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妃完本——by我吃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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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然张了张嘴,见古氏真的不想谈,宋安然暗自叹了一声,“孙女遵命。那孙女就先告退。”
“宋安然,你先道歉,否则不准走。”蒋清突然吼道。
宋安然冷眼看着蒋清,一言不发。
古氏板着脸,对蒋清说道:“少说两句。要是田姨妈真死了,那就是你的责任。万一田家有人上门追问此事,老身还要替你兜着。”
蒋清不服气,“可是宋安然……”
“行了!宋安然的事情,你身为长辈,就不要再计较了。安然,你先退下。”
古氏一言而决,不给蒋清继续闹事的机会。
宋安然也识趣,转身就走。
蒋清气的跺脚,“娘,你怎么可以偏心宋安然那小丫头。”
古氏翻了个白眼,“宋安然的确是个小丫头,可就是这个小丫头,凭借一己之力救出了宋大人,保住了宋家,还得到闻先生的支持,你觉着大家还能以看小丫头的眼光去看待她吗?”
“那又怎样。”蒋清不服。
古氏叹气,“宋安然的确有错,错在嚣张跋扈。可是她说的话并没有错。田嘉好歹也是你的外甥女,你却纵容袭民天天打她,你觉着这是件小事,没所谓。可要是这件事传遍了京城,大家会怎么议论文家,怎么议论袭民。万一袭民背上一个暴虐的名声,你不后悔?万一这个名声给文家带来负面影响,东昌侯还会继续喜欢袭民吗?”
接着古氏又对文袭民说道,“袭民啊,田嘉有错,你打她骂她都是应该的。可是打一顿就行了,干什么要天天打她。将她打死了,对你没半分好处。你现在还没有成亲,要是背上暴虐的名声,京城世家,谁还愿意将闺女嫁给你。
你的婚事如果不顺利,你祖父会怎么看待你?将来你走上仕途,你的同僚们又会怎么看待你。名声这东西,有时候看起来好像没用,可有时候却是事情成败的关键。为了你的前程着想,你好歹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不要再拿田嘉出气。大不了冷着她,再也不见她。”
蒋清黑着脸,“就算宋安然的话有理,可是她那嚣张气焰,根本没将我放在眼里。娘啊,你可不能继续纵容她。”
古氏自嘲一笑,“你认为老身管得了她吗?她的主意比谁都大,就连老侯爷都让老身不要过问安然的事情,你让老身怎么办?”
“难不成就让宋安然继续嚣张下去?”蒋清不答应了。
古氏神情平静地说道:“宋安然再嚣张也没嚣张到文家去。倒是老身之前和你们说的那番话,希望你们能听进去几句。袭民,你和外祖母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还要继续打田嘉出气?”
文袭民笑道:“外祖母一心替孙儿打算,孙儿自然要听外祖母的。外祖母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打田嘉。”
“当真?”古氏有些不相信。
文袭民一脸真诚地说道:“千真万确。田嘉那身子骨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捶打。再说了,这段时间孙儿已经出够了气。”
“这样就很好。男人打女人,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家,传扬出去总归不太好。只有那些粗鲁男人,才会整天打女人出气。”古氏不轻不重的斥责了文袭民一句。
文袭民面上恭敬顺从,心里头却不以为然。
此时,袁嬷嬷从田姨妈那里回来。
“启禀老夫人,田姨妈快不行了。”
古氏蹙眉,“怎么这么快?”
蒋清也微微变了脸色,她虽然嘴里说巴不得田姨妈去死,可是从内心来讲,也没真想打死田姨妈。
袁嬷嬷瞥了眼蒋清,这才说道:“安然表姑娘没有说错,田姨妈高烧不退还说起胡话。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古氏当即吩咐,“拿着老侯爷的名帖去太医院请太医过府诊治。无论如何,不能让田姨妈死在侯府,更不能在正月里死人。”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
侯府终于将太医请来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太医也表示束手无策。如果昨天请他过来,他还有把握救回田姨妈。今天,一切都已经迟了。
古氏闻言,大惊失色。
急切间,古氏就命人将田姨妈搬出侯府。
“快,快,快将田姨妈移出去,田姨妈万万不能死在侯府。侯府这些年够倒霉了,可不能在正月里沾染上这种晦气。”
蒋清安慰古氏,“娘,你别着急。蒋湄也不是一时半会就会死的。”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田姨妈会死吗?你打她就打她,至于将人往死里打吗?”古氏一腔怒火都朝蒋清身上发泄。
蒋清委屈,“娘怎么能这么说。我打了她,你不是也说好吗。这会她要死了,你又来怪我。”
“老身还不能怪你,是不是?她人没死在文家,你当然无所谓。你给我走,老身现在不想看到你。”
蒋清赌气,“走就走。娘可别后悔。”
古氏大怒,“老身这辈子就没后悔过。”
蒋清也是一肚子火气,转头,带着自己的孩子就离开了松鹤堂。
文袭民却没有跟着蒋清离开侯府,他偷偷地来到田姨妈居住的小跨院,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人,进入田姨妈的卧房。
田姨妈已经陷入昏迷中,人事不知。
文袭民摸摸田姨妈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
文袭民突然咧嘴一笑,笑容邪气又残忍。他拿起枕头,捂住田姨妈的口鼻,而且越来越用力。
老夫人古氏不是说,不准田姨妈死在侯府,免得侯府沾染上晦气。他就偏要让田姨妈死在侯府,恶心侯府。
田姨妈于昏睡中挣扎了两下,很快就不动了。
文袭民确定田姨妈已经死了,这才丢下枕头,悄悄地出了卧房,又悄悄地离开了侯府。
等到丫鬟煎好药端进来,准备伺候田姨妈用药的时候,才发现田姨妈已经断了气。
丫鬟“啊”的大叫起来,“田姨妈死了,人死啦!”
田姨妈过世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侯府上下。
古氏闻言,差点昏过去。她早就说了要将田姨妈移出去,不能让人死在侯府。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人就死了。老天爷这是成心和侯府作对啊。更可气的是田姨妈。
田姨妈成亲前不让她省心,成亲后继续给她添堵。如今连死了,都不肯放过她。田姨妈就是她这辈子的债。
古氏气了一会,很快就平息下来。之后就开始吩咐下人做事,“去将大太太叫来,就说田姨妈死了,老身要和她商量田姨妈的丧事。还有,让人去购买棺材,另外派人通知田家在京城的人,让他们来侯府商量,田姨妈究竟在侯府发丧,还是在田家发丧。派人告诉老侯爷,让老侯爷来见老身。”
一条条命令出口,一个个丫鬟往外跑。
安排好事情后,古氏也累了。由袁嬷嬷搀扶着,坐在椅子上。
刚坐下,古氏就开始抱怨起来,“老身究竟做了什么孽,竟然摊上蒋湄这个贱人。想当年,老身好心好意地替她打算,为了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三天两头在外面奔波。结果一转眼,她就算计了姓田的。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结果她男人一死,她又带着闺女跑回侯府。田嘉那死丫头,和蒋湄一个德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被文袭民打。”
“老夫人息怒。人都死了,以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古氏哼了一声,“等将蒋湄埋了,过去的事情才算真正过去了。罢了,不说蒋湄。今年晦气得很,得请几个高僧来念咒,驱驱晦气。”
“奴婢听老夫人的。一会就让人联系高僧。”
蒋清还没回到文家,就听到田姨妈过世的消息。
蒋清被唬了一跳,怎么说死就死,死得也太快了一点吧。蒋清犹豫了一会,当即吩咐道:“掉头去侯府。另外派人将田嘉接上。她娘死了,她得去奔丧。总之不能让人说我们文家不近人情。”
“奴婢遵命。”
蒋清先赶到侯府,见到古氏,刚要开口,就被古氏瞪了一眼。
古氏对蒋清说道:“什么都别说,老身也不想听。人都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蒋清面有尴尬之色,“怎么会那么快?女儿只是命人打了她一顿,怎么就真的死了。”
古氏沉着脸,没吭声。
方氏摆摆手,让蒋清别在说话了。人都死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
蒋清颓然,她有点不敢面对古氏。若是她手下留情,或许田姨妈就不会死。就算田姨妈注定会死,也不会死得这么快。
蒋清哪里想得到,田姨妈是被她的儿子文袭民给闷死的。
文袭民这个心狠手辣的人,这会正和田嘉一起赶到侯府。
宋安然在田姨妈居住的小跨院门口见到到了久违的田嘉。
田嘉整个人都瘦了两圈。原本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风一吹,就好像会被吹跑一样。
宋安然轻声唤她,“田嘉表姐!”
田嘉缓缓回头,朝宋安然看来。
宋安然见到田嘉的脸,顿时就被唬了一跳。这还是那个清秀的姑娘吗?田嘉的额头,眼角,嘴角,都有不同程度的青紫痕迹,左边半张脸还红肿着。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不知道有多久没睡好了。头上露出一块头皮,应该是头发被人扯掉的缘故。
不仅如此,宋安然还在田嘉的耳朵上,手背上,脖颈上,都看到了新旧不一的咬痕。
露出来的部分已经如此触目惊心,宋安然无法想象,衣服遮盖下的身体会残破成什么样子。
花样年纪的田嘉,短短时间之内,就被文家母子摧残成一个可怜的被家暴的小妇人。
看着这样的田嘉,宋安然心中怒火升腾,眼中有泪。宋安然狠狠地瞪着田嘉身边的文袭民,她有一种打人的冲动。她真的想命白一将文袭民暴打一顿。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这里是侯府,是蒋家人的地盘。
宋安然深吸一口气,她得先克制自己的脾气,等到来日,她一定不会放过文袭民这个渣男。
宋安然走上前,用力握住田嘉的双手。“田表姐受苦了。”
田嘉目光呆滞,傻愣愣地望着宋安然,没有半点反应。
宋安然感觉很心疼,好好的一个人,竟然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文家母子到底有没有一点点恻隐之心。
宋安然用力拥抱田嘉,“田表姐,你不要害怕,有我在这里,没人敢动手打你。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让他断手断脚。我说到做到。”
一旁的文袭民大皱眉头,宋安然这话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田嘉总算有了点反应,眼珠子动了动,“安然表妹,你来了。”
“是,我来了。”
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田嘉,田嘉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安然表妹……呜呜……”
“我在这里,不要怕。”宋安然轻轻地拍着田嘉的背,“不怕,不怕,没人再打你。”
“我好怕。我娘死了,她被文家人活生生地打死了。文家人打死了我娘还不够,他们还想打死我。安然妹妹,我该怎么办?”
宋安然紧紧的拥着田嘉,“不要怕,现在没人会打你。”
田嘉趴在宋安然的肩头,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宋安然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朝文袭民刺去。这个男人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
文袭民冲宋安然冷笑,没有任何躲闪,整个人坦坦荡荡。对于暴打田嘉这件事情,他既不隐瞒,也不粉饰,更不怕任何人的指责和议论。
宋安然明白,自己是遇上了变态。文袭民就是个活生生的变态。这种人不仅仅是暴虐。这类人打女人,不一定是因为心情不好,不一定是因为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很多时候,他们打女人,只是因为他们想这么做。
就像普通人想要吃饭,想要喝水,想要逛街,想要过好生活一样。在文袭民这类人的观念里,打女人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不需要任何诱因,不需要任何触动,他们抬起手来就能将拳头直接落在女人身上。对他们来说,打人不需要理由,打女人更不需要理由,想打就打了。
这种男人比单纯的暴力家暴男还要可怕十倍,甚至是百倍。因为永远不要指望他们会改变。
宋安然的目光越来越冷,心头的血却越来越热。
文袭民就是个祸害。
文袭民看着宋安然,舔舔嘴唇,那表情,那眼神,分明是将宋安然当做了猎物。
宋安然笑了起来。文袭63 民不怕死的将她当做猎物,那她就会让文袭民知道,后悔两个字究竟怎么写。
宋安然扶着田嘉,去见田姨妈最后一面。
田姨妈走得还算平静。
田嘉趴在床头,看着田姨妈的尸体,感觉快要窒息了。她无数次的嫌弃田姨妈,嫌弃自己有这样一个丢脸的娘。可是当田姨妈真的离世,田嘉整个人都傻了,巨大的痛苦朝她扑面而来,她几乎承受不住。
一种快要死的感觉涌上心头,田嘉扯着嗓子,“啊啊啊……”的大叫起来。将心头所有的痛苦,伤心,愤懑,仇恨全都叫出来。
宋安然没有打扰田嘉和田姨妈的告别,她悄悄的退出了卧房。
文袭民还站在门口,一脸平静无波的样子。
见到宋安然独自走出来,文袭民挑眉一笑,“宋表妹好大的火气。看人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宋安然冷着一张脸,“文表哥确定要和我说话?”
“怎么,我和你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吗?”文袭民挑衅一笑。
宋安然轻声一笑,“一听到文表哥说话,我就有一种打人的冲动。文表哥将田嘉当沙包打,我也想让文表哥尝尝做沙包的滋味。”
文袭民笑呵呵的,心情貌似不错,“宋表妹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尽管放马过来。我很期待宋表妹接下来的行动,千万别让我失望。”
果然是变态。
宋安然说道:“请文表哥拭目以待,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到时候,你千万别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饶。”
“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跪地求饶。”
宋安然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文袭民,带着下人离开了小跨院。
田家在京城有几房族人。得知田姨妈过世的消息后,就派了人来到侯府。
田家的态度很明确,田姨妈既然死在侯府,那田姨妈的丧事也请侯府负责。至于田家人,他们则负责将田姨妈的棺木送回田家祖坟里安葬。
古氏对于这一点极为不满。
新年第二天,侯府就死人。死人就算了,还要在侯府办丧事。简直晦气到极点。
古氏找田家人理论,结果田家人避而不战,完全不理会古氏的意见。
老侯爷则比较好说话,考虑了一下,就认可了田家人的建议。
不过老侯爷也知道要避讳,见过田家人之后,老侯爷又命人将田姨妈的尸体移到侯府在城南的别院。到时候就在城南别院发丧。
古氏知道后,这才压下心头的怒火,勉强接受了这个安排。
田嘉跟着田姨妈的尸体,一起去了城南别院。
侯府决定停灵三日,田嘉就打算守丧三日。
宋安然叫来田嘉身边的丫鬟丑丫,亲自过问田嘉在文家的生活。
丑丫也没隐瞒,将文家人如何辱骂田嘉,文袭民如何打骂田嘉,旁人如何落井下石,所有的事情全都一股脑地和宋安然说了。
“宋姑娘,你帮帮我家姑娘吧。我家姑娘在文家真的太苦了。再这么下去,奴婢担心她真的活不过今年。”
宋安然没有表态,“你先去照顾田嘉,有什么情况及时禀报。”
“宋姑娘不管我家姑娘了吗?”丑丫有些失望。
宋安然轻声一笑,“你的责任是照顾好田嘉表姐。至于旁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奴婢听姑娘的。”
喜春怒道:“文袭民的心,根本就是黑的。一点良心都没有。将人往死里打,他是痛快了。可是想想田嘉过的是什么日子,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以前奴婢还觉着田嘉是咎由自取,是活该有今天。可是亲眼看到田嘉的遭遇,奴婢又开始同情田嘉。嫁给文袭民,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喜秋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会替田嘉出头吗?”
宋安然嗤笑一声,“我以什么身份替田嘉出头。我既不是她的娘,又不是她的爹,也不是她的亲姐妹,我根本就没资格替她出头。”
“那姑娘就不管田嘉了吗?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田嘉被文袭民打死?”喜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