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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茕完本——by九月买的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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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到底是怎样的?

一直到晚上吃年夜饭,他心里都还挂着这件事。
袁渊家的年夜饭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人少却很热闹。袁父的精湛厨艺是被袁母几十年如一日的刁钻口味锻炼出来的,每年都会摆一大桌,从来没有吃得完的时候。
一家人从中午开始忙活这顿饭,到徬晚才吃上,边吃边闲聊,气氛说不出的温馨。
饭后,袁渊自觉去洗碗,不过一会袁母也跟了进来。
她问:“怎么心不在焉的?”
袁渊笑了笑:“您看出来了?”
袁母哼一声:“别转移话题,在想什么心事?如果是工作上的妈就不问了,感情上的我还是想了解一下。”
袁渊看着手背上的白色泡沫,合紧手将它们捏碎:“也不是心事,只是在担心同住的朋友。”
“陈冬阑?”袁母记忆力很好,如果有心去记,说过一次的名字就不会忘记。
袁渊点头。
“他一个成年人,担心什么?”袁母不解。
袁渊想叹气,但在母亲面前还是忍了下来。陈冬阑可担心的地方不少了,吃饭睡觉,出行上班,哪一点都让人挂心。
袁渊在这一刻明白了自己心里的决定,他说:“妈,我打算提前回T市。”
第十二章
陈冬阑坐在沙发上,电视在播放,他把每一帧的画面都看进眼里,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他一个人的时候常这样。
今天是大年三十,他在这一天将上次休的假补了回来。下班后,本想就煮个素面凑合一下,转念想到袁渊的话,身体里又涌出力量,激励他煮了白米饭,炒了两个菜。
仔细一想,这一年挺有意义的,他和袁渊从这一年开始变得亲近,袁渊给他的关怀,百倍甚于以前。
他是满足的。
来电提示让他精神一振,他接起来,是小德:“哥?我和Olivia已经到了地方,这边好热啊,我们都换了短袖。”
今天早上小德和女友搭乘飞机去了沿海城市,这是他下班后联系小德才知道的。
经过上次的事后,陈冬阑已经不会再有丝毫约束他的行为了,只是嘱咐他以后有什么动向,还是要记得说一声。
小德略有不乐意,但还是乖乖打电话报告去向。
这个电话挂断后,陈冬阑将电视和电灯都关掉,躺倒在床上,逼自己入睡。
入睡得并不成功,陈冬阑重复着睁眼又闭眼的枯燥过程,脑子却越发的清醒。
像是火烧一般的欲望,在这一刻找上门来。
他揉了一把脸,想要让硬得发疼的下身平息下去,却没起作用。男人真是个没用的物种,哪怕是像他这样笨拙又迟钝的男人,也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抑制不住性欲。
他的呼吸变重了,汗也流了出来。憋了足足有五分钟,还是抖着手伸进裤子里,抚慰勃起的下身。
这些年来,陈冬阑自慰的频率很少,最多的时候,一年也只有两三次,清心寡欲得就像是快要入土的老人。
他的经验少,手法也拙劣,与其说是抚慰,不如说是虐待,意在让它感受到痛以后自己消停下去。
他满脑子都是袁渊,并且全是不堪的画面。他大概知道男人是怎么做的,在他的胡思乱想里,有时袁渊在上面,有时他在上面,但他的想象不够具体,重要部位从来都是模糊的。
饶是他这糟糕的手法,靠着满脑子的情色画面,还是发泄了出来。
出来后,陈冬阑被羞耻感压垮,没有起身清理,而是将脸埋进枕头里。裤子里头的潮湿让他没办法面对,干脆就这样赖着,躺着,竟然奇迹般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生物钟延迟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陈冬阑叫醒。
一清醒他就意识到自己昨晚干了什么,不仅脸上烧红,脖子也红了,整个人几乎爆开。因为他没脱裤子,弄出来的东西并没有弄脏床单,但他还是疯狂地把床单被单都拆了下来。没有脸放进和袁渊一起用的洗衣机里,他蹲在洗手间硬是用手洗了。
给自己煮早餐的时候,看着自己的手,又开始心慌意乱,差点把锅子打翻。
草草吃过饭,他坐在电视前,看昨天晚上没看进去的电视重播,稍稍平静了点。
电话响了,陈冬阑下意识认为是小德,接起来就说:“小德,怎么了?”
“小德,是你弟弟的名字吗?”袁渊笑着问。
听到他的声音,陈冬阑手脚发软,觉得自己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没底气和他说话。“对……他大名许明德,家里人都叫他小德。”
“那会叫你小阑吗?”
一声“小阑”,叫得陈冬阑麻了半边身子。
“不、不会,妈妈和继父叫我冬阑,小德叫我哥哥。”陈冬阑已经忘了自己并不想介绍家中情况的坚持,就像是被妖精勾走了魂魄,问什么说什么。
“这样啊……”袁渊并没有深入地问下去。
“那个……袁渊,新年快乐,叔叔阿姨一切都好吗?请帮我转达新年问候。”陈冬阑僵硬地转移话题。
“新年快乐,他们都很好,不过问候我可能没办法帮你转达了。”
“怎么了?”
“你把门打开。”
陈冬阑的心脏狂跳。
世间大概就是有这样奇怪的常理。他越着急找什么的时候,就越找不到,满心急躁,却只能失望的罢手。等到完全不抱希望的时候,那个东西又会自己跳出来,呆在他触手能及的地方。
他走到门前,屏住呼吸将门打开。
袁渊一手搭在行李箱上,一手握着手机。他望着陈冬阑,露齿一笑:“惊喜吗?”
何止惊喜。陈冬阑眨眨干涩的双眼,“怎么回事?我是说……就是……”
他组织不好语言,怎么都组织不好。
“好了好了,我们进去,我先检查一下你早上吃了什么。”他推着箱子进门,弯腰在鞋柜里找拖鞋。
陈冬阑恍然,跟在他毫无方向地乱转,在某一瞬间醒悟过来,去抢他的箱子:“我帮你放进房间里。”
袁渊憋着笑。
陈冬阑满脸都是“我高兴坏了”。他好心地松开箱子,放任陈冬阑跟捧宝贝一样把他的箱子捧进房里。
换好鞋后,他先进了厨房,巡视一圈没看出什么使用的痕迹:“你早上吃了什么?”
一阵拖鞋的啪嗒声,陈冬阑跑过来:“面条。”
袁渊摇头:“我看不像。”
陈冬阑的眼睛轻微地瞪大了,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锅:“我早上用的是这个。”然后又在碗柜里翻来翻去,搞得叮铃哐啷,“碗分不清是哪一个了,但是,是一个青花釉的碗,我们上次一起在超市买的。”
陈冬阑脸都急红了。
袁渊赶紧点头:“好好好,我相信你。”
他出了厨房,路过阳台时被晾晒的被单吸引了注意。
陈冬阑小步小步跟在他身后,像是他的小弟。
打开阳台的门,被单和床单都在滴水。“这是什么?”袁渊问,“我们洗衣机坏了?”
“不是……”陈冬阑心虚地把头低下,“我手洗的。”
“手洗……”袁渊忍不住要骂他,“这个天你手洗?”
陈冬阑更羞愧了。他确实是有哪里出了问题,才会三经半夜睡不着,被欲火焚身。
袁渊对陈冬阑完全服气了,他提早回来是应该的。要还放着不管,陈冬阑今天能用手洗被单,明天就能干嘛,下河洗澡?
“你得给我一个用手洗的理由。”袁渊严肃道。
“我……”陈冬阑的大脑飞速运转,“我,我想运动一下。”
袁渊惊讶。他知道陈冬阑找借口的功力很差,但没想到能差到这个地步。
陈冬阑深深地低下头,每一根头发都在忏悔。
袁渊叹一声,没忍心继续训下去。
接下来,他翻找了家里的每一个柜子,没看到哪怕一个饼干屑,脸色终于变得好看了。
陈冬阑也松一口气。他这才想起问:“你怎么提早回来?”
袁渊反问:“不可以吗?”
陈冬阑使劲摇头:“可以,可以。”
“我想回来就回来了,没有为什么。”袁渊干净利落地终结这个话题,“我早上六点赶的飞机,还没有吃早饭。”
陈冬阑呆愣着。
袁渊重复一遍:“我没吃早饭。”
陈冬阑反应过来,忙说:“我给你煮面。”
袁渊满意地点点头。
陈冬阑挽起袖子煮面,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一碗面被他搞出了无数花样,恨不得把整个冰箱里的食材都塞进去,依次配了煎蛋、培根、黄瓜、凉拌西红柿,海带丝……
袁渊觉得自己吃不完,但也没有打击他。开始动筷子之前,他说:“我先吃东西,你换身衣服准备出门,一会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袁渊没回答,让陈冬阑很忐忑。
他忐忑地换衣服,忐忑地坐在电视机前等着袁渊。
好不容易等到他吃完,陈冬阑手心都出汗了。
“走吧。”袁渊什么多余的都没带,只揣了一把钥匙和手机。
大年初一路上车车少,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一个陈冬阑不认识的地段。他很少在城市里走动,生活一直是工作和家两点一线。
直到袁渊将车开进了一个小区,看着小区内讲究的绿化环境,他才意识到,这里是袁渊新房子的小区。
“这是……”
“是我们的新房子。”袁渊将车停进停车场,“元宵过了就能入住了,你都没来看过,今天刚好带你看看。”
我们的新房子。
我们的。
陈冬阑心底被一股甜意占满。
房子在十七层,是这一栋的核心筒周围采光最好,面积最大的一个套型。进门有一条门廊,转过去就是开阔的客厅。装修已经完成,大部分家具也已经摆好了,主色是黑白灰,典型的现代性冷淡风格。
四室两厅,大得有点超乎陈冬阑的预料,一时之间不知道先去看哪里。
袁渊说:“房间没想好怎么安排,南向的那间是主卧,你看看喜不喜欢。”
陈冬阑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的眼睛湿润,泪水无法抑制,好像下一秒就要奔涌出来。
他赶紧转过身,背对着袁渊走向主卧,装作好奇地打量室内。
他们在新房子里光看就看了一个多小时,聊了很多未来的布置,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后。
他们来到小区附近的餐饮街吃午餐,刚确定好菜单后,袁渊就不经意地问:“我们初中的时候,关系怎么样?”
“嗯?”陈冬阑一脸迷茫。
“这次我回家,翻出了初中毕业照,仔细想了想,没有什么关于你初中的回忆。我们那时候关系不好吗?”
陈冬阑摇头:“不是关系不好。”
只是……
只是压根没有关系可言。
“我也忘了,现在要回忆,想起来的都是大学里的事。”陈冬阑用“大学”这一话题把“初中”盖过去。
袁渊点点头,没再多问。
陈冬阑松了一口气。
他不愿意在袁渊面前说谎,只是回忆的匣子,一定不能轻易打开。
那些回忆,他也只敢在午夜梦回时……
偷偷品味。
第十三章
陈冬阑是在冬天出生的,父母却在次年春天离婚。
他跟着妈妈。妈妈在他刚学会叫妈妈的时候就再婚,马不停蹄地和新的丈夫孕育了孩子。
他的妈妈和继父都很关爱他,他们彼此都清楚这其中确实存在的亲情。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没办法改变的——妈妈就是爱弟弟多一点,她会骂弟弟,会因为弟弟老是惹她生气而烦恼,甚至哭泣。但是面对陈冬阑,她似乎只有生活费这一个话题可以聊。
无论陈冬阑是哭闹还是不在意,这都不会改变。
陈冬阑成长为了一个木讷的孩子。
用木讷来形容他这样的男孩,还算是宽容了。任谁看到像陈冬阑这样走路一直低着头,和他说话半天不理人,理人了也不会聊天,让场面瞬间陷入尴尬的男同学,都会在心里骂一句,然后? 悠?br /> 不仅这样,他身高很高,却总是驼背。上课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整个人都会矮一截,就算是绝对能回答出来的傻瓜问题,也会磕磕巴巴答不上来,脸涨得通红,好像那个才到他肩膀的年轻女老师会吃了他一样。
初二那年,同班同学袁渊搬到他身边和他坐起了同桌。
袁渊是当时班上最有男生缘的男同学。因为男生都喜欢和这样爽朗大胆,还总是能在球场和游戏里carry他们的人做朋友。
更何况人家成绩还好,不时可以借作业来抄;生得高大威猛阳光帅气,可以借以接近女生。
袁渊不是为了陈冬阑而调座位的,他是为了隔着一个走廊的好兄弟。
陈冬阑闷闷的不说话,袁渊也不搭理他。因为没有例外,袁渊也觉得陈冬阑很无趣,所以没有了解他的兴趣。
就这样,袁渊和他的好兄弟在陈冬阑身边吵吵嚷嚷了一个学期。
直到那之后,陈冬阑搬家。
“我和你叔叔商量了很久,还是打算把小德送进私立外语初中,这样,也方便过几年就送他出国。冬阑,这样可能离你学校远了点,但是辛苦你一下,这都是为了弟弟。如果你想要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也没关系,我请人照顾你。”
妈妈这样和陈冬阑说。
她和叔叔已经为了弟弟上学的问题苦恼很久了,现在烦心事很多,陈冬阑当然也不敢添乱。于是他早起上学的时间提早了快两小时,晚上要在地铁上做一会的作业,天黑透了才能到家。

他搭地铁的第一天就碰上了袁渊。
袁渊上车的那站是高峰站,人潮涌动,大家被相互挤成了肉饼。时间有点迟了,袁渊急得汗都掉了下来,抬头瞄到陈冬阑,救星一般地喊:“喂,拉我一把!”
陈冬阑犹豫了几秒,可能不止几秒,滴滴几声急促的铃声,袁渊就这样被拦在了车外。
他惊讶地抬头,车门外袁渊也瞪大了眼看着他。车嗖地一下开走。
结果袁渊迟到了。

“我没看错,你就是我同学啊!”下第一节课后,袁渊拒绝了打篮球的邀请,坐在位置上谴责陈冬阑,“怎么就不肯帮我一把呢?其实你要早说你不拉我,我就自己使劲了,我就是怕你要拉我我才等着的。”
“对不起……”陈冬阑不敢看他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我觉得车上人有点多,怕伸手……推到别人。”
“嗯?”袁渊垂下脑袋,试图看到陈冬阑的眼睛,“你大声一点,再把头抬起来点,我听不清你说话。”
陈冬阑重复了一遍。
“那是我没考虑周到……”袁渊挠了挠头,笑了一下,“可是你语气怎么这么弱,我以为你哭了呢。那可不好办,我小学毕业后就再没有惹哭过同学了。”
陈冬阑僵硬地挺直脖子:“下次,我会拉你的。”
袁渊打了个响指,扩大了笑容:“那我先谢谢你了啊。”说着就跑出去打篮球,虽然没剩多少时间了,但他大概觉得能摸两下篮球也是好的。
说好要拉他,陈冬阑在夜里演练了第二天拉他上车的场景。可是接下来一整个学期,陈冬阑都没有再在地铁上碰到袁渊。
也许就在相邻的班次,也许是在不一样的车厢,也许就是几人之隔,但是没有遇到就是没有遇到。

升上初三的第一个校运会开幕式,致辞人就是袁渊。在操场上看不出差别的上千个学生中,陈冬阑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他低着头观察鞋子底下的草,一根根数过来又数过去。
“大家好,我是初三三班的袁渊,今天,能在这里代表大家致辞,我十分荣幸。”袁渊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拿着文稿,身体站得笔直。面上挂着轻松的微笑,声音落落大方。
陈冬阑只看一眼就忘记自己数到几了。
“在草长莺飞的这个春天,我们迎来了校园的春季校运会,本着强身健体的终极目标,学校……”
袁渊语速略快,但咬字清晰,断句恰到好处,所以即使是那么枯燥的官方致辞都格外的吸引人。
这是陈冬阑给听得入迷的自己找到的理由。
校运会陈冬阑有一个项目,那就是跳高,虽然体能不怎么样,成绩也从来都不理想,但是腿长的人都免不了被体育委员写在这个栏目的报名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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