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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殇红颜完本——by张晓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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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雪闻言,神情哀伤又喜悦,只眼里含泪,忙的跟了宁远武而去。
苏家重聚,又是一翻唏嘘,喜极落泪,暂且不提,只是倚在母亲怀里,听着祖父的谆谆教诲,苏沐雪的那颗心,终归是落到了地。
到漠北,一晃已有数月,伤口愈合的很快的宁小宝,又开始活蹦乱跳,“苏子轩,马步扎好,气沉丹田,手举好”,宁小宝看到正在练武的苏子轩,挑剔的踢了踢他的屁股,“宁姐姐”,苏子轩长的秀气斯文,“你姐姐呢?”,宁小宝问道,
“姐姐在后院练枪呢?”,苏子轩说道,宁小宝一听就往后跑,嘴角扬的大大的,许久不见沐雪练苏家枪法了。
“我爹娘又催婚了,我姐心情不好,你可别惹她”,苏子轩在宁小宝身后喊道,
游龙枪法,大开大合,腾挪跌宕,疾若蛟龙,一袭白衣翩翩,青丝飞扬,额头的汗珠随着转身,洒落在风中。
漠北烈日,将她雪白的肌肤晒的微红,不比从前的孱弱,透着股股生机来,“这才像从前的苏沐雪,□□在身,天下任行”,宁小宝拍掌笑道,“比做个书呆子好多了”,
□□舞动,枪尖刺到树上的枣,就势一甩,应声朝着宁小宝而去,宁小宝一偏头,回过头来嘴里已叼住枣,清脆地咬了几口,笑道,“好吃”,她跃身而下,拔出刀,凌空划破,一颗枣落下,
刀背一击,射到苏沐雪跟前,“沐雪也尝尝!”,
苏沐雪闪开,那颗枣直接嵌进墙里,宁小宝尴尬的笑,“劲大了点”,苏沐雪朗声一笑,跟她交起手来,两人在后院比划着。
“不打了”,宁小宝满头大汗,躺在树荫下,殷勤地用袖口给苏沐雪扇风,见她额头只有细细的汗,浑身香香的,挠了挠头,说道,“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文绉绉的”,苏沐雪嘲
她,
“我爹说了,他是武夫,我娘又是胡人,所以,找了夫子教我诗词,免得,免得……”,宁小宝不好意思的摸头,吞吞吐吐,“免得如何?”,苏沐雪问她,“免得以后跟沐雪鸡同鸭讲!”,宁小宝说道,
苏沐雪噗哧一笑,勉强正经说道,“鸡同鸭讲这句成语不妥,应是我用对牛弹琴才好”,“我才不是牛”,宁小宝恼了,伸手去呵她痒,“哎,别动,别动,我怕痒”,苏沐雪扭着身子躲闪着,笑容满面。
“总算是笑了,我听子轩说苏家长辈又催你成婚了?”,宁小宝问道,苏沐雪笑意渐淡,只道,“我恐怕是不会成婚了”,
“为何?”,宁小宝不解,“你不懂”,看到苏沐雪又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自己,宁小宝咬牙,忍不住脱口道,“我懂的,你跟她,她,之间,非是姐妹情谊,而是男女之情,就如,如青姨和宁姨,师父和入画姨……”。
被宁小宝说破,苏沐雪有一丝不自在的赧然,她移开视线,默然认了,“她不好,我对你好,我喜欢你,沐雪”,宁小宝握住她的手,结结巴巴的说道,“比,比她,还早,我会对你好的”,
苏沐雪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抽回了手,沉吟片刻,方道,“小宝,这一路对我的舍命相护,我很感激,只是……抱歉……我……”,宁小宝捂住她的嘴,勉强笑笑,“你不用说了”,她索性倒在地上,两手枕在脑后,望着湛蓝的天际,白云悠悠,怅然道,“你还在想着她,是吗?”,
苏沐雪抱腿坐在她身边,仰头望天,沉默不语,
“她是皇帝,是害了苏家的人,你和她,可能吗?”,宁小宝说道,
苏沐雪摇了摇头,“她身在皇位,与我之间,就免不了算计、拉拢和制衡”,宁小宝故意悠长的叹了口气,“唉”,惹得苏沐雪摸了摸她的头,宁小宝这才转过头看着她,轻声道,“我等你,等到你忘了她那一天”,
苏沐雪眼眸闪过心疼,正要开口,却被宁小宝打断,她鲤鱼打挺地蹦起来,手里短刀胡乱扔到枝头里,打下的枣子如雨落下,掉到她摊开的手里,“吃枣,甜着呢?”,宁小宝笑意温暖。
第118章 冷清
京城皇宫
“皇上,于大人虽有过错,但念在其辅龙有功……”,大臣禀道,其上龙椅里,微微蜷着明黄的身影,不过刚入秋,却裹着白狐的大氅,时有两声咳嗽,声音偏哑,“陈大人一心为于连抱屈,那
不如跟去蜀南罢,前几日那边正好缺个县令”,
陈大人可是一品官啊,贬成县令,吓的他立刻就慌了,忙说道,“皇上……”,“住口!十日内上任,不容有失!”,周池羽说道,“至于于连,朕没要他的命,已是仁至义尽,再有任何人求情,头上的乌纱帽就免了罢”,
说罢,周池羽再不开口,整个朝堂一片肃然,大部分人纷纷看向石中玉,见他低头沉默。
短短几个月时间,羽翼已丰的皇帝就肃清了朝堂,贬黜了迂腐守旧的前朝老臣子,发配以于连为首的风头正劲的重臣,那些人可都是辅佐她登基的功臣,处置手段果决、雷厉风行,毫不留情。
如今,连丞相石中玉都战战兢兢,朝堂之上,更无人再敢左右圣上,龙椅之上,俨然已是手握天下的真龙天子!
偌大的宫殿,冷清的没有一丝人气,刚入秋,殿里就仿佛冷的入骨,叫人在夜里睡不安稳,萧条的叫人唏嘘。
唯有清乐殿里,火盆烧着,响起了欢快的琴瑟钟鸣之声,来自西域的舞姬,穿着薄纱红裙,翩翩舞动,美酒佳肴,应有尽有。
周池羽一人坐在上面,蜷缩着身子,跟前跪着的宫女,将葡萄仔细剥皮后送到她唇前,她眯着眼,嘴角勾着随意的笑,瞧着西域献上的舞姬,高鼻子,眼睛似琉璃,泛着绿色或是蓝色。
澄黄的酒液在杯中摇曳着,周池羽伸手,宫女跪在地上递给她,仰头,一口饮尽,她笑着拍掌,眼眸染了醺然的酒意,“跳的好,通通有赏!”,
周池羽摇晃着站起来,夏菱给她披上纯白的狐皮大氅,“你,出去!”,周池羽指着夏菱说道,她随手从盘中的珠宝里抓了一把,把手里硕大的夜明珠扔到宫女的杯子里,笑道,“赏你的”,
“谢,谢皇上!”,宫女受宠若惊,如珍宝似的捧着夜明珠,欣喜若狂,“来,都有”,周池羽摇晃着,把一串玉观音项链挂在舞姬的身上,“谢皇上,洪福齐天”,那舞姬跪下磕头,
“都起来”,周池羽笑道,“这串给你,这支簪子……给你……”,她把手里的珠宝胡乱塞给舞姬,“朕手握天下,你们想要的,朕都能给你们!”,
那领头的舞姬以薄纱掩住脸,不如其他舞姬纷纷簇拥着周池羽,她独自和着乐师的奏乐,缓缓舞动着,仿入无人之境似的。
周池羽余光里扫到她,伸开两手拨开人潮,跌撞着朝她走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道,“你想要什么?!”,
舞姬停下来,望着周池羽,“你看看”,周池羽晃动着手里熠熠闪烁的珠宝,“你想要这支金累丝嵌宝牡丹鬓钗呢,还是这对金镶紫英坠子?还是这条玛瑙东珠项链?”,
“能为皇上献舞,已是奴婢的荣幸”,舞姬躬身,一手捂胸说道,“胡说!”,周池羽脸色微冷,吓的舞姬们纷纷跪倒在地,不敢吭声,
“世间女子皆有所求之物,你且说说,你想要什么?”,周池羽的眼被酒烧的发红,她就这么静静看着面纱外露出的眼睛,温润如墨,眉峰英气。
周池羽不由抬手,指腹抚过她的眉、她的眼,通红的眼底闪过一丝哀伤,
“奴婢想要的,只是,皇上的宠爱……”,舞姬身段放软,盈盈眸光,含情地看着周池羽,“你想要……朕的.宠爱”,周池羽轻笑,她勾了勾手,握过一杯酒,倒入喉中,烧的心肝脾肺,五脏六腑都滚烫。
“那朕要看看你值不值得?”,周池羽抬手扯下她的面纱,随即微愣,那眉眼、五官竟与苏沐雪有五分相似,只在娇艳红唇的妆点下,少了那分清冷,多了几分的妖娆和妩媚。
周池羽把手里的簪子簪到她头上,缓缓道,“刚才的话,再说一次”,舞姬媚眼流转,声音甜美,“奴婢,想要,皇上的宠爱”,
周池羽放声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朕不信!”,她转身回到座上,侧躺着,手支着脸,手里的酒杯摇晃着,眯着眼,通红的眼底,看不清情绪。
她摆了摆手,乐声应声而停,乐师纷纷退出去,只剩下一众舞姬,只含恨而艳羡的看着领头的那人,正纤腰款摆,莲步生情的走向皇上。
那人跪在周池羽跟前,缓缓弯腰,亲吻周池羽落在榻上的脚,周池羽拉住她的手腕,顺势把她拉上了榻,压在身下。
“你们都下去”,周池羽侧脸朝着其余舞姬笑道,她的脸颊染霞,眸子通红,似是纯真,似是邪气,与那舞姬姿态暧昧地搂在一起,叫其余舞姬看的脸红心跳,纷纷退下。
周池羽用手指划过她的脸,迷恋地看着,“这眉和眼,都似极了……”,
“皇上……”,舞姬娇嗔一声,薄纱似的舞裙从肩头滑下,露出雪白的肌肤,隐隐可看到胸前的沟壑。
“可这鼻与嘴,却不是很像……”,周池羽自顾自说道,“皇上……奴婢……有些热”,舞姬说道,
“那就都脱了”,周池羽咧嘴一笑,撕破了舞姬的薄纱,春光如流水泻出,雪白的晃眼,
她细细打量着,手指划过她的胸前,“过于丰腴,不似,不似……”,舞姬羞的满脸通红,蜷缩着,眉眼染了媚色,焦灼的腿,轻轻蹭着周池羽。
“这样比较像……”,周池羽拿丝绢盖住她的脸,只露出眉眼,又悲又喜地看着,“你再说说刚才的话,朕想听……”,
“求皇上,宠爱……奴婢”,舞姬说完已是羞的浑身通红,埋头躲进周池羽的怀里,香肌如凝脂,幽香四溢。
“可……这股香……一点也不似呢?”,周池羽抿嘴,她推开舞姬,站起身来,冷冷道,“再像她如何?你又不是她……”,
“皇上”,舞姬又羞又气,欲哭欲泣,她不甘心的上前,抱住周池羽,力气过大,将四肢发软的周池羽扑倒在地。
“她可不似你这般主动”,周池羽手中的酒杯倾泻,酒液沿着她的手,流了一地,她静静躺在冰冷的地板,仰望着殿顶的金碧堂皇,鎏金嵌着宝石,缓缓道,“雪儿,这殿里没有你,可是冷清的很呢?”,
“那为何她要走?”,舞姬半倚在她怀里,柔软的手臂挽过她,娇弱问道,“你问这些作
何?”,周池羽笑道,“你不知道这宫里,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么?”,
“奴是西域使者献给皇上的,奴不懂宫里的规矩,奴只懂如何伺候皇上”,舞姬贴着周池羽的耳朵,低声说道,
周池羽轻笑,指着不远处的龙椅,说道,“这个位子,是多少人哪怕倾家覆灭、粉身碎骨都想得到的。朕曾经,千方百计地为了它,不惜算计所有的人,可如今……”,
周池羽的眼睛烧的通红,眼神开始涣散,“谁曾想到,人在其位,身不由己,到最后,哪个帝王不是一生孤寂,无人可信,朕……”,
周池羽的手缓缓落下,说道,“朕……谁都信不过,朕……逼走了,身边所有的人……朕才知,坐在那个位子,是如此的寂寞,高处不胜寒啊……”,
舞姬眼眸闪动,顺势按住周池羽的手,“奴会陪着皇上,绝不离去”,她拉过周池羽的手从胸前往下抚去。
被人触碰的厌恶从心底升起,周池羽吃力的坐起身来,甩开了她,手里的酒杯扔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两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殿中,吓了舞姬一跳,忙的用手捂住胸前遮掩,
“拖下去吧”,周池羽看着她,冷冷说道,“朕告诉过你,不该知道的不要问,否则,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舞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呼喊着,“皇上饶命,饶命啊”,周池羽揉了揉额头,朝着侍卫说道,“查一下,谁送这个舞姬来的,有何意图?”。
舞姬被敲昏拖了出去,殿里如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偌大的殿很空旷、很冷清,周池羽躺在龙椅上,莫名的空虚和落寞,如潮水般迅速的淹没了她。
第119章 权势
“朕不是少了谁,就活不下去了”,周池羽笑道,她直接取过酒壶,仰头灌着,呛的她眼泪直流,剧烈地咳嗽着。
夏菱推开门,上前搀着周池羽,透过锦袍仍能感受到皇上手冰冷的温度,只见她脸色苍白,
“朕让你进来了么?你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周池羽不悦的推开她,
夏菱道,“奴婢担心皇上龙体,方太医开的方子,皇上吃了仍是咳嗽,要不奴婢再去请刘太医看看”,
“不用了”,周池羽捂唇轻咳了两声,并没再斥责她,只说道,“小咳嗽而已”,“可……”,可那天皇上分明呕血,夏菱不敢说,那夜的事,皇上不许任何人提起,可夏菱知道,那夜皇上彻夜不眠,枯坐到天明。
“再过些日子就是中秋了”,夏菱开口道,“先贤太妃病重在榻,今年无人筹办,皇上如何看?”,
“如今宫里的事,你也要?6 怕蘼穑俊保艹赜鹄淙凰档溃牧馍裆痪蛳驴耐罚芭静桓遥唬唬噬衔茨珊蠊斓渲滤乩词窍认吞俪郑〉购螅阄奕恕奕恕保?br /> 周池羽缓了脸色,摆手道,“朕知道了”,她静静看着夏菱,问道,“朕身边……可信的人,不多了……”,她手落在夏菱颤着的肩上,“朕知道,你心里因夏纱、夏画之事,始终有隔阂……”,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夏菱应道,
手指拂过夏菱的肩,周池羽倾斜酒壶,酒液从指尖流过,她从怀里扯出丝巾,拭了干净,“起来罢”,
手一松,苏州绢丝如飘落的柳絮,翻覆着,落到地上,她揉了揉额头,酒意涌了上来,遂坐回龙椅上,夏菱跪在她身边,替她按揉着头,
周池羽撑不住酒意,叹道,“八月十五,阖家团圆之时,朕却无人可共聚?可笑……可笑……”,
洒在地上的沣酒,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倒叫周池羽想起了,那年树下,有人转身,温润笑道,“皇弟带了两壶沣州的酒给皇姐尝尝”,
夏菱不敢说话,周池羽闭上眼睛,想了想,手里的酒杯跌落在地,突然问道,“二皇子在宫中可有动静?”,
“不曾,成日都安心呆在思过殿中,只是,苏皇后,不,苏娘娘……在静安宫里闹过几次,听说还伤了伺候的宫女,只后来,总管太监给她断过几回膳食,方安分下来”,
周池羽阖上眼,不再言语,只双眉微蹙,眉间忧思不散。
秋来丹桂飘香,天香云外飘,宫中处处是金桂,唯有几株丹桂开在思过殿附近,周池羽身着
“叩见皇上,皇上洪福齐天!”,守殿的侍卫有些惶恐,不料皇帝竟会来此地,跪下请安,“开殿门”,周池羽说道,
几缕琴声时有时无的从殿内传出,“呵”,周池羽冷笑了声,侍卫不敢抬头,担忧皇帝震怒,只咬牙道,“末将失职,不曾看管好殿内罪人!还请圣上降罪!”,
“唔”,周池羽颔首,“他何罪之有?”,“身为皇子,妄图皇位,谋逆叛乱!罪恶滔天!末将认为将其囚禁此地,实乃皇上宽厚仁慈!”,侍卫恨恨说道,
“既知他身为皇子,又岂有你置喙之地?拖下去,掌嘴二十!”,周池羽也不看他,信步往里走去。
成王败寇,若她输了,不知是如何下场?
思过殿虽小,但有方寸庭院,池塘里养有锦鲤,池边有个亭子,亭边有一株丹桂,开着赤红的花,洒落一地红,幽香满园。
亭子的人,素衣披发,身子瘦削,手指偶尔拨动琴弦,发出几个音律,便停在琴弦上,片刻后,再拨动三两下,故才有断断续续的琴声飘出殿外。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那手指停在弦上而不动,只身后的人仿佛比他更有耐性,站在原地不动,殿中一片静寂,只有风吹过桂树,洒落着。
而二人的肩上,早落满了一层丹桂的红,亭中的人轻叹,拨动琴弦,道,“一首好曲,聊度光阴啊”,
“琴在手,而不弹,还真是虚度光阴啊,皇弟”,身后的人轻笑出声,缓缓上前,明黄广袖宽袍,轻扫过案桌,落座,抬头,望进周仁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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