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搭成奸完本——by六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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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视频里,贺溪几乎不说话了,他安静地躺在那里,任由心理医生说话,任由他催眠,他已经糟糕到什么都听不见,苍白的脸色才真正是死人脸那样没有生气,眼睛空洞没有焦距,行尸走肉如同空有一身骨架的不死人。
看着这一幕,俞放的心脏像被子弹一瞬间射穿,血肉飞溅,看不见的疼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在他的全身啃咬,痛饮他的血,钝重的疼像巨人拎起一把锤举得高高,然后毫不犹豫地重重砸在他的心脏上,四分五裂磨灭为齑粉。
隔着银幕,隔着难以跨越的时光,隔着深远跨不过的距离,他坐在地上无力垂头,痛苦又无奈地抓着头发,疼痛太沉重,像一块大石头哽在喉咙里,抽噎碎不成声,他甚至哭不出来。
俞放想起他们重逢那天,贺溪看见他时,轻松地对他笑了笑,就好像他只是他认识的一个路人而已,装得那么轻松又无所谓。他实在太会也太爱掩饰自己了,他永远都在笑着,却不让人知道他的每个笑容下面是不是泪水堆积的,他遭受过什么一句也不曾提起,阳光的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以为这些年,他都是笑着的,就算他离开了。
俞放那些年的愤恨、责怪、痛苦都被贺溪紧闭的眼,枯瘦的脸给撕裂,磨灭了。
看着视频暂停的画面,俞放两眼干涩,压抑的心让他呼吸困难再也看不下去,慢慢移开视线关了电脑,起身离开时吩咐了一句严志恒,电话的事不要再查了。
宅子里,贺溪一个人坐在卧室床边的地毯上,目光向阳台外。
俞放回来后,他要和他说什么呢,齐明的话让他愤怒,俞放的隐瞒让他伤心,他什么伤口都能像展台人偶一样摆弄着让俞放观看,他却始终不能对他敞开心扉。
他失望,失望至极,他和俞放分手,不是没有道理的。
俞放推门进来时,贺溪就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外面,他脑海里当即闪过贺溪闭眼躺在白色长椅上凋败的面容,心中大恸。
听见动静,贺溪身形滞了一下,慢慢转头看向他:“回来啦。”
贺溪的嘴唇泛白,带笑的嘴角翘起,但是掩藏不住的疲倦在他的眼神里愈发浓重,他怎么到现在才发现他眼里的痛。
贺溪问:“公司还好吗?事情都处理完了。”
俞放看着他,目光炽热而又深沉,两种极端的情感夹杂在他的眼睛里,水火不容。
贺溪少有见他如此疲惫又沧桑颓败,着急问:“发生什么事了?”
俞放目光直视着他,一步步走近,声音镇定但又是无法隐藏的颤抖:“贺溪,我的冷漠,是因为我无能。”
如果不是今天的事,俞放永远都不想再提,他当年是多么的无能。
“你……”贺溪目瞪口呆看着他。
“俞翔平,还记得吗?”俞放走到他身边,也坐到地毯上,和他面朝面,膝盖顶着膝盖。
“啊!”贺溪很久没听俞放提起这个名字,讶异了一下。
俞翔平,他怎么可能不记得,一个另他敬畏的名字,他是俞放的爸爸,也是天宇前任总裁,是一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男人,最容不得别人忤逆他。
大学的时候因为俞放的缘故,他和那个人见过几面,贺溪那时候总感觉他拐跑了对方的儿子,惭愧害怕的头都不敢抬。
“他怎么了?”贺溪摸着苍白的脸,不明白他还会给俞放带来什么伤害。
“贺溪。”俞放声音沉沉地喊他,嗓子粗粝低沉,竟不像俞放的声音。
“你……到底怎么了。”贺溪拇指一下下滑动他的脸庞,心疼他。
“贺溪,对不起。”
“是齐明的事?”贺溪没想到他也会受这么大伤害,赶快说:“没事没事,我也就是他说的时候生点气,没什么……”
贺溪正慌慌忙解释,俞放不大清晰地说了句话打断了他。
贺溪突然就呆滞了,挥舞解释的手僵在那儿,瞳孔收缩瞪大眼睛,说出的话都在打飘:“你,你说什么?”
贺溪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清俞放说的那句话。
俞放回视他,字句清晰地说:“贺溪,你出事那天,我在监狱。”
我在监狱挣扎,不知你在外边也是挣扎。
我们在同一天,遭受了最沉重的打击。
那天,刚好是俞翔平给他的一个下马威,要么分手回来掌管天宇,要么就成为一个犯罪的律师住监狱,俞翔平要想做这种事教训他儿子,实在太容易了。
尽管他和贺溪已经在林市扎根六年,但身份地位又怎比得了俞翔平。
那之前,他已经清楚对俞翔平说,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头的,于是,俞翔平愉快地决定让他在监狱呆上几天,随便找人背后捅刀给他冠了个罪名让他在监狱里住上十七八天,略施小惩,说是提前感受感受生活,看他能不能承受忤逆他的后果。
俞翔平目的达到了,他害怕了,他禁得住俞翔平的教训,因为他对他还有用,可是贺溪不可能,尤其贺溪还是娱乐圈混的,他要是和俞翔平硬拼就是把贺溪脱光了往鳄鱼池塘里扔,尸骨无存。
所以,他后来频繁地告诉贺溪他在出差,他冷漠他疏远他甚至考虑过暂时的假装分手,他真的自身都难保,贺溪的演艺事业蒸蒸日上,他那么喜欢演戏,他不能再毁了他,至少离他远点,免受无妄的牵连。
分手的话一直没舍得说出口,贺溪生日前一天,俞翔平最后警告他,要还是不妥协,他将在监狱住上十年,出来后,他再不会管他,而他本人背着乱加的罪名和浪费掉的十年,基本是废了。
而他没有选择,他做不到辜负贺溪,就只能选择监狱,俞翔平不知道,有贺溪在,他永远不算废掉。
贺溪生日那天,他原本还准备了两个好消息和一个极度坏消息告诉他,他都想好了要摆出什么表情了,满不在意的语气又带着淡淡笑意:“贺溪,你男人恐怕要住十年监狱了,你慢慢等我出来啊。”
然而,惊喜还没想好怎样说出口,贺溪就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他会毅然离开,一是他难以置信,在他背后最脆弱的时候,贺溪会给他狠狠来上一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真的认识到了他的弱小,他的无能为力,他连贺溪都保护不了,在没有强大之前,他和贺溪根本无法在一起的,现在的一切不过是雾中花水中月,俞翔平随便一个手势,都能毁了一切。
贺溪生日那天,他拉着行李扮演出差回来的戏码,刚从一个脏旧的小旅馆出来,他还想要极力隐藏他的潦倒落魄,想着他偏偏要在贺溪生日这天告诉他,你男人明天要进监狱了。
他怎么想,都觉得回家的路,又近又远,想要靠近却又惧怕。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他打开家门的时候,一道灯光刚好亮起,偌大的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贺溪一人蜷缩着躺在沙发上,浑身酒气,瘦弱可怜。
当看清的那一刻,他倒吸了一口气,无尽的冷气倒进肺部疼的直要人命,那一刻,他才感受到什么是绝望。
他看着贺溪的瘦弱和孤独,再也做不到自私说出,等我十年。
“贺溪,我只能毅然决然地离开,我害怕我回头让你解释,然后毫不犹豫地谅解你的苦衷,我这么了解你,你胆子那么小,怎么敢随意触犯我的底线,但是我不能,因为我突然明白,我做不到让你孤身一人等我十年,我舍不得,也心疼。”
拎着行李大踏步走出去,关上门隔绝视线的下一秒,他靠着门慢慢坐下,直到第二天清晨,他带着满身冷气和重新燃起的坚定离开。
贺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哭的,现在搂着他的脖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为,为……”贺溪抽噎得说不出话,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他俩,他真的不知道,在他委屈愤恨的时候,俞放正遭受着牢狱之苦,那时候,俞放心情是怎样的。
一瞬间,齐明的指责,俞放的怨愤,他都懂了,伸手就想给自己一拳头。
俞放握住他的手,严肃地说:“贺溪,这事和你没关系,你要是怪到自己身上,那我真的后悔给你说这些。”他一直不想告诉贺溪,很大的原因就是他一定会自责,会内疚,会痛恨自己。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贺溪愤怒地红着眼眶,“你都坐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当时,我当时只想着埋怨你,你出这么大的事都没发现。”
贺溪真的恨自己,他没有关心俞放一点,反而不断指责他的冷漠。
俞放紧紧抱住他,轻拍着他的背说:“好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这件事我们谁都没有错,以后不要再提了。”
“过不去!”贺溪流着泪怒气冲冲地站起:“俞翔平凭什么让你坐牢,我要找他算账!”他怎么敢,怎么敢这么欺负他男人,就算贺溪以前见到俞翔平,就只剩儿媳妇的那种畏惧了,现在也变成满腔怒火恨不得化为利刃,一刀砍了他。
俞放笑了:“你呀,真是气糊涂了,他人都死了,难不成你还要挖坟掘墓。”
“啊……哦哦。”贺溪怔怔然,被俞放拽着坐下。是啊,他都气忘了,那人三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他那时候逼着你回去,是不是因为……”毕竟是他父亲,贺溪没问出口。
俞放点头,“是。”的确命不久矣,想到他还有个儿子能帮他的公司。
“对不起,对不起。”贺溪只能转而捧着俞放的脸,不断地亲他,一遍遍道歉,眼泪都沾到俞放脸上了。
“真这么内疚?”俞放耐心地拿纸巾帮他擦脸,一边问道。
“啊?”
突如其来的真相搅得贺溪心都碎成渣渣沫儿了,他竟然还这样问他。
“那就和我结婚吧。”俞放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你和我结婚,才能安慰到我。”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好了,我终于说了,放弃继续虐下去了,狗血还没撒完,关子也不卖了,慢慢解释中~(づ ̄ 3 ̄)づ
第38章 洞房花烛
“贺溪,我们结婚吧。”俞放说。
这句话终于说出口,隔了六年多的距离。
之前,他想说没有机会,后来渐渐丧失了欲`望。
现在看着贺溪苍白的嘴唇,他终于说出来了,这一次,他比之前更加强烈、坚定、无可动摇。
贺溪睁大眼张着嘴,很久都没有反应。
俞放起身换成跪蹲的姿势在贺溪身前,又说:“贺溪,我们结婚吧。”
“你……什么意思?”
贺溪手垂在地毯上,满满的不可置信,俞放,是在向他求婚吗,为什么?这么突然?
“贺溪,”俞放挑眉,朝自己跪蹲的姿势努努嘴,无奈又宠溺地说:“我在向你求婚?听不懂总看得明白吧?”
“我……”明白是明白,“可是为什么啊?”
俞放轻刮他的鼻子,狎昵地笑:“求婚哪有什么为什么?”
贺溪的鼻尖仿若触电,鼻翼暖暖,随着他羊脂玉般的手指滑动,他的目光看着他嘴唇前三厘米处的圆润指尖,心神荡漾像夏日湖面荷花上落下的蜻蜓,扑闪它薄如蝉翼的透光的翅膀,在阳光下抖动着身上的温暖。
俞放的手指撩动他的心神,看着就觉浑身暖烘烘随时有走向淫邪的趋势,就在此时,俞放伸出右手,一个戒指盒随着他的手指张开,慢慢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贺溪惊得完全说不出话了。
“乖,说点什么。”俞放轻吻了一下他的眼睛,贺溪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扑闪了一下,充满生命力的小动作在他的心上滑动,想到他躺在那儿闭上的眼和完全僵硬的睫毛,心神黯淡,嘴里又是一苦,鼻子当即就酸了。
“俞放,你真的要结婚?”贺溪还在确定。
“少说话,多干事?”俞放晃了晃举着戒指盒的手,说:“快接过去,结束这肉麻的时刻,看得出来,咱俩都很尴尬。”
“……”妈的,能不能让老子感性那么几秒钟。
“我要是打开说不好看,能不能退回去?”贺溪拿过戒指盒,来回得看,眼神里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俞放被他的喜悦感染,眼神里也流露一丝笑意,“退人吗?”
“戒指只能算是售后服务,你是概不退换的。”
“嗯,那随便退。”俞放无所谓地说,当然他也知道贺溪在开玩笑。就他现在拿着戒指盒眼眶泛红,紧张小心不敢打开的德性,想也知道给他多少戒指他都不会换。
“俞放,”贺溪吸了一口气,“在打开之前,我要先说一句话。”
“嗯?”俞放腿脚酸麻,却乐得他慢吞吞。
“我要是打开了,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和我分开。”
“现在不是吗?”俞放反问。
贺溪顿了下,无语很久后,翻了他一个白眼:“我不是弄个仪式感嘛,好歹是求婚要戴戒指,总得说点什么吧。”
“你确定你不是太紧张?”俞放看着他紧紧攥着的戒指盒说:“这些话难道不是你在给我戴戒指之前要说的吗?”
惊喜到浑浑噩噩的贺溪:“……”
他妈的!我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不过,戒指还没戴,他男人就等会再教育喽。
贺溪放慢了呼吸,慢慢打开戒指盒子。
他演过不少这种求婚场景,无论是戴戒指还是说誓词,他面上演绎的再像一个真的在结婚紧张焦灼的新郎,也不会像现在,真当要自己打开戒指时,心里剧烈跳动似乎随时都要捅破胸腔的心脏都再告诉他,他有多么紧张。
两枚戒指出现在他的眼前,是一款非常简单的戒指,光滑细致,做工精美,但说白了也就是个银环,贺溪挑眉:“连个钻都没有。”要不是贺溪识货,摸得出质地看得出光泽,这玩意跟大街上五块钱两对的真没什么差别。
俞放温柔地说:“没有,这种繁杂的东西你一向不喜欢。”
所以你干脆就弄了个环?
贺溪笑了,“你可够敷衍的?”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俞放确定地说。
贺溪沉默,看着戒指喜悦,没错,他就是很喜欢,这看着就一股子性冷淡的戒指既符合俞放那种高冷范,又满足他简雅的追求,他确实很满意,而且,贺溪看着戒指,心下划过一丝怪异,他隐隐觉得熟悉又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俞放取出一枚戒指,“伸出手来?”
贺溪茫然,“你不是该问我愿不愿意吗?喂,喂,喂……”
贺溪想要制止,声音不断拔高,曲着的手指被俞放硬是按直塞了戒指进去,他躲都躲不及,俞放就那么粗鲁地给他戴上了戒指。
贺溪懵逼:“你他妈就这么了结了?我这是被迫的吧,你确定你不是在逼婚啊,放子。”
俞放笑笑,勾勾嘴唇说:“强取豪夺,肆意妄为,你不愿意也就这样了。”
“……”你能别说的这么霸道吗?!
“那,那……”贺溪拿出另一枚,拿在手里晃了晃,咽了口吐沫,“要我给你戴吗?”
“贺溪。”俞放严肃说。
“啊?”贺溪吓得一愣,睁大眼睛讷讷看他,别不是还想说点什么,你他妈套牢老子的时候也太轻松了吧。
俞放严肃地说:“贺溪,我原本打算五分钟解决了戴戒指的事情。”他无奈地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你已经折腾了十几分钟了,重点其实在后面。贺溪,听话,快点结束。”
“你,你要……”这都不是重点,难道你还要现在就办个婚礼。
“想什么呢你?”俞放轻拍他的头:“婚礼什么的就先跳过了,洞房花烛才最重要。”
贺溪脸一下子涨红:“你真这么肯定我要给你戴,说不定我还不愿意了呢。”
“可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俞放指指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可怜同情地看他,罢了罢了。
贺溪咬咬牙,强硬地拽过俞放的手,粗鲁按上:“你也完了。”
不过塞进去他就后悔了,一点感动也没有,浪漫也没有,就他妈求婚成功了。
“发表发表感想?”贺溪食指轻佻抬起俞放的下巴。
俞放自然流畅低头在他唇上吻一下:“终于结束了。”
时隔六年,终于实现了。
贺溪皱眉,“真有这么久吗?”带个戒指,他有点小激动拖沓了点,不是应该的吗?
“久不久不重要,结果最重要。”俞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