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男妻完本——by半亩秋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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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他讨厌这个看武力的江湖。
郭殊涵也没料到好歹是个匪贼首领,说下跪就下跪,回头问:“你说怎么办?”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小心!”
本匍匐在地的领头忽然趁着郭殊涵转身的时候,捡起地上的刀就朝着郭殊涵刺来。二人的距离本就只有两步,领头的刀又极快,郭殊涵根本来不及躲。
郭殊涵在钟毓大喊一声后立即察觉,却没有回头去看,而是顺着地面滑开,躲过刀片的攻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刀片擦着郭殊涵的腰际划过,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郭殊涵翻身,反腿一脚,肌肉紧绷的大腿瞬间将领头踢飞出去。郭殊涵没理会腰间鲜血,追了过去,一脚踢向领头的肚子,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这下轮到领头流血了。
郭殊涵似乎被激怒,他没理会领头现在已经没有反手之力,趁着领头的现在七晕八素,反手夺过他手上的刀,瞬间劈下。
长刀嵌入脖颈,鲜血几乎是以飞溅的形式流了出来,溅在了郭殊涵的脸上。领头身后的四个跟班,早已吓得两股战战,却在瞬间被激起求生的欲望,拔腿便往外跑。
郭殊涵停手,正要对着已经有进气没出气的领头再横加暴力,忽然听到钟毓喊道:“住手!”
郭殊涵动作一僵,面色有瞬间发白——他杀人杀习惯了。
他猛然间想到,钟毓只是个连武功都不会的侯府大少爷,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因着镇远侯府上上下下的偏爱,钟毓连军营都没呆过,绝对没有见过太多血腥暴力的画面。
而现在,郭殊涵低头,看到领头的眼睛已经没了生气,却还死死盯着自己,脖子处的鲜血还在肆意流淌,汩汩的冒着血泡。
钟毓拉开他,看了眼领队的,急道:“你怎么……”
“对不起。”郭殊涵低下头,轻声说。
钟毓愣住了,回头一看,只见郭殊涵半垂着头,满脸做错事的样子。郭殊涵本就长着张极具乖巧性的脸,此刻又长又弯的睫毛投在脸上,像个认错的孩子。
钟毓顿时心软,忙安慰道:“不不不,不是你的错。我只是想问一下他关于我师父的事情,如果已经死了就算了。我可以再去打听。”
“哦。”郭殊涵闷闷的说,并没有因为钟毓的解释而好转起来。
钟毓揽着郭殊涵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怎么了,是不是被吓着了?没关系,他们本就是贼寇,官府缉拿的对象,死就死吧,不会怎么样的。没事,别怕。”
郭殊涵这才抬起眼睛,小鹿眼怯生生的看了眼领头,点点头,然后指着自己的伤口说:“我受伤了,腰这里在流血。”
他尝到了钟毓柔声轻哄的甜头,说话的语气更是委屈,恨不得变着花样来撒娇,根本不肯罢休。
钟毓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问:“疼吗?外面种有止血的草,我去摘一点,你等我。”说罢,朝着屋外走去。
钟毓的身影才离开竹屋,郭殊涵脸上的委屈和柔弱立马化于无形。他擦了擦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抬脚把领头踹倒在地。
之后,他脚步一移,整个人移出尸体数丈远,再然后,凭空消失在房间里。
竹屋之外,擅闯进来的几人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毒蜈蚣毒虫咬的咿呀乱叫,连个逃命都不利索。郭殊涵轻而易举的追上了他们,然后一人一刀。
郭殊涵的刀快得,连声惨叫都没让他们发出来。
钟毓鼓弄好药,才回来,就看到郭殊涵正把领头的尸体拖到外面。随着他用力,腰际的血一股一股的往外流。
他忙把手中缺了个口的药碗放在桌上,从郭殊涵手中接过尸体:“我来吧,你快去躺着。待会血流的更凶了。”
钟毓体寒身弱,力气却不小,一百多斤的汉子被他拖着就往竹屋外扔。
钟毓让尸体自动回归大地后,回来把床单撕成布条,看到郭殊涵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样子:“把衣服解了,我给你上药。”
郭殊涵低头瞅了眼伤口,没让钟毓看到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他沉默了会,压低了声音:“就这样上药行不行?”
郭殊涵没有变声期,他的嗓音一直很有磁性,如今带了点撒娇的语气,全部灌进钟毓的耳朵里。
对有些声控的钟毓来说,简直必杀。
“不行,”钟毓的心脏漏了两拍,平复了心情后一口回绝:“又不吃你豆腐,把衣服脱了待会再穿上就行。”
郭殊涵低着头,默不作声。
钟毓无奈:“你怎么比我弟弟还难哄。”
说着,只好坐到郭殊涵旁边,撕开伤口附近的衣料,把带着汁水的草药敷在伤口上,“按理说还要清洗下才好,你不肯脱,只能先这样凑合。待会我们回家了,再给你好好上个药,现在先止血。”
钟毓说话的时候,正埋头给郭殊涵擦药。草药捣碎了,带着新鲜的汁水,冰冰凉的贴在郭殊涵的伤口上。又疼又冷。
不过郭殊涵没有理会,因为钟毓低着头,距他靠得很近,近的仿佛稍一低头,便能蹭到柔软的发丝。
近的他只要一勾手,就能把钟毓抱在怀里。
屋外的星光暗淡,漆黑一片,能听到北风呼啸的声音。房内只有刚才匪徒留下的蜡烛亮着,昏黄的光线拉长二人的影子。
郭殊涵忽然问:“你当年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钟毓上药的动作没停,语气轻快的说:“你懂什么,那叫浪迹江湖。”
“我问过娘了,你就是离家出走。娘说你离家出走前,有段时间情绪非常低落。”郭殊涵说着,小心翼翼打量着钟毓的神色。
他有点怕会惹钟毓生气,也担心勾起钟毓的伤心事,却控制不住自己想知道。
他想知道钟毓的喜好,想知道钟毓的过往,想知道钟毓的一切。
钟毓把破了半边的药碗放下,捡起成布条的床单,绕过郭殊涵的腰给他缠住,压住伤口打了个结,半天没说一句话。
“是不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人?”郭殊涵契而不舍的问。
“哟,你还知道喜欢的人啊。不错,长大了。”钟毓站起身,把破碗放在桌上,逗逗冷落了半天的大安,然后说:“你能走吧,我们先回去如何?我怕待会又有人杀过来。”
见钟毓不回答,郭殊涵眼神暗了暗,只好把情绪收起来,反问:“不去接你弟弟了?”
“明天叫爹派人去接吧,师父出了事,我不放心。”
郭殊涵听了,站起身:“那就走吧,趁下一拨人还没来。”
钟毓把木屋里几人的尸体拖了出去,扔到不显眼的地方,然后吹熄了灯,牵着狗走出房间。
郭殊涵看了看已经漆黑成墨的天色,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他在很严肃的考虑,要不要装成夜盲症呢?
如果装成夜盲症,不说钟毓会怎样,牵个手让钟毓带着他走路总可以吧。想到这,郭殊涵心里有些窃喜,总算明白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钟毓没有收拾屋子,正好让后来的人知道师父已经不在这了,关好门,让屋子保持原样,然后拍拍狗头,又用同样的手势拍拍正在天人交战的郭殊涵:“回神,该回家了。”
“嗯。”
今夜连着两次从钟毓嘴里听到回家,郭殊涵想不承认也不得不说,这两个字在这样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寂静的夜晚里,听起来很暖。
郭殊涵想:是的,回家。
于是心有些飘,步子有些荡。他心里想着回家,一脚迈了出去。
然后……只听咚的一声,郭殊涵踩了个空,差点在楼梯坎上摔倒,连忙扶住木屋外的栏杆。扶是扶住了,可惜用力过猛,扭了腰。
若是平时自然不算什么,可他腰上的伤才止住血。
他大幅度的一动,伤口立即裂开,钟毓分明感觉到有血往外流。
郭殊涵悲喜交加:欢喜过头了。
钟毓行医多年,哪还不懂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便是郭殊涵脸上没什么表情,也能对这个疼痛感同身受。忙把他扶着下只有两三阶的木梯,嘴里说:“也不知道看着点。算了,我扶着你吧。”
郭殊涵:“……”真好,都不用说谎了。
可是他为什么觉得更惆怅了?
惆怅得郭殊涵没了力气,半边身子都靠在钟毓身上。
钟毓本只是打算扶着他,现在成了半背着他,好在他学医多年练了一身力气,倒不至于背不动,只是心里奇道:“郭殊涵现在和他越来越不见外了。”
不过不见外总是好事,到底是夫妻,钟毓也就由着他。
谁知这惯还惯出毛病了。
钟毓半背半扶着郭殊涵走了没多远,就听这个才砍死人的家伙哼哼唧唧的说:“伤口又裂开了,你背我好不好。”
钟毓:“……”
他认命的在心里叹口气,半躬下身,把这尊大爷背在身上,往前走踉跄的走去。
好歹一百多斤的汉子,钟毓背得身心直颤,但碍于自己男人身份,不肯服输,只好气笑道:“我还从不知道腰上割个口子,连路都走不了。”
如果钟毓在背他之前说这话,郭殊涵肯定会收回自己的话,可是背都背了,再说这话也晚了。
郭殊涵小心翼翼的揽住钟毓的脖子,轻轻的往他耳边靠过去。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点。直到脸颊贴到了钟毓冻在外面的耳朵,这才心满意足的说:“谁叫你是我男人呢。”
郭殊涵的声音压得极低,贴着钟毓的耳朵说话,夹杂着热流的声音全部灌入耳道里。
钟毓:“……”
作为一个爱好男的男人,在长夜漫漫里遭受如此撩拨,钟毓简直恨不得当胸喷出一口老血。
第27章 病危
他气闷的往前走,在郭殊涵绝算不上轻盈的体重下,生生把自己走出一副昂首阔步的样子。
除了腿有点抖。
郭殊涵早就察觉到了。明知道钟毓为他跋涉,却偏觉得芳草鲜美,落樱槟纷。
他终于轻笑出来。
郭殊涵极少笑,他的情绪从来都是淡淡的,带着漠不关心的隔绝。这还是钟毓第一次听见他笑,笑得如此轻松,像是郁结在心的气吐了出来。
钟毓顿时没了脾气,想起自己多年前千金买一笑,如今只消吃点力气,看来是赚了。
大安在前面欢脱的跑步,时不时回头等一等他们。
下午,天阴。
有辆挂着玉风铃的马车缓缓停在镇远侯府门口。镇远侯府的守卫见了,忙派人去叫管家,自己则马上迎接过去。
老管家闻讯赶来,正见太子下马车,赶紧上前,毕竟迎接太子,守卫的级别还是低了些。
老管家拱手:“殿下恕罪,不知殿下今日前来……”
太子李佑摆摆手,打断了管家的请罪:“行了,孤今日微服出巡,没必要这么见外。毓儿呢?”
管家躬身道:“启禀殿下,大少爷昨日去接小少爷了,这两日不在府中。”
李佑用手按着广袖衣摆,轻微蹙眉:“他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歉然道:“小人不知,按进度四五天就可以回来。但如果小少爷贪玩,想到外面多走走,就……哟,大少爷。”
李佑顺着管家的视线看去,先映入眼帘的是体格雄壮的大安,它撒欢似的跑过来,身后不远处,钟毓正带着郭殊涵走来。
二人的形容有些狼狈,郭殊涵的腰际甚至还缠着绷带。
钟毓走的近了,视线和太子在半空中交汇,钟毓下意识的放开牵着郭殊涵胳膊的手,快步过去,问道:“太子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李佑反问,微带着笑意,看向钟毓。
钟毓不自然的挪开眼,避免和太子直视,笑道:“当然可以。”
管家快步走过去扶着郭殊涵,关切的说:“哟,涵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没坐马车?”
郭殊涵后来到底心疼钟毓,没让他背,只是被钟毓牵着走了一夜的路,伤口有复发的痕迹,血丝早已沁出来。只是他没说,钟毓便也不知道。
郭殊涵神色疲惫,口干舌燥道:“一言难尽,马车被盗了。”
管家唉哟了声,便要扶着涵少爷进屋。
昨晚出山谷的时候发现马车不见了,不知道是哪个小贼干的。钟毓怀疑昨晚有人跟在他们后面,郭殊涵当时没有出声,但直觉能尾随在他身后不被发现的人,很少。
郭殊涵走到门口,正要回头提醒钟毓给他上药,就听钟毓对管家嘱咐道:“德叔,找个大夫给涵少爷治伤,昨晚我们遇到歹人了。”
郭殊涵脸上的表情轻微凝固起来,欢喜了一晚上的心被泼上了凉水,他问:“你呢?”
“我陪太子啊。”钟? 够卮鸬睦硭比唬低曜呓夂屯房戳丝此纳丝冢V龅溃骸按岜鹋鏊煤眯菹ⅲ鐾砩隙济凰?br /> 不等他说完,郭殊涵瞪了他一眼,直接转身进屋。
钟毓:“……”
他生气了?
钟毓抬脚走了一步,正要跟过去哄哄,想到太子在外面,只好把腿放下来,对着郭殊涵的背影说:“你好好休息一下,等我回来了给你看看。”
李佑站在马车旁,目光阴沉下来,不过他一眨眼,所有的情绪都随之风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茶楼的包厢内,小二送来茶水后,识趣的离开雅致的房间。房内只剩下衣着光鲜的太子和风尘仆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钟毓。
有茶水蒸腾出热气,淡淡的飘在两人之间。
钟毓慢慢饮了几口,把自己奔波一夜的疲倦压下去。
太子先打开话题:“最近有去燕国皇子那吗?”
钟毓似乎已经习惯了有太子在的时候,便只低着头看眼前的三寸地。他没抬头,只说:“没去,他有什么情况吗?”
李佑沉默了会,叹道:“若是有情况,控制起来也就好了。但他太安静,安静的不正常。我派人手盯着,结果这半个月来他根本没出去。”
“涉及到科举的书院,乃至能了解民俗的大街都没去?”
“没去。”
钟毓奇道:“难不成他真来当人质了,有没有监视他房间里的事?”
“太近了,毕竟现在是友国,撕破脸不好。”
钟毓点头:“成,年关附近我抽个时间过去看看。”
“也好,大锤毕竟武官在身,他去没你自在。”太子继续说:“唐炎哪怕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也不是一般人家的,你当心。”
“嗯。”钟毓点头。
钟毓略作回应,便不再说话,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只有包间外偶尔传来的谈论声。
太子倒了杯茶,无奈笑道:“我们俩是怎么了,居然没有话说。”
钟毓好半天没有说话,他静静的想了会,打算开口。
“因为……”
“最近……”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口,钟毓忙道:“殿下请。”
有不易察觉的尴尬气氛在两人之间传开。
其实这五年来,很多都变了。钟毓想。
李佑把“殿下”两个字在心里转了圈,越转越不是滋味,只好隐忍不发的说:“司马负责长安城的治安,他说最近几日江湖人士出现的频率很高。快到年关,谁也不想出事。”
钟毓想到他师父,以及追杀他师父的那群人,忙问:“知道是哪些人吗?来长安的目的是什么?”
他条件性的抬起头,正好接触到李佑的目光,忙要避开去,却在偏移目光的瞬间,强迫自己不要转头。
钟毓想,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他眨了下眼睛,把眼中的情绪压下后,这才抬头,直视起太子的眼睛。
太子的眼眸一如往常,深如幽潭。他看人的目光温和,甚至于是温暖的,然而也仅止于此了。
他的目光,便是看只阿猫阿狗也是这样,从不比人的暖意来得少。
其实越是这样的人,愈是薄情。钟毓从来都知道,只是不愿去想,不愿去深究。
钟毓永远猜测不到太子的目光究竟是个什么意味,以前是不在乎,现在索性不猜了。
只听太子说:“有些犯了事的被抓了起来,但是查问来长安的目的的时候,有说赶年货,有说探亲访友,有说拜师,回答几乎没有关联。”
“探亲访友的有问访的是谁,约好访问时间了吗?”钟毓问。
太子:“先前抓的时候有问过,但是谁在长安没两个认识的人。后期排查的难度太大,人流又太多,就没有再查。”