他气闷地抬起头,啧啧叹道:
“果然是佛家金身,怎么亲都无动于衷。”
徒弟不再胡闹,清明起身画阵。
……
阵还未成,界内又有几名突破心境的沙弥佛丹被破。一连数个都是心境有成的优秀佛家子弟出事,可认罪的殷逢渊早已离开。
“这时还能停留在界内的,必是一个善于潜伏聪明狡猾的内贼?会是何人?”
清正来访天人殿,敲着桌子思索,难道殷逢渊那日未曾说实话,实则是替妙语顶罪,这样想着,清正瞥了眼心系妙语的师弟,见他神思不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户,窗前悬着一个数只纸鹤串成的风铃。
“这有什么好看?”清正诧异,就见师弟弹指送去一缕清风吹拂纸鹤。
纸鹤逐个口吐人言,熟悉的含笑声吟诵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徒悦师兮师可知?”
“愿得师父心,白首不相离。”
“徒当作磐石,师当作拂柳。拂柳翠如斯,磐石无转移。”
“愿徒如星师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平生不会相思,一遇师父,便害相思。”
自清正发现师弟绮念,师弟在他面前越发不加掩饰,这会儿感觉喉间被塞了一捧滚烫无比的沙砾,噎得难受。与此同时,一瞬间的怀疑消失,这妙语一心扑向师弟,整日卖蠢装乖做戏,哪有伤人理由?约莫还是殷逢渊在陷害妙语前曾与别人结伙,另有什么阴谋?
清正命人出界去寻正不遗余力默默给自家填堵的殷逢渊问话。
☆、第41章 情挑佛主(9
禅室里。
师宣团在床榻上叠符鹤,录下一句句爱语,再串成风铃,时而瞄眼不远处绘制阵图的清明,青衣僧一副心无旁骛不受杂音干扰样。想到清正离开时一脸被喂了大把狗粮的凄惨,师宣不由弯唇,自他风铃做成,这几日天人殿时不时就刮上几股室内风。
清明起身,师宣动作一顿,抬眸见清明手上阵图已绘成,问,“你去准备物品?”
“嗯,破妄子需尽早处理。”清明摸了下师宣的光头,“禅室已张开结界,你且安心休息,为师片刻即归。”
师宣含笑目送他离开,待室门合起,脸上笑意消失。
折纸动作未停,神思微微飘远……自无意间知晓阵图作用,他已明白破妄子之事避无可避,苦思冥想,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可他虽有九成把握,但并非算无遗策之人,人涉入感情总是患得患失,他终究舍不得清明,有心在阵成前挂满一殿风铃,若事出意外,也能留给清明一丝念想,伴他度过将来无数日夜。
清明回到禅室,师宣已睡,他收了结界,躺到榻上陪师宣休息。
待清明睡着,师宣睁开眼睛,伸指撩了撩清明的睫毛,清俊的男人并未醒来,正是极为安逸松懈的状态。师宣当初脱壳在清明面前暴露一团凝实,是他已炼化氤氲念团,形象略改加上收敛妄念气息,再以他的魂息包裹,并未露出端倪。这会儿师宣灵魂出窍,用魂息包裹清明,失魂的皮囊很快被执妄本能所支配,脱离清明的怀抱走向室外,师宣分去一丝魂念用蔽目帮破妄子敛息,安然入眠的清明并未察觉枕边人的异状。
黑暗中。
师宣垂眸轻抚清明的脸,同时借助那抹魂念注意破妄子的行动。
一个时辰后,皮囊重新回到禅室。
师宣身魂合一,魂体被小世界法则排斥虚弱几分,缓了一会儿才从容支配起皮囊,换下一身被血溅到的僧袍,清洗那只破人腹腔的手,心里思索着让清明发现真相的时机。

有来客进入天人殿所属范围,清明自床上睁开眼,目光一转,见徒弟坐在镜前打磨指甲。发现他的注视,徒弟回眸,半面脸映着光,冲他微微一笑,“醒了?”
清明点头,略微整理一下衣服下床,“有人来了,为师出去一趟。”
“去吧。”师宣唇角笑容扩大,“感觉这对话怎么像是老夫老妻。”
清明跨门的脚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清正恰好走到室前,听到这番话再感喉间含沙,梗得慌。因还有正事,没腹诽什么拉着清明去了客室,谈及昨夜又有沙弥丹破,同前几人一样昏迷未醒。清明神色露出一丝悲悯,清正又道,“我这次寻你,另有一事。”
清明见清正神色为难,道,“但说无妨。”
“是殷逢渊。”想到要借师弟的心上人与前夫约会,清正很是尴尬,“他已跟来界内,不过什么都不肯说,还说,若想让他开口必要讨他欢心,若是能见上妙语一面,说不定心情一好就什么都愿意说了。”
清明垂眸,因着私心静默片刻,终以大局为重,起身道,“我去问问故我。”
清正皱眉,“让你为难了。”
清明摇头,“若故我无意见,我亦无意见。”
师宣自然毫无意见。客室内,彩衣华服满身脂粉气的男人回过头来,道了声许久不见,师宣回以微笑,在对面落座。等殷逢渊做完防止窥探的术法,才问他来因。殷逢渊递给师宣一杯热茶,顺便摸了把师宣的手,笑得轻浮。
“你到了这时,还不打算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师宣手一翻,把热茶直接浇在殷逢渊不老实的手上,重新给自己斟了一杯,抬眸笑问,“为何告诉你?”
殷逢渊一边擦手一边咬牙切齿,“还真是睚眦必报,一点亏都不肯吃。”
“并非不肯吃亏。”师宣动作优雅地抿口茶,含笑道,“只看是吃谁的亏。”
“若是为了那秃驴,你就肯一再退步,不仅委屈求全跟他入了佛门,甚至连性命都敢拿来赌?”
师宣把茶杯缓缓放下,脸上笑意渐消。
殷逢渊这才有了丝占到上风的快慰,“你身上疑点忒多,有心观察总能想到一二。我听说屡有沙弥破丹,稍一联想,再查到那秃驴之前破妄不成的事,你总是遮遮掩掩的真相跃然而出。可怜那秃驴与你朝夕相处,你那招灾引厄的体质与你每入佛国便有沙弥出事,他理应不会毫无所觉,怕是不敢深想罢了!”
“别秃什么秃什么叫着,我听着很不高兴。”师宣再次举杯品茶,神色已恢复悠闲。
殷逢渊感到可笑,“我说这么多,你就关心这点旁枝末节。”
“正因为你说了太多。”师宣抬眸浅笑,笑容十分勾人,“你若想害我,约莫也不会说这般多了。”
殷逢渊目光痴了下,被笑容迷得恍惚一瞬,举杯共饮,喝到嘴里的茶却没感到清洌微苦,反而有种穿喉而过的辛辣,与慢慢涌上的回味,醉人得紧。
“你且说吧,有什么计划我会尽我所能助你。”
“你主动送上门来,我自然却之不恭。”师宣道,“你曾在阵中用蔽目冒充人皇,这次且帮我偷梁换柱一回。”
师宣凑近说了一番。
两人谈完,并肩出了客室,殷逢渊瞄见青衣僧负手而立,身姿挺拔,气质超然,只是眉宇间有些雾霭,似是并不喜两人私谈,又竭力克制那些难堪的晦暗私欲。殷逢渊笑着迎上走来的清正,履行约定,只是只会单独告诉清明。
清正以为是情敌间相互较量的缘故,露出一脸麻烦的表情,腾出谈话空间。
殷逢渊走到清明面前,道,“你可知我为何只单独与你说?”
清明等他继续。
“因为我是真的极其讨厌你,想看你备受折磨的样子。”殷逢渊道,“我亦想知,你到底会如何选择。”
“何意?”
“我与破丹之人爱恨难言,实不应从我嘴里说出。”殷逢渊承认另有其人,清明不仅未感豁然开朗,反因他的态度有些不好的预感,只听他继续道,“不过,我可恢复空悟的记忆。”
清正把空悟带来,殷逢渊依然只让清明进去,张开结界不许人探查。清正在门外等了许久,见殷逢渊出来,冲他笑得诡异,像是奸计大成。清正心里一紧,推门进去,见师弟的手掌正从空悟头顶挪开,清正一惊,“你这是……”
师弟回过头来,神色略显苍白,
“殷逢渊先前消去空悟记忆,现在放进去的谁知是真的记忆,还是他处心积虑捏造的。”
清明站不住脚的解释让清正心中滑过一丝荒谬,只是见师弟指尖微微发颤,清正难以厉声质问,略感无奈,“那你就干脆再次抹掉空悟记忆?你这样简直、简直……”清正气得说不下去,换问,“不管记忆真假,你总要告诉我空悟指认的凶手是谁?”
清明不说话。
师弟的态度让清正心凉,“莫不是你那徒——”
“师兄莫要妄言!”清正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打断,见师弟锋芒外露,已然明白自己所猜无误,生出分恨铁不成钢,“师弟啊师弟,你真是糊涂啊……”
清明垂眸,“不论是空悟还是殷逢渊,都与故我有纠葛,怎能轻信这一面之词?这件事我自会查明,还请师兄宽待几日再禀告佛爷。”
“师弟!你说他人一面之词,可有审视自身?!你何尝不是凭心而判!!!”
清明挥挥手,让被两人争吵吓傻的空悟先行离开,再面对清正,面含苦涩,“那师兄是想师弟如何?”
“自然按律处罚。”
“可师弟不忍罚他。”
“师弟啊师弟,你往日一向是非分明,大公无私,怎么这回竟荒唐如斯!!!”
“师兄……”清明眼中晦暗凝聚,覆盖了清澈□□的眸子,让双眼黑得发亮,恍若深渊里浆流翻滚,声音像从浆流里捞出,深沉而远,“师兄,若真走到不可挽回的一步,事无两全,师弟唯有以死谢罪!”
“你你你!”清正气极,“你这是拿命逼我!”
清明向清正行了一礼,面有愧色,“师弟并非已不分是非,亦知错得离谱,只是……师弟今生唯一的私心都已给了他,还请师兄成全。”
“罢罢罢!”清正甩袖,“若再有人出事,别怪我不留情面!佛家这么多弟子的安危可不是用来填你私心的!”
“谢师兄成全。”
清正不再看弯腰未起的清明,大步离开。清明等关门响起,才缓缓直起腰背,收了礼。室内昏暗无人,清明沉默伫立许久,才慢慢消化波涛汹涌的情绪,方才乍闻空悟指认故我,还没理清情绪,清正已步步紧逼,想到他竟以往日情分压人,逼得师兄让步,清明苍白的脸微微发灰,望着自身手脚,仿佛已沾染灰尘,怎么都擦不干净,而那些肮脏的私欲,正一点点侵染他的心脏。
清明踱步,地面坚硬,他却仿佛脚踩污泥。
每一步每一步都越陷越深。
污浊,不堪,肮脏。
染黑脚底。
在过去的许多年,常有人用“高洁”二字形容清明。
清明认不出别人眼中的高洁是何等模样,只觉得自己无心无欲不像个活人,反倒像无情草木,过于凉薄,慈悲得有些虚假。果如佛爷所说,他只是一串被祖佛日日感化的菩提珠,没有人的情感也是寻常。
他以为这种假人的虚伪状态会维持下去,无人能动摇。可有一天,是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他甘心变得卑劣。
人无完人,他原来只是没遇到可以打破他“完美”的人,如今遇到了,他亦明了自己也有弱点,有缺憾,有恐惧。
细细想来,故我身上的疑点多不胜数,他一直默然以对,何尝不是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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