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是奸佞完本——by田园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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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房陵公主那消失在正屋之中的纤细身子,贺兰僧伽垂眸,看了一眼那被从泥地上挖出的半截嫩竹,旁边是一支沾满粘稠细泥的金玉珠钗。
弯腰将那支金玉珠钗从地上拾起,贺兰僧伽从宽袖之中掏出一块巾帕,细细的将其包裹其中,然后缓步踏进正屋。
正屋之中,房陵公主正端坐在绣桌边食着早膳,她捏着手里的白瓷小勺,神情淡漠的将面前的清粥舀入口中。
贺兰僧伽拢着宽袖走到那房陵公主面前,然后慢条斯理的将手里捧着那支金玉珠钗置于绣桌之上道:“公主忘了拿这珠钗了。”
听到贺兰僧伽的话,房陵公主捏着白瓷小勺的手一顿,片刻之后才抬眸看向面前的贺兰僧伽道:“扔了。”
“……是。”重新将那支金玉珠钗置于宽袖暗袋之中,贺兰僧伽垂眸看了一眼那正闷头吃清粥的房陵公主,伸手打开面前的一白玉瓷盅推到她的面前道:“听貔貅镇的人说,这豆腐羹甚是不错,公主可一尝。”
听到贺兰僧伽的话,房陵公主捏着手中白瓷,从那豆腐羹里头挖了一点放入口中,然后微点了点头道:“不错。”
“公主刚才吃的那块是咸的,这边才是甜的,公主可再尝一口。”伸手将那白玉瓷盅倒转了一圈,贺兰僧伽语气轻缓道。
房陵公主捏着白瓷小勺的手一紧,片刻之后才又舀了一勺豆腐羹放入口中。
“公主觉得如何?”
含着嘴里那口豆腐羹,房陵公主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将它吞下了肚道:“不错。”
听到房陵公主的话,贺兰僧伽神情微敛,他伸手将那豆腐羹用手里印着青瓷素花的白玉瓷盖重新盖上,然后垂眸道:“这种外食公主一向只尝一两口便罢,臣还是将它盖起来,莫扰了公主的兴致。”
“对了,外头那嫩竹好似十分新鲜可口,臣去挖些出来,看看午膳能不能多添一道。”说罢话,贺兰僧伽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还留心的将那正屋处的厚毡给细细掩好。
房陵公主端坐在绣墩之上,先是看了一眼那瓷盅,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头的清粥,双眸微动。
片刻之后,贺兰僧伽抱着两只嫩竹从屋外走入,房陵公主早已食膳完毕,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缓步走到那绣桌边,贺兰僧伽伸手点了点那白玉瓷盅上头印着的青瓷素花,突兀便勾起了唇角。
房陵公主坐在梳妆台前,透过模糊花棱镜看到那贺兰僧伽收拾完了早食,缓步跨出房门,这才不自觉的松了松那捏在口脂玉盒上头的手。
水榭小屋之外,苏梅抱着怀里的滚滚,正巧与马焱撞了个对面。
踩着脚上的绣花鞋,苏梅站在原处踌躇片刻,最后还是绯红着一张小脸走到了那马焱面前道:“我们是要启程去天觉寺了吗?”
伸手抓过那窝在苏梅怀里吃着嫩竹的滚滚,马焱掐着它的后颈细细揉捏了片刻后道:“嗯。”
捏着细白指尖,苏梅仰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马焱,张了张小嘴,最后却道:“今早那玫瑰酥虽说比茗赏做的差了一些,但味道确是不错,你若知道是谁……”
“哇哇哇……”苏梅的话还未说完,滚滚突然间便在马焱的手里挣扎了起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看到挣扎的如此厉害的滚滚,苏梅赶紧心疼的将它从马焱手里给接了过来。
松开那按在滚滚小脑袋上的手,马焱双眸微沉的看了一眼那正抱着滚滚安抚的苏梅,唇角微抿。
“对了,那玫瑰酥你若是知道是谁做的……”抚着怀里渐渐安稳下来的滚滚,苏梅细声软语的道。
“不知。”打断苏梅的话,马焱拢着宽袖,面无表情的直接便转身跨进了水榭小屋之中。
抬眸看着马焱那疾步走进水榭小屋之中的颀长身影,苏梅蹙了蹙眉,然后垂眸点了点怀里滚滚的小脑袋道:“你说你,怎么又惹到他了?”
“吱吱吱……”滚滚在苏梅怀里翻了个身子,然后两条小短腿一蹬,直接便翻身落了地,然后跌跌撞撞的扭着小屁股开始往外头跑去。
“哎……”看着滚滚那一溜烟的小胖身子,苏梅赶紧跟在它的身后一道跑出了水榭小屋。
水榭小屋房门口,马焱负手而立,一双漆黑暗眸微沉,看着苏梅那纤细的小身子跟着滚滚穿过水廊,最后消失无踪。
“爷,请用茶。”一旁丫鬟端着一杯清茶递到马焱面前,那涂抹着胭脂水粉的俏丽脸蛋微微抬眸,欲语还休的看向面前的马焱。
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丫鬟,马焱慢条斯理的伸手接过那盏清茶轻抿了一口,然后轻吐出一个字道:“滚。”
“爷……”那丫鬟捧着手里的茶托可怜兮兮的正欲说话之时,却突觉耳边冷风一震,然后只听得一阵轰隆巨响,那身边的圆柱便被马焱打折了一半。
冷凝着一双漆黑暗眸,马焱那张清俊面容之上神情狠戾,看在那丫鬟眼中,不自觉的便软了腿。
一甩宽袖,马焱踩着脚上的皂角靴,缓步走出水榭小屋,身后的丫鬟惨白着一张俏脸,身侧是跌碎的青瓷茶盏。
王府正屋之中,房陵公主正站在窗棂处看着那一丛翠竹,神情恍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吱吱……吱吱……”突然,庭院外头传来细小的轻唤声,房陵公主神情一振,赶紧拢着身上繁复的宫装转身出了正屋。
只见那丛竹林边,一只圆滚滚的小东西正卯着劲的扒拉着一只嫩竹,小屁股圆溜溜的沾着细灰,上头隐隐绰绰的显出一圈小尾巴。
小心翼翼的走到滚滚身侧,那房陵公主先是看了一下四周,在发现空无一人之后,赶紧拔下自己发髻之上的一支碎玉小簪,用力的帮滚滚掘挖着那嫩竹下来的硬泥。
“都怪那,那个贺,贺兰,僧伽,都挖走,了……”低垂着小脑袋,房陵公主结结巴巴的说着话,然后伸手轻轻的抚了抚滚滚的小脑袋道:“你真可,可,爱……”
“滚滚……”突然,庭院门口传来一阵轻喊声,房陵公主赶紧一把扔了自己手里的碎玉小簪,然后快速从地上起身,端着身子装模作样的站在那处,看着苏梅从庭院门口走进。
“公主。”苏梅一边疾步上前将那又抱着嫩竹啃得欢喜的滚滚搂进怀里,一边垂首与房陵公主行礼道:“滚滚太贪食了,还往公主莫见怪,我这便带它走。”
说罢话,苏梅赶紧抱着怀里的滚滚出了庭院,生怕那冷着一张脸的房陵公主怪罪于滚滚。
房陵公主站在原处,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沾着细腻的手掌,然后突然又蹲下了身子将那挖了一半的嫩竹给刨了出来。
“滚滚……”抱着怀里的嫩竹,房陵公主嘴角轻抿,脚步轻盈的往正屋的方向走去,却是冷不丁的与那不知何时站在正屋门口的贺兰僧伽撞了个正着。
“公主这是嫌臣挖的那两颗不够,这才亲自动手的吗?”贺兰僧伽面容含笑的伸手强硬接过房陵公主抱在怀中的那颗嫩竹,语气轻缓道:“公主放心,臣定会好好料理这颗嫩竹的。”
说罢话,贺兰僧伽拿着那颗嫩竹躬身退去,房陵公主站在正屋门口,擦了擦自己那沾着细泥的素白手指,慢慢的低垂下了脑袋。
好不容,容易才,才挖出,出来的,的呢……
当苏梅抱着吃的欢实的滚滚回水榭小屋之时,却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那水榭小屋不知何时竟塌了半边,两侧王府家奴正焦急的搬运着木材,企图将里头一些金贵之物搬出。
“夫人,爷吩咐说让您去前厅。”一旁的婆子看到抱着滚滚站在水榭小屋前的苏梅,赶紧上前道。
“哦。”苏梅愣愣的应了一声,然后抬手指了指那水榭小屋道:“这是怎么了?”
“听说是圆柱折了,这可是用金丝楠乌木做的圆柱,怎么会断呢……”那婆子一边摇头一边叹息,褶皱老脸之上满满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苏梅点了点小脑袋,也没有深究,只抱着怀里的滚滚去了前厅。
前厅里头,老王与秀娘正在与马焱说着话,满脸都是一副抽噎欲哭的伤心模样。
“夫人来了?”秀娘抬眸看到那傻呆呆站在厅口的苏梅,赶紧上前挽住她的胳膊道:“夫人真的不再多留几日了吗?上次的海棠糕,夫人可还未吃到呢。”
“不,不用了。”一想起那海棠糕,苏梅立刻便变了面色,她抱着怀里的滚滚,偷摸摸的往马焱身侧靠了靠。
“呜呜……”听到苏梅的话,秀娘掩面抽泣起来,老王赶紧上前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待日后我们去了汉陵城,便日日能与爷和夫人相见了。”
“真的吗?”秀娘红着一双眼,抽抽噎噎的道。
“自然是真的……”老王的话还未说完,那守王府大门的老头却是突然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声音嘶哑道:“不好了老爷,外头站了许多人,说是要讨大姑娘和二公子昨晚元宵灯会的债。”
“什么!”听到那老头的话,老王与秀娘神情一震,赶紧纷纷随着那老头去了王府大门前。
马焱拢着宽袖,面无表情的垂眸看了一眼身侧的苏梅,然后双眸晦暗道:“走吧。”
“去,去哪里啊?”仰着小脑袋看向面前的马焱,苏梅怔怔道。
“天觉寺。”话罢,马焱径直先从前厅侧门走了出去,苏梅见状,赶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侧院之中,马车早已备好,就连车夫丫鬟都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摞。
马焱撩袍跨上一匹骏马,然后侧头与站在自己身旁的苏梅道:“上车。”
听到马焱的话,正等他上马车的苏梅这才怔然回神,然后赶紧转身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坐在舒适的马车之中,苏梅垂眸看了一眼面前小案上头的热茶,犹豫片刻之后才伸手小心翼翼的撩开了身侧的马车帘子,偷摸摸的往马焱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那人身穿一件群青色的袄袍,手勒缰绳,正勒马前行。
“你说……他是不是在生气啊?”将怀里抱着的滚滚举到自己面前,苏梅歪着小脑袋细声细语的道:“怎么又在生气了呢?”
“吱吱……”滚滚扭动着小身子,从苏梅手中挣脱,然后猛地扑向案几上头的温奶,直接便将自己的脑袋给埋了进去。
“哎呀,你个贪食鬼。”伸手点了点滚滚的小脑袋,苏梅正欲说话之际,却是突听得身后传来闷闷的吵闹声。
“王老二,你的腿顶到我脸了……”
“闭嘴王桂珍,快把你的屁股从我脸上挪开……”
听到那两道熟悉的声音,苏梅稳住心神,伸手扣了扣身后的木箱子。
“砰砰”两声之后,那木箱子里头一下便沉静了下来,再无声息,好似刚才一切都只是苏梅的幻听。
“是你们吗?”苏梅端坐在外头静等片刻之后,又伸手扣了扣那木箱。
“吱呀”一声,木箱被打开,王桂荣小心翼翼的从里头探出半个小脑袋,然后冲着苏梅轻声气语的道:“神仙姐姐,那个黑脸怪呢?”
“黑脸怪?”听到王桂荣的话,苏梅歪着小脑袋一副疑惑模样道:“是谁呀?”
“哎呀,就是小仙女你那夫君嘛,一天到晚的黑着一张脸,好似我们欠了他多少银钱似得,小仙女你是怎么看上那样的人的啊,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早早把你娶回家的……”
王桂珍絮絮叨叨的从王桂荣身后爬出,十分自然的踩着王桂荣的后背跳出木箱,惹得马车一阵激烈颠簸。
“王桂珍!”猛地磕上木箱边角的王桂荣咬牙切齿的捂着自己的额角,声音愤恨道:“别让我逮到你!”
“咳……”轻咳一声,王桂珍掩面端坐到苏梅身侧,痴着一张脸正欲说话之际,却是突然感觉身后吹来一阵冷肃凉风。
苏梅后衣领子一紧,就被马焱从那正在行驶的马车之中给捞了出来,硬生生的抱上了马背。
“哎,小仙女……”
“神仙姐姐……”
“闭嘴!”狠狠瞪了一眼那急匆匆从马车帘子里探出半个脑袋王桂荣和王桂珍,马焱夹着马腹,怀抱苏梅往前骑去。
被马焱裹在厚实氅衣之中的苏梅偷摸摸的从那毛领之中伸出半个小脑袋,声音细糯道:“那王桂荣和王桂珍怎么会在马车里头呢?”
马焱勒着缰绳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才轻缓开口道:“昨夜元宵灯会,这两人打烂了一整条街的东西。”
“所以他们是怕老王和秀娘责备,这才偷摸着钻进马车里头的?”靠在马焱胸口,苏梅突兀轻笑出声道:“这两人真是有趣。”
听到苏梅的细糯笑声,马焱突兀便暗了双眸,他伸手一把掐住苏梅的腰肢,将人紧紧的箍在自己怀中,声音礠哑道:“娥娥妹妹可觉得,忘了什么事?”
“嗯?”苏梅睁着一双湿漉水眸,一副懵懂模样的抬眸看向面前的马焱,在对上他那双暗含蕴怒的双眸之时,这才恍然大悟。
这厮还在生气呢……
☆、176|12.25城
虽然马焱的马骑得不快,但因为苏梅是迎风而坐的,所以当那冷肃寒风一阵阵的往她面上吹来之时,苏梅总是忍不住的往马焱的氅衣里头缩去。
看着那又将小脑袋埋进了自己氅衣之中的苏梅,马焱紧了紧那抓在缰绳之上的手,然后直接便将身上的氅衣扯下,盖在了苏梅身上。
裹着那件厚实氅衣,苏梅整个人都蜷在马焱怀中,她仰着小脑袋靠在马焱胸口,说话时的温吞吐气,正巧细软的喷洒在他微扬的脖颈处,温温热热的贴在那处,惹得马焱总是不自觉的偏头,那明显的喉结开始上下滚动。
“哎?”仰头看着面前马焱的喉结,苏梅发出一道疑惑声响,她伸出白细指尖,轻轻的往那处点了点。
“啧……”感觉到苏梅那触在自己喉结处的细软手指,马焱伸手一把按下她的小脑袋,声音沉哑道:“安分一点。”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惺惺的收回自己的手,然后用力的绞着宽袖,声音闷闷道:“你又做什么生气嘛,总是无缘无故的……”
“生气?娥娥妹妹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垂眸看了一眼那缩在自己怀中的苏梅,马焱伸手替她掩了掩透风的脖颈处。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碎碎念的回了一句,苏梅噘着小嘴趴在马焱怀里,一张白细小脸狠皱起来道:“刚才在那水榭小屋门口你就不对劲了。”
“哪处不对劲?”一边回着苏梅的话,马焱一边抬眸看向不远处那架横在宽敞道路之上的华贵马车,暗暗微眯起了双眸。
“哪处都不对劲。”揪着马焱的衣襟,苏梅缩在那氅衣之中,噘着小嘴正要抱怨时,却突听得前头传来一道温雅声音道:“可是靖江郡王?”
“嗯?”从马焱的氅衣之中探出半个小脑袋,苏梅一眼便看到了那端坐在车辕之上的儒雅身影。
“那不是跟在房陵公主身边的那个人吗?”扯了扯马焱的衣襟,苏梅一副疑惑模样道。
伸手将自己被苏梅扯得七扭八歪的衣襟理正,马焱骑着骏马立在原处,看着那贺兰僧伽从车辕之上爬下,缓步走到马焱面前拱手行礼道:“能路遇靖江郡王,真是贺兰三生有幸。”
马焱垂眸,一双漆黑暗眸定定的落在贺兰僧伽脸上,冷淡着一张清俊面容,并未答话。
没有听到马焱的回话,那贺兰僧伽也不尴尬,他面上扬着一抹浅笑,再次拱手与马焱道:“不知靖江郡王可否相借一二家仆?”
“你们的马车怎么了?”艰难的扒开那被马焱封死的氅衣口,苏梅从里头露出半个乱蓬蓬的小脑袋,努力的仰着头与贺兰僧伽说话道。
“长乐郡公主。”看到那从马焱脖颈处冒出来的半个小脑袋,贺兰僧伽微一愣神之后,赶紧满脸笑意的拱手解释道:“实在是臣的不是,只因驾车之时不甚将马车车轮卡在了石缝之中,所以才让房陵公主如此屈尊降贵。”
“那马车里头的是房陵公主吗?”努力的仰着自己的小脑袋,苏梅说话时吃力的连身子都在打颤。
看到这副模样的苏梅,马焱低叹一声,然后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将人往上托了托。
“是房陵公主,长乐郡公主可要与房陵公主同行?我们也是去天觉寺的。”面上带着温润笑意,贺兰僧伽说话时双眸微动,仿若眼中含情。
“不必了。”斜睨了一眼那贺兰僧伽,马焱转头与身后的两个家仆道:“去,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