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相逢完本——by响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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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丛云拉过当归一只手臂,又跑起来。等到了林宅,当归疼得连汗水都出来了。
余丛云推门进去,正看到秦大夫坐在床沿给林旭喂粥。他赶忙上前问道:“秦大夫,无时他怎么样了?”
李立看他回来,兴冲冲道:“大人找你们问什么事?案子有眉目了吗?”他一个人守在这里本太过无聊,秦大夫又不许他出声,快要闷死了。
“具体你问丁捕头吧?”余丛云头也没回,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林旭面孔。
秦大夫将手中米粥交给余丛云,换他坐下,站起来摇了摇头:“他不进任何米水,我无论如何喂他,他都吃不进去。你试试吧。”
余丛云俯身靠近林旭,低声呼唤:“无时?无时?”对方仍不见反应,但脸色却比之前好上许多。
“秦大夫,我看无时的起色比之前好了。”
“那是他现在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心情愉悦,精神自然就好。但人又不是铁块打造,没有食物支撑,过不久便会消瘦下去。”
“师父~”当归有气没力扶着门框,手心沁出的冷汗快把门板浸湿了。
“当归?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师父~~“声音都带着抖:“我肚子快痛死了。”
秦大夫扶他坐在位置上,按了几个肚子上的穴道。
当归哎呦叫出来。
“你是跑太急岔气了,扎几针就好了。”
余丛云听见自己害得当归岔气,还硬拉他奔跑,心生愧疚。
李立笑道:“跑个路都岔气,真是没用。”
秦大夫双眼往李立一瞪,李立乖乖闭起嘴巴,自知此刻不是嬉笑时候。
秦大夫手执金针,几下往当归肚上穴道扎去。
“噗~噗噗~噗~”一时房里雅雀无声。
当归涨红了脸,小心挪了挪屁股。
“哎呦妈呀,我出去喘口气。”李立当先从房里冲出去。余丛云本想装做没事,奈何太臭,也跟着快步出去。
“师父~”当归又羞又委屈。
“早让你少吃些大蒜偏不听。哎呦,老头我也受不了了。”秦大夫也捏着鼻子冲出去。
当归待在原地又羞又急,几乎掉泪。就在当归坐也不是出去也不是的时候,一声轻微支吾声从床上传来出来。
当归跑到床畔低头去瞧:“师父——!林旭醒过来了!”
秦大夫等人在门外面面相觑,皆感匪夷所思。
秦大夫翻了翻林旭眼皮,冲当归大声道:“还不给我去开窗!好不容易把人熏醒,别给臭死了。”
当归稍退下的脸色瞬时又冲了回来,连忙赶去开船。
余丛云和李立均用衣袖掩住口鼻。“无时(林旭)醒了?”
“嗯,想不到我这徒弟的臭屁还有这等奇效。”秦大夫捏着鼻子道。
“师父,窗户都打开了。”当归低着头,诺诺道。
“嗯……哎呦,你又放了!”
“师父~”当归这次真哭了,“师父,我忍不住。”
“我的天!”三人齐齐逃窜出去。余丛云临走前,不忘把被子轻轻覆在林旭鼻子上。
秦大夫在外面喊道:“你给我好好照看林旭!”
当归连忙用袖子把味道散开,真个担心把人熏死。
一个带刀官差突然闯进来。
“不好了!琼犰秋被人捉走了,丁捕头命令我把你们都接去衙门!””小秋!他怎么会被抓走!“余丛云跳了起来,抓住官差肩膀。
“具体我也不知,只晓得犯人把琼犰秋抓走了。大人命令我们所有人赶去追。丁捕头担心这是犯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命我前来保护各位。所以请各位快快随我去衙门吧。”
“他们现在在哪里?”
“那犯人一路往东逃去,丁捕头正带人去追。现在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余丛云焦急地在原地跺脚。
秦大夫按住余丛云肩膀,温言道:“当前最要紧是将小秋救回来。我们先去衙门那,一有什么消息,也能立马听到。”
李立拍着胸脯:“余兄弟别担心,我们兄弟定会将小哑巴找回!”
余丛云急得快要抓狂,但也只得听他们的话,去往衙门。
李立冲官差道:“兄弟,烦你去把房里的林旭背出来,随我们一块到衙门去。”
那官差进去虽也闻到一股异味,但此刻气味已散去不少。他屏住呼吸,飞快把床上之人扛在身上,和当归一起出来。
“等等。他身体虚弱,受不住你这样扛他。你把他翻过来,抱在身前。”秦大夫双手做了示范。
“这可是抱娘们的法子啊?”那官差明显不愿。
“是人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秦大夫爆出他的暴脾气。
官差只好认命。
他们这一行人,引得不少人围观。但他们心中各个有事,也不放在心上。
到了衙门,余丛云赶忙跑去求见袁大人。袁大人正和师爷书棋一起从书房出来。
“大人,小秋……”
袁寂然面有愧色:“本官思虑不周,让犰秋小兄弟在衙门里被捉。”
“大人,他们回来了。”有仆役来报。
袁寂然带着一干人等前往大厅。
丁谋带着众官差跪在下面:“属下无能,跟丢了要犯。”
余丛云一进大厅没看见琼犰秋,就觉心凉。现听他们说跟丢了小秋,只觉心口窒得厉害,忍不住弯腰扶住胸口。
“丛云!”秦大夫上前,把了脉搏,“你静下心来。小秋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肯定!那凶手杀人不眨眼,阿绿……”他口中哽咽,想起那日亲眼见到倒在血泊中的阿绿和林旭,"他还不是把阿绿害死了。“丁谋道:“余兄弟,在下一路追赶少年,并无见到他有任何伤害琼兄弟的举动。若真有杀害之心,绝不会大费周章来府衙捉他,其中定当有什么缘由。”
袁寂然道:“据本官判断,这少年应与凶手是两路人。凶手在暗,他和我们一样在明,他这样做恐怕是想引凶手现身,暂时不会伤害琼小兄弟。”
书棋道:“大人说得正是。为今之计是要尽早找出他们的下落,救出琼兄弟,也正好来个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丁谋道:“那少年武功不知如何,但轻功绝顶,只轻轻一跳就出了城门。”
书棋道:“你说,他们出了城?”
丁某道:“是。”
书棋道:“大人,他们若去了其他州地,我们的人可追不到了。”
余丛云双手紧握成拳,却什么也做不了。
袁寂然道:“尽快通知到各地沿县,让他们随时注意犯人动向。“案子越发棘手,少年若是一刀杀了琼犰秋再抛尸荒野,恐怕世间又要多了一桩悬案。
第23章 23凶手是谁五
余丛云推开家门,篱笆内的公鸡扑哧起大翅膀,发出一嗓子咕咕叫声。母鸡低头在地上啄食,身后跟着一串子毛茸茸的小鸡崽。前段日子,他托了邻居张大娘帮忙照顾,是以他不在家,这些鸡禽仍旧神气活现。小院里杂草蔓生,友人送的小白花几乎快被掩盖过去。余丛云将附近杂草拔出,从水缸里舀水,淅淅沥沥浇到柔嫩的花瓣上。这些小白花似渴极了,枝叶摇颤,争着喝水。自从琼犰秋来到这个家之后,这个浇花的事情一向由他负责,如今人不在,自然又回到余丛云身上。余丛云收起嘴边的一抹笑容,把瓢放回水缸里。
他一偏头,望见了被杂草半包围的石桌石凳,他走近几步,瞧见桌面上铺着一层枯黄树叶。余丛云正要伸手扫去落叶,忽想到中秋那夜四人齐聚于此,小秋就站在自己的身旁,阿绿和林旭斗嘴,互不相让,一幕幕从眼前晃过,宛如隔世。他收回手,转身走向房屋,推门进去。空气中弥漫一股淡淡的霉味,是长久没人居住的味道。余丛云看见厅中木凳倒在地上,弯腰拾起,触手是一片灰。他又进到里屋,把窗子打开,让风吹进来。桌上白纸翻飞,有几张飘落地上。余丛云拾起一张,上面是琼犰秋的笔迹,是两人之前聊天所留下的。他将全部纸张收拾整理起来,打开木箱,和原先存放的一塌纸放在一起。跟着就坐在琼犰秋时常坐的位置上,呆呆望向窗外,看着院中紧闭的大门,直至日落西沉。
“丛云在吗?”当归踢开院门,手中提着一篮食盒来到余丛云家。他走到门口,看见余丛云呆望窗外,径自走过去,把食盒放在桌上,取出一道道饭菜来。“我给你带好吃的来啦!”他把余丛云牵到桌边坐下,将碗筷塞进他的手中。
余丛云忽然道:“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当归一顿,强笑道:“会,当然会回来。谁都知道,小秋最黏你了。刚来到医馆的时候,身子都还没好,就整天眼巴巴看着门外,就等你来看他呢。后来来医馆当学徒也是,一到申时,说什么也要回去陪你吃饭。”
余丛云轻轻一笑,用筷子夹了几粒米往嘴里送去。
“无时好些了吗?”
当归在余丛云旁边坐下,看着他吃饭:“放心吧。有我和师父守着他。虽不说十分好,但好歹能吃能喝,接下来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余丛云点点头。
自琼犰秋失去下落之后,余丛云等人便住在县衙里。秦大夫身为大夫,一日不开医馆,便会有无数病人被耽搁,次日便向先向袁寂然辞别,带着当归和林旭离开府衙。官衙里,每日里都有官差进进出出,余丛云每次问他们,得到的都是摇头。待了五日之后,余丛云亦向袁寂然他们提出离开。袁寂然知这案子怕又是一桩江湖悬案,而凶手八成已被引出城外,没有了危险,于是宽慰几句便让他离开了。
距离琼犰秋被抓已有六日,生死未卜。余丛云除了回到他们的家中等他回来,其余什么也做不了。他吃了几口米饭,便把碗筷放下了。
“怎么只吃这一点?师父让我过来就是要监督你吃饱喝足。“当归又把碗筷塞回余丛云的手中,道:”人什么都可以不做,就是万万不能不吃饭。你不吃饭怎么有力气等他回来?你不吃饭万一生了病改怎么办?如果小秋回来,看见你生病了,他一定非常伤心。”当归说完一大串就拿一双圆眼盯着余丛云,就像一只小奶狗,眼神狗狗的。
余丛云想起琼犰秋曾经也有几次拿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一次是刚到这个家想要和自己一起睡,还有一次是想要和自己上街帮忙生意,每次他想要做什么事,总会露出这种眼神。余丛云心头一涩,重新端起碗筷,大口往嘴里送菜,塞满整个腮帮子。
当归在旁劝他慢点,又让他喝下一碗汤,才收拾好碗筷走了。
小屋里又恢复了平静。
夜慢慢暗下来,华灯初上。
余丛云来到小院,坐到石凳上,独自一人空对秋月。
“沙——沙——”木屑在锐利的刀锋下纷纷落下,雪天意对刀口轻吹了口气,站起来。他走到一堆干草旁,伸腿踹了踹躺在上面的人:“喂!还跑不跑了?”
躺在干草堆上之人转个身,正是琼犰秋。
自从那日在衙门被捉之后,已过七日,其间几次想要逃脱都被眼前这个少年捉了回来。
雪天意蹲下来,拍了拍琼犰秋的脸颊:“你要逃跑也没关系,反正我等那个废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正好陪你玩捉迷藏。不过既然玩游戏,输了可要惩罚。你若是输了,我在你脸上划一刀。”晃了晃手中短剑,露出一脸森冷的笑意,“我要是输的话……呵呵,虽然不可能……嗯……我要是输了,就放你走。你说怎么样?”
琼犰秋冷冷看他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默不坑声。
雪天意见他装睡又踢他一脚,切了一声,又开始刻他的木雕,一面嘴里不停念唱道:“他妈的胆小鬼~他妈的没用鬼~他妈的黑衣鬼~让老子等得好苦捏~~~”
雪天意将琼犰秋带出城外后,先在一座客栈里投宿,当晚那黑衣人就现了身。
午夜时分,四下皆寂。雪天意翘着二郎腿坐在桌上,一口咬上黄梨,滋出一串汁液。
潜进房内的黑衣人惊觉,抽出长刀往桌上一扫,漆黑的夜里只能看见一阵闪过的寒光。
雪天意一个闪身,早早溜开,倚靠在木柜上,又咬了口梨子。
长刀往柜子劈面而去,嘣的一声将门板砍成两断。雪天意一矮身,从黑衣人的□□蹿出去,转过身对他的后背重重踢上一脚。黑衣人一个踉跄,扑在木柜上,发出一声闷哼。雪天意见黑衣人如此笨拙,咯咯笑出声来。黑衣人回身对着漆黑的房内一顿乱砍。雪天意咔擦咔擦边吃黄梨边轻松闪开黑衣人的攻击,吃完之后,将梨核往黑衣人脑门上一弹,啪地裂成碎片。黑衣人动作一滞,只觉额间火辣辣疼痛,挥刀又往对面砍去。
房内没有点灯,雪天意两眼可夜视,黑衣人却是一顿抓瞎。他看不清对方所在,只能挥刀乱砍,将屋里的桌椅茶几柜尽数砍烂,发出砰咚巨响。雪天意担心他的动作太大,引来闲人,上前啪啪两掌打在黑衣人脸上。黑衣人被打地耳鸣眼晕,晃了晃脑袋就要夺窗逃出。雪天意玩够了,也认真起来,转瞬间就移到黑衣人身后,无声无息。黑衣人登时汗毛直竖,就像老鼠见了蛇,本能害怕起来。他伸手往怀里一掏,也不管撒不撒得中,使劲往身后抛撒,忽觉抓在右肩上的力道一松,立时蹬窗就逃。
雪天意一连打了数个喷嚏,骂道:“妈的,老子还没在他身上撒迷药,他就敢在我身上撒毒粉。”这毒粉稍一触上皮肤,就像被火烧着一样剧痛,最可怕的是他会融掉皮肉,一旦被撒上除了拿刀将那块皮肉削去,别无其他法。这也是江南李门一氏为何宁可放下自尊,花重金请白影楼杀手捉拿黑衣人,为李环燕报仇,而不是亲自出手。他们门下早已有多人失手重伤或丧命,就连李环燕的大哥李慕冲也因此失去左臂。
雪天意最过于人的便是轻功和抗毒能力。这样于寻常人是致命剧毒,于他不过是有些刺激的粉末,被撒到的肌肤也只不过微微发红。
雪天意又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对着房里的唯一一张床,嚷道:“喂!快点给我滚出来。”
床铺上空无一物,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慢慢地发出一些声响,有一人从床底爬了出来,这人正是琼犰秋。
琼犰秋被雪天意一路捉到此处,刚进房门就被塞到床底下,并被恶言威胁:“你要是敢擅自发出一点动静,就等着见阎王吧。”
琼犰秋不敢违抗,他亲眼见过此人杀人如魔,生怕稍有不瞬心便像当年那仆人一样,被他一剑送命,只得乖乖躺在床底下,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
在床底趴俯数个时辰,就在琼犰秋昏昏欲睡时,雪天意忽然低声一句:“来了。”
这一声宛如在琼犰秋耳旁炸开,他立时清醒屏住呼吸,极力张目,想要看清杀害阿绿之人。
不一会儿,房间里砰咚作响,琼犰秋除了看见刀锋划过的寒光以及听见雪天意时有时无的嬉笑,什么也看不到。他心里紧张得要死,浑身冒发冷汗。在雪天意连打喷嚏时,琼犰秋一颗心都快从嗓子里跳脱出来,唯恐他被黑衣人杀了。比起雪天意被杀死,琼犰秋更希望黑衣人丢了性命,为阿绿报仇。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出来,帮这个杀人恶魔时,一声略带顽劣语气的“出来”让琼犰秋一颗心重回肚里。
第24章 24凶手是谁六
次日天还未亮,雪天意就带着琼犰秋离开客栈,一路狂奔。
雪天意瞥见琼犰秋不屑眼神,大声道:“我可不是故意逃走。前阵子,我把大部分钱都给难民了,哪里有钱赔给老板。"怕对方不信,把腰间的钱袋子拿出来,解开,倒出一块碎银子和两个铜板。“喏,就只这么多了。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被黑衣人追杀,怎么会有黑衣人把房间破坏掉。“他把因自己贪玩耍弄敌人,不仅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还让对方跑掉的事实,推得一干二净。“因为你,我要留宿街头了。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话说,为什么你是个穷鬼啊!你不是安家的人吗?你父亲做镖局生意赚了很多钱啊,你就没偷偷留几手?”
琼犰秋睁大眼睛望着对方。“他那些胡说八道的话也就算了。但难道他忘记了他自己是灭了安家的其中一员吗?他们行凶放火,安家所有的一切早已荡然无存。反倒怪他这个受害者没钱!”
“哎哎哎!”雪天意连连叹气,“没有地方住可以,没有肉我可不活啊!没法子了,我们去山里的破庙抓兔子吃吧。希望那个黑衣人早点出来,我赶紧捉了他去换钱。”他拉过套在琼犰秋颈间的绳索,使出轻功,往城外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