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之焰完本——by十四辞

两台近景摄影机分别捕捉二人的面部特写。
就这一眼，冰雪化春水；就这一眼，青阳暖花开。5
吕导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一声“咔”才将仍旧沉浸在对视中的两人唤醒。
“过，收拾现场准备转场。”
舒燃这才不好意思的把自己的手从夏衍手里抽出来，揉了揉自己的鼻尖……“阿嚏！”刚刚明明都没有觉得冷的啊！

第19章 正式开拍（二）

午饭吃的稍微有些赶，但好歹伙食还不错。舒燃一边愉快的鼓着腮帮子吃饭，一边想着幸好是一条过，不用再继续挨冻。
不过他其实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夏衍。”舒燃眼巴巴的凑到夏衍身边，有些讨好的问道：“这个广告拍下来，我能赚多少钱啊？”
夏衍早就火速吃完了饭，部队养成的习惯让他吃饭神速，此刻正在稍稍闭目养神。听到舒燃的问题，夏衍把眼睛掀开一条缝，把舒燃打量了一遍，“到了你手上，一万左右吧。”
竟然能有一万！舒燃幸福的都要冒泡泡了，“唔，那我就可以把欠你的钱都还上了吧？”他颇有些得意。这才住到几天呢，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还上钱，还能有点富余，感觉自己十分棒。
不过他又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你呢，你能拿多少钱？”
夏衍的眼中闪过一抹戏谑，“你猜猜？”
“唔，十万？”虽然不想承认，但想必夏衍肯定比自己值钱多了，没关系，自己以后会赚回来的。
听到舒燃的答案，夏衍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可真是一点概念都没有，我的话，到手了大概800万吧。”
“什么？！”舒燃惊呼，“你！你！你凭什么值800个我！这不公平！”他双眼瞪得圆圆的，一副显然不愿相信的模样。
“公司是我家开的，我拿多点很正常啊，至于你……”夏衍耸了耸肩，“所有相关收入，我要交给公司两成，你交九成。”
舒燃差点呕出一口血来，愤愤然道：“你们这些资本家！吸血鬼！”他气的直拿拳头砸夏衍，可惜这不痛不痒的拳头对夏衍来说就像是轻飘飘的按摩一样。夏衍懒得理他，又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
其实“吸血鬼”并不是公司，幸亏莫辙要舒燃签合同的时候，自己多长了个心眼。舒燃也不知道是迷糊还是莫名就十分相信莫辙，只听他说可以红，就傻傻的把自己名字签了，合同都没有多看一眼。而就在莫辙准备拿着合同跑掉之前，自己特意把合同拿来看了一遍。
结果简直令夏衍大跌眼镜——他一向扣门，十分吝啬，乐忠于剥削的哥哥，竟然大大的放宽了合同的条件。
按照娱策的规定，新进艺人因为需要公司动用大量资源来打造，所以公司与个人的分成是9:1；虽然这听起来有些吓人，但其实只要艺人肯努力，有机遇，小有名气后就可和公司7:3分成了。二线艺人可以分到4成，一线艺人可以分到5成。超一线艺人的分成保密，可以另外协商，甚至可以直接入股成为娱策的股东。
本来夏衍身为夏家的小少爷，也有娱策的股份，照理说自己家的公司，反正自己赚的钱就归自己呗。但是吝啬的夏玺非要扣夏衍两成，他也不缺这个钱，就是喜欢看夏衍不爽的样儿。
可是舒燃的这份合同简直看得他怀疑人生——公司与艺人分成1:9？这简直上赶着送钱。虽然夏衍并不吝啬这点钱，但是他总觉得自己从其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看来老哥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指不定他根本就知道舒燃的身份，但是却帮着他骗自己？事情有些有趣了，夏衍的侦查破案细胞被全部调动了起来。
于是他使了个心眼，强迫莫辙把舒燃那份合同改成了：公司与艺人与经纪人分成：1:1:8，同时非常不要脸的把经纪人改成了自己，再把莫辙改为代理经纪人。莫辙欲哭无泪，这敢情好啊，多白打一份工呢。
所以，舒燃今天拍的这条广告，其实可以赚10万，公司抽走1万之后，自己拿走了8万，而舒燃就只剩下1万了。
这边舒燃还在坚持不懈的“殴打”夏衍，却只换来了夏衍一个呵欠——“哎……你打我也没有用啊，还不如想想怎么多赚点钱，你要是红一点，我可以帮你跟公司谈，让你多拿点。”
“这么好？”舒燃有些狐疑的看了夏衍一眼，手上的动作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诶，对了，那我欠你多少钱啊？”
夏衍又把眼睛掀开一条缝，扫了舒燃一眼，“四五万吧。”
“怎么可能那么多！你骗谁呢！我看起来很傻很好骗？”舒燃愤然。自己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他不就和夏衍买了些日用品，顺便网购了一些衣服吗，就这样欠了四五万？
夏衍坐直身体，伸出手一件件数起来：“你住院、检查治疗的费用，五千；这几天买东西的钱，两千，这个月的房租和伙食费，三千。”
“这一共也才一万！我这一万就够还给你了！”舒燃依旧气呼呼的。
“哦……”夏衍轻飘飘的道，“顺序说反了，你来的第一天，毁了我的羊绒地毯，那条地毯工艺很特别，又是限量品，原价四万八。”他一脸淡然的看着舒燃，“我还没有算你给我造成的精神损失，以及你用莫辙的费用呢。”
舒燃整个人目瞪口呆。
自己……是这么败家吗？
“那张……羊绒地毯，在哪里？”一想到四万八的羊绒地毯，舒燃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痛的，“我……现在给它道歉，还来得及吗？”
夏衍忍不住笑了笑，“已经扔了，所以你就好好工作还债吧，我还是很看好你的。”唔，说起那张羊绒地毯，他又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事实上那张羊绒地毯确实废了，只不过废掉的原因……
啧，还在工作时间，不能想了。夏衍强行让脑子转了个弯，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快点把你的饭吃完，我出去看看场地准备的怎么样了。”唔，心猿意马应该需要多吃一片抑制剂，下午似乎还有挺亲密的戏份，万一……就不好了，夏衍一边琢磨着一边往外走。
“等一下，夏衍。”舒燃喊了他一声，等他回头过来才很正经的说道：“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我这几天想了一下，已经决定好了。”
“什么事？”夏衍回过头来。
“等我把欠你的钱还清，我……我想申请住到娱策的艺人公寓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搬走了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婚了。”
一股无名火突然冲上夏衍的心头，他恶狠狠的道了句：“随便你。”就摔门走了。
只剩下舒燃一个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这人怎么这样，结婚也这么不开心，离婚也发脾气。
他到底要怎样嘛？

第20章 正式开拍（三）

“他到底要怎样嘛？”这个问题，不仅仅是舒燃疑惑，实际上，就连夏衍自己，也相当疑惑。
离婚这件事，应该是他的诉求，也是他所期望着的最终结局。即使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有担当的alpha，他也不能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案。毕竟，从负责的角度来说，他已经消除了舒燃身上自己的痕迹，要说两个人现在就是完全没有关系，也丝毫不过分。而从担当的方面来说，自己也答应了舒燃，至少会等到他能独立生活，失忆对他的生活不影响的时候再说。
这分明是他们约法三章也说好的。
但是……为什么好像约法三章过后，自己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甚至于几乎都没有再想起来过呢？
夏衍有些烦躁的休息室外面的过道里走来走去。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要摸一支烟出来抽。不过他身上没有烟，或者说，他已经戒烟很久了。自从那件事后……夏衍的思绪一下飘了很远，虽然那件事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愉快的回忆，但是每当想起了，却总能让夏衍意外的平静下来。
而休息室内，舒燃对着剩下一半的午饭，也没了胃口。他实在觉得有点委屈，夏衍老是对他表现出一副略带嫌弃的样子，他也认真反思过自己了。难道自己最大的错误，不就是因为一些自己都不记得的原因，耍了一些自己也不记得的手段，死皮赖脸的嫁给夏衍了吗？
这个错误已经发生，但还有挽救的机会，两个人结婚都没超过一星期呢，现在离了就算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重新来过不行吗？
十分钟后，夏衍又打开休息室的门进来，有点儿凶神恶煞的指着舒燃说：“我告诉你，你可能耐了啊，你说嫁给我就能嫁给我了，现在你想离婚就能离婚？你想得太美，这件事我说了算，现在你就赶快好好挣钱把你欠我的还上！”说完他又气呼呼的瞪了舒燃一眼，“还有半小时开拍，我先去试装了，你趁早吃完滚过来！”
休息室的门又被重重的关上，舒燃眨了眨眼睛，慢慢的慢慢的弯起嘴角来——什么嘛，原来夏衍不想离婚呀……
舒燃最终还是没把剩下的午饭吃完。他的心情一会儿好起来，就哼着小调也往化妆间跑去找夏衍了。夏衍仍旧对他爱答不理，辅以部分横眉冷对。但是舒燃自然而然的将他的这些行为全部归结为害羞。
哎呀，总觉得自己也很害羞呢。
因为中间这场小插曲，两个人下午开拍的时候还是稍微有点别扭。NG了几次之后，就连吕导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因为两个人的情绪似乎也不是差的太远，但是总觉得和广告片中所要求的的稍微有些出入。
叫了停，吕导又坐到监视器面前琢磨了一会儿。
这个场景拍的是一个温暖的家居场景，窗外是秋枫暖阳，屋内也是暖意融融，穿着家居服的舒燃赤着脚踩在客厅的地毯上，露出精致的踝骨。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悠然自得的边看边走。而夏衍则从门外进来，穿着简约的大衣，手中拿着礼物，舒燃听到他回来，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放下书走到地毯边缘，夏衍把礼物递上。
嗯，到这一段基本都没有问题……之后……
夏衍一直微笑着注视舒燃把礼物拆开，舒燃甜甜地一笑，表示自己很喜欢这个礼物，然后将香水瓶取出来递给夏衍，微微侧过头去。夏衍将香水喷在舒燃的颈侧。
嗯，到这一段也都还挺流畅的，再接下来……
舒燃张开双手，对夏衍做出一个“求抱抱”的动作，夏衍搂住他，然后埋下头去轻轻嗅舒燃的颈侧，镜头推进，他的表情仿佛沉迷于香水，又仿佛沉迷于舒燃，这里会用画外音配上：“属于爱情的味道，怦然心动。”
吕导皱了皱眉，又把这一段倒回去看了几遍，突然心中了然。他一拍头，将舒燃和夏衍两个人都叫过来，“你们来看这一段，这个地方不自然。”他又倒回前面，舒燃笑眯眯的张开双臂的镜头。
“你们两个这里显得很不自然，尤其是夏衍，拘谨过头。按照剧本里的场景，是你们两个人已经是伴侣，而且是已经相恋很久的那种了。”他的手在屏幕上敲了敲，“但是，就现在拍摄的效果来看，你们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确定了关系，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很拘谨很放不开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刚刚恋爱的感觉当然也很美好，但是这里我们需要的是一种热恋后又迸发出新生的感觉，你们能明白吗，尤其是夏衍？”
夏衍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吃午饭的时候自己还想着多吃一片抑制剂，结果舒燃突然的提起离婚的事情，气的自己都忘了抑制剂这码事。现在不知道是因为两个人贴得太近，信息素总有交融的原因，还是因为那款Flipped香水真的有“怦然心动”效果的原因，他一靠近舒燃，鼻尖低着凑过去，就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头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曾经因为意外领略过一次未服用抑制剂的omega信息素的冲击，那种精神上的侵略对alpha来说无异于一种极端刺激。需要花费百分之两百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但是，明明舒燃和自己都服用过抑制剂了，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波动呢？真的是那款香水的效果吗？
而且，舒燃给自己的感觉，似乎还有一丝丝的熟悉……是曾经见过吗？自己不可能没有印象吧。
吕导看着两人有些呆愣的模样，叹了口气，“你们是不是都没有谈过恋爱？”
舒燃的脸红了红，小声道：“还没确定关系。”
吕导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还没确定关系也没所谓，有喜欢的人就很好解决，你就幻想一下你和他已经结婚了，又过了很久一般夫妻的生活，一直幸福甜蜜，照着那种感觉表现就行了。”他又瞅了夏衍一眼，“你小子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你就当闻到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那种陶醉感，唔，先试试吧。”吕导摆了摆手。
“休息十分钟调整一下找找感觉，前两段过，再拍从喷香水这里开始！”
全场所有人应声，舒燃则小心翼翼的瞥了夏衍一眼，有喜欢的人，已经结婚……一直幸福甜蜜的夫妻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夏衍是笨蛋。略略略

第21章 正式开拍（四）

夏衍和舒燃被晾到了一边，众人十分默契的不去打扰他们。整个场地里仍然热热闹闹的，只有夏衍和舒燃呆着的这一小块儿空间，仿佛是被隔离了，又仿佛是被遗忘了。
十分钟时间并不长，如果一直这么干耗着下去，也许接下来两个人的拍摄过程也将毫无进展。两人似乎都是这么想的，心有灵犀间，竟然同时朝对方看去。然而对视的一瞬间，一股尴尬又蔓延开来。
舒燃咬了咬牙。
这机会对自己来说，虽然好像是轻易到手的，但是他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自然知道这样的唾手可得是多少人穷尽所有的资源和努力也换不来的。他想珍惜这个机会，他还想借此实现很多事情，而不是单纯的拍一支广告，进入娱乐圈而已。
“那个……”舒燃凑到夏衍身边，对他眨了眨眼睛，“不然我们还是商量一下这件事怎么办吧……你就那么不喜欢我吗？”他眼里写满了无辜，还有一点儿委屈，“实在不行，你闭上眼睛试试呢？”
你的确是个可行的答案，闭上眼睛对广告并不会造成不好的效果，但是在那之前——“别卖萌。”夏衍冷冷的看了舒燃一眼，“如果等会儿拍的时候你能拿出这会儿对我的演技来，我相信就可以过了。”
舒燃瘪瘪嘴叹了口气，小声的嘟哝了一句，“我还不是看着你紧张嘛……换成别人我才不会这样呢……还不是因为喜欢你……”他一边小声念着，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夏衍的反应。通常这个时候是应该觉得害羞才对吧？就算夏衍是个面瘫……唔……
然而夏衍的表情毫无波动，反倒有些不悦的反问道：“怎么，才进娱乐圈就想勾三搭四？还想跟别人拍？你以为会有哪个大明星愿意和你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搭戏吗？”
舒燃惊讶的睁大眼睛，有些茫然的看向夏衍，连刚刚装出来的委屈和无辜都扔掉了，等等，重点不应该是“喜欢你”吗？！为什么突然变成指责自己“勾三搭四”了？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舒燃张了张嘴，刚想反驳，就忽见夏衍嘴角弯起一抹笑意来，“你这蠢样子比故作精明的样子顺眼多了。”
……所以就是在故意磕碜自己吗？舒燃气得鼻子都皱起来，示威性的向夏衍比了比拳头，“不要以为我不敢揍你哦！就算没有胜算我也会为捍卫自己的尊严而战！”
咔嚓一声，两人的互动被摄像师完整的捕捉下来，他偷偷对吕导比了个OK的手势，很好，这下宣传图还有可剪辑的花絮部分更多了，尤其是这种自然的感觉，最后出来的效果一定很好。
这么一闹，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也亏得这么一闹，刚刚两人之间的些许尴尬和不自然也跟着烟消云散了，吕导喊人再来试一遍，夏衍拍了拍舒燃的肩，“就照你刚刚说的来。”
“什么？”舒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闭上眼睛。”夏衍说，“如果你紧张的话，就把眼睛闭上。”说完他轻轻揉了揉舒燃的头发。原本整齐的一丝不苟的发型被揉的稍微有些乱，一旁的发型师看到就急着抄起梳子要冲上去，却被吕导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就这样挺好，各机位准备。”刚刚两个人的样子都太拘谨了，加上衣服也都穿的一丝不苟，发型一丝不乱，一看就太过于刻意，就像刚刚拍摄中两个人的动作和表情一样。刻意反应出来的就是不自然，恰恰是这个场景中最不应该被表现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