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款尸体合你口味完本——by闲云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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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警给死者盖好衣服后转身,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他说:“在找到行凶者之前我希望你们最好私底下不要议论凶手是谁这个问题。因为这个人就在我们这节车厢里,很可能就是你们身边的谁。”
围观的几个人听后神情都有些不安。
一个中年男人缩着脖子抱怨,“你不是井查吗?井查就应该保护我们的安全。”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
“对啊,不能保护老百姓你当什么井查?”
“都是一群吃干饭的……”
“平时比谁都威风,到这种时候躲的比谁都快……”
……
眼看着一群人神色越来越不忿,议论声越变越大,乘警忍不住亮出手里的电棍,这才让一群人安静下来。
“我会保护你们的安全,但在此之前你们要学会保护自己,你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你们每个人身边,凡事总会有意外,你们要学会保护自己的手段,尽量减少这种意外。这个洗手间我先封起来,暂时……”
“哥!”
乘警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了,和死者相识的女孩儿看着过道的方向,眼泪流得更凶了。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同一个方向,同一个人。
那是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青年,他走到女孩儿面前皱着眉说:“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女孩儿哭得直打嗝,断断续续说:“钱、钱郝、哥、哥,他……”
不用女孩儿说完,青年也看到了洗手间内的尸体,他愣愣的看着,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几秒后他突然大叫了一声“钱郝”就要往里冲。
青年红着眼,不管不顾地往里冲,门口好几个乘务员才把他拦住了。
“你们放开我!”
“你进来会破坏案发现场。”乘警冷不丁开口。
青年停了下来,怔怔地站在原地,浑身都在打哆嗦,眼眶里的眼泪要掉不掉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哥。”女孩儿抹着眼泪,“钱郝哥哥死了。”
青年名叫宋城丰,女孩儿荣成玉,还有死者钱郝,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因为荣成玉比两个人小五岁,所以宋城丰和钱郝关系更好。两个人从小到大都在一所学校上学,上下学一起走。钱郝从小性格比较老实内向,一直都只和宋城丰兄妹俩一块儿玩。钱郝因为脾气太软,从没和人结过仇,在这里更是只认识宋城丰兄妹两个人。
就是这样一个人,杀害他的到底是谁呢?
在场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程乂听完这个三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故事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隐隐感觉自己应该忽略了什么。
“不排除自杀的可能性,”乘警深思片刻说:“可是现场没有发现自杀的工具。”
现在事情有了两个可能。一是他杀,二是自杀,没有工具可能是被人捡走了,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也可能不是第一个。现在问题又来了,如果第二种可能才是真相。那么,那个人为什么要捡走工具?做这种事的意义是什么。
乘警问兄妹两个人,“钱郝之前有谈过恋爱吗?或者说暗恋的人。”
宋成玉说:“钱郝哥哥没谈过恋爱,至于暗恋的人我不知道,他不是什么事都会和我说。”
宋城丰说:“他有过暗恋的人,有天他喝多了之后说的,没说是谁,他只说那是个特别好的人。”
乘警颔首,神情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案情有什么突破我会通知你们的。”
看完宋城丰兄妹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乘警又转向围观群众,“你们也都散了吧,别堵在这里了。”
第15章 一二三,木头人(五)
“从钱郝的性格来看,看上去不可能是他杀。难道真是受了情伤自杀?”柳艺低头蹙眉,喃喃自语。
她这副模样看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幅美人忧思图,当即不少人只顾着看她忘了看路,有个人还不小心撞到了程乂身上。那瞬间对方迅速后退了两步,随后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这妞儿长得真好看。”
程乂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以后走路还是注意着点儿吧,谁知道下次面前有什么。”
等人调头走了之后,程乂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刚才在这个人撞到他身上的那瞬间,他感觉对方腰上有什么坚硬的物体撞到了他,有菱有角,特别像某种危险武器。
程乂心里警惕了起来,他刚才已经记住了这个人的长相。
“你在看什么?”柳艺思考完,一抬头,正好看到程乂看着前方某个位置神情专注的模样,不禁疑惑地问。
程乂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说完他也准备离开。
变故瞬间起。
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的黑猫凄厉地叫着,闪电一样扑向程乂。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来得及做点儿什么。哪怕是接受过训练的乘警,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明显带有强烈攻击性的猫扑向手无寸铁的乘客。
这一刻,有人闭上眼睛,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眨眼的时间过后,人们意料之中的血腥暴力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站在程乂面前,而那只杀气腾腾的猫则被他提着脖子拎在手上,正疯狂地挣扎着。
实际上在黑猫扑向程乂的时候,程乂心里是没有多少惊慌和害怕的,毕竟一只猫还危及不到他的生命安全,顶多只能在他脸上抓几道血痕。
他心里仅有的一点儿紧张也只是源于对疼痛的敬畏。
程乂都做好挂彩的准备了,哪知道伤害根本没有降临。
就像有个人拿qiāng指着你的头,等你都已经吓尿,做好死亡的准备了,这时候他却笑嘻嘻的告诉你,这只是把水qiāng,一样令人艹蛋。
程乂看着男人的后背,心情复杂。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呢?
男人把猫交给乘警的时候,程乂仔细看了一下那只还在挣扎不停地猫,蓦然发现这和之前攻击他背包的是同一只,心里不禁有了些怒意,程乂说:“你们车站检查也太不严格了,宠物也能带上车?”
旁边乘务员脸上都带着尴尬,毕竟错的是他们,之前他们这么多人在车厢里巡逻竟然都没发现里面有只猫。
乘警歉意道:“我们会尽快找到猫的主人,给您一个交代。”
程乂皱着眉,尽管他心里再不满,他也只能接受列车方的道歉。他一个大男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像泼妇那样打滚撒泼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虽然程乂没再说什么,但人们似乎从他的背影上都能看到那股浓浓地怒气。
男人迈开大长腿追了上去。
柳艺一愣,也“哒哒哒”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程乂拧着眉头一言不发埋头往前走,男人也沉默着走在他旁边。
程乂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住了。男人也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刚才,谢谢啊。”程乂说。
男人依然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眸光沉静如水,不发一言地看着程乂。
“咳,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和我们坐一块儿的吧?”程乂继续说。
男人还是沉默不语。
“那个……你身手挺不错啊,我刚才都没看到你是怎么到我面前的。”
沉默不语。
程乂说不下去了,呵呵了一声,继续走。
他们回到卡座的时候,小婴儿已经哭累了,含着软乎乎的小手指睡得正香。
女人红着眼眶似乎哭过,刘辰海盯着她冷笑不止。
胖子鹌鹑一样缩在一旁安静如鸡。
后面进来的柳艺看到这副场景哼了一声,“孬种。”
“你说什么?给老子再说一遍!”刘辰海目眦欲裂地瞪着她。
程乂莫名觉得刘辰海其实是想大声咆哮的。
被这么瞪着,柳艺也不胆怯,施施然走过去坐下,“某个人可不就是孬种吗?不敢对比自己厉害的人怎么样,只敢欺负女人和胆子小的。”
刘辰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女人?胆子小?”
“我说的有错吗?”
……
两个人吵着,胖子突然用手臂碰了碰程乂的手臂。
“有什么事吗?”程乂转头询问他。
胖子迟疑了一下才说:“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程乂抿了抿唇,想到那件事他就有些不愉快。摇了摇头,程乂说:“厕所里有人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乂觉得胖子似乎松了一口气。
“听起来挺可怕的,还好我没去。”胖子说。
程乂笑了笑,没接话。
一直没说话的女人突然出声道:“厕所里又死人了么?”
又?程乂注意到这个字。
那边吵架的两个人也停了下来,柳艺问女人,“大姐,你刚才说又,难道以前这里也死过人?”
女人没看她,只看着胖子,她脸上浮现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女人说:“去年的今天,这节车厢的厕所里有人自杀了。”
小婴儿闭着眼睛哭起来,哭声不像之前那么响亮,带着一丝压抑,哭得小身体一抽一抽地。
女人恍若未闻。
“大姐,孩子哭了。”柳艺说。
女人没理会她,只看着胖子,她说:“我只求你一件事,到了那里之后……”
胖子满脸惊惧地打断她的话,“别说了,这里这么多人。”
女人低下头,缩起肩膀,她说:“我没办法了。我知道他已经来了。只要你能帮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程乂: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
其他人也听得一头雾水。
胖子想了想,一咬牙,满脸肉痛的表情说:“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女人听后立马欣喜若狂地连连道谢。
第16章 一二三,木头人(六)
车上的时间枯燥极了,大多数人都是昏昏欲睡地。程乂睁着眼睛看窗外,太阳早就被乌云遮蔽了,虽然感受不到,但看着那些剧烈摇摆着枝叶狂舞的树木,他也能知道外面起大风了。
程乂有些担心下大雨。
他计算了一下时间,发现离到站还有差不多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这边下大雨万一影响到那边,路上可就不好走了。
刚刚这么一想,泪滴一样的雨点毫无预兆地就落了下来,天空也变得黑压压的,似乎在一瞬间天色就暗了一个色调,乌沉沉的黑云时不时被细长的闪电撕开,尔后重归于旧。程乂看着觉得十分压抑,按了按隐隐发痛的额头,他一抬头,便和黑衣男人的视线对上了。
下意识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程乂再次尝试着和他搭话,“下雨了。”
男人定定地看着他,表情眼神皆不变,不言不语。
程乂有些挫败,这人其实根本就是个哑巴吧?
这么一想,他便失去了和男人说话的兴趣。
黑衣男人见程乂真的不说话了,于是低下头全神贯注地盯着他自己的手指。
程乂看似不再关注黑衣男人,但其实一直在用余光偷偷的打量他,他这个样子,让程乂想起了当初的石晏清。也是这样,只要有人和石晏清说话,他就会静静地看着对方,不一定每句话都能得到他的回应,但你却能明确的知道他在听。
对于石晏清,程乂有些无可奈何,按他的想法,既然两个人已经分开那么多年了,早应该桥归桥路归路,该忘记的都应该抛到脑后,没想到石晏清被他家人强制性的送到国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来找他,还因此丢了命。
这个人死了居然都还惦记着他,这让程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万幸的是,他现在有了一次复活石晏清的机会,甚至他的父母可能也会一起复活。
每次想到这个可能,程乂心里就有些发热。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一次,他愿意拼尽一生来弥补当初犯下的错。最起码他不能再让在乎他的人为他的莽撞买单。
就在程乂全身心的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外面的车厢里乱了。
这节车厢里的乘客全部离开自己的卡座,惊恐的蹲在过道里挤成一团,小声的啜泣高高低低响着。
“不许哭!闭嘴!再哭弄死你们!”
双目布满血丝的男人暴躁地走来走去,犹如一只濒死的困兽。他穿着廉价的背心和短裤,脏污油腻的头发乱糟糟地塌拉在额头上。但这都不是重点,他真正引人注意的地方是腰上绑着的那个炸蛋。
乘警站在不远处紧张地盯着他,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就把炸蛋炸了。
男人在蹲着的乘客里打量了一圈,突然一脚把最外面的一个乘务员踹了出去,“你去找找,还有人没出来。”他清楚地记得他之前撞到的那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不在这些人里。
“哦,好好好。”乘务员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
男人又凶神恶煞地嘱咐了一句,“别想跑,敢跑老子把你们都炸了。”
乘务员连滚带爬地开始一个卡座一个卡座检查。
看到这个人真的老老实实在照自己说的做之后,男人走到人群里的宋城丰兄妹两个人面前,他说:“你们可以不用死。”
宋城丰冷静的问:“为什么?”
男人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你们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
众人:你腰上绑个炸蛋有脸说自己是受害者?
“一年前的今天,我老婆在这节车厢的厕所里被人杀害了,结果判定是自杀。”男人神情开始恍惚起来,“我老婆怎么可能是自杀?她不可能自杀,她怎么可能自杀……对,她不会自杀的,一定是有人杀害了她……不可能自杀……”
男人不停地喃喃自语,像是想说服自己一样。
没等他停下来,对面乘务员就带着几个人走过来,他看到其中一个人的长相后,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在了原地,眼里有眼泪流下来,然后如同开了匝一样,泪如泉涌。
……
乘务员哆嗦着两条腿,一个卡座一个卡座看过去,等他看到眼前这个卡座里的情景之后,怔了一下。
这个卡座里有人打瞌睡,有人发呆,有人吃东西。就像那个恶魔没出现前的任何一个卡座一样。
明明是曾经司空见惯的场景,这一刻,这个乘务员却感动的想流泪,他想这大概是他生命里最后一次看到这种画面了吧。
“麻烦打扰一下,”他脸上带着微笑,眼泪却流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有人转头看他。
他很想帅气的一笑,然后说:“各位,我们恐怕都快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一起道别吧,朋友们。”
然而事实却是,他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脚软得几乎站不住,操着一口极端恐惧下发干发涩的嗓子说:“有个恶魔带着炸蛋,要和我们同归于尽。他把所有人都集合到了过道里,现在只剩下你们了。”
程乂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嗯?”
柳艺则哈哈笑了笑,“开什么玩笑呢?今天不是愚弄节。”
“这是真的。”乘务员艰难地说。当然,他也希望这只是愚弄节的玩笑,但显然的事,今天并不是愚弄节。
程乂表情一僵,“我们都没听到什么动静呢,如果真有这事发生,我们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他还能说服自己这只是玩笑,然而抱着孩子的女人说的话,却打破了他所有的假想。
女人说:“那个人是来找我的。”
女人说:“他带着炸药,想给我报仇。”
女人说:“可他不知道,也从来不愿意接受的是,害死我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他。”
这说起来就是个简单而沉重的故事了。
人的欲|望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很多人因为它而变成魔鬼。
第17章 一二三,木头人(七)
这说起来就是一个简单而沉重的故事了。
“我和他相识在中学校园里,他比我大一届。那天雨下的很大,我和同学都没带伞,放学的时候只能站在教室门口等雨停。不止是有雨,那天还起了风。风吹得雨从屋檐下打进来,我们身上都打湿了,冷的要命。
他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穿着黑色的制式校服,脸庞清瘦好看,脚下的白色运动鞋一点儿污渍都没有,整个人就像童话故事里描绘出的骑士。
他走到我面前,把手里的伞塞到我手里,对我笑了笑,然后转身冲进了雨里。
周围的同学都在起哄,我脸上热的像是要烧起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