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请早起完本——by周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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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夜清也微仰着头看着楼玉清,见这两个哥哥被她戏弄,居然是微微笑了起来:“楼姑娘,你裙裾上有一只蜘蛛。”
“什么?!”楼玉清一听有蜘蛛,吓得直接就蹦起来拍打衣裳,“哪儿呢哪儿呢?!”楼辕这房顶是单檐悬山顶,她正站在屋脊上。这蹦蹦跳跳的,脚下怎么可能不打滑?!只见楼玉清脚下一蹭,倒栽葱就从房顶上摔了下来!
“呀啊!——”
说时迟那时快,竹夜清见状不妙,回手一把甩下手中权杖,扔给身后的汉子,自己脚下生风,疾步闪到了房檐下,伸手就横抱住了摔下来的楼玉清,几个旋身卸下冲劲。
这个季节,正是花褪残红。竹夜清带起的风吹落了几许花瓣,飘扬落下。
吴积白秒懂,嘿嘿两声笑得猥琐。
然而其他人还没他这么先进而猥琐的想法,只不过是松了口气。
竹夜清站稳了,轻手轻脚放下楼玉清,而后退开一步,拱手垂首,轻声谦和:
“在下唐突,原是想开个玩笑,不想竟惊扰了姑娘,真是万分抱歉。”
楼玉清呆立了片刻,而后贝齿一咬樱唇,抬手狠狠抽了竹夜清一个耳光!竹夜清不及防备,脸上面具也就这么掉了下来。
“楼玉清!”
楼轩和楼辕都没有聊到这丫头居然还向外人撒泼,出言呵斥。两个苗疆汉子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中原的女子还能这么泼辣。
竹夜清让她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还好及时反应过来了,微微一笑:“在下有错在先,受姑娘这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浅浅微笑,面具下的脸真是眉目如画。只是左边眼窝到周围,都有一团青影,似乎是胎记。
可就算有这么一团胎记,这人竟然也是俊得很。
楼玉清脸上微微红了一下,走过去捡起来竹夜清的面具,背着脸伸手递给他。感到竹夜清拿起了面具,便低着头一言不发跑走了,径直出了院子。
楼轩不明就里,喊了一声:“楼玉清!”
她便抛下一句:
“我自己去禁足!”
楼轩还在纳闷儿这丫头这回怎么知道犯错自觉去关禁闭,楼辕却已经明白了——
这丫头,芳心动了。
第五十四章:及尔同衰暮
有了楼玉清这么一打岔,气氛着实尴尬了一些。
吴积白抱着膀,语气依然是开玩笑般的轻巧,轻飘飘地问了一句:“我说,你们该不会就是这么一路抬着这个圣物来的吧?”
“自然不是。”竹夜清已经戴好了面具,走回了身后两个随从汉子的身边,接回了权杖。面具坠地的时候他背对这众人,于是在场的人也就都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一路上在下只要与圣物同在一辆车上就好。对了,圣物名为三途镜。”他说着,微微笑道,“虽然看起来不像什么镜子,不过自古就是这么称呼的。三途,是一条河的名字,是幽冥黄泉的上游。”
三途镜?原来它有名字,而且这么巧也叫三途镜?吴积白眸中闪过一点点淡蓝的光泽。
这时竹夜清也就注意到了霍湘震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三途镜,不由微微皱眉。但是他戴着面具,于是也就没有人发现。
楼辕略歪头,他记得很小的时候,霍湘震给他讲过一些传说,提到过这个“三途河”,只是细节他已经记不清了。于是抬头去看霍湘震:“霍公子,我记得你给我说过三途河的传说的,那个是怎么样的?”
霍湘震无法回答他。现在,霍湘震感觉自己仿佛是被冻僵了一样,完全不能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和魂魄似乎分开了,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微热的阳光;嗅不到空气里青杏渐长的气味;身边明明有风拂起了头发,却毫无感觉;白鹿剑就在腰间,感受不到重量……
吴积白则是微微扬起了唇角,低声,神秘对着霍湘震道:“霍湘震,三途镜前,你还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吗?”
霍湘震不能动,却是听得见的。听到吴积白这句话,他心中一动。
突然间,那名为三途镜的莲花石台竟猛然爆出了耀眼的金光。仿佛是与之呼应,霍湘震全身也开始漫出一样的金色光华,虽然暗了许多,却一样刺眼。一样明亮起来,然而更暗的,还有楼辕腰间的天雷无妄,那个他一使用法术就会有所反应的水晶挂件。时间仿佛就这样被暂停了,霍湘震的眼睛里面闪现出无数的“1”和“0”,而脑海里猛然出现又消失着无数信息——
二零零九年三月,渝州城旧址,楼辕墓被发现……完好无被盗痕迹。
墓中仅有一具尸体……内棺陪葬剑一柄,剑身铭刻“白鹿”二字。
史载黑虎将军楼辕楼暮皓,马战用槊,武功上擅用刀,然而是刀行剑招,并非用剑。
学界争论究竟是不是楼辕之墓,墓志与阴碑碑文都可证明墓主是楼辕。
然而陪葬品之谜无法解释……
——“这只是一个在三途镜系统模拟创造下形成的虚拟世界,你记住不要完全陷进去。”这是吴积白的声音。
——“能看见我偶像啊,我能不能要个签名带回来?”这时他霍湘震自己的声音。
——“都说了一个体感游戏世界,你特么凭空造个签名啊?!能不能尊重一下唯物主义!”
体感……游戏……?
鞘鞘裁矗?br /> “我是理论物理学家,霍湘震,”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生于1990年3月22日下午6时,于2014年11月23日,自愿参与创世神计划,并自愿承担此计划中一切风险……”
于是,他也跟着自己的话语,慢慢开口:
“我是……理论物理学家,霍湘震……”
实验室里,所有的仪器仿佛一起唱起了最炫民族风一般。指示灯疯狂闪烁,以各种诡异而又整齐划一的节奏喷吐出数据监测图。一帮白大褂研究员,仿佛是看见了玛丽莲·梦露跳脱衣舞的宅男,眼冒精光操作着数不清的计算机,互相咆哮传信:
“快快快!T-F时空有反应了!”
“尼玛程式组!程式组滚过来看这个代码怎么回事!”
“草草草快截图!这个符号在三途镜系统里面跳跃出现!”
“量子纠缠!赶紧增大量子纠缠频率!”
“赶紧啊!漩涡等式波动出现了!吴积白!吴积白!!”
另一台电脑前,戴着体感游戏眼镜的年轻男子,满头冷汗,焦躁地吼了回去:“老子已经在尽力了!”
又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离开来。
楼辕艰难地试图动一动手指,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就好像霍湘震见到吴积白那天,他也是突然就说不出任何话,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就好像是有人把他从这个世界中隔离出去了一样。
但是……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霍湘震的身影在那金光慢慢消失。
是不是这次我依然不动的话,就会失去他?!
绝对不行!
我,绝对、不允许、霍湘震再离开我!
束缚突然消失了,楼辕立刻抓住了霍湘震的手腕:“师兄!”
然而一切都是静止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似乎只有他可以活动一般。
楼辕这时终于有些慌乱了,晃了晃霍湘震的手腕,忽然就很像是小时候,霍湘震晚归时,他以为自己被抛弃了的模样:“霍湘震?霍浩然?师父?师兄?你、你怎么了?”
对了、对了……小时候他也有过这样子的,他也有过这样忽然不理我的!
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楼辕把霍湘震的手拉到自己的面前,而后深吸一口气——
狠狠咬了下去!
要形容的话,他的表情就是凶相毕露一脸狰狞,牙齿完全是猫的状态,全部是尖的。一口下去,满嘴的血腥味。
霍湘震居然还没反应。
没反应……没反应……没反应……
“啊!——”
霍湘震一声惨叫,楼辕终于松口了。
这一声就好像是打破了什么魔咒,一切忽然都恢复了正常。
“波动恢复正常。”
“量子纠缠失效。”
男子一把扯下体感眼镜摔到地上:“霍湘震我干你大爷!”
所有人都看到,霍湘震捂着不知怎么就流血了的手,对着一脸淡然的楼辕呲牙咧嘴;刚刚似乎发光了的三途镜,突然没有了任何异样。
刚才发生了什么?似乎突然就丢失了一段时间一样。
而一直沉默的吴积白,突然大吼了一句“霍湘震我干你大爷”之后,竟然一下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楼辕一愣,话说那句话什么意思?
吴积白疯狂拍着桌子发泄火气:“啊啊啊该死的霍湘震麻蛋的有点骨气没有啊一口就给你咬回去了!你他妈滚回来老子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啊啊啊!老子不干了啊你个重色轻友的玩意老子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个猪一样的队友!”
大家完全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压力大么,可以理解。
一双手温柔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给他捏了捏肩膀:“很累了?我替你一会儿?”
“不用!”生气是什么?不知道!吴积白瞬间火气全消,往后仰头,靠在了对方怀里,“媳妇儿!爷顶得住!”
那人笑起来眉眼弯弯,却是个温柔如水的男子。霍湘震此时看见他也不记得了,这人叫曹山荼,和吴积白一个大学毕业,又一起到了这里工作,后来发展到了现在的关系。白衬衫干净利落,袖扣收紧,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眼镜,一派书卷气。
此时曹山荼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吴积白脑门,微笑道:“没正经。”
叫人把吴积白抬回了厢房,又叫霍湘震赶快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伤口。楼轩知道楼辕喜欢清净,现在院子里忽然就鸡飞狗跳起来,他定然是不习惯的,于是就和陆六孤带着竹夜清去了别处。虽然不愿意让霍湘震和楼辕独处,只是他现在都有陆六孤了,却也不好再吃楼辕这里的飞醋。
转眼,桃花渐落的小院子里面,就只剩了这两个。
霍湘震看风渐渐起来了,就问楼辕:“暮皓,要不要回房间?”
楼辕摇头,开口。语气一样是慢慢的,却不同于平日的慢悠悠,而是接近于一种惊魂甫定的木然:“你陪我坐一会。”
霍湘震点点头,推着楼辕到了树下石桌椅旁边,坐在了石椅上,和楼辕肩并肩。
他不知道楼辕要说什么,于是只是看着眼前的花树,不说话。楼辕侧头看看他,终于还是开口:
“刚才……你身上为什么会发光?而且,天雷无妄为什么亮起来了?我明明没有用过法术。”
霍湘震却全无印象,给楼辕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你没有印象?”楼辕惊讶地看他,指指他手上的纱布,“你不记得我咬你了吗?”
霍湘震看着那伤口,努力回忆,却茫然地发现,自己的记忆缺了一块。
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看到了那个莲花形状的石头台子,之后的一切,他忽然就没有了任何印象。
楼辕本想问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他这样,只好作罢,摇头:“算了,你不记得便不记得了。你跟我说过的,这世上不是每件事都能马上就知道答案的。现在不知道,或许以后自然有机会得知……”
霍湘震摸摸手上的伤口,笑问:“我倒是想知道,你咬我这是怎么回事。这可是问了就能知道的啊。”
楼辕直直看着他手上的纱布,沉默,摇头。而后慢慢道:“你忘了的事情,就和这个有关。”
霍湘震这下开始后悔自己怎么突然失忆了……
第五十五章:非复别离时
楼辕眉眼微微低垂,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喂。”
“怎么了?”
“别离开我。”
霍湘震愣,不知他这话是哪里来的。
楼辕却不想给他解释,只是牵起了他受伤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
“别离开我,无论如何。”
霍湘震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刺激到了,忙不迭点头:“好!”
楼辕却是抬头看他,冷冰冰地,慢悠悠地,又似乎很恶毒:“你答应了,就要负责任。”说着,手上忽然狠狠用力,握紧了他的手,眼神也变得是分外吓人:
“你答应了,就这辈子别想离开我。就算是死,也得是我亲手把你掐死在我怀里!如果你要走,我就打断你的腿!你要是喜欢了别人,我就杀了他,再把你的心挖出来!”
霍湘震眼皮子一抽,却没对他这番冷血的话作何评论,而是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摸摸楼辕的头顶,一下一下,像是哄炸毛的小猫一样。
刚才还瞪着眼睛,仿佛要吃人一样的楼辕,在他这么一下下顺毛之中,慢慢就安静了下来。眨了眨眼睛,低头,有些尴尬,放开了他的手:“我……”
霍湘震却不接话,而是伸手把他揽进了怀里,把楼辕的头摁在自己胸口。
说情话的声音也是低低的:
“我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看起来好像很担心我会不在的样子。我说了不会离开你,就是不会走,不会变心。是不是因为楼大人把你交给我这件事伤你太深了?你总是觉得自己是会被抛弃的那个。你知道吗?你很好,好得不管在谁手里都是宝,不管谁都不会抛弃你的。你小时候就是这么多心,我回家晚了,你就觉得是不是我抛弃你了,等我回了家你就抱着我不松开……”
楼辕很惊讶,霍湘震居然会知道他那时候是怎么想的?他印象里,自己是没有对霍湘震说过这些感受的。
霍湘震再一次猜到了这只又多心又敏感的小猫儿在想什么,微微笑了起来: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么?你的眼睛会说话的。”说着,松开怀,低头看着楼辕琉璃一样闪亮澄澈的阴阳妖瞳,指尖划过他的眉心,轻轻向下拂过他的鼻梁:
“呐,你的黑眼睛里面会说你嘴上说出来的话,但是你的绿眼睛里面都是你闷在心里面不肯说出来的话。”
楼辕微微眯起了眼睛,用一贯高傲的语调,却依然在霍湘震怀里没有离开:“哦?那霍公子你现在在我眼睛里面看到了什么?”
霍湘震看着自己在他眼睛里的倒影,笑着贴上他的额头:
“你的黑眼睛里面,是在说‘你离我太近了,快放开,不然我要抽你了’,而你的绿眼睛,就是在向我撒娇,说想让我说一辈子都不愿意放开你。”
说着,闭上了眼睛,用自己的唇找到了楼辕的唇……
暮春初夏的天气,其实也是很适合恋爱的吧?不然,为什么这次都把小猫儿亲得快要融进他的身体了,都没有被小猫打一巴掌呢?
吴积白依然没有醒过来,楼辕则是打发了霍湘震,说要赏月,一个人独自坐在了院子里。
墙角一阵阵传来沙沙的声响,楼辕淡定拿起了桌上新沏的茶,慢慢呷了一口。
墙角那里是两人对话,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却一样逃不过他这个半妖的耳朵。先是一名男子,听声音似乎有些慌忙:“喂!你小点声!”
另一个听起来则很是莽撞的汉子:“怕什么?我打听过了,他们家这个小公子一点武功都使不出来。这个院子里还有个不会功夫的大夫,跟伺候他的一个小随从。放心吧放心吧!”
“哎呀,你踩着人家的花了!”
“啊?哎哟哎哟,罪过罪过。”
楼辕听着,嘴角就微微抽动了两下。私闯民宅了都不觉得罪过,踩了我的花儿倒成了罪过了?胆子倒是够肥的,可惜脑子有点瘦。打听了我院子里都住了谁,就不知道再打听一句我们楼家的暗卫多有本事?
楼辕起了玩心,悄悄挥手示意暗处准备拿下那两人的暗卫先退下,继续喝他的茶。
这当口,阴影里那两个人还没出来。倒是听见那个莽撞汉子说话了:“诶,阿猫,你知道他们楼家的厨房在哪儿么?”
“就一顿晚饭没吃,能饿死你啊?”被唤作阿猫的男子,语气里面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那被训斥了的汉子听起来还很是委屈:“那,饿不死也是饿啊。”
这两个人该不会是让墙角的爬山虎绊住了吧?怎么还没出来?楼辕暗想,顺便拈起来一块松子鹅油卷,看了看又放下——天晚了,再吃油的东西他的胃会受不了——改成了一只藕粉桂花糕,小小咬了一口,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